沐云庭提剑紧跟出去,锋锐的剑气狠绝的要将人斩杀,他全力的一剑横劈开了刺向黎书后背的剑。
他再不喜黎书也罢,在抵达西京之前,她还不能死。
“护货!”黎书来不及说一个谢字一声厉喝,与白日的清脆如同云泥。
二毛双手持着开山刀一个纵身,落在沐云庭身前狠戾的将飞扑而来的杀手当胸破开。
蝗虫一般的杀手自底层和二层扑了上来,大雄一声怒吼虬髯遍布的黑脸上闪着兴奋的红光,技术娴熟的几记流星锤猛地砸在前舱甲板上,摧古拉朽间舱板发出一连串的爆裂声,三层的甲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成了木屑。
下坠中,正对三层甲底的杀手瞬间被砸成了碎骨烂肉不分你我的交融在一起。
黎书灵活如流水一般躲过飞来的刀锋,背靠着沐云庭向二层前后舱的不停的放箭。
快到看不清残影的箭矢,所到之处必是一箭封喉。
被接踵而来的箭矢射中的杀手,如下饺子似的一个个跌下船,扑通扑通的激起朵朵浪花。
采白抽出长鞭卷住桅杆,飞身出去一脚倒钩,一手使出全力拉住缆绳,顺着冲力的拉扯船帆骤降,整条船猛地急转,底仓的人被惯性冲带着摔出舱门。
配合默契的四人杀红了眼,凶猛狠戾的仿若地狱出逃的勾魂索命的使者。
那些本来夺舍他们性命的杀手,此番却成为了猎物,滚在地上凄厉的惨叫,堕入地狱。
沐云庭第一次见到她们出手的样子,不免喟叹:铜墙铁壁一般的存在。
四周人影惶惶,刀光恶寒,却无人再敢上前。
黎书不住的笑,“哪路的,这么看得起我们暗香坊?”软糯的声音在船舱里回荡,桃花般的粉面尽是杀气。
精亮的眼睛里似有勾爪,能穿透人的锁骨连着后背的琵琶骨都跟着生疼。
一个半身都被砸烂的杀手,匍匐着向同伴爬去,嘶哑着声音:“救我..救救我...”
黎书抬脚踩住那人的断腿,他的身子在剧烈的抽搐着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人疼的还未喊出声,一把长刀死死的抵在那人的后脖颈激的他一颤,下一刻惊天惨叫充斥在整个船舱。
她如屠夫一般,拿着手中的剃刀顺着那人脊骨一点点的挑开后背,亮出白骨森森的脊柱。
这样的一幕,让人如何不毛骨悚然,浑身发寒。
黎书看了一圈儿惊惧万状的脸扬眉笑了笑。
她还能笑的出来?
那张近在咫尺笑容妩媚的女子,饶是沐云庭见惯了血海尸山也不曾有过此刻的心颤,这是特么就是个活鬼。
“啧啧啧...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嘛,干嘛非得见血呢?暗香坊的规矩,不懂么?”黎书收了刀,转头冲着沐云庭媚笑着。
沐云庭:看他做什么?这时候不应该赶紧杀出重围么?这笑...没憋着什么好屁吧?!
暗香坊只一条规矩,价高得者。
“怎么?暗香坊可以将货卖给我们?我们可以出两倍的价格!”杀手头目躲在人后试探的问着。
沐云庭:淦...二次销售?
采白:二十万,二十万哪~
大雄:老大就是牛X!
二毛:老大,不愧是你...
黎书目光不舍的刮过沐云庭冠玉无双的脸,继续柔声道:“天还没亮,怎么就做起白日梦来?”
沐云庭:算你有良心!
采白:到手的银子,打水漂了....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黎书不想为了一件货坏了暗香坊的名声。
杀手头子冷哼,他就知道,暗香坊什么时候自己打过自己的脸?!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男人抬手,黑漆的江面陡然冒出不计其数的星子。
黎书可没有那么天真,那不是什么星子,而是裹了烈油的轻弩,看数量足以烧了整条船了。
滔滔江面,她可保证不了985那半死不活的身板能活着逃出去。
左右都是个死,不如...
便宜了她,再多挣一笔银子吧~
“我可没说..”黎书风情的左右摇动着手指,“我要的是货,你要的是...”
“他的命!”说话那人笑起来梨涡浅浅嘴角含笑,在这寒风凌冽的夜里令人发寒。
沐云庭脑子轰的一下,艹!
这运气,日了狗了吧?
他心里发出一声悲叹,萧亦的嘴骗人的鬼,他咋就听话上了黎书这道贼船呢?!
“报个数吧!”杀手头子道。
黎书数小鸡似的点着人头,慢慢的伸出了五个手指。
嚯--五万两?
杀手:抢钱哪?!
黎书:对啊,不抢..钱怎么来啊?!
“大男人抠抠搜搜的逼样儿,你当五万买的啥?
买了你们下半辈子的安生,你有几条命敢动我们暗香坊的货?
想活儿想疯了,有命挣有那命花么?”采白叉着腰翻了个大白眼儿,不忿的唾沫星子飞溅,对着那缩头乌龟比出一个中指。
狗男人,白萝卜叉刀子不出血的东西!
黎书笑着看了一眼采白,就喜欢这小丫头的这股子财迷劲儿。
得罪了暗香坊的人,除非是死,否则八辈子都甩不掉,雇主特意嘱咐过非不得已不要与暗香坊硬磕。
况且...他们还真没有硬磕的实力。
“好...”没有同归于尽的勇气,当然得同意。
这些钱反正也轮不到他出,花别人的钱,他心疼个毛线。
他只是不甘。
五万哪...他特娘的得拿命挣多久啊!
偏人家动动嘴就到手了,也不知道暗香坊还要人不?
黎书看了一眼是瑞达票行的支票,满意的收后转身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对着985笑道:“你放心,我出手很快,不疼的!”
沐云庭:不疼,你咋不试试???
沐云庭身上杀意激荡,自黎书报价的那一刻他便后悔刚才自己替她挡的那一剑着实有些多余了。
这个食亲财黑的女人。
“啧啧啧,这么俊的狼崽留给我多玩几日多好...”生死离别,黎书从头到脸将人家摸了个遍,温软的身子紧贴着他,隔着衣衫还能感受到女子胸腔里不疾不徐的心跳。
TMD,临死还要吃我豆腐?!
“我...”后面那个草还没有从沐云庭嘴里冒出来,噗嗤一声。
一把短匕分毫不差的插进了他的心房。
腥热的血自胸口汩汩而出,蜿蜒成一条小河,沐云庭青筋突爆唇瓣蠕嗫着,估摸着是想要问候黎书历代祖宗,气门幽闭一团气息堵在嗓子眼儿里,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便散了气息。
杀个人嘛,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黎书下手一向快、准、狠。
“来吧~”黎书擦了擦手,摇曳着腰肢像招揽生意般招手示意,“来瞧瞧死透了没?”
大雄宽大的腰板让出半条路来。
杀手头子警戒的走了过来,两指探上沐云庭的鼻息,又看了一眼那滋滋冒血的胸口。
死的透透的。
后面的人想要伸手去抬,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命你们已经拿了,货是我们暗香坊的。”采白道。
便是尸体,也值十万两白银呢。
“活人进死人归,姑娘可知护送的是什么人?”杀手头子冷笑着,“西京可是鬼门关,你们还敢将人送回去,怕是姑娘有命去没命回啊~”
“放你娘的屁!”二毛嚯的一下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采白滑出袖口的尖刀,“老娘让你先没命回去!”伸手直戳杀手的眼珠仁儿。
他好心好意的咋还成了驴肝肺了?
“都住手!”
哈~吐出一口白雾。
那刀尖只差半寸,杀手头子还以为自己眼珠子要没了,下意识的捂了起来。
黎书叹了一口气,活人买卖总是最难做的。
二毛和采白迅速收了手,一左一右的退到了黎书身侧。
“你还有你身后的人最好盼着本姑娘在西京好好的活着...”黎书起身抬步转到男人的身侧,附耳低语:“去打听打听..搅了暗香坊生意不擦屁股的,还能不能找到骨头渣子?”
耳边传来鬼魅的笑声,激的杀手头子一阵战栗,恐惧如涓涓细流一般爬上他的四肢百骸。
老虎的屁股,他怎么擦啊?!
“暗香坊做事生死不计向来说到做到,五万两的买卖已经银货两讫,到西京前若是再有尾巴跟着...当心老娘扬了你八辈祖宗的骨灰!滚~”
暴戾的字眼儿激的人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
杀手头子说不出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黎书,有畏惧,有敬佩,但更多的是羞愤..
妈的,不过十几岁的丫头片子,竟能令他胆寒到险些当着这么多兄弟吓尿了裤子。
江面上的星子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大雄和二毛清理着船舱,黎书弯腰从尸体上收回自己的匕首,指尖多了一根银针。
采白想着那杀手头子的话心有余悸,担心的问:“姑娘,西京还去么?”
比起挣银票子,采白更关心黎书的安危。
西京达官贵胄云集,拧人头的难度不仅大而且危险。
“老大,要不要先查一查那帮人的来历?”看架势对方来头不小,冒着得罪暗香坊的风险也要杀的人,985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如果真是个惹不起的,他们还可以回瀚北,继续做生意,西京的浑水能不蹚便不蹚了。
“老大?”见黎书没反应,大雄紧跟着唤了一声,急的冒火。
“去!为什么不去?咱们还没收到钱呢!”
狗皇帝还在西京等着她呢。
黎书扬眉,“等天明了一靠岸给985置副上好的棺材,好歹人家也是花了钱的!”
沐云庭:我日,老子的钱是让你花在这儿了么???
黎书的话便是定心丸,只要她想去的地方便是刀山火海,采白、大雄、二毛眼皮子都不带多眨一下的。
老大说去,去便是了。
江对岸停靠的奢贵无比的马车锦帘里探出指节分明的二指,阴冷的视线落在江面摇曳的破船上,沉声笑道:“有意思...”
“除了您答应给我们兄弟的银子...”杀手头子往前凑了两步,“还需另付五万两。”
“好!”再无赘字。
吧嗒--
厚重的锦帘落了下去,车轮平稳的向前滚动着。
马车离去后,那帮杀手身后突的冒出数十只冷箭。
暗黑平静的夜里再次传来一阵阵落水声,清冷的月光折射着波光粼粼,鲜红一片。
被人还在脑海里琢磨研究的黎书重重的打了个哈欠,道:“关门,睡觉!”
活一天少一天,睡一宿少一宿,趁着现在还能睡几宿安稳觉,谁知道到了西京是个什么光景呢?
黎书裹了裹被子,江风呜咽,搅得她整宿整宿的做噩梦,第二天醒来时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采白叹了一声:“唉,姑娘又梦到小时候了...”
望着江面采白不住的愁,这一趟怕是难啊!
从瀚州到西京不过十来日的车程,这四位爷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月。
所幸,倒是没有撂挑子跑路。
这几位是烂菩萨坐深山没见过大世面,走到哪都是母羊上树一一没见过的样子。
小到糖人画饼,大到宫宇楼阁,真真是放个屁瞟过来的味儿都比瀚北的香。
上岸的第二天黎书新奇的买了十筐烟花爆竹,鞭炮齐鸣漫天华彩四人看得那叫一个乐呵。
过路的给她拱手道喜了,打眼儿一看她身后倚着的大红棺材,五官都扭曲了。
这姑娘,不是成亲啊?
现在都已经时兴喜丧了么?出个殡还这么开心...
西京城近在咫尺的距离,黎书和采白赶着时兴各自置了一身衣裙,粉糯俊俏的小娘子明媚艳丽,眉目如画璀璨夺目,嫣红的嘴唇那么一勾...驿站的看客瞬间直了眼,火烧火燎的紧。
“走吧!”采白一个大胯踩在车尾,黎书径直的躺上了棺材,那些人咽了咽口水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这媳妇谁家消化得了?
漂亮归漂亮,可...
算了,自己可没那福分!留着命多活两年吧~
太平车是大雄改制的,除了那口两尺宽的杉木棺材黎书和采白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坐着、躺着。
拉车的两头大青走骡壮健漂亮,大雄哼着曲,二毛晃着腿,采白咧着牙,黎书磕着瓜子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四人连笑带打悠悠哉哉走了两个多时辰。
街边小镇渐渐的被甩在身后连成一片化成了一个小黑点儿,又接着走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能看到高耸巍峨的城墙和鎏金发亮的西京城门了。
上等的花色繁杂丝绸、金贵的茶叶、琳琅满目的珠宝、各种珍奇的香料...各种吆喝贩卖声交织在一起,富庶的西京城与苦寒的瀚北真是天壤之别。
大雄窜下车,兴奋的喊了一声:“到了!”
还没等大雄再说什么,身后人烟啸腾的围上来大批人马。
游蹿在城门口的人们吓得鸟兽尽散,亮了刀子可不会有什么好事,几个胆子大的缩在茶棚后面看热闹。
“你们是暗香坊的人?”为首的男人头戴青面獠牙黑铁鬼面,高马上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盯车上的棺材。
“谁啊?”搅了人家的春梦,烦人!
黎书推开棺材盖儿兀的坐了起来,懒散的趴着棺材沿儿,浑身散着起床气。
半阖的眼缝儿快速打量了四周,黎书嗅到了两种不同的味儿。
靠...
“这娘们儿怎么睡在棺材里?!”人群里不知谁吓的嘟囔了一声。
黎书:“嘁~犯法么?”
鬼面大马金刀的对着黎书的脑袋砸下来一块令牌,采白半路截住一脸凶悍:“你特么的往哪儿扔呢?”
探开手,一看是暗香坊的玉牌。
看来,是货主接货来了。
难怪,这么跋扈,采白有些败下阵似的看了一眼黎书:交货么?
黎书拍了拍棺材,扬着一张明媚的脸:“货在这儿呢,验验货吧。”
鬼面下马看到那棺材里谪仙一般躺着的人毫无生息时踉跄的险些原地摔倒,升腾的杀气翻涌着。
“把余下的七万两银票结了,咱们银货两讫各不相欠。”黎书问的一脸天真。
来人冷嗤,这娘们儿不仅杀了他们主子还睡了主子的尸体,现在...还敢要银子?
这娘们儿脑子是被棺材盖儿夹坏了么?
“你们杀了我家主子,还想要银子?黄泉路上,我给你烧七万两过去,留着慢慢花吧。”
鬼面抬手,数十把弓箭齐刷刷的对准几人的脑门。
这特娘的,无处可躲啊!
采白三人刷的一下以身为盾直接将黎书围了起来。
“奶奶的,是三叉箭!”大雄道,采白声如蚊呐道:“四息换一箭,他们没守在交货地特意挑在了城门,姑娘等会往城里跑,人多最易藏匿。”
“傻丫头...”黎书鼻根发酸,“别忘了你家姑娘可不是吃素的?!”
“杀就杀吧,正好让我们一家三口早点团聚。”黎书拉着沐云庭冰凉无力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一脸深情且等死的表情。
采白:哈?
大雄:老大,你带球了?
鬼面迟滞了一瞬,霍的心头一跳:一家三口?
隔着面具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唯有那两眼瞪的浑圆让黎书瞧的很真切,替他想想也是痛苦。
杀主仇人一下子便成了少夫人...
这剧情就是:狗他娘给狗开门,狗到家了。
黎书一扫裙面,巴掌大的小脸面露悲戚眼尾带红,“你以为你家主子为什么甘心就死?”
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你?
为了你肚里的娃?
“你说是就是了?”鬼面心里忐忑打鼓,不敢贸然动手,万一这娘们说的是真的..这可是主子唯一的血脉了。
“他右胸第二肋有个三寸的疤,腹上有箭痕,左膝有火烧疤痕...”黎书眼皮一掀朝鬼面望了过去,“胯下隐秘之处还...”
“住口!”鬼面怒不可遏,这些伤都在隐秘之处非肌肤相亲不可知,难道她真的与主子...
采白一脸诧异的望过去:“姑娘,啥时候的事?”
黎书心里暗道了一句傻丫头,装出一脸娇羞,“哎呀,这种事难不成要让你观摩啊,抽个空儿喝茶打嗝放屁的功夫就成了,他快着呢。”
哦...采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沐云庭:我日的~快你祖宗!
鬼面攥着拳头,硬生生的压下满腹的邪火,“带走。”
再不走,不定从那女人嘴里再吐出什么虎狼之词,这些难听的话一旦外流主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见黎书没反对,大雄他们也乖乖的“束手就擒”。
至于去哪,黎书无所谓。
“姑娘,在哪动手?”路上采白紧贴着黎书的后背,气声道。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黎书仰头对着鬼面笑了笑。
采白一脸迷茫,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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