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我和你聊天?”
“嗯!”
不走心的话让孟杰喉头一梗,心里十分不爽,伸手敲了敲孟糖脑袋,不满地嘟囔:“越是好看的男人心肠越狠,别看了!”
“哥,我下去一趟,若是半个小时还没上来,你·····”
话说一半突然截止,孟杰不解其意:“我干啥?”
目光灼灼地看向眸色澄澈的哥哥,孟糖默默咽下嘴边的话。
她不能下去,至少现在不能!
几年前,那个男人便有那么强硬的手段和势力,多年不见,恐怕更甚,她下去和他们硬拼,纵然能打倒他们,那又如何?
还回不回家?哥哥又怎么办?
她已经考上大学,如果因为她导致三代人不能考编或者考公务员,那她岂不是犯下大错?
“糖糖,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是发生了什么?”
话音落,不等孟杰反应,孟糖哗一声关上灯。
亮光熄灭归于黑暗,一室寂静,片刻后,反应过来的孟杰忍不住张牙舞爪地摁住孟糖大吼。
“孟糖,我还没有洗脚!”
精神紧绷一整夜,一会儿担心会有人闯进屋子,一会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好不容易睡了会,又做起曾经的噩梦。
单手拂去额头的汗水,余光扫向打呼的哥哥,孟糖不禁动了动手指。
她现在的一家人很好很好,是她喜欢的家庭风格,所以不要来搞破坏,否则她绝不放过。
她的恶藏在心底,如同野兽,可千万不要让她放出来!
脑海再一次浮现男人阴鸷冷漠,目空一切的眼神,以及薄唇下的威胁,孟糖闭着眼睛揉了揉额头。
若是知晓重生这种好事,她绝对好好学习一下近现代史,加强商业敏锐,不然也不会沦落到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很好,他成功激发起她内心的燥热!
曾经只想躺平,但现在她全身上下充满力量,那股充盈感似乎要将她全身支配到爆炸。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声,紧接着,钥匙插进门锁里的声音在夜色下尤其明显。
孟糖睁开眼睛,轻轻地走下床,拿起扫把以斜三角的姿势挡在门口。
随后从背包里翻出下午刚买的水果刀,屏气凝神地躲在一旁。
上有方针,下有对策,她怎可能全无防备?
如此一来,那男人确实没有看错!
“咦?”
外面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孟糖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只见外面的人似乎推了推门,但并没有推动。
又连推几下,还是没推动,紧接着孟糖听见打电话的声音,九十年代的手机声音响亮,也没有铃声,趴在墙上的孟糖只听见咚咚两声,外面的男人小声汇报着什么
许久,孟糖正想换个姿势时,恰好听到脚步声打门口渐渐远去。
松一口气地坐在地上,孟糖不由地畅谈一口气,好险!
低头看向挡门的扫把,随手将刀放在床头,孟糖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
·······
阵阵轰隆声从头顶传来,孟杰新奇地环顾四周,仿若多动症似得,得不到片刻清闲。
“哥,还有一个小时,你要是想上厕所就赶紧。”
“嗯!”
登机的时间逐渐逼近,不知心理元素还生理原因,孟杰连着往厕所去了好几趟。
就在要登机之时,孟杰拿着一包零食从不远处走来,脸上的笑意比菊花的褶子还多。
“怎么又买了一大兜零食?”
“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得。”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怎么她没遇到过?
该不会被人忽悠了吧!
看懂妹妹眼里的鄙视,孟杰不爽地解释:“我刚才上厕所时,旁边有个人一直蹲坑,他说他没带纸,求我帮帮忙,然后我就去买了一包给他,从厕所出来后,他就送给我一袋子零食。巧克力,饼干还有各种软糯的面包,感觉赚大发了!”
“这么好心?”
“切,你怎么还不信呢?那个人长得特别酷,用你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芝兰玉树,陌上人如玉,不过他好像有点凶。”
“······”
哥,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芝兰玉树和凶悍有半点关系?还是陌上人如玉和凶悍有半点关系?
心里忽然有些惴惴不安,孟糖看向满袋子昂贵的小零食,锲而不舍地追问:“他到底长啥样,你描述清晰点。”
“嗯,就是很好看,也很霸气,感觉像是三十多岁,对了,他好像扎了一个小揪揪,笑起来还挺有文艺气息。”
“。。。。。。”
好嘛,千防万防,结果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
不过买一袋子零食到底是啥意思?
当年她和周良把他打伤之时,他可是恨得咬牙切齿,还说一定回来报仇血恨,莫不是零食里面藏有毒药。
连忙抢过零食扔到垃圾桶,孟糖拉着孟杰往登机处走去。
一不留神,一大兜零食消失不见,孟杰不爽地嘟囔:“唉,干嘛扔零食,浪费可耻!”
“哥,爸妈不是说过,无功不受禄,零食那么贵,别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包感谢你?我怀疑零食里面藏有毒药,所以扔了安全。”
“可是······”
“没有可是,你想想上次咱们不过是喝了半瓶水,差点把命给搭上,所以零食不要就不要,再说咱又不是买不起?”
“唉,你这个败家子!”
零食已扔到垃圾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孟杰自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翻垃圾桶,叹口气后面。
跟随引领,两人坐上飞机,直到他们的身影进入机舱,穿着西装打领带的男人站在垃圾桶旁边,望着昂贵的零食被毫不留情地扔到垃圾桶,唇角露出危险的笑容。
小姑娘,多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但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
被辱之仇,他亲自来取!
唇角含笑地拿着机票进入机舱,冷酷地待上墨镜,眼神锐利地扫向舱内的乘客。
小巧的身影在人群之中穿梭,望着跟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好似在寻找什么的孟糖,男人拿起兜里的黑色针织帽戴在头上,遮挡住小揪揪长发。
放好行李的孟杰见孟糖不老实地环顾四周,好奇地追问:“妹,你找啥呢?”
“你不是说有个长得很好看,达到芝兰玉树的风格的男人,我找一找,并没有发现如你所言。”
瞧着妹妹这番模样,孟杰忽然想起离开前良哥亲口对他的叮嘱,尴尬地调侃:“妹,你是花痴吗?我随口一说,你还真信了?”
“嗯,信,怎么不信。哥,你要是不忙,也帮我找找,毕竟那么傻的人可不多见。”
“无聊!”
不想陪孟糖玩如此无聊的游戏,孟杰抬头看向一根长线,忍不住拉动,只听咚一声,一个东西从上面掉落,正好砸到他脑袋上。
“哥,能不能安分点。”
“······”
整个就是大无语。
余光扫向不给他正脸,只顾打量四周的孟糖,孟杰冷哼一声,环抱双臂好似要睡觉一般。
“哥,我找到了,你快看,是不是他?”
呵,还真是他,阴魂不散,是吧?
用力咬了咬唇瓣,孟糖正思考对策,余光瞥见孟杰起身往男人的方向走去,惊讶地瞪大眼睛,连忙拽住孟杰衣袖:“哥,你要干啥?”
“冤大头买了那么多零食,我过意不去。”
冤大头?
抬头看向憨傻憨傻的哥哥,孟糖忍不住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
有时候真觉得她哥就是个傻白甜!没心眼的傻白甜!
“不准去,飞机快起飞了!”
“没事,我就去说句话。”
见孟杰态度强硬,似乎非去不可,孟糖恨恨地瞪男人一眼,痛苦地捂着肚子哀嚎:“哥,我肚子有点疼,你帮我揉揉。”
“怎么回事?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吃点药?”
“揉揉就好了!”
“嗯!”
成功挽留住自家哥哥,孟糖忍不住长呼一口气。
虽说他们在同一架飞机,但如无意外,应该不会有什么纠缠吧?
余光扫向最前方的身影,但并未看见男人,孟糖皱着眉头在机舱环顾一圈。
瞅了好久,都没看见男人身影,孟糖脸色难看地注视长茧的小手,忽然取下背包,偷偷从里面拿出东西装进口袋。
危险从不会提前预示,而是突然降临,早做防备只能是有备无患。
二十分钟后,飞机升空,白云陪伴,望着窗外之景,有一种腾云驾雾之感。
许是人生头一次乘坐飞机,孟杰好奇又惊喜,除了一开始的惊慌和不适应,现下已然能够享受这种如云似雾的感觉。
飞机不同于大巴车,乘客们都很矜持,彼此坐在座位上,悠闲地拿着报纸,亦或者埋头睡觉,孟糖感受到舱内的温和气息,渐渐进入梦乡,等她再次醒来,察觉到脖颈一痛。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孟糖吓得瞪圆了眼睛。
乖乖呦,睡个觉也犯法吗?
尖锐的利器抵在脖颈,隐约感觉皮肤似乎破了皮,有一种刺刺的疼,歪着头看向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哥哥,孟糖张嘴询问:“哥,我······”
没等孟糖说话,只听咚一声,后脑勺被重重地敲打。
“闭嘴!”
严肃而凌冽的声音在耳畔炸响,孟糖瑟缩地吞咽口水。
他丫的,说打就打,完全不给反应时间,这是真正的大反派!
糟了,要残!
身材魁梧带着头套的男人步履生风地走到最前方,压低嗓门厉声威胁:“你们听好了,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否则我弄死你们。”
听见他们只要钱,飞机上的乘客赶忙拿行李,将值钱的东西交到男人手里,不过有一些头铁的老大爷和小年轻,纵然被枪和利刃威胁,也不妥协。
被挟持的孟糖冲着头铁的老人和年轻人示意,瞪圆的眼睛眼看就要沁着泪水,可他们却无动于衷,倔犟地坚持己见。
先生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新时代都快来了,还愁没法整治害虫吗?
坏蛋男人的脾气似乎十分不好,见他们抗拒不从的模样,果断下命令:“打!”
得令,带着头套的手下将不服从的几人赶到中间位置,嘭嘭嘭拳打脚踢。
年轻人的火气旺盛,不服气地与男人手下对抗,但没两个回合,就被男人的手下打趴下!
孟糖忧伤地看向被打半死不活的年轻人,深觉飞机上的安全教育十分重要,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啊遇见这类事件,应该会有更合理的办法吧?
但人心不古,就算机舱内没有人反抗,依然会有人被打。
舱内的乘客见男人手下动作狠戾,打人全完是不顾忌,害怕地抖了抖肩膀,有些胆小的乘客甚至故意低着头,不去看这场热闹。
而有些三观极正的年轻人瞅见老人被打的的痛苦呻吟,额头青筋直爆,可下一秒又被镇压。
弱小就是原罪,他们无法抵抗,更无法去搏斗!
男人藐视地看向缩着脑袋跟鹌鹑似的乘客,阴深深质问:“你们,谁还不服?”
软糯的乘客害怕地低着脑袋,不言不语,心中满是骇然。
时间一点一滴流转,舱内的气氛低至零点,就在大家以为他们拿了钱会离开时,新的一轮危机再次到来。
“把他们分开,男人在中间,女人、小孩和老人在两头,大家一起做个游戏!“
此话一出,穿着黑衣带着头套的坏蛋推攘着将人分开。
脖颈处已然横着利刃,孟糖手插在兜里,摸着尖锐的小物件,余光扫向强壮有力,手拿着枪的头套男,默默松开手里的东西。
师父说,遇到险境,若是没有一击必中的机会,那么就不要暴露自己!
飞机似乎还在平稳运行,那么说明飞行员已经被控制,总得算来坏蛋人数不少,可他们真的只是为了抢劫吗?
不,不可能!
瑟缩着肩膀坐在最前头,再一次扫向四周,孟糖差点忍不住骂一句国粹。
格老子的!
别人都是统一看管,怎么轮到她是专人看管?
瞧瞧横在她脖颈上的利刃,可谓是锋利无比,要是飞机撞上什么东西,稍微一晃动,她的小命就得归西!
不等孟糖感叹命运不济,只见带头套的男人从口袋拿住许多便利贴分发给舱内的所有人。
“来,咱们玩个游戏,谁输了就得挨一枪。”
“我问一个问题,你们在纸上写答案,既要字体好看,又要回答正确,说要是输了,我可不会心软呦!”
阴深深的笑容如魔鬼一般杀向乘客心里,孟糖低垂着头揉了揉指腹,一时有些糊涂。
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其他?
男人笑眯眯地提问:“父母,朋友,爱人,谁在你们心中最重要?给你们两分钟时间,快点作答,记得写明原因,至少五十字呦!”
闻言,被挟制的乘客拿起分发的笔,奋笔疾书地书写。
“好,时间到!下个问题,如果有一天父母和对象掉入河里,你们先救谁?”
孟糖有些懵逼地看向戴头套的男人,手中的圆珠笔停留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小姑娘,你是想直接被爆头吗?”
阴鸷的双眸仿若深渊,死死盯着她。
脖颈处的利刃似乎深了些许,恍惚间,孟糖听见哥哥的呼吸音都加重少许。
瑟缩地看向男人冰冷的眼眸,孟糖颤颤巍巍地在纸上写答案。
娘嘞,这绑匪怎么奇奇怪怪?
他该不会在生活中遭遇过什么挫折,所以心里变态,想要惩罚他们。
前两轮的回答已然被送到男人手上,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字体,啪叽扔一张,啪叽又扔一张,最终手里只拿了三四张。
冷笑着看向低头不敢看他的乘客,男人再一次提出问题:“好,第三个问题,你们最喜欢做什么事?最擅长做什么?”
有了上一次的失误,孟糖再也不敢胡来,老老实实地在纸上写字。
但由于前提是必须得超过五十字,孟糖绞尽脑汁,尽量使字数够。
“三轮已过,先算账!”
冷漠地手指向座位上的几个人,单手拿起手枪对着人嘭嘭两枪。
枪声响起,舱内的人不受控制地大喊大叫,哭声吼声络绎不绝。
“闭嘴,谁再敢出声,弄死!”
男人是真正的话少心狠,几个回合下来,舱内似乎只剩下少部分的青壮年以及大部分的老人和小孩。
压抑的啜泣声在舱内微弱响起,一时之间,飞机舱内仿若炼狱,令人闻风而不敢动。
“你,去问问还要几个小时到。”
吩咐完小弟,男人起身走到孟糖身边,拿起她手上的纸。
“呦,字写得不赖,但你手上的茧子不像是拿笔弄出来。”
锐利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孟糖忍着滑腻的难受感,小声解释:“我是农村人,经常在家干农活。”
“呵,小姑娘,我最讨厌比人说谎话。你是农村人,能买得起飞机票?”
呼哧一声,利刃插在桌子上,冷光反射到脸上,孟糖有一瞬间的发颤。
好强的威压,似乎要把她给碾入尘埃!
“我家地比较多。”
“呵!”
男人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冷笑着瞥孟糖一眼,扭头走向一位穿着中山服的老爷爷身旁。
“老头,你字体写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
坏蛋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应该是找人!
用尽脑汁回想报纸中近来可能报道的大事件,孟糖急得全身都是汗。
对了,昨晚她好像看见报亭出版了一章什么国外数学家要回国,莫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有那么巧?
他们不可能从这个航线转运,毕竟距离太远,而且太乱,可看着他们的架势似乎真的是找人?
咦,衣冠禽兽的坏蛋呢?
眼眸深邃地扫过害怕的一群人,孟糖发现那个男人并没有在人质里头。
思考见,只听砰砰两声,舱内再次乱做一团,但仅一分钟而已,又恢复到安静的状态。
“老先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所求不多,把芯片交过来,否则飞机上的人都别想活。”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老二,打!”
戴头套的男人瞧着老头装傻,气恼地下命令。
下一秒,哀嚎声席卷舱内,虽然低着头,但听着空气中的哀嚎以及浓重的血腥味,可晓得打人定是用了狠劲。
“大哥,他快死了!”
“哦,没关系,舱内人还多,换一个继续打。等什么时候老先生心软了,再停!”
老人家瑟瑟发抖地站在座位上,面色苍白地看向被打得十分惨的青壮年,惨白着唇,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老先生,你可真心狠。因为你,他们平白无故受了灾难,瞧瞧,这一个二个,中了枪伤却得不到救治,六个时辰后,他们会无效死亡,可都是因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