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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农家女(笑子风)


“你等着,我弄死你!
说完眼珠上翻,重重压在宋梅身上。
宋老头得知消息,着急赶过来,一推开门就看见凌乱染血的地面,关心地摸着孟糖脑袋:“咋回事?丫头,你没受伤吧!”
这孩子脑瓜好使,万一打傻,老孟头非得和他拼命不可!
孟糖悄悄扔掉棍子,手指向宋梅:“师父,我没事,不过他们有事?”
“来,你先起来!”
与周良等人合伙推开压在宋梅身上的孟华建,望着不知所措、神色恍惚的宋梅,孟糖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灰尘。
温柔地擦拭宋梅嘴角的鲜血,孟糖澄澈的眸子倒映着几分愧疚。
她怎么可以把一名精神有问题的男性和一名嘴欠的女性单独锁在门外呢?
“不怕,我们已经打倒他!”
温柔地拍打宋梅僵硬的脊背,孟糖领着她慢慢往屋里走。
宋老头面色难看地伸手触碰孟华建脖颈,触摸到跳动的脉搏,长叹一口气。
“小杰,去喊你爷过来。”
“芳丫头,去把你妈喊来。“
“阿良,去把村长和宋梅爸妈喊来。”
大年初一,又得闹腾!
望着孩子们飞快离开,宋老头步履蹒跚地走进屋子,皱着眉头看向精神恍惚的宋梅。
“丫头,你问问她叫啥名,看她自己还记得不?”
孟糖点点头,低头询问:“宋梅,你还记得自己叫啥不?”
合着是他徒弟脑子被打坏了?
宋老头诧异地盯着孟糖,艰难地呶动嘴唇:“丫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啊?”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孟糖不好意思地捂嘴。
她刚才是在认真搞笑吗?
单手拍打宋梅颤抖的脊背,门外传来北风呼啸的声音,孟糖看向躺在门外‘挺尸’的孟华建,担心问道:“师父,不用把他拖屋里吗?”
“你拖得动还是我拖得动?”
“呃,外面凉快,让他躺着吧,冷静冷静!”
师父不愧是师父,总能一阵见血,指出关键所在,是她想得不周到!
“师父,趁着人都还没来,我给你讲讲大概经过!”
孟糖从一开始的砍竹子讲到孟华建绑架孟芳,又讲到遇见宋梅,最后把两人打架的事说一遍。
她是真没想到,开门红会是这个红!
整个故事大概讲完,三拨人奔跑着到达门口,宋老头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门外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当家的,你咋能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呜·····”
刘秀兰抱着儿子跪倒在孟华建身旁,嚎着嗓门大喊。
宋老头不堪其扰地训斥:“他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没死呢?”
怎么感觉大伯娘好像很遗憾?
嗯,肯定是她太敏感,瞧大伯娘刚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怎么能有如此阴暗想法,孟糖猛地摇摇头。
姗姗来迟的孟成文望着躺在地面,满脸是血的大儿子,心里猛地咯噔一声,颤抖着嘴唇问:“老宋,他这是?”
“没死,晕了而已。既然人都来了,先进屋吧!”
余光瞥向神情淡然,甚至有些疑惑的村长和宋梅父母,宋老头不禁揉了揉眉心。
有个会惹事的徒弟,一天说的话比一年还多!
刚踏进屋就看见小闺女神色呆滞地坐在地上,周文秀心疼地抱住:“小梅,你这是咋啦?哎呦,脸咋肿成这样!”
大嗓门眼看着要吼起来,宋老头厉声阻止异动的众人:“都先别着急,我讲一下具体情况!”
吧啦吧啦,五分钟过去,宋老头以精简的描述略去开头和一些不重要环节,将大致详情告诉他们!
听到千娇百宠的闺女是被孟华建打成这样,周文秀急吼吼地催促:“老头子,报警,去镇上喊警察。”
“爹,咱们也报警。”刘秀兰抱着儿子大声吼。
“你们凭什么报警?”
“你闺女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我们也要报警。”
眼瞅着客厅沦为吵架的地方,宋老头烦躁地拍了拍桌子。
沉重的响声惊住众人,宋老头抬眼看向一直沉思不语的宋向阳,询问他的意见。
“依我的意思,这件事咱们村内部解决,不要·····”
周文秀直接打断宋向阳的话,气呼呼地质问:“孩儿他伯,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梅可是你亲侄女,如今她被外人打成这幅模样,你不替她做主就罢了,还想大事化小,不行,我一定要去镇上报警。”
“弟妹,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不就是为了保你名声,之前村里出那么多事,你都要私下解决,但小梅不行,她是你亲侄女。”
“弟妹,为了小梅一人,你是想让全村人陪她一起受穷吗?”

宋向东拍拍妻子的手,示意她安静,试探性地问:“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向阳沉声回答:“过年之前,我去市里和领导们报告咱们村想要办砖厂,市里回话,过年之后来村里考察,若是考察通过,上面会派专业人员来村指导。你们一定要在这节骨眼报警吗?”
“考察关我们什么事!合着被打得不是你家闺女,宋向东,我告诉你,你要敢让小梅委屈吞声,我明天就回娘家。”
目光深沉地盯着拍大腿拍桌子的周文秀,宋向阳有些不耐烦:“弟妹,你能不能冷静一下。”
他侄女什么性格,作为父母焉能不清楚?
平时仗着她是村长侄女,耀武扬威,吆三喝六,这次要不是踢在硬板上,她还不知要怎么作呢?
眼神锐利地阻止周文秀继续闹腾,宋向阳摆出秉公办理的姿态看向刘秀兰:“你家男人现在昏迷不醒,说说吧你们想怎么赔?”
“凭什么要我们赔偿?华建也受了伤,为什么不是他们赔偿。”
周文秀也坚决不同意赔偿,闹着要去镇上报警,但宋向东悄悄在她耳畔讲述利弊,只好不情不愿的同意赔偿,可听到刘秀兰的话,瞬间火冒三丈:“他受伤他活该,又不是我家小梅打得,你们要是不赔偿,我就去镇上告你们,让他进监狱吃劳改饭。”
“行啊,你告我也告,看谁先进监狱!”
“看到没有,这就是他们的态度。宋向东,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闺女被打成那样,你好有闲心在这坐着。好,你不去镇上报警,我去!”
众人赶忙拉住周文秀,好声劝慰。
孟成文严肃地盯着刘秀兰,厉声呵责:“老大媳妇,你少说点话。”
“我说错了吗?他们一家人仗着宋向阳是村长,这些年干了多少坏事?单说宋梅,仗着村长的势,多次逼迫老五娶她,若非老五头硬,她怕是早就搅得孟家鸡犬不宁!”
“刘秀兰,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来呀,就你那闺女,要不是她有个当村长的大伯,能嫁出去才怪。”
宋向阳怒斥:“刘秀兰,你闭嘴。”
“怎么,恼羞成怒?有本事做,凭什么不能说,这个老虔婆,仗着没人管她,天天在村里传播是非,偷鸡摸狗,大前年她从我家拎走一壶油,前年吃我家一只鸡,去年逮走我家一只小猪,还有脸谈赔偿?我呸,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刘秀兰气鼓鼓地叉着腰,指着周文秀鼻子骂道。
从她嫁进孟家,这老虔婆就没安过好心,先是在村里传播她生不了男孩,后又造谣她和别人有染,呵,因果轮回,她女儿如今也尝到她当初的滋味了吧!
满是茧子的手摸着额头上凸起的伤疤,刘秀兰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周文秀,若不是儿子抱住她大腿,她非得撕掉她脸上的肉不可。
“你胡扯,那些东西明明是你自愿给我。”
“呵,一壶油够我家吃一年,我是傻子还是呆子?今日你们爱怎么判就怎么判,左右不过贱命一条,同归于尽就是!”
望着周文秀狂妄自大、咄咄逼人的架势,刘秀兰压抑在心里的怒火全都倾泻而出。
凭什么她要遭受无辜非议,遭受十年如一日的虐打,而她们却站在高处指责她?
不过是挨一顿而已,叫嚷着要死要活,那她呢?
老实巴交,诺诺不敢言的儿媳妇被逼迫到如此境地,周老太踱步到刘秀兰身旁,温声安抚:“秀兰,你冷静一下,咱们不是正在商量,你放心,不该掏的钱咱一分都不出。”
“娘,儿媳妇苦啊!”
温暖的力量让刘秀兰一下子绷不住,痛哭流涕地抱住周老太,哽咽着叙述。
“自打我嫁给华建,没过一天舒心日子。成婚第二年,老虔婆到处造谣我不能生,后来生了闺女,她造谣我生不了儿子,等我生下儿子,她又造谣小伟不是孟家的种。娘,华建他不是人啊,每当他干完地里活回家,就对我又打又骂,儿媳命苦啊!”
“这些事,你咋从来不和我讲?”
“我若是讲了,他要我命!以前小芳和二妮在家,他打我没那么狠,可自从她们被接走,他一天能打我三回,这日子没法过了!”
周文秀听着刘秀兰凄惨的描述,冷漠地说着风凉话:“活该,就你长得倒霉样,谁看谁不倒胃口。”
“老虔婆,我今日和你拼了!”
压抑在内心的痛苦、挣扎全都释放,刘秀兰抱着周老太讲述这些年的悲催,哭得死去活来,绝望在心底滋生,不料听见周文秀的话,所有情绪全部倾泻,拿起一旁的板凳狠狠砸向周文秀。
打她,打死她!
木板凳狠狠砸过去,瞬间四分五裂,鲜红的血顺着头发流到脸颊,吓得周文秀嗷嗷直叫。
她要死了!
满眼猩红的刘秀兰看见鲜血,整个人如疯魔一般,捡起板凳腿对着刘秀兰就是一顿重力输出。
其他人累到一身汗,才堪堪控制住场面。
周文秀满头是血地瘫倒在椅子上,不停哀嚎,但瞅着刘秀兰疯魔的模样,却不敢再说一句风凉话。
累到虚脱的宋老头望着凌乱如废墟的客厅,眼神谴责地看向宋向阳。
“宋向阳,今天这事,你看着处理吧!”
“报警吧!”
宋向阳抢下沾血的板凳腿,步履蹒跚地往门外走。
宋向东拉住宋向阳,神情激动地阻止:“哥,不能报警,村里既然要建砖厂,就不能传出坏事。”
“那你说要怎么处理?向东,这些年是我把你们的胃口养大了!从今以后,你们若是再敢借我的名声祸害乡亲们,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刘秀兰听到宋向阳说的话,笑得前俯后仰,眼含泪水地讽刺:“哈哈哈,马后炮!”
宋向阳面色难看地低着头,愧疚道歉:“刘秀兰,以前是我失职,没能做到秉公办理,让你受苦了。你放心,今天这事我绝不插手,全交给警察去判!”
“呵呵!”
道歉有什么用?

道歉要是有用,那她挨过的打,村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就不存在吗?
索性她还活着,可她要是死了呢?
她不接受道歉,也不会原谅伤害过她的这些人!
“大姐,去安慰你妈吧!”躲在角落里的孟糖轻轻地拍了拍孟芳颤抖的肩膀,温声提醒。
她不晓得大姐此时是何种心情,但身为儿女无权选择父母,摊上这样的父母不是孩子的错。
“不了,她应该不需要我安慰!”
孟芳眸中含泪地摇摇头,转身往后院走去!
小小的冰坨从天而降,噗呲噗呲砸在桃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孟芳随手捡起一块冰坨放在掌心,珠圆玉润的冰坨冰雪晶莹,但冷冽的寒意却不停侵袭掌心。
母亲也许有苦楚,但她永远无法忘记她挨打之时,母亲嘴角偷含的笑意。
妈妈为什么笑?
是她做错事了吗?如果她乖一点,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打她,妈妈是不是会心疼她一点!
可今天她才知晓,妈妈是笑有她帮忙分担痛苦,因为只要她挨打,那爸爸就没有多余的力气打她!
原来真的不是所有父母都喜欢自己的小孩,可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为一己私欲生她呢?
如果有可能,她宁愿自己从未活过!
倚在门边的孟糖注视孟芳好久,发现她只是呆呆地看天空,可僵硬的身躯以及通红的眼眶却无声诉说她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
弹弹身上的灰尘,孟糖温柔地拉起孟芳的手。
“大姐,她们都走了,我教你做竹筒饭吧!”
“糖糖,你说有些人是不是不配当父母?”
“呃·····”
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没事,不用担心,早在爷爷把我从家里接出来,我对他们就没有什么留恋,但还是有点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她好不甘心,亲身父母为何要那么对她?
他们可曾有一丁点喜她、爱她!
“姐,他们以后一定会后悔。竹筒饭真的特别好吃,不过竹子洒在半路,要不再去砍一棵?”
孟芳望着半句话不离竹筒饭的孟糖,无奈地扶着额头。
她跟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干饭的小屁孩讲什么?
孟糖:少瞧不起人,她要是感性起来,震掉下巴颌!
锋利的镰刀杀气腾腾地砍向小腿那么粗的竹子,咔咔两下,粗壮的竹子应声而倒,孟糖目瞪口呆地楞在原地。
大姐功力深厚,闲人退避!
“姐,你要不多砍几棵,让二妮和招娣也尝尝?”
最好把心里的怨气和怒气全都释放出来,省得伤人伤己!
春节第一天,警局人满为患,把守班的警察烦得不能行。
口角之争,又不是什么大事,自行解决,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
可没想到来警局的这两拨人头挺硬,宁愿打官司都不愿私了,无奈,警长直接将闹事的两拨人关在警局反省。
一夜过后,周文秀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同意私了,但刘秀兰梗着头硬是不同意,于是周文秀忍着满肚子的脏话,心如刀割地做出退让。
她也不想赔偿,可监狱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又冷又臭,一顿一个窝窝头,就算她能忍,可她娇娇的小闺女不能受委屈。
孟糖听着周满意栩栩如生的描述,震惊出八字眉:“所以宋梅家不仅没让大伯赔偿,反而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没想到宋梅妈看着凶悍,却是外强中干!
啧,被这么一个欺软怕硬的人欺负那么多年,不知大伯娘是何种心情!
孟糖斜瞥了眼坐在一旁抠手指的孟芳,眨了眨眼问:“哥,大伯一家咋样?”
“听说大伯娘要带着小伟回娘家,但被大伯拦住了!”
“打架没?”
“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他们打架时,我就在旁边看着,啧啧啧,真凶残!”
气愤地拍打桌面,孟糖气得咬牙切齿:“大伯娘咋样?哎,大伯真是屡教不改,前脚差点沾官司,后脚还敢逞凶,当初就该多打两下。”
男人就像老虎,想驯服他,就必须拔光他嘴里所有的牙齿。
偷偷瞥了眼握紧手心的孟芳,孟糖无声地叹口气。
“妹,你猜错了,不是大伯打大伯娘,是大伯娘打大伯!啧,大伯娘可凶悍了,手拿镰刀不要命地砍大伯,要不是大伯跑得快,至少也成残废!”
孟糖震惊:“什么?你确定没有看错?”
“我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大伯娘凶狠地追打大伯,而且还把大伯摁地上用棒槌打。咦,大伯真惨!”
泼妇,可怕如斯!
将来他娶老婆,一定要娶个温柔娴淑的女子。
“哼,活该!身为男人,对妇孺动手,简直是莫大羞耻。想必大伯娘经此一事,彻底想通,往后的日子不会再过得糊里糊涂!”
“男人是不该打女人,可女人也不能打男人,反正我将来一定要找温柔善良的女孩。”
“切!”
男人,不论老少,皆是一丘之貉!
孟糖不屑地冷笑一声,拉着角落里的孟芳离开。
“怎么聊天还带生气?”
见妹妹负气离开,孟杰摸不着头脑地抠手指。
悠然寂静的竹林,两人走在堆满竹叶的小道上,孟糖小心翼翼瞥向孟芳,小声问:“大姐,如今可安心?”
“我一直都很好啊!”
“大姐,你是不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哄?你好不好,我瞧得见!虽然你装作冷漠,毫不在乎,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很担心大伯娘,是不是?”
“小滑头,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轻轻刮着孟糖鼻头,孟芳一脸宠溺。
“是,她毕竟是我娘,我没办法做到漠视她。小时候,我每每挨打,她都会抱着我,娘的怀抱可真温暖。但后来,她为了自己不挨打甚至故意把我推出来。糖糖,打鞭子真的好疼,脚揣在胸口也疼,可最疼的是我那么疼,她却让我笑着去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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