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躁动,血在沸腾!
周满意突然走上舞台,站在周良身边大喊:“我要上大学!”
激昂的话语如星星之火点燃村民沸腾的心血,一众村民起身摇手呐喊。
“赚钱!赚钱!赚钱!”
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冲破天际,震走冷风。
火红的太阳高高地挂在枝头,橙色的光芒普照大地,震慑潜藏在黑暗里的阴霾。
血液沸腾,众人豪情万丈地许下承诺。
他们是农民,但他们要给孩子创造好的条件!
眸中含泪地望着举臂高呼的村民,宋向阳情绪激动地拿过放在一旁的大喇叭,扯着嗓子问:“乡亲们,你们要不要赚大钱,要不要住楼房!”
“要!”
一个个通红的脸庞令宋向阳内心感慨万分。
最初被提出建砖厂,他感觉比登天还难,愁得每天夜里掉头发,可实施起来,似乎也没有很难!
一脸欣慰地望着村民,宋向阳心里是满满的自豪。
“好,那咱们说一下细节,每家每户凭能力出钱,谁家出的钱多,谁家占比越多,等收益后分得越多。除此之外,建厂需要工人,按出钱比率决定每家每户上工人数,当然,在厂里工作的工人每个月都有工资!”
此话一出,仿若是在平静的水里丢入一颗炸弹。
有些村民激动地掰手指头算家产,有的村民愁眉苦脸,坐立难安!
趁众人不注意,周良缓缓走下舞台,若有所思地望着面有惭色的老年人:“糖糖,村里有好多人老人没钱,那他们是不是没办法参与?”
“良哥,你觉得最后会有多少人愿意加入砖厂?”
“嗯,应该不少,但二麻子,三癞子等人应该不会掏钱。”
“不止是他们,还有那些浑水摸鱼,想趁机捞油水的小混混,且瞧着吧,今天还只是开始,一个星期之后才收尾。”
眼神疑惑地盯着孟糖,周良不解地看向群情激扬的村民。
“放心,村长从两个月之前就开始布局,怎么可能会没有应对策略。咱们是一个村,荣辱与共,不论如何,村子的荣誉由所有人守护。不论老人还是孩子都是村里的一份子,村长一定会妥善安排。”
就像是做生意,先抛砖再引玉,若是一下子将所有条件全部抛出,虽然会达到目的,但人心不齐,后续会出现许多问题。
关于潜在问题,村长,师父,爷爷还有村里一些年纪大且占有一定地位的长辈在一起商讨过,他们已经找出一劳永逸的办法。
“人心齐,可断金!”
“良哥,咱俩当托的任务已经完成,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好。”
孟糖嬉笑着看向周良,调侃:“良哥,我还没说去哪,你就同意,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不会害我!”
“哼,那可不一定。”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孟糖情不自禁地上扬着唇角。
周良可真有趣!
荒草萋萋,冷冷清清的山上空空荡荡,不见一棵大树。
偶有小树一截,轻轻一碰,嘎吱一声倒地不起。
被砍伐的大树凄凉地露出树根,一圈圈的年轮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杂乱的树枝不时绊脚,周良温柔地拉着孟糖,面色坚毅地走在前面。
单手拿着树枝扫去障碍物,额头的汗水滴答答落下,周良哑着嗓子问:“糖糖,还要往前走吗?”
“嗯,再走一会儿,还没到呢?”
“你要找什么?”
孟糖坦诚相告:“我之前在山上的一个小山坳开了一片荒地,种了一些农作物,前段时间,又是过年又是下大雪,今日恰好有时间,瞧瞧它们咋样。”
“不会被冻死吗?”
孟糖自信满满地回答:“不会,我在农作物上面蒙上白塑料袋,不论多冷,对它们都造不成伤害。”
“哦!”
见周良十分敷衍,孟糖不满地甩开他的手。
“良哥,你是不是不信?”
“信,但是我觉得眼见为实,耳听为真。虽然山上没有毒蛇,也没有树,但一定会有其他小动物,所以不一定会完好无缺。”孟糖停下脚步,仰着脸举高手臂:“赌一下?如果它们完好无缺,你要经常上山给它们浇水,如果它们被动物糟蹋,我许你一个承诺,如何?”
被周良敷衍的态度气个半死,孟糖不满地噘起嘴巴:“周良,等着瞧吧!”
好笑地望着气鼓鼓走在他前面的孟糖,周良忍不住搓搓手指。
气鼓鼓的腮帮子,手感一定很好。
气呼呼地扯过凌乱的树枝,一不小心,刺啦一声,手掌被锋利的断枝划破,殷红的鲜血自掌心潺潺流出。
“糖糖!”
低头走路的周良听见孟糖吃痛的闷哼声,紧张地看向她流血的手掌。
眼疾手快地解开围巾按住伤口,周良着急地环顾四周。
瞧着周良慌张无措的模样,孟糖忍着疼痛安慰:“没事,不疼,它流一会就不流了!”
“别说话,摁紧,我去找金不换。”
“大冬天,哪来金不换?别忙活,它等会就不流了!”
厚厚的围巾压住伤口,不一会就看见最底层的毛线被鲜血濡湿。
周良冷着脸叮嘱:“你摁紧,别动,我去去就来。”
磕磕绊绊的山路满是枝杈,遍地的枯叶遮挡土地,周良艰难地扫清障碍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唯恐错过。
糖糖等不及,他要快!
弓腰垂脊,不停地扫荡地面,唯恐一个不小心错过。
孟糖安坐在树轮,神色复杂地看向不远处为她寻找止血药的周良,眸色逐渐加深。
世间的有些人,只需对他好一分,他便能付出十分的回报!
人人皆有难处,每个人都难免孤寂,但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在生活,想必生活也会对他宽容吧!
周良,他是世间顶好的人!
孟糖高举着手,大声呼喊:“良哥,要是找不到就算了,已经没有刚才流的多了。”
“手放下,别举太高。”
“可是手举高,血液流通不畅,体内的凝血功能便会发挥作用。”
“·····”
被孟糖极有理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周良抿抿唇,继续扒拉树叶。
一片两片三片,哎,刚才是不是翻到了?
周良急忙回头,仔细扒拉开树叶,眼睛发光地盯着缩成一团的枯草。
是它,就是它,止血神药金不换!
扑通一声,周良跪在地上,拿着断树枝吭哧吭哧挖药根。
“良哥,你找到了?”
“嗯,别着急!”
她着啥急?
就算没有金不换,半个小时后伤口也会自动凝血。
(作者:这是狠人!)
孟糖高举手臂,艰难地跨过枯枝朽叶,走到周良身边。
“呦呵,这不是三七吗?对哦,它也叫金不换,看我这个脑子,严重供血不足!”
“怎么,头晕吗?”
对上周良担心的目光,孟糖不好意思地解释:“不不,开玩笑。”
“来,我把它嚼碎敷伤口上。”
望着周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孟糖咬着嘴唇安抚:“我能忍得住。”
到底是谁受伤,怎么感觉周良比她更紧张她自己?
错觉,一定是错觉!
周良看向孟糖身后彩霞万里的天空,温声商量:“糖糖,太阳快落山,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不,我们还没看农作物呢?”
周良耐心地哄道:“算你赢,好不好?”
“不好,我要光明正大的赢,谁要你让?”
孟糖傲娇地扬起下颌,一脸的不服气。
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一定要去!”
“嗯!”
孟糖坚持要去,周良别无它法,只能陪着孟糖继续往上爬。
越往上爬,温度越冷,周良不顾围巾上的血渍,将其裹在脖颈。
两人手牵手往上走,眼瞅着快要到达目的地,突然一阵狂风侵袭,刮得人睁不开眼。
“糖糖,风太大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好吧!”
寒风一连串灌入脖颈,冻得人心底发颤。
孟糖跟随周良脚步,来到简易的避风地。
忽然,耳尖一凉,孟糖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惊讶地瞪大眼睛:“好像下雨了?”
这都什么鬼天气?
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考虑过他们的意见没?
异样的天气让周良心底发慌,眼神严肃地盯着乌云密集的黑团,周良担忧地询问:“糖糖,咱下次再来,今天先回去,好不好?”
“行,可是咱们现在下山,万一走半路上雨突然下暴,咱俩就完了。”
大滴大滴的雨点落在地面,砸湿一片土壤,周良思索半秒,决定以不动应万变。
“糖糖,这附近可有遮风挡雨的棚子?”
“有,五叔有个秘密基地,就在前面。”
“好,咱们先进去躲躲雨。”
脱掉棉衣盖在孟糖头上,周良扶着她往不远处的木棚跑去。
大滴的雨水落在身上,砸的人心里止不住发痒。
磕磕绊绊地跨过枯枝,两人衣衫凌乱地跑到木棚。
刚到木棚,孟糖便拽下挡在头上的棉袄:“良哥,快穿上,别冻病了!”
“糖糖,雨好像更大了!”
雨滴撞击着木板,发出闼闼的声音。
忽然一道闪电横空劈落,随风摇摆的小树枝顿时四分五裂,狂风暴雨席卷着荒草,电闪雷鸣,天地变色,恍然间犹如灭世!
此情此景,肌肉记忆再次觉醒,孟糖面色煞白地望着犹如末世到来的屋外,瑟瑟发抖地抱紧双臂。
不堪又痛苦的记忆浮现在脑海,滋滋的电流仿佛在她体内乱窜。
救她,她好想活下去!
扑通一声,孟糖面色煞白地跌倒在地,嘴唇无意识地呶动。
“糖糖!!!”
忙着找保暖工具的周良一回头看见孟糖小脸煞白,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着急忙慌地跑过去。
跪倒在孟糖身旁,周良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慌张又不安:“糖糖,你别吓我,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糖糖,你说句话啊!”
怀里的小人身体僵硬,眼珠无神,吓得周良左顾右盼,但瓢泼大雨遮挡着视线,也覆盖住天地。
不要这样,他会怕!
盛大的雨势挡住下山的路,何况以糖糖这般情况,若是强求下山,怕是会更痛苦!
不要,不要离开他!
紧紧拥抱着孟糖,周良忍不住痛哭起来。
为什么,他那么没用?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好好活着,可老天爷为什么一丝一毫都不眷顾他?
糖糖,不要睡,醒来好不好?
泪水无声无息落下,周良难过地抱住孟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让他窒息,让他痛不欲生。
糖糖是他灰暗天空的一抹亮色,可也是因为他才·····
周良伤心欲绝地搂抱着孟糖,心有千千结。
“唔~”
意识在空中飘荡,跟随暴雨游走缥缈世界,但身体却被强力挤压,孟糖痛苦地呻吟。
疼,刺麻的疼从胸口散开,冥冥之中,似乎感觉有水滴在脸上,砸的她心口疼。
挣扎着,反抗着,但梦魇随形如影,被雷电烧灼的痛苦仿佛再一次席卷灵魂。
她不要,不要再经历痛苦!
她已经决定留下来好好生活,为什么老天爷那么看她不顺眼?
意识剧烈反抗潜藏在灵魂深处的痛苦和煎熬,忽然,身体愈发紧绷,疼得孟糖直想大声尖叫。
身体的痛苦逐渐占据上风,灵魂的痛苦慢慢隐藏,水滴集聚在脸上,黏糊糊特别不舒服,孟糖缓缓睁开双眼。
“我去!”
一抬头对上周良哭唧唧的丑脸,差点没把孟糖再次吓晕。
“糖糖,你醒了?”
心有余悸地推开周良怀抱,孟糖嫌弃地吐槽:“嗯,你哭得真丑。”
“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以后多练练。”
她昏迷这么一会,周良是被山里的妖怪附身了吗?
孟糖眸光猜疑不定地看向周良,最终无力抵抗他温柔如水的眼眸,主动又坐在周练怀里。
“良哥,我有点冷,你再抱一会!”
“要不我把棉袄脱下来给你穿?”
说话间,周良解开纽扣,欲脱掉衣服盖在孟糖身上。
“别,太冷了,不穿棉袄不行。”
“行,那你靠我近点。”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发言?
孟糖忍着笑意,默不作声地靠在周良怀里。
抬头看向周良冷硬的下颌,孟糖手痒地伸手去拽下颌角白色小绒毛。
“嘶,别闹!”
少年清哑的嗓音有着诱惑与魔力,害得孟糖小脸一红。
老不正经,她太老不正经,没事瞎调戏人家小孩干嘛,小心引火烧身!
心底暗暗告诫自己几句,孟糖刻意地转移视线。
“糖糖,雨下得太大,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停止,咱们今晚估计得在山上休息。”
“没事,有你在,我不怕。”
欣慰地拍怕孟糖脊背,周良发愁地提醒:“夜里可能会冷,必须得弄个火堆,否则夜里受不住。”
如今还未入春,深夜苦寒,何况他们还是在山上,想必深夜会更冷。
可刚刚找了一圈,只找到几个木头!
“需要火柴盒吗?我有!”
“你······”
“还不是因为周满意天天在我耳畔吆喝烤鱼,所以我就随身携带火柴盒。”
“非常好,有它在,安全度过此夜不成问题。”
“可是,我担心爸妈会山上来找咱们?”
小孩儿不见,身为父母肯定十分担心,雨下得这么大,万一爸妈执意上山来找他们,可该如何是好?
按照一般小说剧情,爸妈上山寻找他们的过程,一定会出点什么事,轻则骨折,重则死亡。
呜呜呜,她不要成为孤儿!
孟华庆和李桂英:·······
“别怕,雨这么大,他们上不来。”
兄弟,安慰人的方法也太拙劣了些,他会不会安慰人?
孟糖尴尬地抠着手指,嘴巴不时地嘟囔。
低头瞥见孟糖魂不守舍,周良磕磕绊绊地解释:“他们不知道咱们上山,也许他们会以为咱俩在我家里躲雨,放心吧,不会有事。万一明天回去,叔叔婶婶打你的话,我帮你扛。”
“我谢谢你啊!”
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面,但心里为啥还有点开心?
孟糖单手捂着唇角,好看的眸子露出点点笑意。
暴雨啪啪地降落,让人心慌的不行,良久,腿都麻了的周良轻轻地碰了碰快要睡着的孟糖,小声提醒:“糖糖,你要不先起来一下,我先治个火。”
“哦,好!”
“你坚持一会,我尽量弄快点。”
“。。。。。。”
大哥,这是可以说的吗?
隐约感觉黄色的推土机从脸上压过,孟糖羞臊地捂着脸站到一旁。
天呢,她不仅是老阿姨,还是心理变态的老阿姨!
孟糖,清醒点,周良还是个孩子呢?
低垂着头看向脚面,心里乱七八糟想着事,突然,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孟糖下意识握住周良的手,打算给他来个翻天覆地。
“糖糖?”
动作甩了一半才意识到反应过度,孟糖望着手腕被捏红的周良,紧张地咽咽口水。
干嘛呢?
占人家便宜是不是?
望着自己打自己手背的孟糖,周良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别打,疼!”
大手牵着小手,炙热从手心相传,孟糖突然娇羞地甩开手。
老阿姨的心突然变粉红,这就是养成的快乐吗?
故作镇定地走到火堆旁,孟糖将头埋在膝盖,陷入深深的唾弃中。
稀碎摩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隐约听见开纽扣的声音,孟糖心里有些好奇,但碍于面子,刻意地压抑自己。
忍住,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她变态!
声音越来越想,隐约有脱裤子的声音,孟糖的一张脸又黑又红,跟调色板一般。
老色批!
心里深深唾弃自己,但身体却已然抗拒大脑,悄悄地偏转身体。
眼睛露出一条缝看向忙活的周良,下一秒,孟糖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哎,为啥天冷呢?
穿着一层又一层,有什么可看,白白浪费她打磨那么久的心理战。
火势似有些旺,周良在火堆旁搭起简易的晾衣架,脱下湿衣服晾晒,不经意对上孟糖打量的眼神,语气诚挚地问:“糖糖,你要不要脱?”
“不!”
“你往这边来来,咱俩坐一块,会更暖。”
“不。”
“你棉袄有点湿,夜里会冷。”
“呃,给!”
麻溜地脱下棉袄递给周良,孟糖扭捏地坐在周良身边。
“你离我那么远作甚?来,我抱着你。”
话音落,不等孟糖反应,周良一个用力将孟糖拉到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