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信命,但她更信孟孟的话!
世间本无确定凿凿的事,只要有技巧,有方法,敢奋斗,谁输谁赢尚无定论。
“行,你注意安全。”
盯着宋雨闪亮的眸子,孟糖点点头离开。
嘿嘿,她还是第一次从仙女眼中看见如此浓烈的欲望,赤裸裸不带任何掩饰。
宋涵,好好享受来自妹妹的问候吧!
至于周满意,黑不溜秋的小胖子就由她来教育。
眯着眼看向追逐周满意的孟糖,宋涵心底闪过浓浓的不安,下意识想要追过去,但巨大的雪球砸在脚面,阻拦宋涵追上去。
神色淡淡地盯着同她容貌相同,身高相同,智商却低她不少的宋雨,宋涵冷笑两声,不屑地嘲讽:“小雨,你今日倒是与以往不同,我还以为你会当逃兵呢?”
“宋涵,决一死战吧!”
孟孟说:话多容易被反杀。
所以宋雨并未搭理宋涵的冷嘲热讽,弯腰团起一把雪砸过去。
砰得一声,雪球正中面孔,这可把宋涵气得不轻。
她怎么敢,怎么敢······
砰,又是一个雪球砸中面部,彻底激起宋涵心底的战火。
妹妹既然不听话,教训一顿就好了!
姐妹之间的战火迅速点燃,孟糖提拉着不断扑腾的周满意蹲在角落里,震惊地望着雪花四溅,如若无人生还的惨烈战场。
这俩姐妹打雪仗如此激烈,多多少少夹点私人恩怨吧!
“糖糖,我都认输,你还拉我干嘛?”
两包辣条成为泡影,周满意伤心地埋怨。
老师讲以卵击石时,他非常不明白词语的意思,但刚刚他懂了。
满以为自己会十分英勇对抗,但实际上却被秒杀,他真的好绝望!
“我要不拉你,你是不是要去阻挠她们?周小胖,你瞧瞧这场面,多壮观,多刺激,不看白不看。”
“宋雨会输。”
周满意撇撇嘴,自信满满。
“切,赌一把,我压小雨赢。小雨输,我给你买两包辣条;小雨赢,你给我买一包辣条。如何,赌不赌?”
两包辣条,乖乖滚他嘴里吧!
孟糖坏笑着看向沉醉其中,忘乎所以的周满意,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腹。
贪多嚼不烂,人啊,太贪心可不好!
巨大的雪团炸裂,片片冰凉落在脖颈,冻得宋涵直打哆嗦。
咬牙切齿地回击狠心的妹妹,但宋雨这家伙不知得什么秘传,整个人滑溜地跟泥鳅一样,打也打不中,言语攻击又被无效拒绝。
一次次失败气得宋涵肚子疼,但骄傲自满的她怎甘心屈居于宋雨,繁杂的情绪在心底乱窜,似火苗要将她燃烧。
手下败将而已,焉能如何?
号称战无不胜的姐姐被她砸得毫无招架之力,宋雨情不自禁地上扬唇角,一股酸爽蔓延到四肢百骸。
姐姐,来自妹妹滚烫的爱意,是否有感觉?
可还远远不够,她等着姐姐向她求饶呢!
趁人病,要人命,见宋涵神智恍惚,宋雨毫不犹豫地卷起如脸盆一般大小的雪团砸向宋涵。
姐姐,认输吧!
巨型雪团迎面砸来,疾速如飞,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宋涵惊恐地瞪大眼睛,啪叽一声被砸倒在地。
“哈哈哈,我赢了!姐姐,你输了!”
不,她没输!
宋涵挣扎着从雪地爬起,但力量枯竭,颤抖的手臂已无力扔动雪球。
她输了?
面如死灰地望着挥舞手臂,笑容刺眼的宋雨,宋涵忍不住握紧手心。
宋雨怎么可能会赢她?
战局已定,输赢已分,孟糖满脸笑意地拉着脸色难看的周满意,真诚赞美:“小雨,干的不错!”
“孟孟,我姐输了,我赢了!”低头看向被冻得红通通的手掌,宋雨喜极而泣地嚷嚷。
“哼,肯定是涵姐有意让你,不然你才赢不了。”
周满意小声咕哝,心却在滴着血。
呜呜呜,接下来他要两个月才能吃一包辣条,好绝望。
“小雨,你一直都很厉害,是我心中当之无愧的小仙女。”
感动地抱住孟糖,宋雨泪眼汪汪:“呜呜呜,孟孟,我们一定会是一生的好朋友。”
刺眼的笑容让心情糟糕透了,目光幽深地盯着熊抱的两人,宋涵伸手盖住酸涩的胸口。
冷漠又无情:“人生来孤独,没有谁会是谁一生的朋友!”
面冷如霜地拍落肩上的雪花,宋涵拎着书包,头都不回地离开。
“宋雨,你把涵姐惹生气了,嘿嘿,等会回去,你要惨了。”
幸灾乐祸的嘲笑让宋雨十分不满,大力地挥舞着双臂追打周满意。
“周小胖,你是不是找打?”
苍茫大地,女孩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但雪茫茫的天地,独有她是唯一的亮色。
如果说赢她是一件高兴的事,但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些心疼她!
她很孤独吧!
天色渐暗,大片的雪花以猛烈的姿态再次袭击人间,风霜严苛,小孩子们打闹着跑回家。
瑞雪兆丰年,初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由于积雪太深,为了学生安全,学校放假五天,待冰雪融化再开学。
寒冷的房间就像是冰窖一样,冻得人手足发麻,索性屋角的破洞早已修好,不然睡在里屋的人早就被冻成冰棍。
冷意愈加明显,夜里睡觉更是连被窝都暖不热,接连被冻醒两三天,孟糖恨恨地咬着牙,喊上周良和孟杰制作简易版火炉。
伐树之后,他们一家人辛勤地将小树枝捆下山垛成垛子,至于山上的树根也被刨了不少,原材料十分丰富。
拿着铁锹和木桶从水沟边挖桶泥倒在院子里,孟糖画出图纸让周良和孟杰比对着做,期间多次收获哥哥‘温柔’的问候。
雪停的那天,火炉正式做好,因着化冻,气温骤低,火炉恰好派上用场。
火炉适用的第一天,浑身暖洋洋,如若夏天一般,孟华庆惊奇地看着新奇玩意,眼里满是赞赏。
前两天看他们三个玩泥巴,还当他们瞎胡闹,合着制作的东西还挺有用,于是,孟华庆依葫芦画瓢地做两个火炉分别送给爹娘和宋老头。
连飘三天的大雪被按下暂停键,静悄悄的村子开始热闹起来。
逼近大腿窝的积雪严严实实地堵住大门,每家每户,不论男女老少,从早晨开始便着手清理积雪。
积雪硬邦邦地冻成大冰块,累得满头大汗却也没能清理完。
孟糖吭哧吭哧地拿着铁锹清除地上的积雪,忽然,一缕银光闪花她的眼,顺着银光的方向看过去,孟糖吃惊地嘴巴鼓成‘o’字型。
寒冬垂钓,当真是闲情逸致。
“爸,师父在河边钓鱼,我想去看看。”
“注意安全。”
得到允诺,孟糖踏着哒哒的小棉鞋,以三步一滑倒的姿势接近宋老头。
屏息凝神,悄悄到达师父背后,孟糖坏笑着伸出罪恶的小手。
“不准胡闹!”
“师父,您后背是长了眼吗?咋猜得那么准。”
“哼,除了你,没人敢同我开玩笑。”
孟糖嬉笑:“嘿嘿,知我者师父也!师父,许久未见,徒儿好生想念您。”
宋老头听着孟糖腻歪的话,嫌弃地掏掏耳朵,重新整理帽檐,抬手动了动手里的鱼竿。
“想试试?”
“知我者,师父也!”
嬉皮笑脸地接过鱼竿,孟糖兴奋地坐在宋老头自制的小马扎上,眼睛发光地盯着湖面上的小洞洞。
天寒地冻,河面冷凝结成冰块,就算在上面走几个来回也安然无恙。
宋老头拿着铁锹在河中央敲出一个小洞,透过厚厚的一层冰,隐约能看见底层的河水有鱼儿欢快游窜。
整条大河水面皆被冻成冰面,河底的鱼儿无食可吃,夹带着鱼饵的钩子放进河底,不多会儿,孟糖竟钓到五六条约有巴掌大小的小鱼!
静坐河面好一会,寒意侵袭,孟糖瑟缩着拱拱脖颈,情不自禁地跺脚。
“冷了?”
“不冷,我还能坚持。师父,鱼太小,好像还是鱼苗,要不要放回去?”
啪一巴掌打在孟糖手上,宋老头气急败环地呵斥:“败家子,放啥放。巴掌大小的鱼儿清理干净,腌制半天裹上白面放在锅里煎到两面金黄,可以直接用手拿着吃,也能在炖汤喝。”
臭丫头,鱼钓都钓上来了,她开始同情心泛滥?
知不知道此等行为有一句学术名:猫哭耗子假慈悲!
静耳聆听师父教导,眼尖地瞥见不远处的小黑点,孟糖兴奋地拉着宋老头衣袖:“师父,好像有人来?”
“臭丫头,说谎话糊弄我呢?师父说教,作为徒儿要毕恭毕敬,不准打岔。”
“师父,我······”
“嘘,听师父给你讲讲钓鱼心得。”
直接打断孟糖解释的话,宋老头自顾自地碎叨。
无语地看向吹牛皮要翻天的师父,孟糖无奈地摇摇头。
搞不懂为什么不论哪个年龄段的男人都喜欢吹牛皮?
小黑点逐渐逼近,孟糖盯着熟悉的面孔,下意识想要打招呼,但还没出声就被阻止。
“二十年前,年轻力壮的我能不喘气地在河里游两三个来回,虽说现在老了,游不动了,但比憋气,村里没几个小年轻能比过我。”
“宋叔,您老身体强健,村里确实没有人比得过。”
牛皮吹得正膨胀,听到熟悉的声音,宋老头扭头看见宋向阳温煦的笑容,尴尬地挤出一抹笑意:“向阳,你怎么来了?”
敏锐察觉到师父责怪的眼神,孟糖无辜地放下鱼竿,摊开冻通红的小手。
冤枉,她提醒了,但沉浸在吹牛皮世界的老男人太忘乎所以!
“宋叔,雪灾摧毁村里不少房子,我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和您商量一下。”
“你想组织年轻力壮的村民修房子?”
宋向阳警惕地扫视孟糖一眼,示意她离开。
皱着眉头看向宋向阳的一举一动,宋老头不满地嘟囔:“她是我徒弟,不用防备!”
哇哦,师父好帅!
师父霸气又宠溺的维护如乡村版的霸道总裁,孟糖瞬间星星眼。
“咳,宋叔,我之前去县城参观,见他们都用红砖头砌墙,牢固又坚实,若是咱们村也都用红砖头盖房,就不用夏天修,冬天补。”
宋老头直截了当:“村民没钱!”
师父真乃人间真实!
不过红砖头的烧制应该不难,她之前看年代文小说时,好像记得大概的成分。
孟糖闭上眼睛回想着小说里精细的步骤,结结巴巴地背述:“制作红砖,第一步:取土。烧砖用黏土,黏土不能沾雨水,挖出黏土后,要让黏土自然风干;第二步:过滤。把黏土块打散,手工过筛,留下细密的纯土;第三步:软化。纯土加水滋润,反复搅拌,和成稠泥;第四步:塑形。稠泥放进模子,压实阴干;第五步:烧制。砖坯高温干燥后,入窑极高温烧制,随后冷却出窑。”
“徒弟,你懂怎么制作红砖头?”孟糖头头是道的阐述,让宋老头十分震惊。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轻一代,忒不简单!
“不懂,但书上是这么写得。如果想要红砖,必须在最后关头慢慢熄火,让外界空气进入窑内,则会出现红砖;若是想要青砖,需要在高温烧结砖坯时,用泥封窑顶透气孔,减少空气进入,而后在用土密封的窑顶上阴水,达到降温的目的,直到完全冷却后出窑,则是青砖。”
虽然不懂,但宋老头认为孟糖说得很有道理,情绪激动地追问:“丫头,你能把刚说的话一字不差抄下来吗?”
“可以,我现在回去抄。”
神色古怪地望着跑三步摔一步的孟糖,宋向阳扭头看向满脸期待的宋老头,毫不犹豫的打击:“宋叔,她瞎胡闹,您也跟着当真?”
约莫七岁的小姑娘,还没他腿高,胡言乱语一通,如何能当真?
“向阳,天高地阔,海角无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身为村长,应有辨是非的能力,而不是一棍子打死。”
宋向阳尴尬地摊手,涨红着脸解释:“宋叔,我不是瞧不起她。只是孟糖今年才刚上学,她哪会懂那么多。”
“糖糖说得对也好,错也罢,需要你去核实。向阳,你知晓若是村里建窑厂,会给村里带来多大变化吗?”
“宋叔,您想在村里建窑厂?”
老天爷,他没听错吧!
不过是商量凑钱去镇上买红砖,怎么演变到建厂,不行,头有点晕。
宋老头懒散地从鱼钩卸下小鱼,豪言壮志地讲演:“有何不可!咱们村地里位置优越,泥土资源丰富,燃料更是用之不竭,若你能从县城又或者市区找来专家指导,宋寨一定会成为附近最有钱的村。”
“可是咱们没钱啊!”
宋老头一番话可是说到宋向阳心坎,但现实问题太突出,根本难以克服。
如果要建窑厂,首先需要确定场地,然后是模具以及专业技术人员,最重要得有初始资金,但村里穷得咣当响。
“向阳,叔也是看着你长大,你啊,啥都好,就是没有魄力。建国以来,人民生活越来越好,近几年,国家放开政策,支持经济发展,若是你真有魄力,可以去县城申请那什么贷款,又或者求县城财政部门拨款。”
“叔,不是我胆小,而是风险太大,村民不会同意。”
“哼,要是能赚钱,你看他们同不同意?向阳,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相比附近其他几个村子,宋寨可远远被落在后面。外村的姑娘嫌弃咱村穷,不愿意嫁进来;本村的姑娘一个个都想嫁外村,再这么下去,咱们村的单身汉会越来愈多,人口也会也来越少。”
“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
宋叔说得道理,他懂,但建窑厂不在计划之内,也没同村里人商量,他怕引起村里人的不满。
相比发大财,他觉得一村人平平安安,安居乐业就挺好!
搬着小马扎坐在宋向阳身旁,宋老头情真意切地劝说:“向阳,叔跟你说点掏心窝的话。你家的俩姑娘眼瞅着一天天长大,等将来咱村太穷,婆家看不起她们,你心里可难受?身为父母,咱们得为孩子想想,有些事就算咱们不做,就会落到孩子们头上,你且好好想想。”
刺骨的风吹袭着脸颊,扎手的胡茬被冻得冷硬,宋向阳目光幽深地盯着结冰的湖面,心里下决定。
“我······”
“师父,村长,我回来了!”
傻憨憨的孟糖以三步一摔倒的架势滚到宋老头脚边。
“臭丫头,能不能好好走路?万一哪块冰不结实,掉河里怎么办?”
孟糖:可是她平衡不好,稍稍挪动一步就会摔倒,能坚持三步一摔已是她的极限。
宋向阳沉着脸伸手:“纸呢,拿来我看看?”
委屈地啃小手,孟糖瘪着嘴:“嘤嘤嘤,师父,怕怕~”
“丫头,你正常点。为师看着你倒有些害怕。”
“。。。。。。”
哼,大直男!
随手将藏在口袋里的纸条递给宋向阳,孟糖气呼呼地拿起鱼竿。
冷硬的纸张塞在手里,宋向阳神色复杂地盯着满满当当的一页纸,万分纠结:“宋叔,靠谱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斟酌良久,宋向阳神色坚定地呼口气。
呼啸的冬风凛冽无情,刮得脸皮生疼,两人快速商量好修整房子的事,宋向阳步履匆匆地离开。
风似乎更凉了!
“师父,若是砖厂能建起,咱们村一定会成为整座县城最靓的仔。”
“傻孩子,天还没黑,咋白日做梦?”摸摸夏秋蓬松的头发,宋老头笑着打趣。
“纸上记载造砖的步骤千真万确,我没作假。若是村长雄心壮志想要大干一场,咱村绝对不会差!”
“可是你忽悠人的本领太差,要不是师父竭力挽回,你以为单单凭一张纸就能让他下定决心?”
好歹是当村长的人,哪能没点真实材料?
不过是善于藏拙,不想出风头而已,等砖厂建立,村里该热闹了!
宋老头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沉思叹气,忽然一阵冷风拂面,阿嚏一声,晶莹的鼻涕泡泡破碎。
孟糖坏笑地捂着嘴,强忍笑意:“师父,中午去我家吃吧,我妈已经在炒菜。”
“行,芳丫头中午不回来,我一个人吃饭也挺没意思。”
“师父,你怎么还让大姐回家?若是大伯坏心眼打她怎么办?”
“放心,但凡我多活一天,他就不敢。”
“师父······”
絮絮叨叨而又温情的师徒有一句没一句闲聊,棉鞋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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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向阳神色复杂地坐在堂屋,眉宇间挤满深沉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