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笑地逼近周良,常玉红毫不费力地夺走周良手里的木棍,凶狠地瞪大眼睛,挥舞着木棍砸向周良脑袋:“小兔崽子,坏我事,你去死吧!”
“小心!”
孟糖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耳畔的吵闹声让她头痛欲裂,意识浮浮沉沉地飘荡,隐约中,她似乎看见有个小女孩冲她挥了挥手,顿时浑身一轻,等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常玉红拿着大粗棍往男孩头上打去,忍着胸口的闷疼用力地撞了一下男孩。
虽然孟糖及时地撞了周良,帮他躲过了闷头棍,但木棍余威犹在,常玉红操控着木棍重重地打在周良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周良痛苦地倒在地上。
听着周良的痛呼,常玉红狞笑着看向瑟瑟发抖的孟糖,一步步地逼近:“这下,没人能帮得了你。既然淹不死你,打死你也行。”
“杀了我,你也得坐牢。”
常玉红冷笑连连:“死,我都不怕,还会怕坐牢?好了,别想着拖时间。今天,你必死无疑!”
“来人啊,救命!”
“去死吧!”话音落,常玉红举起木棍就要砸向孟糖脑袋。
李桂英气喘吁吁地跑进门,看见眼前这一幕,歇斯底里地大吼:“常玉红!!!”
“啊!”笑容阴森地盯着即将丧命的孟糖,常玉红心里是大仇得报的快感,不料突然有股力量从身后撞来,常玉红不受控制地撞在一旁的大树上。
拼力撞开常玉红之后,李桂英心有余悸地望着趴在地上的女儿,紧张地询问:“糖糖,你怎么样,她打你哪了?”
从死神手底下再次捡回小命,孟糖后怕到全身发抖,情绪崩溃地哭诉:“呜呜呜····疼!妈,我哪都疼。”
不曾体会死亡,自然无所畏惧,可一连串地濒临死亡,太可怕了!
望着痛哭流涕的妹妹,孟杰关心地安慰:“妹妹,你别哭,妈一定帮你报仇。”
“糖糖,她打你哪了?”心疼地将女儿抱在怀里,李桂英眼神恨恨地盯着常玉红,咬牙切齿地问。
“拽我头发、把我摁水里、用木棍打我、还把小哥哥的腿打断了。妈,我害怕!”
“别怕,有妈呢!周家小子,谢谢你了。小杰,把妹妹和小良扶到一旁。”
孟杰听话地扶着周良,趁机告状:“妈,刚才她用脚踢我,扇我巴掌,给我牙都扇掉了两颗!”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叫她二妈,也绝不会和她再说一句话。
哼,他可是很记仇!
第4章 妯娌
听着儿子火上浇油的话,李桂英再也忍不住怒火,挥舞着手臂冲到常玉红面前,大声怒吼:“常玉红,我撕烂你。”
“来呀,谁怂谁是孬种。”常玉红毫无畏惧地同李桂英打作一团。
“不要脸的贱人,打我儿女,我非挠花你的脸。”
于是,常玉红的脸上多了两条血痕。
“啊,小娼妇!”
李桂英的脸上也多了一条血痕。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孟糖惨兮兮地坐在屋檐下,望着李桂英头发被常玉红死死拽住,紧张地说道:“哥,妈吃亏了!你快上去帮忙?”
听着妹妹的话,孟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妹,你认真的?”
“嗯呢?咱妈那么瘦,怎么可能打得过疯女人?”孟糖之前不是很情愿喊妈,但望着李桂英为她报仇的模样爱女,心里就像是蜜蜂腿上的蜜。
听着孟糖的话,回想之前常玉红打他时的疯魔,孟杰后怕地摇头:“我不敢,我怕我刚进去就被撕成两半。”
“······”
怂包哥哥!!!
躺在地上的周良见孟糖皱着脸,忍着腿痛安慰:“别担心,你爸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周良,真够意思,多亏你及时赶到。”
周良谦虚地憨笑。
突然,孟杰从地上站起,眼神坚定地盯着周良,承诺:“周良,虽然咱俩没怎么一起玩过,但今天你救了我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你就是我哥,我是你小弟,你让东往我绝不往西。”
“。。。。。。”
她哥怎么回事?是不是把她话给抢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吓得她还以为下句话是以身相许呢!想多了,眼下的她跟个豆芽菜似的,想法也太不纯洁了。
感受到兄妹两人炽热的视线,周良偏着头看向火势凶猛的战局,非常关心地说道:“孟杰,你妈好像被打了?”
孟杰回头望着头发散乱,嘴角流血的妈妈,眼眶瞬间红了,叫嚷着冲上去:“妈,我这就来帮你。”
可惜,刚闯进战场,还没来得及伤敌人分毫,就被己方给拽着衣领扔到一旁。
“凑什么热闹,一旁待着去。”
一脸懵地被亲妈推到一旁,孟杰有些气馁,但转眼瞅见妈妈被常玉红拽头发,撕衣服,孟杰再一次冲上去:“妈,我来帮你。”
闭着眼睛冲上战场,凭着一股蛮力,孟杰对着常玉红就是一阵猛烈输出。
“坏女人,让你打我妈妈,我打死你。”
零星的拳头落在身上,虽然不是很疼,但极为碍事,常玉红不耐烦踹孟杰一脚:“滚开!”
“干啥呢?你们要翻天啊!住手,都给我住手。”
“呜呜呜······”
听着奶奶熟悉的声音,又看见爸爸高大的身影,被一脚踢倒在地的孟杰用手拍着大腿,大声痛哭。
她哥是戏精吗?
同样挨过痛打,甚至差点惨遭杀害的她是不是也应该嚎两嗓子!
“呜呜呜,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妈妈·······”
顿时,院子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哭声,此起彼伏,就像是清明节提前到来。
听着院子里闹腾的声音,周小丽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垂头不做声的儿子,厉声呵责:“老二家,老三家,还不去把你们媳妇拉开。”
败家娘们,没一个省心!
“小杰,别哭了!”
被奶奶温柔地抱在怀里,孟杰扁着嘴哭诉:“奶奶,二妈打我,她扇我巴掌,还把妹妹摁在水里,要不是良哥,我就再也见不到妹妹了。奶奶,我疼,呜呜呜呜!”
“奶奶,我疼,呜呜呜·····”孟糖照葫芦画瓢的哭。
周小丽心疼地抱着孟杰,一口一个小心肝:“哎呀,奶奶的好孙子,快让奶奶看看。”
“奶,你看我牙都被扇掉两颗,手臂和腿上都是被木棍打得血痕。”
盯着孙子身上显眼的血痕,周小丽眼神愤怒地盯着二儿媳妇,冲着站在一旁抽旱烟的孟成文说道:“老头子,这事,你得管管。”
她这二儿媳妇真是好大的本事,怪不得一向‘软包子’的老三媳妇恨不得同她拼命,今天,必须得把这事给掰扯清了。
在丈夫的劝阻下,李桂英泪眼婆娑地来到周小丽和孟成文跟前:“婆婆,公公!”
“唉!老大和老四媳妇,你俩去厨房做饭,其余人到大厅来。”
此话一出,大儿媳妇刘秀兰不满地抱怨:“公公,我俩都干了一上午活,累得腰酸背痛,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四儿媳妇陈娟随声附和:“是呀,干了一上午活,还以为回来就能吃饭,没想到回来还得做饭,这哪能受得住。”
听着妯娌们埋怨的声音,李桂英手足无措地说道:“要不还是我去做饭吧!”
周小丽不耐烦地盯着偷奸耍滑的儿媳们,厉声呵责:“你俩要是不愿意做饭,中午就别吃了。”
“周良,你怎么在这?”
“爷爷,良哥是被我叫过来劝架,但二妈恶毒的把他腿给打断了。呜呜呜,二妈好恶毒!”
听孙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小丽恼恨地瞪常玉红一眼,痛心地从口袋掏出五张一块钱递给大儿子:“败家娘们,无法无天,谁家孩子都敢打。老大,快抱着周家小子去镇上看腿,钱公家报销。”
“老大,不要焦急回来,务必把周家小子照顾好。老婆子,多拿点钱。”孟成文脸色发青地盯着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周良,忍着怒气叮嘱。
眼红地盯着婆婆手里的钱,陈娟不满地嘟囔:“婆婆,周良的腿是二嫂打断,凭什么公家出钱?”
“还不去做饭,一天天就你废话多。耽误下午干活,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成文深深地吸了口旱烟,望着神色各异的一大家子,不耐烦地催促:“好了,其他人进屋。”
见弟弟被奶奶抱进屋,孟糖默不作声地跑到李桂英身旁,担忧地抱住李桂英手臂:“妈,你没事吧!”
突然间多了很多她不认识的人,虽然有预感这些人都是她这具身体的亲人,但打她醒来,只有妈和哥陪在她身边,许是雏鸟情节,她只对她们放心。
“我没事,咱们也进去吧!”
孟糖担忧地追问:“妈,他们会不会让我偿命?”
“放心,谁要你的命除非从妈尸体上踏过去。”李桂英温柔地将孟糖凌乱的头发抚平,云淡风轻的回答充斥着毋庸置疑的底气。
常玉红恰巧从两人身边经过,听到李桂英说的话,冷笑一声:“李桂英,咱们不死不休。”
“二哥!”
听见弟弟不满的语气,孟华国一脸疲惫地拉着常玉红:“玉红!”
“我·······”
早早坐在主位上的孟成文抬头看向院子里拉扯的几人,骂声呵责:“磨叽啥?赶快进来。”
“女儿,别怕,爸会保护你。”
爸···吗?
孟糖抬头盯着圆脸大眼睛,一脸憨相的中年男人,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情绪。
孟成文见人已到齐,咳嗽两声,沉声质问:“说说吧,你们想怎么解决?”
不等其他人表态,常玉红目露凶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害死阿财,必须得一命抵一命!”
因着刚才的事,周小丽对常玉红十分不满,毫不客气地训斥:“暂时轮不到你说话,闭嘴。”
败家娘们,娶她回来就是娶个祸害!
自打她进门,天天闹得鸡犬不宁。
“爹,阿财身亡,我们也很难过,可他的死和糖糖确实没有关系。”
常玉红激烈地反驳:“呸,说这话糟不糟心?要不是她,一向乖巧的阿财怎么可能回去水塘玩?害人精,留着她就是祸害。”
“二嫂,你说这话丧不丧良心。阿财八岁,糖糖六岁,你儿子要是乖巧,村里就没有皮孩子。”
见常玉红不停地往女儿身上泼脏水,李桂英恨得咬牙切齿!
她的好二嫂,心肝坏透了,以前忍她让她,今天为了女儿,她一步都不让。
“李桂英,你少胡搅蛮缠,我儿子不仅是你女儿害死,还有你儿子掺和。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可怜的阿财被水淹,却无动于衷,一声不吭,要不是他,我儿子怎会被耽误抢救的时机!”
“常玉红,你欺人太甚。”
先是编排糖糖,再是编排小杰,可恨!
一双儿女被污蔑,孟华庆哪还坐得住,站起身同常玉红辩驳:“二嫂,你说话注意点。阿财死了,你心里悲痛无法接受,我们都能理解,可你不能把脏水泼到无辜的人身上。小杰比阿财小两个月,又比阿财瘦小,他已经从水塘救了糖糖,又哪来力气去救阿财?”
红了眼的两家人大声地争吵,呆坐在椅子上的孩子们瑟瑟发抖地窝成一团,心里想着:老实人发火真可怕!
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孟华国以手覆脸,手指颤抖着擦去泪水,声音悲痛:“三弟,阿财的死,小杰不是没有责任,如果他先救阿财,阿财就不会死。”
他就那么一个儿子,以后也不可能会有其他儿子,阿财的死,对他来说就是剜心之痛。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如果···如果当时小杰先救阿财,那他是不是就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她岂不是死翘翘了!
不愧是亲人,好狠的心,接触到常玉红想刀她的眼神,孟糖瑟缩着往李桂英怀里躲了躲。
不愧是夫妻,没一个好人!
余光瞥见女儿害怕的神色,孟华庆瞬间炸了,大声怒喝:“爹,你听听他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他儿子的命是命,我闺女就是路边的野草?糖糖和阿财一同掉入水塘,我儿子救我闺女天经地义,有本事让他闺女救他儿子啊!”
“你闺女死了还可以再生,我儿子死了我可就没儿子了。她一个女孩家,早晚都是嫁人,少她一个也不少,为了救她害死我儿子,你儿子就是罪魁祸首。”
李桂英难以置信地听着孟华国炮仗似得一番输出,气恼地捶着胸口:“孟华国,你再诅咒我闺女,我就跟你拼了。”
“呵,女娃子,多稀罕。”
李桂英气恼地手指着孟梅,大声质问:“女娃子咋啦,你闺女不是女娃子?”
坐在周小丽怀里的孟杰望着咄咄逼人的二大爷,张嘴就想替妈妈报仇,但被奶奶瞪了一眼,心里十分憋屈地捂着胸口:“哎呦,奶奶,我胸口疼,我快喘不上气了,奶奶,我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让奶奶看看,胸口怎么不舒服?”
“又疼又难受,估计是之前二妈踹狠了,奶奶,我不是故意不救阿财,实在是他太胖了,我弄不动他。”孟杰委屈地解释。
糖糖是他亲妹妹,救自己妹妹还有错?
孟杰表现得如此明显,周小丽又岂会看不出他的小九九,敲了敲他脑袋以示威胁,望着一旁的当家人,主动询问:“当家的,你怎么看?”
孟成文呼哧呼哧吸着旱烟,目光精明地看向安安静静的四儿子,主动询问:“老四,你有什么意见?”
激烈的战火一下子蔓延到他身上,孟华东砸吧砸吧嘴,皱着眉头回答:“爹,这是他们两家的事,我说了也不算啊!”
老爷子啥毛病,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问这话不是引战呢?他招谁惹谁,惹不起还躲不掉!
其实,要他说这事也不难办,关键是他们两家能不能达成和解。
“让你说就说,天天给你老子整什么心眼?”
孟华东悄悄地瞥了眼憨厚的孟华庆,又看了眼从小就不好相处的孟华国,本着公平原则提议:“爹,你让我说,那我可就说了!俗话说得好,人死不能复生,阿财的死,大家都很难过,都很伤心,但日子还得往下过。三哥,阿财死了,二哥二嫂的心情不好,你得理解,要不你拿点钱出来给二哥二嫂买点营养品,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和气才能生财。”
听着四儿子的建议,孟成文似有所思地考虑了一下,视线转移到儿子身上:“你们两家有什么意见?”
老四脑子转得就是快,这主意出的不错。
不等丈夫回答,常玉红凶神恶煞地指着孟糖,一脸凶狠:“谁要那两个臭钱,我只要她偿命。”
“男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周小丽望着老头子铁青的面色,大声呵斥。
她这二儿媳妇,越来越上不了台面,再闹下去,就给她赶回娘家。
“依我说,老四的提议不错,如果你们同意,那就商量一下。”
孟华国将媳妇拉到身后,目光直视着父亲,坚决地回答:“爹,我不要钱,我要老三把小杰过继到我名下。”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我绝不可能把小杰过继到你名下。”孟华庆情绪激烈地反驳。
“那就没得商量,一命偿一命。”
被两儿子的不配合气到全身发颤,孟成文狠狠地吸了口旱烟。
“老二家,不要蹬鼻子上脸,除了偿命和过继,再想个折中的法子。”
“分家。”
第6章 分了一座山
常玉红此话一出,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就连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瞬间安静下来。
分家这事不是没人提过,只是老爷子坐镇,没人敢提而已。
孟家是村里独一份的外姓,虽人口众多,但身为外姓想要在本姓村生存,却是不那么容易,当年老太爷定下遗嘱,不准分家。这么多年,家里不是没有矛盾,但最终都和平解决,可今日,当真要分家吗?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李桂英从座位上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孟华庆拽了拽衣袖。
良久,孟成文看向默不作声的二儿子,面无表情的质问:“老二,这是你的意思?”
“是,必须分家,而且不准分给老三任何田地,否则此事就不算完。”
听着二哥越说越离谱,孟华东不满地说道:“二哥,你过了!咱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如果不分家,那么她必须去地底下陪阿财。”
李桂英紧紧地抱住孟糖,大声地拒绝:“不可能,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孟华国并不理睬李桂英的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孟成文,逼迫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