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休闲运动装,脚上的运动鞋还沾满泥土,头发被胡乱炸成一个丸子,像一只灰扑扑的麻雀。
林星晚别开眼,看向一旁不停移动的数字。
11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陆屿先出去。
这栋楼设计上是一梯两户,可这两户的装修风格十分接近,林星晚站在电梯口没动。
一种窘迫感慢慢开始沿着她的后背攀爬。
陆屿轻笑,指了指对面的门,“你住这里。”
而后他指了指身后的门,“我住这里。”
说着微微俯身,漆黑清冷的眼眸对上她的,吊灯光亮,他的眼眸里似乎也藏了星星点点的碎光,“星星,好梦。”
作者有话说:
七七:小天使们晚安!好梦!贴贴!
陌生的环境让林星晚站在房间门口愣怔好久。
公寓的格局很简单, 一室一厅,卧室的另一头是厨房,似乎是刚有人打扫过,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柠檬香味。
她轻轻叹了口气, 换鞋, 坐在沙发上将后面还没整理好的资料收尾。
门外响起门铃声。
刚到陌生环境,加上她办公又太过专注, 铃声响起时林星晚吓了一跳, 心脏猛地被抛起, 几秒后才松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陆屿手里拎着两包东西, 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知道她是被吓到了,轻笑了下, “这些给你,还缺什么微信告诉我。”
说着他将东西放在门边,而后抬手帮她关上门, “走了。”
仅仅不到一分钟时间。
林星晚蹲下身打开袋子,里面从牙刷到一次性毛巾和内裤,还有新的衣服一应俱全, 他真的在照顾她的方方面面。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却让人觉得温暖。
难得的放松让她有些犯困,对着一堆东西一连打了个几个哈欠,林星晚将用品归类放好, 洗了个热水澡便爬进被窝。
柔软的布料和舒适的枕头让她忍不住在床上打个滚, 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清冽的洗衣液味道有些熟悉。
林星晚抱着被子闻了闻, 脑海中闪过陆屿那张清冷的脸庞, 她的脸颊轰得一热, 连忙钻出被窝。
公寓窗帘是高级灰色,自动关和后的卧室很安静。
忽的手机震动两声,林星晚忙爬起来接通,是徐袅袅。
视频通话刚接通,徐袅袅便敏锐地察觉到她换房子了,“星晚,你换租房了?”
“……”林星晚眨了眨眼,努力让镜头里只剩下自己的脸,“没有。”
“你挪开些。”徐袅袅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林星晚轻叹一口气,“没有,是临时住的地方,我最近调查的那个地方有点暴力,所以暂时住在外面了。”
她轻描淡写地将林功的威胁带过。
徐袅袅沉默三秒,严肃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被暴力威胁了?”
“……”
林星晚摸了摸耳垂,轻笑一声,“这都被你发现了。”
徐袅袅隔着屏幕都像要溢出心疼,高中时候林星晚被欺凌时的表情永远是冷淡的,没什么表情,但是唯独眼神,她的眼睛漂亮地像会说话,明亮的,沉静的都能让人看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那双杏眸里多了丝平静和从容。
“星晚,我觉得你变了。”徐袅袅幽幽开口。
林星晚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听见她这么说挑了下眉,“哪里变了。”
徐袅袅顿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总觉得之前的林星晚也是勇敢的,可现在的她是更勇敢,更有力量和耀眼的,仿佛在人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到她身上。
明明那么娇小的身材,却好像蕴藏着大大的能量。
她没有把高中时候的黑暗阴沉带走,而是一直充满阳光的一路坚定地走下去,像现在这样,哪怕懒散的躺着同她聊天,可那样的气韵却是无法更改的。
明明他们一样的年纪啊,还很年轻的感觉,都是初出茅庐的应届生。
唯独她,仿佛早就单枪匹马地闯了无数的天地,而现在的地方只是更好的开阔大地。
她清了清嗓子,装作造作的强调,“更好看了,更漂亮了!”
“……”林星晚瞥了她一眼,笑起来。
两人又就着眼下的问题聊了几句,她也和徐袅袅说了养殖场的问题,只是隐瞒下自己暂住在陆屿这里,而是说自己住在单位同事这边。
直到那头徐袅袅进来电话两人才挂断。
林星晚看了会儿电子书便眼皮打架,手机没锁屏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刚好六点。
保持六点起床运动,听时政,已经成为她根深蒂固的作息习惯,林星晚伸了个懒腰,还没想好便瞥见放在客厅一角的瑜伽垫。
崭新的模样和她喜欢的颜色。
似乎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可林星晚又觉得是她多想,只是恰好是这个颜色而已,她算是借用。
依旧是七点半准时到达单位。
前台同时喊住她,“林星晚,你有快递,还是国际快递!”
林星晚轻轻蹙起眉头,脑海中转了一圈没想到会是自己买了什么忘记了,她签收好抱着回到工位。
快递来源是巴黎。
她的确在巴黎买过东西,但是都是随行李箱带回来了,难道是自己遗忘了什么在酒店,这样想着她拿起美工刀沿着包装缝隙小心翼翼地剪裁开。
空气袋和几个小包装袋。
里面有她找了好久的原著心理学书,还有三瓶香水和一张卡片。
王彦青路过时顿住,笑嘻嘻地撞了下她的肩膀,低声道:“呦呦呦,和我们那位科技大佬发展到哪一步了,这都开始送东西了。”
“别胡说。”林星晚笑着制止她。
卡片是巴黎当地的一个小众风景地,上面落叶飘散,美不胜收,反面是瘦劲清峻的字迹。
祝林星晚:梦想成真,勇往直前。
窗外的风沿着格子台飘过,温柔地抚摸过她的头发,又调皮地撩起她的发尾,轻轻撩拨。
林星晚呼吸有几分急促。
她的眼眸泛起点点星光,而后掏出手机翻开微信,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点开陆屿的微信:“东西是你送的吗?”
陆屿还在审批文件。
一早上被各个部门轮番苦情戏上演一遍,他头疼的要命,此时办公室内低气压布满,蒋秘书拦下要进去的财务总监,低声劝告:“现在进去就是撞枪口。”
财务总监苦着一张脸,指了指报表,“陆总让我来的。”
陆屿抽出一根烟点燃,起身打开空气净化,站在窗边看向窗外,楼下车水马龙,高层俯看它们像一个个五彩斑斓的甲壳虫,在地面上慢吞吞地爬行着。
忽的桌上手机震动两声。
他啧了声,没搭理。
陆家这两天也在盯着新能源这个板块,明着暗着想让他合并回去,顺便再分走一杯羹。
难得逃出陆家这块招牌,他懒得搭理。
手机再次震动两下。
陆屿吸了口烟,转身捞起手机,黑眸冰冷,面无表情地叼着烟打开微信。
下一瞬,蹙起的眉宇舒展开,烦躁感消失一半,他挑了下眉,勾起唇回复她的消息。
东西自然是他买的。
那原著是托人找的,几款香水也是他认为适合林星晚的,件件都是当做最好的礼物斟酌再三挑选的。
本以为回国后不会再有交集的。
林星晚太过敏感,她不像欠人情,当年他帮她那些,她总是爱谢来谢去的。
果然,没多久林星晚便回复过消息。
“谢谢。”
他轻嗤,“拿什么谢。”
林星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指尖停顿下,她没想到陆屿会这么说,仔细想象了一下他的口吻,又觉得有些认真,可又像是在玩笑话。
她拿捏不准,便回复道:“我请你吃饭吧。”
陆屿:“成。”
聊完天,林星晚将东西放好,开始准备和苏主任对接采访成果。
可当她一进门,苏主任便阴着脸看她。
林星晚将资料递过去,“主任,这是我做的采访资料。”
苏主任长舒一口气,语气却是凌厉,“小林,你去采访有没有遵守职业道德。”
“我去采访前打了电话沟通,所有对话有录音保留,所有采访过程也有录音保留,涉及相关材料也都有完整备份。”她淡淡开口。
见她这样说,苏主任缓了神色,“人家林厂长今天早晨打电话过来,说你涉及拍摄他们商业机密。”
林星晚轻嗤,将手里的U盘递过去,“他说的是这个吧。”
苏主任半疑,将U盘插在笔记本电脑上,文件夹里一张张照片触目惊心,这是她们没有料想到的。
去年接到这条举报线索的时候,他们还觉得这件事大概率是村民的问题,可查来查去也没发现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只能搁置下来。
甚至相关人员也做了调查,也没有结果。
而林星晚拍到了证据。
苏主任直接联系相关部门,并且将林星晚的这些资料一并发了过去,然后告诫她这两天注意人身安全。
来来回回两三句体恤话。
林星晚回到工位,将刚才拿回来的文档重新按照格式写文稿,刚才苏主任还算温和地帮她指出部分问题。
而下午临时有一个发布会要去。
她收拾好手头的东西,又被刚才过来的长辈塞了一个采访对象的约定时间。
一瞬间工作量像开了闸的洪水,朝她喷涌而来,这样的繁忙让林星晚一天下来一杯水都没喝完,她的嗓子有些痛,回到陆屿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门锁是电子指纹锁。
她倚着墙抬手按了下,叮——门锁毫无反应,只是上面显示屏一闪而过的蓝色亮度。
而后再怎么试都毫无反应。
脚底的疼痛让人忍不住烦躁起来,她跺了跺脚,无力垂下脑袋,一股颓感不合时宜的爬了上来,在她的肩膀重重砸下。
肩颈位置开始隐隐作痛,像一根根小针在扎她的皮肤,又疼又痒。
林星晚抬手再次尝试,这次显示屏直接黑屏,再无反应。
包里的手机震动响起。
她翻出来接通。
张爱清的声音传来,依旧中气十足,“林星晚,人家都放假回家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妈,我有实习单位啊,不回去了。”她有气无力的回答。
电话那头是嘈杂的声音,张爱清喊了声“碰!”又抬手摸了把牌,嗓音尖锐高调,“你在省城是野了心是吧,过节不回家,放假不回家,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是吧!”
“我听人说你还想考研?还想继续读书,我和你说我没钱供你读书了。”说着张爱清扔掉一个麻将牌,然后又摸了一个,定睛一看顿时乐了,她推倒牌,“糊了!”
林星晚闭了闭眼睛,按住太阳穴,电话里麻将碰撞的声响顺着电波传送过来,将她的烦躁值直接拉满,她淡淡回应,“妈,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这话一出,那边沉默几秒,然后便听见凳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爱清彻底歇斯底里,“林星晚,我到底怎么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对我!”
空荡的走廊里,哪怕没有开扩音,她的声音依旧从话筒里传出,林星晚侧耳挪开手机,语气冰冷,“您没有对不起我,而是一直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譬如我不想学小提琴,您说为了加分一定要学,还有报志愿时,我不想市场营销专业,你非要让我选,是我偷偷改了志愿。”
“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那么请您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到底想要什么好吗!”
说完她便将电话挂断。
整个人瞬间失了重跌坐在原地,地砖冰冷,她的心也跟着慢慢冷起来,热血被工作的劳累和母亲的不理解浇灭。
她蜷缩起膝盖,环抱住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电梯门打开。
陆屿拎着外套出来,抬眸便看见林星晚抱膝坐在那里,他停下脚步,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慢慢走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林星晚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
男人清冷脸庞触手可及。
她张了张嘴,“你回来了。”
声音沙哑难听。
陆屿扶着她站起来,“怎么不进去?”
林星晚笑了下,眼底的疲惫无法掩饰,“门锁好像没电了。”
“抱歉,我没有想到这个,”陆屿弯腰捡起她的背包挎在身上,抓住她胳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去我那里坐会儿,我喊人来修。”
只能这样。
她点点头,跟着他进门。
两个房子的格局和布置都很相似,尤其是客厅,几乎要跟荣海别墅那边的摆放一致,甚至沙发都是同款。
林星晚疲惫到极致,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拽过背包想要完成今天的稿件。
陆屿换了身休闲装,抬手挽了挽袖子,出了卧室便看见她坐在沙发旁,小小一只,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还有一撮躲进衣领里,翘着边边。
而坐在那里的人丝毫不觉,专心致志地写稿件,甚至拘束的没给自己倒杯水。
他抬脚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又打电话给物业那边,而后打开冰箱,一勺白米,一盒小凉菜。
白米熬粥,凉菜搭配。
然后煎了一块三文鱼,撒上黑胡椒和一点盐,出锅前一分为二,一人一份。
林星晚闻到米饭香味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她揉了揉肚子转头看向厨房,男人围着围裙专心地做着饭。
灶台上白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陆屿将砂锅端上餐桌,见她眼巴巴的瞧着,神情里多了丝纵容,“来吃饭。”
“好。”
“洗手。”
“好。”
她听话地洗手,而后坐下,面前已经摆好一碗白粥,上面放了一小块咸鸭蛋黄,黄嫩嫩的鸭蛋油散在白粥上,更是散发独特的香气。
陆屿将香煎三文鱼推过去,然后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林星晚真的饿了,觉得这白粥比饭馆里吃到的还要香,尤其是还有咸鸭蛋。
一碗下肚子,她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吃的太快。
对面传来轻笑,陆屿接过白瓷碗给她盛了一碗,噙着笑道:“今晚看在白粥的份儿上,不然别减肥了。”
林星晚被他逗笑。
饭桌上的沉默被打破。
“陆屿,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她夹起一块煎鱼放进嘴里,柔软和鱼香充斥整个口腔,很好的味道。
陆屿放下筷子,“过得还好。”
没日没夜的熬试验和学业,还有公司的事情。
他的大脑几乎一直在转动,没有停息的时候,直到最近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疲惫,可看见林星晚时那种疲惫又会一扫而空,甚至还能煮饭给她吃。
林星晚点点头,“那就是还不错。”
“没有偏离轨道。”
陆屿抬起眼眸望向她,黑眸深邃清冷。
林星晚笑起来,白皙脸颊被灯光倒映出一点点阴影轮廓,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更加清美,她就这样看着他,眼底是最深的欢喜。
“林星晚,无论做什么都要坚定信念。”他探身将水杯递过去,帮她收掉餐碗,垂眸看向她,“我都会支持你。”
柔然清冷的目光,熟悉的语气。
她有一瞬间梦回高三。
眼尾有些发涩,林星晚低头抬手挽了下头发,而后起身端起自己的碗,垂着脑袋急匆匆地就往厨房走,“我来洗碗。”
开放式厨房的台阶上有个小凹槽,旁边线条的颜色跟地砖颜色不同,她走得匆忙根本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径直朝前扑去。
陆屿眉头一挑。
林星晚整个脑袋里都是两个字:完了。
碗筷要摔碎,人要跌倒。
直到男人的手抓住她的手臂,碗筷撞上他的胸膛,连带她整个人都窝进他的怀里。
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人拥住。
头顶上男人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调侃开,“林星晚,以后别进厨房了,我怕你受重伤。”
作者有话说:
七七:今日陆公子下厨了!
陆屿的公寓当初设计时没想过会留宿别人, 所以只有一个卧室。
他将被子和枕头搬到沙发上,林星晚自然而然的过去掀开被子要铺整齐,他抬手拦住, 好笑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星晚茫然:“铺一下睡觉。”
“去睡卧室。”他抬起眼瞧她, 有种冷冷地意味。
林星晚有些无措, 她指了指沙发,轻声说道:“我睡这里就行, 早晨我习惯早起, 会吵到你的。”
陆屿叹了口气, 拽住她的手腕拉进卧室, 下巴冲着床扬了扬, “这地儿宽敞,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别拘束。”
他三言两语将她的别扭和紧张解决掉。
房间门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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