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闻则先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她将便签本和签字笔拿出来递给他。
他利落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随即丢在那个被他拧断了手的猥琐男身边。
“后续的一切,都联系我的律师。”冷酷地丢下这句话,他抓住秦月的手腕,“走。”
他身上的气势太强,秦月呆呆地被他拉着往前走,周围的人都自发给他们让了一条路。
她坐进他车子的副驾驶,车门“砰”的关闭,靳闻则启动车子,很快汇入主干路的车流中。
秦月半晌才感觉四肢在回暖,心脏也一点点注入了有温度的血液。
此刻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么在这边?”
“来处理些事情,”靳闻则扫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前方,“怎么就你一个人?”
秦月解释了一番后,叹气:“我也没想到我一个十八线还能被人给认出来,还有,谢谢你帮我教训那个猥琐男。”
“不用谢。”
“刚刚好多人在拍照,就那么把他丢在那里可以吗?网上对明星的态度你可能不大了解,就算被骂了、被侮辱了,路人还是习惯性站在明星的对立面。我倒是不怕被骂,可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
秦月真是忐忑极了。靳闻则只是个素人,却一次次被自己卷入这种风波之中。
“都怪我,我不该站在那里打车的。”
“怎么,你连打车的权利都没有?”靳闻则黑眸沉沉,声线清冷,“你是错在被人偷拍,还是被人猥亵?”
秦月抱着花,垂着眼,不说话了。
似有实质性的目光在她脸上划过,男人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我是你法律上的丈夫,刚刚的事是正当防卫,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秦月点点头,颇有点乖巧的意味:“嗯。”
“现在就去福寿墓园?”
“是的。”刚刚那么一耽搁,太阳都要落山了。
秦月把甜品和花放在后座的时候,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甜点。”
“甜点?”靳闻则瞥她一眼,目色不明。
“嗯啊,你之前不是给我封面点赞,我还以为你喜欢吃甜点……”她莫名感觉到了一缕压迫感,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封面?”
“朋友圈封面啊……”秦月怔怔地问,“你不会是手滑吧?”
靳闻则没说话,等同于默认了。
她白皙的小脸一下子微红起来,尴尬地凉鞋里的脚趾都在往下抠,半晌都没讲出话来。
敢情之前是她自作多情了!还特意给人家买了甜点!
好在靳闻则接下来的话,把她从尴尬里微微解救了出来。
狭长的凤眸里漾起浅淡的笑意,薄唇微不可见地向上勾着,同她说:“谢谢,正好晚上还没吃东西。”
秦月摸了摸鼻子,小小声:“不用谢。”
福寿公墓有点偏,他们到达公墓停车场时,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
路上她在微博搜了搜,网上风平浪静。难道真的被男人处理好了?
“下车吧。”靳闻则停好车,拉上手刹,同秦月说。
“哦哦。”她回神,解开安全带,身子向后探,拿了花和甜点过来。
“你要不要先吃点?”她问。
“等祭拜完吧。”
“好。”
她又把甜点放了回去,一个人抱着花下了车。
靳闻则长腿迈开,打开后备箱,秦月这才发现他也准备了花束。
锁好车,他率先走向前,进了墓园。
秦月踩着高跟鞋跟上,叫他:“你走那么快,是知道我爸爸的墓地在哪里?”
男人的脚步顿了下,默默等她走过来,随即跟在她身后。
秦月笑了下,“不知道还乱跑,当心丢了哦。”
十分钟后……他们站在岔路口,入夜后树影婆娑,阴风阵阵,空气里蕴含着深重的潮气。
秦月打了个小小的哆嗦,不动声色地往靳闻则身边靠了靠。
“我晚上方向感不好,你稍等一下,我想想哦。”
“……”
“应该是这边!”她伸手一指左边。
靳闻则掀起眼帘,淡淡道:“你确定?”
“等等。”秦月闭上眼睛。
半分钟后,她手指向右边:“这!我确定!”
又走了十五分钟,秦月终于成功把靳闻则给带到啦!想为自己鼓掌!
借着墓园幽暗的灯光,秦月看清楚了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自己和他是一挂的长相,端庄、大气。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多了几分明艳。
照片上的秦泰清很年轻,不过眼神却成熟又儒雅,历尽了沧桑,仍旧保持着一份赤诚之心。
秦月将她的花放在墓碑边,退后两步,同他介绍着。
“爸爸,我来看你了。这位是我的丈夫靳闻则,他是个很好的人,您在九泉之下放心吧。”
夜色掩映下,靳闻则深深地看了秦月一眼,把自己的花也摆在了墓碑前,并且向他鞠了一躬。
“需要让你一个人呆一会儿吗?”他问。
秦月摇摇头:“不用。”
她是穿书来的,对秦泰清并没有什么感情。
“应该很久没人来了,都是灰尘,我准备把这打扫下。”秦月打开包包,拿了纸巾出来。
靳闻则闻言没走,看了眼天色:“嗯,速战速决。”
秦月捏着纸巾的手收紧,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
“你等急了?”
“不是,要下雨了。”他拿出一条手帕,显然要帮她一块打扫。
她仰头看他,心尖那点阴霾,瞬间散尽。
原来不是嫌她啊,秦月有点点小开心。
余光瞥到他那条手帕在微微反光,秦月不确定地问:“你这是蚕丝的吧?这种布料娇嫩,你这样以后就用不了了。不然我给你纸巾?”
“没关系。”
他都已经弯腰清理上了,动作有条不紊。
秦月只好说了句:“那好吧,谢谢你。”
“不用。”
哼哧哼哧清理了半天,墓地总算是恢复了干净。
她是个有点怕黑的人,入夜的墓园还阴测测的,可是有靳闻则在她身边,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害怕过。
风渐渐大起来,闷热也被凉意取代。
“咳咳。”秦月看到靳闻则用手掩着唇,咳了好几次 。
他身体不好,这么长时间吹风肯定不行,于是她动作更迅速了。【看小说:不加糖也很甜耶】
当天边隐隐有雷声传来时,秦月拿出手机,对着墓碑拍了张照,随即拉着靳闻则就跑。
“快快,咱们都没带伞,跑得慢要被淋湿了。”
他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了个转,任由她拽着向前,启唇:“应该来得及。”
“轰隆隆……”又一个闷雷。
“你听听,打了好多雷!”他这病怏怏的身体,吹了两下冷风都咳嗽,真淋雨,还不得发烧啊?
秦月没听他的,他也没有再开口,只是不知不觉,走在前面的人变成了他。
“哒哒哒”,她的鞋跟踏在石面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因为被他拉着,她走这么快也能保持平衡。
进墓园的时候,在秦月的带领下,他们花了半小时才到目的地。
出墓园,只用了十分钟。
“砰”,关上车门,秦月拍了拍有点喘的心口。
扭头看向靳闻则,一双杏眼很是明亮,开心地说:“太好啦!没淋雨!”
他也轻轻笑了下:“嗯。你住在哪?送你回去。”
这边偏僻,不好打车,秦月感谢地报上了一个地址。
车子在路上开了快二十分钟,雨下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车身上,好在不是很大。
又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了秦月住的那个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外面的雷雨声激烈。
“现在雨太大了,开车危险,要不你先去我那等一下吧?”
靳闻则黑眸凝着她:“去你那?”
“嗯啊,我给你买的甜点你还没吃呢,正好泡杯茶暖暖身子。”
他沉默了几秒,开口:“好。”
秦月下车,这次借着停车场的灯光,看清了靳闻则的车。
奔驰标,黑色车身,造型大气……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迈巴赫?她上辈子见公司的老板开过。
这车可不便宜,也是靳家给他买的?
“你养这个车,一个月要多少钱啊?”秦月边带着他往电梯走,边问。
“没注意过。”
她小声嘀咕:“看不出来,你还挺大手大脚的。”
“嗯?”
“没什么。哎呀电梯来了,快快。”
这栋楼年头挺长,而且是商住两用楼,不仅设施老旧,环境也比较脏乱。
电梯里连个空调都没有,头顶是个风扇在转,前方的屏幕上播放着奶粉广告。
此刻电梯里就两个人,秦月余光瞥靳闻则一眼,哪怕是简单的衣服裤子,都被他穿得比男模还帅。
他那张脸,把周围的一切衬得黯淡无光。
她本来觉得住在这没什么,现在却忽然有点羞耻。
“这里是商住两用楼,没有门禁,出入的人很杂,清洁也做的不到位。”秦月怕他介意,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靳闻则侧头看向她:“你想换住处?”
“嗯?”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能换当然好啊。”
靳闻则抿唇等待了一会儿,她既没有像以前那样破口大骂,也没有提出搬去他那住。
“叮”,电梯到了。
秦月率先往外走:“来,这边。”
她输入密码开了门,请靳闻则进来:“不用脱鞋。”
“打扰了。”
曾经脏乱差的小公寓已经被秦月收拾得很干净,她还买了新的花瓶,养了鲜切花做点缀。
靳闻则没贸然往里走,但狭小的空间一览无余。
房间里处处是女孩子生活过的痕迹:粉色的拖鞋,茶几上的卸妆巾小镜子,小沙发上的卡通抱枕……
“你来坐在这边,”秦月指了指小沙发,“我去泡茶,红茶可以吗?”
“可以。”
她走进厨房,说是厨房,其实一个人在里面都有点转不开身。
拿水壶烧了水,又拿出茶包、茶杯准备着。
窗外雷雨声越来越大,闪电撕裂着夜空。
靳闻则瞥到阳台的窗户没关,已经有雨水打了进来,同秦月说:“你没关窗户。”
“啊,”女孩子没回身,“出门的时候打开透气来着,麻烦你帮我关下。”
他沉默了下,起身,走过去关好窗。
阳台有个横杆衣架,上面挂了不少她的衣服。
他其实已经很克制不到处看了,但一共就这么几平米的地方,他身高腿长的,还是把一切尽收了眼底,包括……她晾着的内衣。
“咳咳咳!”他的气一下子不顺起来。
秦月匆匆跑过来,以为他是被冷风给吹了,忙说:“你快快坐下,我来吧。”
“已经关好了。”他回手关闭阳台门,双层的玻璃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
秦月侧头往外看:“这雨下得也太大了,好像有人在渡……”收回目光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啊啊啊忘了收衣服了!她粉色的小裤裤就在最显眼的位置!
但凡是个眼神正常的人,就不可能看不到。
秦月眼前一黑,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僵硬地把目光落在靳闻则的俊脸上,试图从那上面找出什么端倪,好在男人的面色没什么变化。
“茶泡好了,你坐下,我切蛋糕。”她红着脸,掩饰地说。
气氛有点尴尬,靳闻则重新回到小沙发坐下。这是个双人沙发,平常她窝在那上面刷手机,感觉空间还挺大的。
但他腿太长了,显得沙发小小QQ的,犹如一个玩具。
她弯腰,把茶杯往他那边推了推,茶水在冒着热腾腾的气。
之后她坐在茶几对面的小圆矮凳上,拆开了甜点盒子。
为了转移话题,她和他讲了钻戒广告的事。
靳闻则漆黑的眼睛望着她,似乎有些疑惑:“这是你说的那个赚大钱的机会?”
是错觉么?怎么感觉他不是很瞧得上这笔钱?
“嗯啊。”秦月叉了块蛋糕放进口中,从靳闻则的角度,能看到她嫣红的舌尖,似条轻灵的小鱼。
他目光一凝,垂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她将香甜的蛋糕咽下,同他道:“广告的企划书我看了,你只有一个给我戴戒指的动作,就这么一推,”她左手往右手无名指上比量着,“你就可以拿到五万块欸!我才只能分到三万,还是税前。”
“你和公司几几分?”
“九一,”秦月绽放了一个拧笑,“可恶的资本家。”
怕劝的多了,他会觉得自己啰嗦,秦月简洁地道,“衣食住行都需要花钱,五万块不少了,这份工作又轻松,你考虑下呀。”
不说别的,他那车子养起来,一个月少说得一万吧?他身体不好,很多工作都还不能做。
靳闻则淡淡“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捏着茶匙,在杯中轻轻搅拌,简单的动作也赏心悦目。
“如果我不答应呢?”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这个时候就要骂人了,说他废物,自己赚不来钱,她给了机会他还抓不住,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他怎么不早点死了。
靳闻则漆黑的瞳孔,犹如被冰封一般,一寸寸冷下来。
秦月又吃了一口蛋糕,她想问题的时候,会下意识往天上看。
“不答应也不会怎么样啊……可能我的代言费会少一点。不过不管多少,公司都是拿大头。”她拿叉子在空中小小戳了下,“可恶的资本家!”
见靳闻则愣住,秦月不解地歪头:“怎么啦?”
靳闻则第一次躲开了她的目光,鸦羽似的长睫垂着:“没什么。”
他三两下吃光了盘中的甜点,嗓子有些发痒,几口又喝掉了杯中的红茶。
“代言的事,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嗯嗯,好哦。”
“雨小了,我先走了。”
秦月往电闪雷鸣的窗外看去:“有吗?你要不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没事。”靳闻则已经站了起来。
“好吧,那你开车一定要慢一点哦。”秦月送他到了门口,摆摆手,“到家了和我说一下。”
“好。”男人应下,转身向电梯走去,昕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中。
秦月反锁好门,伸了个懒腰,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公寓的电器都不是很好,热水器储的水不多,所以她洗了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边擦着头发往冰箱走,瞥到沙发边有东西。
过去一看,是靳闻则把用过的那条手帕落下了。
她捡起来,沾满灰尘的手帕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角绣着精致的刺绣。没有商标,但摸着很柔软舒服。
人家怎么说也帮了她忙,她决定给他洗干净再还给他。
怕洗坏了,她还坐下来搜了搜真丝布料的洗涤方式。
半小时后,她收到靳闻则的消息:【到了。】
秦月:【嗯嗯。你手帕落在我这了,等我洗干净还你。】
靳闻则:【不用了,你自己处理吧。】
她正不知说什么,他的消息又过来了:【你说的那个代言,我接了,不过我的个人信息要隐藏。】
秦月顿感欣慰。她没白劝啊!
【嗯嗯,好,我去和品牌方提。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我也要去睡觉啦~】
【晚安。】
【晚安~】
明镜公馆。
靳闻则洗澡换了衣服后,坐在沙发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胖花猫趴在它的自动喂食器旁边,坚决不错过一颗猫粮。
“嘟。”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毕恭毕敬地道:“靳先生。”
“有件事交给你做。”
“您请吩咐。”
翌日,秦月没工作,睡到了日上三竿。
烈日将昨夜的水汽蒸干,往人间投下滚滚的热浪。
她是被电话铃声给叫醒的,接起时还在打哈欠:“喂,何姐,怎么啦?”
“月月,我今天收到了两个好消息!”何降雪兴奋地说。
“哦?”
“一个是公司提前给你改合同了,把分成从九一调整到了三七,签约年限没变!”
秦月往外面看了眼:“……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啊,资本家怎么这么好心了?”
何降雪:“说是重新评估了你的潜力,所以改了合同!你今天就赶紧过来把新合同签了哈!”
秦月想不通就放弃了,反正她又没什么损失。
“那我下午过去,第二个消息呢?”
“柏导给你发了试镜邀约!”
“啊?”秦月惊讶,“让我演女一号?”
“……你倒是挺会想,是个戏份很少,排不上号的女配角。不过你也别失望,毕竟是大荧幕作品,拿下这个角色,会让你的咖位有所提升的。”
秦月没好意思泼她冷水。就我这演技,能拿下来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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