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是板板正正的名片,纪琼笙微挑起眉眼,问站着的服务生要了张白纸。
就这一下工夫,电梯已经到了一层了,也就只剩了一层,纪琼笙索性就从一旁的安全通道上去了。
这家酒店她是知道的。
顶楼是开放式的自助式大厅,没有包厢。纪琼笙暗暗纳罕着,沈昭京怎么会在顶楼吃饭。
等从通道进到顶楼。
空无一人。
纪琼笙:“?”怪不得会在这吃。原来是包场了。好在她走的是通道,若是走寻常电梯,怕是要被拦了。
大厅一空,找人也便好找了起来。
纪琼笙没一会就锁定了目标。
沈昭京照旧穿着正儿八经的黑色西装,肩膀宽绰地撑起,脊背直立。隔着中道横出的绿植,只能隐隐地攥住他半边冷然的侧脸。
走近了瞧,看见他桌上还放着开着的笔记本电脑,身体微前倾,左手靠着桌缘,寥寥指尖落在木桌上,右手偶尔微抬,在电脑上按下一个键。
纪琼笙眉眼带了笑,一双狐狸眼泛开眼波,溢出粼粼春光。走至他面前,“沈先生,好久不见。”
沈昭京听到声源微微一顿,眉目微抬,寡然冷寂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纪琼笙嗓音轻勾,矜矜而不冒前:“不知沈总有没有兴趣听听一个投资项目呢。”
沈昭京倏地疏松了眉眼,右手微抬,身子同时往后靠,指尖在右耳一勾,再出现在纪琼笙的视线里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黑色蓝牙。
沈昭京漫不经意地将耳机丢到了木桌上,左腿漫不经心地搭上右腿,目光微在纪琼笙身上落了落,带着几分莫名的凉。
“这层楼,我包场了。”
言外之意,你不该出现在这。
纪琼笙笑眼未消:“想见沈先生,自然有许多办法。”
“不过想见沈总,似乎很难。”
纪琼笙微倾身,将手里的白色纸条放在桌上,轻咬舌尖:“纪琼笙。”
纪琼笙直勾勾地瞧了眼沈昭京,随后收起了笑,眉眼压上几分淡然的静。
“华盛证券,纪琼笙。沈总若是对案子感兴趣,可以联系我。”
纪琼笙又染上笑,眉目都笑吟吟地:“不打扰沈先生吃饭,下回见。”
看着纪琼笙一步一步消失在视线,沈昭京轻顿,视线落在了桌上的纸条上。
一串手写的数字,及婉转勾人的三字--纪琼笙。
沈昭京抬了抬眉,将纸条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重新拿起了桌上的耳机,按了接通键,平凉的嗓音不带起伏:“查查华盛证券的纪琼笙。”
不到半小时,纪琼笙及华盛证券的资料发到了沈昭京的电脑上。
电话那头斟酌着语气:“沈总,华盛证券上周接了个单子,是济生科技的投资案,上次您说暂定留下观察的那家。他们今天还约了吴氏的吴总,但是没有见到。”
“至于那位纪小姐,不是这个案子的直接受理人,但是她算是半个那个受理人的徒弟。”
沈昭京扬了扬眼皮,淡嗯了声。
“沈总,那个济生科技,,,要吩咐下去进行交涉吗?”
沈昭京微微倾了身,阖上了笔记本,语气冷静:“不用,放着。”
“好的沈总。”
“那位纪小姐,今晚在您进入酒店二十分钟后到达,一进去就直接点了您所在的楼层。应该是有您的消息来源。至于是如何来的,还未曾得知。”
沈昭京嗯了声,挂了电话。
彰城里还没有谁有这么大胆子光明正大地敢卖他的消息。
至于她怎么知道的,这两次应该只是凑巧被她的“眼线”瞧见了。
一两个小时后,耿素给纪琼笙打来电话。
“怎么样啊怎么样啊今天。”
纪琼笙挑了几个重点的跟她讲了。
耿素关注的第一个重点却是:“不愧是资本家啊,吃个饭还兴包场?包场就算了,在里头不吃饭搁那工作?啧啧啧,果然有钱啊。”
纪琼笙:“?看一眼你的账户余额再说话。”耿素可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子弟。
“嘿嘿嘿,哪能跟大佬比啊。”耿素话题一转:“所以你就递了个纸条?他会收吗??”
“自然不会。”纪琼笙眉眼淡然,眼尾沾染上几分笑意:“不过他应该是记住我的名字了。”
耿素听得直摇头:“高啊,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
正如纪琼笙所料,沈昭京不可能收下那张纸条,那天过后的几天都丝毫没有动静。
但却收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吴楷锋那边说有时间见面了。
这打了个措手不及。
舒予因为临时的要事出差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此次要纪琼笙挑起梁子,她去。这可是个不小的挑战,也是个难得可贵的机会。
纪琼笙从一接到消息便忙着所有的事宜,与远在外地的舒予商量了方案的细节之后,将所有都妥善处理完毕。
约在璇宫大酒店,晚上七点。
下午六点,纪琼笙靠在休息间,眉眼懒散垂下,视线漫落在正在流出的褐色咖啡。
耳边倏地响起一道尖利的嗓音:“纪经理?好巧啊。”
将纪琼笙飘出的神思拉了回来,纪琼笙轻抬眼瞧了眼来人,金艺祝,与她同岁,却比她低一级。源于此事,素来看她不顺眼,时不时便会刺几句。
纪琼笙扬了扬嘴角,嗓音不咸不淡:“嗯,好巧。”
金艺祝素来瞧不惯纪琼笙这副永远带笑的模样,暗地狠狠翻了个白眼,语气愈加酸溜溜地:“这次可是走了狗屎运,天大的馅饼砸下来了呢。”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语气听着都不一样了。”
“?”她倒是不知道她的语气哪里精神爽了?
咖啡蓄满茶杯,纪琼笙直起身,拿走了茶杯,经过金艺祝旁边,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那双狐狸眼带着几分讽然笑意:“金助理虽与我同岁,但毕竟是下级,在公司还是得注意着规矩,以后见面、、”
笑眯眯地看着金艺祝的脸慢慢涨红,纪琼笙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记得喊姐。”
纪琼笙笑吟吟地跟金艺祝道了别,走出了休息间。
独留金艺祝在原地,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胸口起伏的幅度都大了起来。
准备去酒店前,纪琼笙还收到了舒予的消息。
“这个吴总,我问了几个同行的,有个前辈刚好与他谈过生意,说是很爱和别人一起喝酒,你晚上注意着些,不要逞强。”
纪琼笙回了好。此次去见吴楷锋,她没有带人一起,打算自己先去探探的,退一步来说,若是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她一个人也好脱险些。
纪琼笙坐在车里,又翻看了一遍手里吴楷锋的资料。她皱了皱眉,拿起手机发消息给耿素,让她帮忙打听一下这个吴楷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进包厢前,耿素还没有回她消息。
纪琼笙事先服下了催吐药,这药半个钟头有余会起效果,此次谈判不知如何,还是小心为上。
开了门,里面就坐着两个人。
事先看过吴楷锋的照片,也很好认。比起照片上的,吴楷锋现实中更加温润,嘴角始终带着几分淡淡笑意。
旁边坐着的,应该是他的助理。
纪琼笙淡淡笑着,走到吴楷锋面前,伸出手:“吴总好,我是华盛的纪琼笙。”
吴楷锋伸出手握了握,笑意不变:“幸会。”
桌上的菜还没上全,酒放着几瓶。
吴楷锋的助理给两人倒了酒。吴楷锋眉目舒展,笑意温润:“初次见面,纪小姐有可能不知,吴某喜欢先喝一杯再谈生意。跟人谈不同的生意,吴某便会带一瓶不同的酒。”
纪琼笙松然笑笑,掩去眼底的情绪:“吴总的爱好倒是有趣。”
纪琼笙勾住高脚杯,敬了敬吴楷锋,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这酒她喝过,是这个味道没错,只是,纪琼笙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你来我往喝掉了一杯后,纪琼笙跟吴楷锋谈起案子。
没到十分钟,纪琼笙倏地觉着脑袋有些晕眩,心下立即警铃大作。她酒量可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平时这一杯她不会有任何感觉。这个酒,,有问题。
所幸留了一手,服下了催吐药。
到了时间,药起了作用,纪琼笙喉咙起了一阵酸意,纪琼笙掐着掌心,让自己保持十分清醒。
她笑意不变,刚要开口又捂住了嘴,面色白了几许:“吴总,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去趟卫生间。”
吴楷锋点点头,面露悔色:“纪小姐快去吧,是吴某高估了姑娘家的酒量,实在抱歉,下次不会了。”
纪琼笙抓起一旁的包快步去了洗手间。
药效来的快,纪琼笙喉间压也压不住那股涩意。吐得七七八八后,纪琼笙却发现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这情况对她并不利。
恰逢手机震动起来。
是耿素。
纪琼笙接了电话,耿素那头声音又急又快:“宝,你现在在哪?有没有事?我下午被我家老头抓去钓鱼了没看手机,这个什么吴楷锋我问了我哥,绝对绝对不要被他蒙骗了!他就是个伪君子!”
“之前有好几个女的被他搞过,有几个成了抑郁症,这生意千万不要跟他再谈下去了!!!我们家晚上还要吃个饭,我暂时出不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纪琼笙听得脊背发凉,听着耿素那边隐隐的呼喊声,“我没事,你放心,我现在在外面,不会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千万小心!”
纪琼笙挂了电话。头愈加晕眩起来,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走到楼下。纪琼笙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有些趔趄地走出了洗手间。在门口一旁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顾不上其他,纪琼笙保持着几分余下的清醒,快步上前,攥住了那人衣角。
沈昭京刚从洗手间出来,没走几步便感受到了背后的衣服被一只手拽住,拉扯着。
沈昭京轻皱了眉,转过头,眉目冷淡地瞧了眼来人。
对上女人迷迷瞪瞪的眼神,眼尾压出了殷红,墨黑的珠子水波漾开,声音娇又低。
“沈先生,能否带我一程?”
她现在不太清醒,沈昭京基本可以断定下来。
沈昭京不冷不淡地扫了眼纪琼笙,慢慢启唇:“为何向我请求帮忙?”
“这位小姐,我们应该是陌生人。”
纪琼笙继续咬着舌尖,攥着衣角的手愈发紧了些,整个人凑近了些,喉咙已发开始涩然:“怎么会,沈先生应当是记得我的吧?”
“我觉得,沈先生,应该是个好人。”纪琼笙眼尾弯起来,漫开一抹艳红。
沈昭京头一次被人称作好人。他颇为奇异地瞧了瞧面前的女人,神色照旧冷淡:“松手,带你一程。”
纪琼笙脑子有些晕,但神志却还算清醒。她一旦喝了酒,面色便会染上红,常人常会以为她已经醉了,实则不然,纪琼笙的酒量不说上乘,也算的上一流。
吴楷锋给她的酒里面,下了什么东西并不清楚,但一瞬间上来的劲头很大,刚才那一瞬间晕的劲头晃着整个脑袋。
到现在缓了一会,倒还好了,只是面色的潮色久久未褪,脑袋还有些许迷瞪瞪的。
纪琼笙松了手,站在原地。
沈昭京转了身,迈开了步子。
没走几步,纪琼笙就喊住了他。
“沈先生,头晕,走不动了。”纪琼笙声音带着勾,水润润的眼直勾勾地瞧着沈昭京的笔直的背。
沈昭京顿了顿,过了几秒,他转过身来,漆黑的眼与纪琼笙一双冷梅色的狐狸眼对上。
纪琼笙半倚在墙上,血色蔓上脸,荡开艳色。巴掌大的脸此时此刻因着晕染开的红晕染上言言笑意,那双狐狸眼向上挑着,因着刚才的酒多了几分迷离与飘散,却更为勾人。
沈昭京整了整袖口,冷然的嗓音浸染上淡淡的凉意:“这是在以什么立场向我提出要求。”
“凭借,,,”纪琼笙盯着他,“沈先生认识我。”
沈昭京抬了眼,在纪琼笙脸上转了一圈,冷然的视线浸透着自带的威压。
纪琼笙却丝毫不怵,再次笑盈盈地重复:“沈先生,头晕,走不动了。”
沈昭京又顿了几秒,倏地,他抬起右手手臂,视线回移:声线照旧冷淡:“搭着。”
纪琼笙弯了眉眼,走了几步,到他身前,指尖轻轻张了张,搭在他的小臂上。
没多远,沈昭京带纪琼笙到了个房间。
在门口,纪琼笙停了停,故意咬着字尖问沈昭京:“沈先生,大半夜的带着一个女人进房间,对你影响不太好吧?”
沈昭京未曾回答,刷了房卡,回头瞥了纪琼笙一眼,“房间的费用稍后与我助理联系。”
纪琼笙松了搭着的手,“沈先生还在乎这点小钱啊?”
纪琼笙微扬眉眼,状似遗憾地微耸了耸肩:“沈先生,要是还不起,该怎么办啊?”
纪琼笙倏地往他走近几步,两人的距离一瞬便拉近,纪琼笙指尖在沈昭京领带上画了个圈,缓慢,黏连。
“沈先生晚上,要不要在这里过夜呢?”
沈昭京眼皮微垂,看着纪琼笙眼底藏着的戏谑。他倏地倾身。
反倒吓了纪琼笙一跳,她可没想到沈昭京这人会有回应,顶多是因着她的话多少有些没话可回,便就是想看他因此吃瘪的样子,冷淡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情绪,却好像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情绪起了波动。
若是沈昭京回应了她撩拨的话,反倒是颠覆了他的形象了。
太近了。
他高深的眉骨,鼻梁,微敛住的薄唇,没有情绪的淡漠的眼,黑长的睫毛,以及。
那侵染着高山雪松的雪的味道。
冷泠泠地冲向她。
一瞬间,被这个味道包围住。
纪琼笙下意识抿了唇,身体缩了缩。
沈昭京慢条斯理地按下房门的把手,再直起身。
纪琼笙:???虚惊一场??
沈昭京的眼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薄唇微扬,冷然的声音带上几分似讽非讽的味道:“纪小姐的邀请,看来也不算诚恳。”
纪琼笙抵了抵后槽牙,被他摆了一道。
纪琼笙移了移房门的弧度,进去了点,“要想做好一个项目,必先得实地考察。”
“沈先生妄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啊”
沈昭京破天荒地笑了声,细微的笑意蔓延在脸上,使得冷然凌厉的脸色缓了许多。
他退了退,神色又恢复冷然。
“纪小姐好好休息。”
纪琼笙盯着他,见他转了身,她才倏然开口,笑盈盈地,语调勾然带转:“沈先生,下次见。”
她顿了顿,一双狐狸眼魅丽的颜色晃漾开来:“沈先生笑起来,当真是风华绝代。”
沈昭京身形顿了顿,本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
却听见他冷沉的声音:“纪小姐的嘴,也算无人可及。”
看着他走远,纪琼笙才慢吞吞地开口:“那,当然是只对着沈先生了。”
沈昭京未带停顿。
纪琼笙却好心情地弯起眉眼。
她便是喜欢沈昭京这副样子。
孤傲冷然,如雪山之松,如苍山之鹰。
而她,偏偏,喜欢有挑战的东西。
这雪山要爬,这苍山,也得爬。
沈昭京出了拐角,站在电梯前,下巴微抬,冷然凌厉的棱角分明。
视线落在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上。
指尖倏地微抬,互相摩挲了一下。
女人方才身上的冷梅香似是还缠绕在身旁,绕上衣袖,领口。
一如她冷梅艳色的眼,直勾勾地夺人目。
又一如她浑然天成的勾然的嗓音。
倏地,便在心里念了念她的名字。
纪琼笙。
纪-琼-笙。
雪沾琼缀,仰沾轻粉,鱼吞池水,笙然雪意。
倒是个好名字。
沈昭京眉眼动了动,打了电话给助理。
“那个济生科技的案子,若是这几日华盛的人来,便接了。”
“好的沈总。但是我收到的消息,今天晚上吴总好像在洽谈这个案子啊?”
吴楷锋。
看来是跟他谈的生意。
沈昭京淡嗯了声。
听沈昭京不想多言的意思,助理识趣地回话:“好的沈总,我会跟他们吩咐好的。”
沈昭京微抬眉眼,神色现出几分不耐。几年不见,胆子倒是长了不少。前几年吃的教训,看来是忘净了。
刚到房间没多久,耿素给纪琼笙打来电话询问她的状况。
纪琼笙简短地把事情跟她讲了。
“真的我真是开了眼了,这吴楷锋真有够恶心的啊???什么畜生啊我要吐了,要不是我哥说,我之前也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不过也算你因祸得福了,跟沈大佬取得了大进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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