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实话估计多曼不会信。
也不知是因为把大衣给了多曼,还是他自己心凉了,陶央还真觉得有些冷,他把手揣进裤兜捂一捂顺着多曼的话问道:“今晚的事你觉得是巧合吗?有人养了猴子鬼放出来作恶,可他这么干图什么?就为了和我们作对?我觉得还是最有可能象我先前猜测那样,是宛托提来玛伽那一系干的,要不然怎么会你和玉浓都遇上了?”
多曼想起玉浓身上那些奇怪的伤口,默了一晌后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事到底应该是哪路人干的,但我觉得它今晚对玉浓以其说是袭击不如说是警告。”
“警告?”陶央不解道;“怎么说?”
“我看过玉浓的伤,都是在背部和胳膊上的防御伤,看上去她毫无招架之力,一直被动挨打。要是那畜生真的要置她于死地一爪子划破她的动脉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可它只是制造了看上去很恐怖的伤口,却不致命是为什么呢?”看着陶央沉思的表情她继续道:“还有那个躲在暗处救它的人,肯定是它的饲主。我们几个在明他在暗,以他的身手他当时完全有机会搭上弓弩射杀我们几个,可他却只是救了那畜生就走了。不是我灭自己的威风,当时天那么黑,一箭就能射掉岩罗飞出去的箭,你们娜迦寨怕没人办得到吧?”
所以今晚的事情表面上看似他们几人占了上锋,其实凶险得很,就算藏在暗处那人不能将他们一一击杀,但放到两个绰绰有余。他要是真起了杀心还不知道谁要做倒霉鬼。
陶央想明白其中的厉害,大寒夜里生生激出一身冷汗。他一脸严肃对多曼道:“你以后遇到这种事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能再象今晚这样莽撞。”
多曼一脸无语的看着他:“遇不上也就罢了,遇上了难道见死不救么?”
这孩子,就知道犟嘴。
陶央想摆出大哥哥的气势教训她以后不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结果浑身的冷汗被寒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架势没撑住。
多曼见他着凉,似笑非笑的把大衣披回他身上:“年纪大了就好知道养生,别跟我们这些小年轻比,我们屁股上有三把火,火气壮着呢!”
陶央挨了她一顿奚落本想很有骨气的把大衣再给她甩回去。但今晚的风吹得实在邪门,他隐隐都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烧起来,再逞强估计要真的作出病来了,只能悻悻地把大衣穿回去。
待身上暖和了,他又继续教训多曼道:“见死不救又不犯法。你今晚见义勇为救了俸家的心肝宝贝,可俸家是怎么对你的,这么冷的天连杯热茶都不给你倒,跟审犯人一样就让你站在门口吹冷风,最后随便拿点钱就把你打发了。”
多曼何尝不知道俸家怠慢了她,可这有什么关系?她本来就不想与他们为谋,他们尊不尊重她,她其实不在意。大家就维持见面点个头问声好的礼貌社交就好。
她偏过头用带着点不怀好意的讥诮对陶央道:“他们连你都敢怠慢,我这种小角色他们又怎么会在意。”
陶央怔了怔,多曼这句话真是捅到他的痛处了,他一时间都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见他变了脸色多曼也不害怕,笑的越发讥讽:“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掺合你们的事么?就是因为宗门的规矩又旧又破,从来不看能力只是论资排辈。议事也好,饮宴也罢做主桌的永远是三家六支,是他们本事真的大吗?不是,是因为他们资历老。岩罗的本事可比玉浓强多了,可玉浓就是因为有个好爹,所以就高我们一等。我们怎么会服气,可我们没办法改变这种现状,所以我们干脆离你们远远的,让你们自己去玩。”
她说的陶央深有体会,就因为他年轻,就因为他是从陶家旁支选出来的,所以三家六支谁也不服他。应该说从叔叔没有继承人开始,三家六支里就已经不把宗主放在眼里了。甚至于三家敢把他当成一个跑腿的,大事小事都要他亲自上门处理。他不是豁达,也不是不怨,而是他必须笼络住那些人,不能让宗门名存实亡。所以多曼不需要他们的尊重,他需要。因此,他必须放弃对多曼的那些绮念。
他按耐住有些酸涩的情绪,强颜欢笑着揉了揉多曼的脑袋:“所以你就连我都疏远了。”
多曼感觉脑袋上那个小发髻都快被他揉散了,不耐的偏过头让他不能再作怪。皱着眉对他道:“是你先跟我生份的。”
“我。”陶央指着自己的鼻尖满是诧异:“先和你生份了?这从何说?。”
多曼恨恨道:“我以为以咱两的交情你有啥好活会惦记着我一些,没想到有了好处你总是先紧着三家,从来不让我沾半分。我跑了几座山去帮人家喊魂不知道有多辛苦。”
陶央被噎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多曼解释,他们干的那些活不适合她。最终只能长叹一声:“是我的错,你阿婆不在后我没好好照顾你。”
多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不怪你。你自身都难保你能照顾我什么?”嫌弃完又摆了一副认真脸正经地对他道:“我知道你也艰难着呢,忙上忙下腿都跑细了吧?你也别指望那些老家伙会领你的情,你只有拿钱吊着他们,就跟驴拉磨那根胡萝卜一样,这样他们才有动力帮你拉磨。”
陶央被她的比喻逗得直笑:“你这不是听明白的么?那我让你别多管闲事你还跟我犟嘴?”
被反将一军的多曼滞了一滞,小声嘟哝道:“这讲道理是一回事,遇上了又是一回事。真遇上了不搭把手良心过不去。”
两人走到门椤大酒店门口,陶央对她道:“到了,进去吧!”
多曼看着酒店气派的大门和闪耀的霓虹一言不发的往回走,被陶央揪着后脖领子拖回来:“你去哪儿?”
多曼气急败坏的反手去掰他的手:“你就是见不得我有点钱,这酒店和我们没协议,一个单间得600块,我才不住,我去十八客栈一个标间都才120。”
陶央无语:“十八客栈能跟这里比么,晚上窗户没关好蛇都能爬进去,你别废话,赶快进去。”
掰不开他的手多曼只能去抱酒店门前的大理石柱子,哭丧着脸道:“我舍不得。就睡一觉的事干嘛这么破费?”
这副吝啬的嘴脸差点把陶央给笑抽过去。他压着笑意佯装不悦道:“你平时那么舍得,为了安全找一个好点的酒店就这么心疼?我才不信,你到底是心疼钱,还是为了跟我做对?”
多曼死死搂着柱子怕自己一松手陶央就给她薅进去。她嘟着嘴道:“你没听人家说么,骑自行车上酒吧,该省的省,该花的花。这钱不是看你花多少,是看你花的值不值。花六百块就为了睡个觉,我觉得不值。”
真是不行了,陶央捂着肚子痛痛快快的笑了一场,笑完决定不逗她了,抹了抹笑出眼泪的眼角,柔声道:“这间酒店宗门可以挂帐,不让你出钱。放心了吧?”
放心倒是放心了,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她额头靠着柱子小声嘀咕道:“受之有愧。”
陶央又给气笑了,这还要三催四请才行是吧。”
他过去把多曼抱着柱子的胳膊从柱子上拉下来,多曼松了劲,他轻轻一扯多曼就放开了。他牵着多曼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今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不想因为担心你一晚上辗转反侧。你就当为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委屈一下好么?”
多曼里子、面子都足了还能有什么不好?但为了表明自己是因为他苦苦哀求,自己才不得已住下的,摆出一副很勉强的样子点了点头头。
第32章
多曼先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裹着酒店的睡袍扑在大床上。冬天酒店的床具都换成羽绒的,她面朝下的扑上去感觉扑在一堆云彩上,软绵绵的。不由得舒服的长长叹了口气,高床软枕就是享受啊!怪不得房费要那么贵。
伸手把床头的灯带开关全关了,只留一盏床头夜灯。滑进被子里翻了个身侧躺着,手掌合十压在脸颊下,她在陌生的地方睡觉时最喜欢这个姿势。有安全感,也比较容易入睡。
早上哀悼失恋,白天嗨吃了两顿,晚上还打了一架,真是从早忙到晚,现在的她真是又累又困。身体的疲惫让她慢慢合上眼,脑子里却还在过滤着今晚的信息。
这只猴子鬼不想伤人性命那么它的饲主究竟想干什么?那个饲主真的是宛托提来玛伽的后人么?那为什么要来找她的麻烦呢?他家发生灭门惨案的时候她们家还没来这里安家落户呢!还是只要是宗门里的人都在他清算的范围。又或者那天是碰巧遇上了。那他带着猴子鬼去溶洞干什么?溶洞里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她拼命回忆着那天溶洞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但几天前的事情了,她记得也不大清楚。好像没什么不同就是她进洞后突然回头时觉得洞口像张要吃人的大嘴。可以前为什么没这种感觉呢?不仅觉得洞口怪异,还隐隐觉得洞口哪里仿佛少了点什么东西。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瞬息睁眼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快速捞过床头的电话给陶央打了过去。
“多曼,怎么了?”陶央那边很安静,他的语气又很清醒,不像是睡梦中被人叫醒,应该是刚刚才回到家。
“陶央哥。”多曼沉声道:“那只猴子鬼在溶洞袭击我不是巧合,是有预谋的。”
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陶央仿佛是从床上坐起来。他口吻严肃的问道:“你是发现什么了么?”
“我那天进洞就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清有什么不对。刚刚忽然想起,那天大白天进去,洞口的顶上竟然一只蝙蝠都没有。”蝙蝠都是晚上出去捕食,白天倒挂在洞顶上睡大觉。往日进洞她都要提醒游客不要高声喧哗,以免吓到洞口那些睡觉的蝙蝠。那万蝠齐飞的场景可不怎么美妙。
所以那天应该就是因为没看到那些蝙蝠所以觉得洞口变大了。还因为没看到蝙蝠忘记提醒阿伽不要大声喧哗这事。
“他是有备而来,故意清了场在里面等我的。”那猴子鬼身上臭味比蝙蝠还恶心,蝙蝠眼睛看不见靠的就是嗅觉和灵敏的生物雷达,那人肯定是怕猴子鬼身上的臭味和鬼气会惊了蝙蝠让她有所警觉,索性就把蝙蝠清走。她沮丧道:“怎么办?我也被盯上了,真是无妄之灾。他寻仇都不好好做做功课么,该是谁就去找谁,怎么还连坐呢?”
陶央听了多曼的分析眉头皱得死紧,顾不得计较多曼不想和宗门同仇敌忾,话语里尽是事不关己的撇清。他更惊心来找事的这位竟然还能把洞里的蝙蝠神不知鬼不觉的清走,这人的手段很是了得啊!
这大晚上的,恁是多曼胆子奇大估计也有点心里毛毛的。陶央柔声给她吃定心丸:“你别多想,好好睡一觉休息是正经。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使劲捶墙,我就在你隔壁。”
多曼惊讶道:“你没回家啊?”
陶央语气平静道:“我懒得走回去开车,干脆就在这睡。”其实多曼进房后,他用混了黑狗血的朱砂在她房门不起眼的地方画了一个镇鬼符,画完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干脆在她隔壁又开了间房,有什么事他好照应一点。
多曼这个大傻子还真信了他是不想回去开车,幸灾乐祸道:“还说是为了教训我撒谎骗你才拉着我大半夜吹冷风,呵呵,今晚这步散得真是又冷又贵啊,你们娜迦寨真是财大气粗又败家,今晚的房费都够包飞机回家了。”
见她没能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陶央有些失落。继而又安慰自己,这样就行了,既然不能在一起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就这么静静的护着她,让她无灾无祸,一生顺遂。
多曼听到电话那头“叮”的响了一声,应该是陶央用打火机点烟。
陶央长长吐了一口烟后淡淡道:“你这孩子天老大、你老二,得好好给你立立规矩,不然再这么无法无天下去以后不知道要干出什么耸人听闻的大事。”
把她说得跟个为祸乡邻的祸害似的,多曼皱了皱鼻子不满道:“我能干出什么耸人听闻的大事?我一不伤天二不害理还经常学雷锋做好事,云南的巫蛊届要是评楷模,我不上榜老天都得降雷劈死那帮评委。”
听她这么自吹自擂陶央差点被口中的烟呛得岔了气,忍着笑他状似自言自语道:“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原来雷锋做好事是要钱的!”
这么赤裸裸的讽刺,饶是多曼脸皮厚都被他说恼了,气哼哼道:“要你管,你还是多管管宗门现在遇到的这个大乐子吧!有肉吃不叫我,有黑锅我还得和你们一起背,这难道不是雷锋?我比雷锋都雷锋!”说完气呼呼的掐断了电话蒙头睡觉。
听着耳边急促的嘟嘟声陶央哑然失笑,这就翻脸了,真是不禁逗,还想问她明天几点起床好送她回翁丁呢!他重新设了6点半起床的闹钟,免得她明天迟到那张跟钢刀一样的小嘴又不饶人的刮人骨头。
第33章
早上6点半,陶央定的闹钟响了,他按了闹钟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心里盘算着待会要带多曼去哪里吃早餐。
外面很安静,只有环卫工人扫地的声音。竹枝扎成的大扫把唰----唰----声音拖得老长,他都能想象得出那那扫把一下扫下去,地上就干净了一大片。听着那不紧不慢的扫地声他在心里快速计算着时间。回翁丁寨要半个小时,吃早餐要半个小时,多曼洗漱要十分分钟。嗯,十五分钟是他,多曼是女孩子得再加十分钟。离她上班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很宽裕。不行,她还要回宿舍换衣服,还要加半个小时。这么一来,现在就得叫她起床。
唉!他在心里叹气。昨晚睡得那么晚她肯定睡不饱,现在叫她肯定会不高兴。他重新排了下时间,再让她睡十分钟好了。
掀开被子下床来到窗前,唰的一下拉开窗帘。外面黑蒙蒙的,穿着橘黄马甲的环卫工人在昏黄的路灯下,一下一下挥动着手里的扫把,浓浓的灰雾萦绕在周身,沧源的冬天雾多,顺着暖黄的灯光无声无息的流淌着让人觉得又湿又冷。
看着环卫工人马甲里面还穿了件羽绒服,他想起多曼昨晚只穿了件土布单衣有些担心又有些幸灾乐祸,冷就冷些吧,醒瞌睡。
穿好衣服后他给多曼打电话,多曼睡意朦胧的问他什么事,语气果然不是太高兴。
他语气平静道:“起床了,我送你回翁丁。”
多曼本来是闭着眼睛听他说话,闻言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6点45,顿时哀嚎道:“我8点半才上班呢!”
陶央耐心道:“要起床吃早餐,路程又远,你还得回宿舍换衣服,时间还有点点紧,听话,赶快起床。”
干嘛这么一板一眼,早餐不吃有什么关系?衣服不换又有什么关系?多曼有一百个理由、一百种方法让自己多睡一个小时。但就算是她现在脑子困成浆糊,意识不清醒她也知道和陶央磨嘴皮子没用。
她干脆简单粗暴的对陶央道:“没关系,我请假就行。”现在不是旅游的旺季,今天也不是周末,请假有什么关系。俗话不是说了么,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她经常请,不在乎多这一次。
陶央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在这为她操碎了心结果她不领情。有些悻悻道:“你这班上得可真轻松。”
多曼现在只想扔了电话睡死过去,没空跟他分析她这班有多好上。嘟嘟哝哝道:“你别管我了,我还打算回家一趟呢!”
这个撒谎精,谎话张口就来。昨晚还央求他别送她回家,怕她阿妈看见她穿着叫魂的衣服骂她。现在她又打算回家了?他才不信。陶央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顿时也有些不高兴,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随便你。”
挂了电话他独自站在窗前生闷气,让你操心那些有的没的,看见没,你的一片苦心还没有多睡几分钟重要。气完他又开解自己,多曼是山上的神木托生的,木得要命。她还小瞌睡多、睡不饱很正常,自己在她这个年纪也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自己锁死在床板上。她那个班上得拉垮就拉垮吧,挣的那点工资吃不饱也饿不死,要不是为了让她阿妈安心她怕早就不想干了。退一万步说,她那天真被开除了,自己也有办法给她重新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多曼可不管他心里那些九转曲折,一直睡到被活活饿醒,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睡得浑身发软。捞过枕头边的手机一看已经快11点了,她连忙发微信问叶敏,老鲍有没有发现她旷工?叶敏有没有帮她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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