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的没错,从前大嫂管家的时候全家安安分分的,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如今到了我这里……今天这个事,明日那个事,我实在是愧对王妃,也对不起大嫂从前的用心经营。”
刘竿晓哭的好看,话自然也是说的好听的,此话无疑是捧高白吟而贬低自己。
到底还是为了钱的事情找上门来的。
“二弟妹,快别说这种话,你管家这几年,做的可不比我做的差。”
白吟吩咐旁边的人把盛哥儿带下去。
盛哥儿一颗小脑袋时不时的往回看,他嘴巴里嘟囔着不肯走,但是到底还是被奶妈捂着嘴带走了。
白吟自然看见了这一幕,这孩子小小年纪的……平日里倒是乖巧的很……怎么喜欢看这种热闹?
“快,启哥儿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盛哥儿了,快让他们兄弟俩亲近亲近。”
刘竿晓抹了一把眼泪,这才吩咐身边的丫鬟带着启哥儿紧跟着盛哥儿走了。
四下无人。
刘竿晓这才哽咽着说:“大嫂,我昨日夜里已经细细的看过所有的账本了,所有的钱财都是对的上的……”
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把红木匣子里的账本全都给拿了出来,就这样全部都铺在白吟的面前。
白吟没看,刘竿晓又开始哭。
“大嫂是咱们几个当中本领最大的,您若是不帮我……我才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刘竿晓眼看着哭的更厉害了。
白吟这才定了定心神。
“二弟妹,你平日里的辛苦操劳我都是知道的,可是如今这账本在你的手上……我再看就不合适了。”
白吟匆匆扫过一眼,她神色未变,但是心里也有了盘算。
“不妨这样,你拿着账本随我去一趟市集,便知道是哪里的问题了。”
白吟同刘竿晓两人套了马车,头一次出了王府的大门,刘竿晓自从怀孕以后,又从二爷的嘴巴里面知道平城乱的很,她惜命,对来之不易的孩子自然也是格外的珍惜。
所以一切采买全都交给了她从娘家带过来的管家婆子。
如今平城早与当初不同,街道上格外的繁华,东南西北的货物市集上都有。
由此也可见的,王爷来了两年所做出的成绩。
“让你身边信得过的丫鬟去买。”
白吟打开账本,她随意指了其中一项是厨房所用的精米,她微微揉揉有些暗痛的腰。
“叫去买几斤过来,问问价钱。”刘竿晓立刻吩咐落梅亲自去买。
全都如白吟所料。
“姑娘,我都问清楚了,这精米平日里都是十文一斤,如今正过年,这才涨了价,十二文一斤!”
刘竿晓目光落在账本上,虽然没写多少钱一斤,但是每日花销,全府上上下下在米这一项的花销上,足足用了七十两银子。
那岂不是等于,王府上上下下一群人一天吃七百斤大米!
王府虽人多,可是哪里吃的了那么多!
分明就是摆明了,有人在里面贪了钱,故意把米的价格抬高了!
刘竿晓心中大赫。
“二弟妹可吩咐身边的知根知底的丫鬟,把这账铺上所有的价格,全部去对一下,就知道……王府的那些钱究竟是怎么不见的。”
刘竿晓脸色变了,她浑身都在发抖。
“多谢大嫂,若不是大嫂,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白吟自然也有所耳闻,刘竿晓如今所有的东西全都是她身边一个叫做李婆子的人管着。
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刘竿晓自然是全心全意的相信的。
刘竿晓信任自然都会变作为他人钻空子的机会。
面对那么多钱财,就有几个能够终身替主家管着的?又有几个不动歪心思的?
刘竿晓是黑着脸回去的,但是也没透露什么,却叫人暗地里去查了那些价格。
那管家婆子无非就是丈着刘竿晓信任,又觉得如今王府举家刚刚前往平城,刘竿晓平日里又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知道物价,这才在价格上做了假!
一晃就到了马上就开春了,白吟刚刚起来,秋乐这才传了消息过来。
“听说昨日夜里,二房的姨娘生了,生了个姐儿,二爷大喜,哪怕二夫人都对张姨娘格外的关怀。三房也有喜事了。”
白吟微微低下眼帘,什么都没说,眼下刘竿晓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各家的花销全都由各房自家承担。
落明珠心里面虽然怨声载道,但是终究是不敢多说,生怕什么时候责罚再次落到自己身上。
三爷这段时间也没给落明珠一个好脸色,听说三房又有一个通房肚子里头有了,三爷做主直接把那个通房抬为了姨娘。
白吟神色未变。
秋乐这才又说:“听说三夫人好好的闹了一场,可是却没有人维护,就连卢侧妃也是怪罪三夫人,这么多年来没有生下一个子。”
卢侧妃平日里不吭不响,但是性格同样是一个强势的,尤其平日里同王侧妃两人相比,眼下二房早早的就生下了嫡子,她自然看在眼里,也酸在心里。
“可是这三爷,从来不去三夫人的院子里头,咱们王府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一个人怎么生得出孩子?”秋乐这才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三夫人也算是一个可怜人,嫁进来那么久了,没有一个人袒护,但是说到底,三夫人的性子应该改一改。
秋乐嘴巴里面说着,白吟自然也就听着,她突然抬头看见了正在睡的盛哥儿一双大眼睛就这样看着秋乐,他似乎竖起了双耳仔细听着秋乐嘴巴里的话。
想起了这些日子,盛哥儿的反常模样,白吟这才伸手推了推秋乐。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免得都被他听了去。”白吟开玩笑道,她伸手指向盛哥儿。
秋乐这才抱起来了孩子盛哥儿弯起嘴巴又开始咯吱咯吱笑。
眼下盛哥儿还差几个月就一岁半了,盛哥儿也一直喜欢走路,可是直到现在也要人扶着,若是没人扶着,他便站不稳。
“咱们哥儿说话说的快,本应该早就会走路了……怎么到如今……”
秋乐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正常的孩子一岁半走路也算正常,可是盛哥儿都学了那么久了,居然还不会。
奶妈走上前来也给盛哥儿喂了一口水,白吟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看着给秦骁印的护膝就要完成了,可是如今天气热了,即便是做出来,也用不上了。
“不着急,慢慢学总是好的。”白吟暗自打了个哈欠她拿着帕子擦了擦有些泛酸的眼眶。
“姑娘可不能不重视,一定要仔细看着哥儿。”秋乐不依不饶继续说着。
“从前我老家有个法子,都是些土方法,不过听说倒也用得了……”奶妈这才随便提了一嘴。
白吟原本是没重视听的,可是那奶妈说的神乎其神的。
“听家乡的老人们说孩子们不会走路都是因为脚上被系了绳子,等会,秋乐姑娘抱着哥儿在前头走,我拿着刀在后头砍,把那绳子斩断了,哥儿自然也就会走路了!”
奶妈是从乡下来的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却是一个极其淳朴的人。
秋乐有些犹豫,早在前一个月的时候秋乐就说了一场,白吟叫来了大夫,大夫看过了只说是正常的,平常家里的孩子一岁半才会走路,眼下盛哥儿还未满一岁半,不会走路也是自然的!
可是顶着秋乐同奶妈两人的目光,白吟略微咳嗽了一声。
“夫人您试试吧,老家那边不会走路的孩子,都是这样……一招呼,那孩子走的比谁都快!”
奶妈瞪大了眼睛,一副生怕白吟不相信她的模样,白吟一时之间也拒绝不了。
她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期待,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乖巧,她自然也不例外。
虽说平常的孩子一岁半会走路才算正常的,可是倘若盛哥儿提前会走路……她自然也是开心的。
心里只有一点期待,不过也是由着秋乐同奶妈俩胡来,白吟并没有反对。
初春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格外的暖和,白吟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倦怠。
秋乐扶着盛哥儿在前头走,盛哥儿双腿始终没有力气似的,若是没有人扶着,他恐怕要一头扑在地里面。
奶妈拿着厨房拿来的菜刀,紧跟着盛哥儿后头,嘴巴里面念念有词,一刀一刀砍在盛哥儿的脚后头。
白吟放下了茶杯,盛哥儿却也觉得有趣的很,他在前头咯吱咯吱笑,奶妈跟在后头,秋乐这才慢慢慢慢的松了手。
白吟亲眼看着,盛哥儿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硬生生的跑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伸手狠狠的拽住了白吟的衣服袖子。
奶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夫人,瞧瞧我这个法子果真是有用的!”
白吟一时之间有些惊叹,就连原本的困意,到了此刻也消失殆尽。
白吟嘴巴微张,秋乐这才跑上来抓住了白吟。
“姑娘,姑娘,姑娘,咱们盛哥儿会走路了!”秋乐高兴坏了。
白吟弯下腰来她轻轻的亲了一口盛哥儿,看着盛哥儿从襁褓之中一个小小的婴儿开始,慢慢的开始牙牙学语,现在……先是学会了走……日后还要学会跑。
每完成一项,白吟心中都有莫名的欢喜。
“阿娘!”盛哥儿脸上的酒窝越来越深,叫的声音也越发的清脆,小奶音踩在人的心上,白吟一颗心都要化了。
“盛哥儿太厉害了!今日奖励你吃核桃酥!”白吟伸手揉了揉盛哥儿的小手。
虽然牵着的人可以放手了,但是盛哥儿自己走一小段路,总是要找东西去扶一扶,身边的凳子椅子,都成为了他的目标。
秦骁印回来的时候,盛哥儿眼睛一亮,他松了紧握着的凳子的手,踉跄着走到了秦骁印的眼前。
在秦骁印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抓住了秦骁印的下袍!
秦骁印脸上也涌现出一瞬间的欢喜,他立刻把盛哥儿抱在怀里。
“阿爹……我…会走路了…”盛哥儿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秦骁印也耐心的等着他全部说出来。
“好,盛哥儿长大了。”秦骁印微微的弯了弯眉眼,仿佛万年的冰瞬间化成了春水。
盛哥儿本来就是过来炫耀的,眼下听到了自己家里的阿爹的肯定,他更开心了,直接嘟着嘴巴在秦骁印脸颊上亲了一口。
秦骁印动作微愣,秦骁印虽然没有做严父,但是平日里也不会和盛哥儿如此亲近。
想起白吟平日同盛哥儿两人之间的相处,秦骁印这才明白,盛哥儿这是在学白吟的模样。
“快去洗手,要吃饭了。”白吟帮着下头的丫鬟摆好了菜肴,她过来顺手接过了盛哥儿。
秦骁印也顺从的跟着母子二人去洗了手,在桌子上盛哥儿嘴巴里面一直没停过,虽然词不达意,但是白吟也能够大致了解他什么意思。
比如今天的看见了什么飞飞或者又看见了什么美美……
秦骁印给盛哥儿喂了一口饭硬生生的堵住了盛哥儿的嘴巴。
“吃饭说话容易呛着,以后吃饭不准说话了。”秦骁印冷着一张脸,盛哥儿吧唧吧唧嘴,他没听懂,但是知道此刻他爹爹的语气算不算好,他委屈的转头就去看白吟。
人虽然小,但是机灵的很。
秦骁印大手捏着盛哥儿的脑袋把他的目光硬硬生生的从白吟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
“找阿娘也没用。”
秦骁印冷着脸的时候实在吓人,哪怕是他一手带大的盛哥儿也有些害怕,他微微的抿了抿嘴,眼看着就要爆发大哭的时候。
白吟这才才慢悠悠的开口。
“不许哭,阿爹都是为了你好。”白吟虽然疼爱盛哥儿,但是在秦骁印教训盛哥儿的时候,她也从来不会是非不分的站在盛哥儿这边。
虽然这么说。
盛哥儿还是红了一双眼,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可是哭了好久,白吟同秦骁印两人都自己吃自己的,目光分毫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他用手抹了抹眼角,最终慢慢的不哭了。
饭后,秦骁印这才告诉盛哥儿,往后只要吃饭的时候,他不乱说话,秦骁印回来就奖励他吃一颗糖。
盛哥儿如今年纪小,他喜欢吃甜食,但是白吟生怕坏了他一口牙,所以给盛哥儿吃的很少。
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反正是迷迷糊糊的点了头。
夜里,秦骁印上床的时候,白吟睡得有些迷糊,秦骁印伸手推了推白吟。
“如今睡得越来越早了?”他语气虽然什么变化但是白吟到底是强打着精神看着他。
“夫君还有什么话说?”白吟眼皮子打架声音倒也算柔和。
“镇南的顾老侯爷满门抄斩了说私吞军饷。”秦骁印这一番话如同一记狠狠的重拳落在了头上。
白吟原本的睡意也消失了她立刻坐了起来。
“顾老侯爷满门忠烈,当初跟着先帝打江山的时候,孩子与妻儿被敌军所俘,顾老侯爷忍痛为了先帝的大业抛妻弃子,妻子头颅高挂敌军城门之上,顾老侯爷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私吞……”
白吟有些感慨,她如今所处的这个世道正是乱世之中的太平,先前一辈过的苦,她也是从小耳濡目染。
听的再多的……无非就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几位旧臣,这顾侯爷便是其中一个!
秦骁印微微压了压唇,他眼中的情绪翻涌,仿佛随时要将人吞噬在其中,若仔细去看,他眼中分明含着一抹杀意。
半晌,秦骁印没吭声,白吟也是明白的,秦骁印从小跟着王爷在军营里面历练,那顾老侯爷从前同王爷私交不错。
想来,秦骁印年纪小的时候也得过这位顾老侯爷的指点的。
白吟犹豫片刻,她这才握住了秦骁印有些发凉的手。
白天的时候,秦骁印滴水不漏,哪怕是这辈子与上辈子同床共枕,白吟也未曾发现秦骁印情绪波动,哪怕刚才对着盛哥儿他都是笑着的。
白吟微微低头,从前秦骁印发生过什么,从来不会告诉她,哪怕出去打仗,她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如今倒有些不同。
可是这样的事分明在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甚至在上辈子,这个时候先帝依旧在世,哪怕就是她死的那一刻,先帝还稳稳当当的坐着那至尊之位!
“私吞军饷,太过于拙劣了,恐怕是如今的陛下想要巩固权利,这才打起了顾老侯爷手里的几支兵。”
白吟略一思索,她几乎脱口而出,目光触及秦骁印的目光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收回了眼。
“朝中的事……”
不是她一个家宅之中的女人能够议论的,秦骁印倘若要说她多嘴多舌,她也是没有什么反驳的机会的。
男人反捏住了白吟的手他略微揣摩白吟白嫩的手指指尖。
“我相信顾老侯爷不会私吞军饷。”
秦骁印这话笃定非常,他一方面觉得老侯爷是被冤枉的,同样一方面也担心王府如今的处境。
若真的树大招风,引起了当今皇帝的猜疑,那么王府众人该如何?
他的妻子又该如何?
此话秦骁印没有说与白吟听,他轻轻的拍了拍白吟的后背。
“不过是一时感慨,顾老侯爷一家早已被满门抄斩了,多说无益。”
秦骁印声线有些发冷,白吟捏紧了秦骁印的手。
“嗯,知道了。”
她微微的压了压嘴角,露出来了一个笑脸,月亮爬上枝头,白吟没睡,她也知道秦骁印没有睡。
果不其然,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平城,而老侯爷满门抄斩却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人死不能复生。
落明珠都忍不住感慨。
“我祖父也时常感叹王爷与从前的几位老侯爷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是难得的铁血英雄。”
从前建立天下的一帮人,年纪大的自然也有年纪小的,王爷年纪虽小可是建立的功业那可是不容小觑的。
顾老侯爷年纪大些,但是为了先帝的大业,他失去了妻子。
老侯爷更加在飞黄腾达之后没有再娶续弦,而是在家族盘支中挑了一个孩子带在身边。
第138章 背主
如今这样的人被扣了一个私吞军饷的名声,带着所剩稀少的旁支全部都赴了黄泉路。
众人心中疑虑,但是圣旨在上,也无人敢议论。
萧弦月默默的紧了自己的双手,她脸上挂着的笑也有些僵硬了。
先皇才去世不久,如今新皇刚刚登基就已经动了从前跟着父辈们一起流血拼命的人。
众人心中又怎么不会有疑惑?萧弦月只盼望着自己的皇兄千万不要把念头打到王府的头上。
她虽为皇族公主,可是如今已经嫁做了王妃儿媳,如今皇兄一举一动自然都会影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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