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姒莞尔,“我觉得,你的良苦用心,公孙公子也是明白的!”
“但愿吧。”
江怀胤叹道:“你今日感觉如何?小家伙可有害喜?”
“你问哪个?”慕容姒忍不住笑。
江怀胤:“?”
盯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江怀胤瞳孔渐渐放大,手掌不自觉地轻抚在她的腹部上,“你是说——不止一个?”
江怀胤心潮澎湃,他感受到怀里的人也在微微颤抖。
慕容姒仰头,淡笑,“胎儿才刚足月,看的还不够精准。不过我能保证并非单胎。”
慕容姒每天都会为自己看上一看,孩子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她都没有错过。
近几日她忽然发现,肚子里的胎儿,好像不止一个。
“你说真的?”江怀胤再次用力抱紧慕容姒,“本王该如何报答你——”
“噗!”
慕容姒被他的话给逗笑了,淡淡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最好的报答。”
闻言,江怀胤幽深的眸微微闪动,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日后,慕容姒忽然收到江怀胤一份大礼。
这是在穿越后,再次接受江怀胤的“好意”。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姒神情恍惚,回到刚刚穿越的开始,手捧着血镯子的场景。
跟在夜岚身后走向晨曦阁,慕容姒脚步越来越慢,忍不住问道:“夜岚,你给我说句实话,王爷是不是——”
“王妃,王爷的这份大礼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王妃必定满意。”
夜岚不愿透露太多,否则主子精心筹备了这么久的惊喜,将毫无作用。
慕容姒叹了口气,心知在夜岚口中是问不出答案了。
推开书房房门,里面竟然站了好几个人。
慕容姒抬眸,江怀胤就坐在桌案后,见到慕容姒到来,唇角微勾,“王妃终于来了,快来看看本王的聘礼王妃可还满意?”
“聘礼?”慕容姒狐疑的跨进房门,书房中央,跪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只是一个背影,慕容姒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
一边打量着,慕容姒一边从他身旁走过、
待看清他的面相后,慕容姒大脑轰然炸响,怔在原地,整个人都微微颤抖。
“你,你——”
那人抬起眸,迷茫的眼神里满是慕容姒的影子。
只看了一眼,那人便目露惊恐的退后,“夫、夫人?”
他刚一开口,就自我否定道:“不,你不是夫人——”
慕容姒思绪回笼,她回眸看了眼江怀胤。
见江怀胤冲她微微点头,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慕容姒冷下脸,垂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是该叫你一声林叔,还是该叫你一声叛徒?”
“小、小姐?”林显终于从震惊震惊中回过神来。
慕容姒几乎与年轻时的慕容夫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显一带将门出身,见到慕容姒居然瑟瑟发抖。
“小姐,真的是小姐!末将林显,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小姐一面,死而无憾了。”
慕容姒冷声道:“多年不见,林副将身上不屈的气概看来已经被磨没了。张口闭口便是赴死,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小姐——”
“不要再唤我小姐,我慕容姒父母双亡,全家七十余口已经葬身火海。作为遗孤在深宫长大,如今已经是摄政王的王妃。”
慕容姒忽然明白江怀胤所送的“聘礼”为何,感激的看了江怀胤一眼,话却是对林显说的。
“你该叫我一声王妃!”
“王妃?”林显语气里透着颓然,若说被江怀胤囚禁他还不明缘由,在看见慕容姒后,他立即便想通了。
江怀胤起身,将慕容姒拉在椅子上坐下,“慢慢审,仔细着身子。”
裹挟着柔情的话语,听得林显微微一怔。
慕容姒无视他怔愣的表情,端坐在椅子上,哼道:“当年的大火,真相如何,今日你该与我好好说了吧?”
“小——王妃。”林显垂下头,“这十余年来,末将整日睡不踏实,总会梦见慕容将军在梦里对末将训斥。”
“砰!”慕容姒玉手狠狠的砸在扶手上,“不要妄图用感情牌来模糊我的心情,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当年沈国公找到末将,明里暗里告知末将,先皇有意要收复慕容将军的军权。”
林显跌坐在地,开始思忆他此生最不想提及的往事。
在沈国公的诱导下,林显以为先帝是属意他为下一任将军的。
更有太后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林显头脑一时发热,在沈国公的建议下,参与了那场灭门惨案。
或者说,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那夜,他趁着慕容将军和几名少爷不在府上的时候,溜进慕容府,在茶水糕点里下了令人短暂失去内力的药粉。
也是在当夜,慕容府就着起了大火。
整个府宅被大火吞没,除了年幼的慕容姒,连一匹马都不曾幸免。
林显当即就感觉不妙,死慕容将军一人便可以的事,沈国公却要将整个慕容府陪葬。
能做到如此狠绝的人,怎会轻易将兵权交到他的手上?
还没等火势熄灭,林显就逃出京城,改名换姓,一直东躲西藏的苟活着。
即便如此,暗中还时常会有人追杀他。
漫长的逃亡生涯中,林显已经彻底明白,他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的期待着加官进爵!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林显怀揣着慕容家被灭门的真相秘密,逃窜于大江南北,终于在不久前,被人围攻。
并带回了京城。
原以为是沈国公或是太后的人动的手脚,直到见到慕容姒,林显才明白了一切。
黝黑且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林显痛哭流涕的冲慕容姒深深叩首。
“王妃,末将糊涂啊,末将死不足惜!”
“你是死不足惜!”慕容姒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爹爹保家卫国,哪怕战死沙场,也不值得一个冤字。
可他为朝廷鞠躬尽瘁了大半辈子,到最后却落得个功高盖主的下场,要被皇家怀疑,从而灭门!
慕容姒脸色惨白,胸膛微微起伏。
江怀胤看出她的心情变化,来到她身后站着,轻轻将手搭在她的香肩上。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安慰,慕容姒渐渐冷静下来。
她问林显,“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林家九族,皆因你一人过失,而要被诛!第二,指认沈国公所犯的罪责,将他的人面兽心,公之于众!”
“你选吧。”
慕容姒知晓林显一家也是无辜。
可做错事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讨债”这条路上,她没加“利息”,已经是对林显的仁至义尽了。
第185章 林显
“末将死不足惜。”林显跪伏在地,辞藻诚恳,“哪怕王妃要诛九族,末将也毫无怨言!但请在这之前,让末将亲手将沈国公拉进地狱,日后末将下了地府见到将军时,也好有个脸面!”
慕容姒松了口气,在林显身上,她还能感受到一丝血性。
“你可有证据?”
“沈国公与末将是当面对接,单凭末将一人言辞,想必构不成证据。”
林显缓缓挺直身子,浑浊的眸色里蕴含着雄厚的恨意,“不过末将愿提着沈国公的项上人头,去慕容将军的坟前拜祭!”
“王妃不用劝了。”
慕容姒刚动了动嘴,林显便摆手道:“若非如此,我心难安!实则这个决定我已经做了并非一朝一夕,每每在梦境中见到将军的身影,末将都毫无颜面!今日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知给王妃,末将心愿已了,请王妃相信末将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手刃沈国公这个奸佞!”
慕容姒看他决绝的表情不似在作假,回头望了眼江怀胤,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毕竟,林显去刺杀沈国公,危险重重,很大的几率会失败。
也就意味着林显是去送人头。
而另一方面,她也在怀疑,林显会不会金蝉脱壳,想打感情牌,离开王府后再次逃离京城。
江怀胤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给了慕容姒足够的安全感,淡漠的眼神瞥向林显道:
“林显,本王能抓到你一次,就能抓到你第二次。你想去送死,本王绝不阻拦,但在这之前,本王还需要你做一件事。”
翌日,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街小巷里都有纸片飞舞。
纸片上记载了当年将军府大火的真相,引起了民怨。
慕容将军在乾国是战神,是信仰。
突然听到将军遭人陷害,上到学府士子,下到黎民百姓,纷纷替慕容将军打抱不平。
有官职的官员却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当今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宫,沈国公却仍然不受半点牵连,由此可见,沈国公的手段,远不止表面上看见的这般简单。
是以,即便曾经有与慕容将军交好的武将,也在等待时机。
并在暗中追查消息散播的来源。
沈国公府死气沉沉,人人都在恐慌。
比起国公府还要压抑的,当属永寿宫。
太后捏着纸张的手指不停颤抖,终于看完了纸上记载的内容后,她气愤的将纸团成一个球,扔到门外。
“放肆!去查,给哀家查出个水落石出来!”
太后锐利的眸,溢满杀意。
她虽将真相告知于慕容姒,但她绝不相信这件事是慕容姒的手笔。
因为事情的详细经过,慕容姒根本无从得知。
然而这张纸上所记载的,精确到每一个步骤,所用之毒,就连沈国公当时所穿衣裳的颜色都有详细记载。
太后丝毫不怀疑,万一将沈国公绳之以法,那沈国公必定会将她所有的罪名给抖搂出来。
玉嬷嬷关紧房门,绕到太后身后替她揉着肩膀,“太后息怒,不能单凭一张纸,就能当成证据。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么可能记载如此详细?”
太后眼神渐深,“当初哀家问过沈国公,他口口声声对哀家保证,没有留下任何活口!还以此来威胁哀家,提拔沈氏做皇后!如今东窗事发,沈国公真是死不足惜!”
太后越说越激动,转念一想,长达十几年的日子里,明面上有江怀胤要挟,暗地里却还要受沈国公的摆布。
她双手攥得紧紧,咬牙切齿的道:“去将陛下请来!”
慕容将军在民心中有多大的威望暂且不提,就说这份真相若传到边疆,军心必将大乱。
太后必须要劝说皇帝,要尽早将沈国公除之后快。
太后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可沈国公也是与她打了多年交道的熟人了。
岂能预判不到太后的动作?
国公府内,沈烈急得焦头烂额,在房中来回踱步。
“父亲,不如您先去玉门关躲一躲?”
“不必!”沈国公面色阴沉,抬手道:“事已至此,我若离开京城,正应了纸上描述的事实。”
“左右他没有证据,这就是污蔑朝廷重臣!”
沈国公瞥了眼搁在桌案上的“罪状”,眸色一凝,“为父会去大理寺报官,你则带着人去暗中搜寻,散播之人,定是林显!”
“林显?”
对于林显,沈烈没有过多的印象。
沈国公点头,在书架最里的位置,找出一张画像递给沈烈。
“此人便是林显,无论生死,你都要尽快找到!”
“是!”
沈烈将画像收进怀中,人还未等走出房门,只听小厮在门外禀报:“国公爷,宫里来人了。”
沈国公与沈烈对视一眼,沈烈摇摇头,厉声斥责门外小厮,“国公爷今日不在府中,尔等怎么做事的?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吱呀!”
木质的门板发出恼人的开合声。
季公公甩着拂尘,推开房门,一眼就望见坐在桌案前的沈国公。
“哎哟,原来在啊?老奴还以为国公爷不在,想进门给沈小将军打个招呼呢。既然国公爷在的话,那——”
季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匐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国公爷,老奴也是听陛下旨意,还请国公爷不要为难一个下人。”
季公公能清晰的感受到沈烈眼中浓郁的杀意,可他背靠的可是天子,那点杀意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雨。
沈国公半眯着眸子,哼笑一声:“狡兔死,走狗烹。季公公,请带路吧。”
季公公自动忽略了沈国公前半句话,哈着腰赔笑道:“国公爷,请!”
沈国公起身,整理衣衫,走出房门与沈烈擦身而过时,用眼神示意沈烈必须要尽快找到林显。
沈烈咬牙,不得不点头。
见沈烈没有意气用事,季公公松了口气,连忙登上马车与沈国公一同往皇宫的方向行驶。
一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几名禁卫军是奉陛下之命,以防沈国公不从,好将人强行带进宫中的。
那身禁卫军的朝服,足以震慑住朝廷官员。
对于隐匿在小巷中的那道人影来说,毫无任何杀伤力。
一阵雄劲的掌风,忽然将沈国公所在的马车击碎。
木板四散而飞,烟尘渐渐落下后,沈国公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微眯着眸,看着掌风传来的方向。
“既然来了,不如现身?”
沈国公说的坦然,几名禁卫军却不敢淡定。
他们并未瞧见刺客人影,第一反应便是沈国公自编自导的一出戏,所有人立刻动身,将马车团团围住,剑尖直指沈国公。
“国公爷,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有刺客,国公爷还是尽快进宫吧?”
沈国公唇角轻提,讥讽的道了句:“痴傻小儿,连刺客的方向都辨认不出,还如何在宫中保护陛下安危?”
“不比国公爷睿智。”为首的那人已经接到密令,今儿沈国公进宫,就是一场死局。
他言语上也不免嘲讽起来,“进了宫,国公爷就知道禁卫军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破风声从身后掠来。
几名禁卫军同时回头,却不想是一招声东击西。
在几人回头的一瞬间,数道黑影从正前方传来,其中一人杀气凛然,手中长枪直奔沈国公的面门。
“沈正天,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我要为含冤受死的慕容将军报仇!”
沈国公迅速抓起脚边的木板,抵挡在身前,轻嘲一声:“林显!慕容将军究竟死在谁的手中,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找这冠冕堂皇的理由?”
“砰!”
木板与长枪碰撞,在黄昏里激荡起一阵火花。
其余黑衣人也在瞬间杀进禁卫军的队伍中。
林显虽黑衣蒙面,与沈国公也有十余年未曾相见。
可无论身形还是身影,更有身上那股对他的敌意,沈国公顿时便认出林显身份。
他轻瞄了眼周遭的战圈,禁卫军显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皱了皱眉,对面林显陡然发起攻击,沈国公目光一凝,立马做了决策。
林显的伏击于他来说,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今晚进了皇宫,他必死无疑。
但在林显的刺杀中逃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拎起手边木板,沈国公不管不顾的砸向林显,在他防御时,纵身一跃,跳下马车逃窜进漆黑的小巷里。
林显当即追赶,可走到岔口时,竟然丝毫不见沈国公的身影。
林显怒气冲冲的用手中长枪猛戳地面,不甘的选了左边小巷走了进去。
城东的路段沈国公极为熟悉。
他躲在一处墙壁的视线死角,静静的看着林显匆忙离去后,才缓缓现出身形。
脚步不停,迅速朝国公府的方向飞奔。
眼看再绕过一条小巷,就要到国公府的侧门了。
沈国公松了口气,更加加快了速度。
可他刚没走出几步,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
白衣胜雪,端的是风光霁月。
他漫不经心的站在小巷中央,捻着手指轻笑道:“沈国公,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啊?”
“江怀胤!”沈国公瞳孔猛缩,忽然想通了所有,“是你?是你找来的林显?是你将当年的真相传播于京城大街小巷?”
江怀胤笑了,缓缓抬眸,月光下,他白皙的面庞,还是那样俊美无俦。
“送给沈国公的礼物,可还满意?”
他鼻翼上那颗黑痣已经消失不见,沈国公后知后觉的苦笑,“原来你的毒早已经解了,原来你一直在诓骗我等!”
江怀胤不置可否,“原来是国公爷的手笔,为了本王的康健,国公爷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江怀胤!”沈国公双眼赤红,怒斥一声。
江怀胤却不为所动,轻蔑的道:
“啧啧,本王以为国公爷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没想到竟无耻到至今不知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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