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观众们一片闹腾,还以为是演剧本,谁都没有当真,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场‘绑架’。
男人冲着她招了招手,“娇娇,过来。”
江梓衿摇着头,泪水盈在眼眶中,她不愿意暴露在镜头之下,短款的婚纱裙上身是一字肩,露出她被男人咬得满身的吻痕。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声音也沉了下来,寡淡的唇畔抿成了一条线。
“过来。”
【!!!不是,你凶我家娇娇老婆干什么!】
【这到底是不是剧本啊,我怎么感觉娇娇一点也不愿意的样子。】
【+1,我也是。】
江梓衿害怕的眼泪珠子直掉,喉咙里溢出来几声可怜的呜咽,声音都带着明显的哭腔。
“不、不要......”
【娇娇哭了?】
【怎么回事啊,娇娇怎么哭了??】
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放下手,他朝着江梓衿一步一步的走去。
“为什么不要?”
他捏着江梓衿的下巴,雪白的肤肉被他掐的鼓起。
即便是这样,面前的少女也漂亮的不像话。
男人粗粝的指腹磨过她挺翘的唇珠,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为什么又想惹我生气?”
江梓衿反抗似的用手推着他,瓷白的手腕在男人面前和娃娃一样纤细瘦小,她哭红了眼尾。
“松手!”
殷红的唇肉被他碾磨的微微泛白,江梓衿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他的手上,温热又湿润。
男人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松开手,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江梓衿......”
那道声音非常熟悉。
不是伪装过后的粗粝怪异,而是正常的,清冽的青年音。
江梓衿挣扎的动作一停,愣神的看向他面具后的眼睛,嘴唇嗡动。
“周....周泽宇?”
男人太阳穴上的青筋鼓起,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你是不是周泽宇,你......”
男人再抬眼时,眸底猩红,冷漠的眼睛里仿佛没有焦距,他收起唇角冰冷的笑意。
“你想要他救你?”
周泽宇眸中迸发的令人心惊的寒光。
“没有人能救你。”
“他也不行。”
【你们演剧本怎么不把镜头挪过去啊,我们都看不到呜呜呜......】
【娇娇的裙子好漂亮,虽然看不清娇娇的脸,但感觉比之前直播上的妆造还要好看!】
【我怎么感觉娇娇被威胁了啊?】
【应该不至于吧,谁会直播这么玩,又不是变态。】
江梓衿细长的眉头蹙起,她下巴被男人掐红了一大片,细白的肌肤还残留着泪痕,有种易碎的美感。
男人垂在身下的手指动了动,他把身后的摄像机移了过来。
摄像机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到男人宽阔的后背,后颈骨微微突出,线条性感。
江梓衿那张明艳精致的脸在镜头面前清晰起来,纤长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乱颤。
【娇娇!娇娇老婆!!看到你啦!!】
【老婆眼睛好红,真的哭了??】
【娇娇老婆怎么哭了啊,心疼。】
男人抬起手,覆在自己的面具上。
“娇娇。”
江梓衿瞳孔一缩,面前的人已经缓慢的摘下了面具,露出了让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男人的鼻梁很高,漆黑的瞳孔像滴入水滴的墨汁,浓烈的照不进一丝光亮。
五官轮廓分明,神情冷漠,从寡淡的唇畔蜿蜒到冷冽的双眸,攻击性很强的长相。
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被他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摘面具了??】
【我也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他怎么背过去了啊,我只能看到娇娇的脸。】
【娇娇怎么那么惊讶?看起来不像是演的,到底是谁啊?】
男人扣住江梓衿的后脑,手背上薄薄的皮肤下是脉络分明又带着蓬勃力量感的青筋。
他吻上了江梓衿的唇畔,灵巧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喉咙里的话语闷着暧昧的粘腻。
“娇娇,放松。”
傅涧手机都要捏碎了,脸色差到极点,一股无名火气正慢悠悠的燃烧在他胸膛。
他看不到那男人的样子,却能清楚的看到江梓衿被吻上时的害怕,惊惧。
接吻时暧昧的水声让弹幕陷入了一片疯狂,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出江梓衿的异样。
傅涧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剧本,也不是什么角色扮演。
江梓衿出事了。
可能是......
傅涧‘腾’地站起身,走到古董店门口,他站在石膏娃娃面前,娃娃血红的嘴夸张的咧开,像是在冲着他笑。
男人手指在石膏娃娃漆黑的眼瞳中转了一下,‘咔哒’一声,外层隐蔽的机关打开,露出里面的摄像头。
监控设置的位置是出小区必经之路的小道。
如果江梓衿真的被绑架了,这里一定能拍到。
傅涧怒火在胸中翻腾不休,就像满载着汽油的油桶,随便一点小火苗就能将他一把点燃。
握着摄像头的手用力到掌骨可怖的突起,指节泛白。
他不会放过绑架江梓衿的那个人。
江梓衿的呜咽全部被周泽宇吞进了肚子里。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他咬着她殷红的唇畔,泪水混着少女身上的甜香,几乎让他发疯。
江梓衿穿着一身纯白的婚纱,乌黑稠密的发丝间别着一朵刚摘下的玫瑰,在艳红的衬托下,像深海中的明珠,纯洁又漂亮。
【啊啊啊!!疯了疯了,娇娇居然真的被亲了!】
【不是剧本吗!!我失恋了呜呜呜.....】
【放开我老婆,这不是剧本吗!!为什么还亲我老婆!!】
周泽宇松开她时,江梓衿憋红了脸,她喘着气,被玩弄的艳红的舌尖随着她的呼吸若隐若现。
“你不是周泽宇......”
江梓衿红着眼睛,明明气都喘不匀了,还用力推拒他。
眼前的人长着和周泽宇一样的脸,周身的气质却全然不同。
沉默时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刃,危险而阴冷。
男人抬手撩起江梓衿耳边的发丝,柔顺的长发顺着他的指节缠绕了一圈,声音带着点低哑的音质。
“那你说我是谁?”
江梓衿鼻尖通红,眼尾的湿润可怜又精致。
“你是杀人犯。”
【什么什么什么?他们在说什么啊?】
【我没听清,娇娇怎么哭了呀,这不会是强迫娇娇的吧。】
【坏狗!!怎么能咬娇娇老婆!】
【娇娇嘴好红啊,歪个楼,我也想亲(斯哈斯哈)】
两人的声音都比较小,直播间的观众只能模糊听到几个字眼,只能凭着口型乱猜。
【什么粥(周)啊?】
【这次的剧本怎么那么奇怪。】
周泽宇将后边的摄像机关闭,直播间陷入一片黑暗。
【什么情况?!怎么黑屏了?】
【就要下播了吗?】
周泽宇转过身扫了一眼手机,不紧不慢道:“你大可以向直播间的粉丝们求救。”
“他们有些人可能会帮你报警,有些人可能将这当做玩笑,但这也是一次机会不是吗?”
江梓衿杏眼拢着水雾,就像被人捏住了命脉的兔子,在他的威胁下瑟瑟发抖。
周泽宇冰冷的指尖碰在江梓衿被他咬得绮红的唇肉上,上面还沾着暧昧的光润,他阴郁的视线让人毛骨悚然,“不想试试?”
江梓衿没有说话,脸上残留的泪痕让她看上去非常可怜。
男人转过身直接中断了直播。
“机会只有一次。”
江梓衿浑身颤抖,她趁着周泽宇转身的间隙,朝着门的方向就猛地冲了过去——
刚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像迷宫一样的走廊通道,没有开灯,长廊黑漆漆的一眼看不到头,正中间的墙壁上有一个玩具小木屋,有个仿真猫头鹰在小木屋闭眼缩着。
她刚跑出没几步就被男人一把扣住胳膊拖了回去。
“放开!”
江梓衿不停地挣扎,细白的皮肤上都是男人掐出来的痕迹。
周泽宇皱了皱眉,他不想弄疼江梓衿,但她又一直在动,不用点劲儿根本钳制不住她。
男人低声恐吓道:
“不想我把你胳膊拧断你就老实待着!”
江梓衿睫毛一颤,还真就老实听话了。
就是眼泪掉得厉害。
喉咙里都是细小的呜咽。
周泽宇感觉一阵烦躁,他又没对江梓衿做什么,“别哭了。”
江梓衿背着手擦眼泪,她脚上周泽宇给她换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光裸的足底踩在玫瑰上,脚掌心都磨破了。
周泽宇抿着唇,脸色还是很冷,他手腕一用劲儿就把人拖了过来。
“啊!”
江梓衿撞进了他怀里,鼓囊囊的肌肉又韧又饱满,就像撞在了温热的墙上似的,滋味反正不怎么舒服。
周泽宇一只手揽过她的腰,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膝关节,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害怕我会杀你?”
江梓衿的脸被迫扬起,乌泱泱的羽睫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杀了那么多人......”
周泽宇把她放在那张‘玫瑰床上’,手狎昵的勾勒着江梓衿脸部轮廓,像毒蛇一寸寸舔舐着猎物的肌肤,粘腻冰冷的触感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就不怕我也像杀了她们那样杀了你?”
瓷白的脸被人捏住,男人的眼神阴鸷,毫无理智的像个疯子,“割断你的脖子,放干身上所有的血......”
江梓衿脸色更加苍白。
男人病态的笑了起来,“吓到了?”
江梓衿不停地往后缩,眼泪珠子串了线一样往下掉,像是一只被逼上绝路的小动物。
“怕什么?”
“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
江梓衿还在簌簌的颤抖,她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躲着他。
周泽宇凑近她,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睫,说:“可惜我不舍得。”
这是他的娇娇。
他的新娘。
“傅队,查到了。”
青年小警员额头上都是汗,这几天忙凶杀案,来来回回都是他来跑,瘦了起码五六斤,肚子都瘪下去了。
“那些死者的共同点都是曾经参与了两年前那场贩毒案。”
傅涧抑制不住身上的暴戾,语气冷硬,“卷宗拿给我看看。”
小警员说:“您看过那份卷宗。”
傅涧抬起头,清冽的黑瞳像漩涡一样深重。
小警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是您上次让我调查的周泽宇,他立功的那次就是和两年前的贩毒案有关。”
他继续道:“两年前的那场贩毒案死了多少警员啊,唯一活下来的内线就只剩下周泽宇,北部那边乱的很,多的是z国人为了钱财被骗过去,为了活命,也不得不在毒贩手里讨活计。”
“那些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当年在北部被救回来的人,曾经也帮了不少毒枭做事,关了一两年洗心革面出来了。”
傅涧又点了支烟,烟头猩红,烟雾缭绕,他情绪翻涌的时候就靠着烟来保持镇定。
“死的都是女孩......”
傅涧的双眼因为点烟的动作而惯性眯起,他熟练的拿下烟头,一口白烟徐徐从唇畔溢出,飘荡在他清冷禁欲的脸庞。
“如果我没记错,当年那场案子,被救回来的人也有男人吧,怎么他们没事......”
小警员面露难色,“这.....”
傅涧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答案,猜测道:“凶手要么就是当年参与过贩毒案并受过某种刺激的人,要么就是......”
小警员竖起了耳朵,问:“是谁啊?”
傅涧眼神一凌,“周泽宇在哪?”
小警员一愣,“您怎么突然要找他啊,周警官和我们区不是一个管辖处的......”
傅涧抖了抖夹在食指和中指上的烟。
“他可能和凶杀案有点关系。”
他转身跑去分局问,因为凶杀案影响巨大,总局和分局都调派了人手过来协助。
分局的警队临时地离宁安小区不远,一来一回也不费太大的劲。
傅涧拧着眉查看手中的监控录像带,他调了五倍速,从昨天下午的监控一直看到凌晨三点多,直到有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凌晨三点四十分,还有人在小区里游荡。
傅涧将倍速调至正常,然后一点一点观察。
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手里还抱着一个人......
傅涧将监控不断的放大,这才看清他手中抱着的女孩的脸。
正是江梓衿。
傅涧看着她被抱着带出了小区,身上穿的是直播时的那件婚纱裙,手腕无力的垂在身下,陷入了昏迷。
戴着面具的男人似是察觉到了监控的位置,他扫了一眼石膏娃娃,那种下意识的洞察力简直敏锐到可怕。
傅涧目光很淡,漆黑的瞳仁冷的刺骨。
屏幕中的男人挑衅一般的在监控下多站了两秒,他对着摄像头比了个口型。
【人,我带走了。】
他扬着唇角,这才抱着人抬脚离去。
‘砰——’
傅涧猛地砸了一下桌子,桌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男人怒不可遏,双拳捏的咯咯响。
他之前从不把这种低劣的挑衅放在眼里。
但这关乎着江梓衿的安危,她随时都会有危险。
傅涧脸上像凝了一层冰霜。
按照刚刚那场直播来看,绑架她的人就是凶杀案真正的凶手。
谁都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叮——】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瞬。
是傅酹发的信息。
傅涧喘了几口气,眼底寒芒未消。他平复下呼吸,才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哥,我朋友好像不见了,半天都联系不上。】
【我怕她遇到了危险。】
【她也是宁安小区的,那边不是出了几场凶杀案吗?】
傅涧低敛下眼皮。
【住在哪栋楼你知道吗?】
傅酹说:【五栋303】
傅涧看着手机上的这条消息,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薄唇抿出一道凉意。
这不就是他对门的房间号吗?
——也就是江梓衿住的地方。
傅涧问:【你认识她?】
另一头的傅酹被这个问题问懵了,还以为他哥是在试探之前那个莫须有的‘女朋友’。
傅酹也没想瞒着他,【对,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
【她是女主播,我知道这种职业的女生你都不喜欢,但她不一样的......】
傅涧:“......”
【今天她开播的那场直播有点奇怪,我打电话给她也联系不上,所以担心她出事。】
【哥,你不是不看这种直播的吗,我实在担心她,不然我把她直播回放发给你看看,你们这种做警察的肯定比我懂得多......】
傅酹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傅涧的脸色渐渐冻住,他皮肤白,寡淡的唇畔很薄,看上去有些冷漠。
谁跟他说自己‘不看直播’的了。
他不仅看,还经常打赏。
傅酹深呼吸了两下,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傅酹:【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涧:“......”
他把手机反手扣在桌面上,回复都懒得回了,任由手机在桌上嗡嗡响。
有什么比和自己亲弟弟同时喜欢上一个人更操.蛋的事?
傅涧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心底莫名腾起一股躁气。
“傅队!”
古董店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小警员和之前一样风风火火。
他扶着膝盖,胸膛上下起伏,累的直喘气。
“可....可能真和你猜的一样。”
傅涧微过脸看去,从外摄入的光线映在他脸上,冷冽的眼睫连着眉梢那一片都像是镀了一层金边,比平时更加冷漠疏离。
“那边怎么说?”
小警员终于喘上了气,“周...周泽宇不见了!”
“他们分局的人找人也快找疯了,连着一整天电话都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
傅涧眼神一谙,站起身披上了墙上那件外套,眼角下垂,带着点戾气,“带几个人跟我一起走。”
小警员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就找到人了?”
傅涧说:“大致方向能确定。”
小警员一声‘我靠’卡在喉咙里,憋得脸都红了。
虽然他早就听闻支队长侦查能力出群,没想到这么牛逼。
傅涧说:“小区南门外的监控都给我打电话调出来,只要昨天晚上凌晨三点到五点那段时间的,发现可疑人影出现立即向我汇报。”
小警员应声,“是!”
傅涧穿上了那件警服,棱角分明的脸上俊美冷冽,像悬崖峭壁上历经风吹雨打,仍然巍然耸立的岩石,刚硬清俊。
“喊两个身手利索一点的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