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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时晴/陛下替我跪佛堂(六喑)


赵肃睿却阴魂不散,又拎着什么东西兴冲冲地来寻她:
“沈三废,你看,这是什么?”
沈时晴看了一眼,不胜其烦地说:
“是一面铜镜。”
赵肃睿还继续追问:“你在这镜里能看见什么?”
“自然是看见莪自己。”
说完,沈时晴低头继续看书,赵肃睿却站在她身边没动。
片刻后,她听见了一声冷笑:“沈三废,你果然是知道了谢家图谋不轨,却故意嫁进谢家的,因为你怀疑沈韶之死跟谢家有关。”
沈时晴捏着书页的手指微不可查的一动。
“朕变出来的不是铜镜,是一个,‘要嫁进仇家,替父亲查明死因’的人。”
一字一句,赵肃睿缓缓说道。

第149章 清风徐来
一碟子被煎到金黄油香的葱香牛肉饼,一笼猪肉丝儿配了萝卜调馅儿的肉烧麦,一提熬到开花的红豆粳米粥,另有一道醉鱼、一道豆豉炒的加香肉、一道腌萝卜胙和一道炝拌笋丝四道小菜。
图南将这早膳一样样摆开,就看见“自家姑娘”笑呵呵地在左边坐下。
“哟,牛肉饼,还挺难得!”用手指掂起碟子看了一眼,赵肃睿径直拿起了一个,吃了一口,他心满意足的长叹了一声。
“今天这饼做的香!”
赵肃睿吃得满口流油,用筷子挑了一点儿笋丝,又喝了口粥。
虽然官府明令禁止杀牛,但是民间也不是一点牛都吃不到,尤其是乡野村镇,因为管得松,往往在街边食店都能买到炖好的大块牛肉,富农乡绅自可买回去解馋。
赵肃睿从前在宫里的时候皇庄偶尔也有牛肉进上,只是经过光禄寺厨子的一双“妙手”整治过之后,他只觉得牛肉塞牙。
后来和沈三废换了身子,吃什么都好吃,什么猪肉牛肉羊肉鱼肉,赵肃睿来者不拒,当然,咱们的昭德帝唇尊齿贵,最喜欢的还是肥香可口的猪肉。
之前住在城外庄子上,培风或者图南去镇上偶遇卖牛肉的都会买些回来,切成片的卤牛肉当做无聊时候的零嘴儿赵肃睿都能吃个一斤两斤,进了燕京城,想要再吃到牛肉就比从前难了,原由无他,人多肉少。
见“自家姑娘”吃得格外香甜,图南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昨天柳姑娘买回来的,她原是买了五斤牛肉,两斤腿肉三斤的腩肉,牛腿肉给姑娘做了肉饼,牛腩肉嫩些,晚上添些萝卜之类的给姑娘炖了。”
“好!”吃完了两個肉饼,赵肃睿拨冗吃了一个烧麦,又拿起了第三个肉饼,碗里的粥也被他喝了小半。
肚子里有了东西,赵肃睿眯了眯眼,笑着问:
“前头那孙夫人可有还有什么聒噪的?”
“姑娘放心,伯夫人大概是想聒噪,却无人指派。”
昨天赵肃睿可谓是将孙夫人的心腹一网打尽了,等谢麟安带着人来的时候,十几个仆妇丫鬟和后面被抓来的七八个家丁管事已经快把池塘的冰面给跳裂了,身上带着带着伤,在大冷天里鞋子都湿透了,看得好不凄惨。
谢麟安一边让家丁将人拽上来捆了,一边又忙不迭地赔礼。
赵肃睿也不与他为难,只有两个吩咐。
这些人既然都是在宁安伯府多年的老人,家里少不得有些积蓄,把他们家一并抄了,抄出来的东西三七分,七是他的,三是谢麟安的。
谢麟安一听这“三七分”又哪里肯干?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说定了,九成都送来“清风徐”,剩下的一成是谢麟安的辛苦钱。
虽说脑子不够聪明,谢麟安也是个知道见机行事的,既然要对自己亲娘的陪房下人动手,他索性将家里的一干下人都清理了一遍,跟自己亲娘有关的一并抄家关押,跟自己亲奶奶有关系的也勒令他们不能乱动。
谢麟安手里的人手不够,也没有这番本事,赵肃睿的手里却是有人的,之前被他在庄子里一茬茬关起来的谢家下人里总有乖顺的,他这次让培风选了些在谢家没什么根基的一并带了回来,总共十二个家丁、六个婆子,借给了谢麟安,足够他抄家了。
孙夫人在宁安伯府经营了近四十年,却被自己的儿子连根拔起,要是让邵志青知道了,少不得要夸一句“哄堂大孝”。
赵肃睿用过了早饭,穿上斗篷抱着手里,再揣着昨天被他半夜踹下床的小猫就在“清风徐”里闲逛了起来。
除了窗边的玉兰之外,院子一角还有一对梧桐,叶子掉光了,看着也算挺拔。
院后则是种了竹子和兰草,配着北面墙角的石榴树,虽然是在冬天,也能让人觉出园主人的风雅。
看着看着,赵肃睿笑出了声。
太阳地里,阿池正让让几个小丫鬟架起木架晾晒屋里原本的被褥之类,看见自家姑娘竟然对着光秃秃的石榴树在笑,她戳了戳一旁的图南。
“图南,你觉没觉得咱们姑娘今天心情极好?”
“有么?”
图南正在计算他们一群人一日要用的柴炭,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只说:
“或许吧,今日早膳确实用的香。”
“哪里是‘或许’?”
穿着棉制比甲的阿池抬手搓了搓耳朵,嘴巴凑近了图南的耳边:
“今天早上,咱们姑娘是笑醒的,你说得是多美的好梦,能让咱们姑娘笑醒呀。”
图南闻言也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把自己的暖手笼给了阿池。
“你用吧,我得去厨房干活了。”
被两个小丫鬟谈论的赵肃睿此时已经叉起了腰。
好树、好花、好院子!最好的就是他昭德帝,英明神武,揭了沈三废的老底!
要不是怀里的小猫子在乱动着实麻烦,赵肃睿都想仰天大笑三声。
将猫放在石榴树上让它强身健体,赵肃睿又让小丫鬟去找几块砖来。.
知道姑娘是又要搬砖强身,小丫鬟们连忙去搬了些青砖回来,来回不过片刻的功夫。
赵肃睿挑眉盯着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隔壁那谢凤安的院子院墙被他下令拆了,连砖都是现成的。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吃得饱,赵肃睿今日搬砖都觉得格外有劲儿,一直搬到太阳升到梧桐树顶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累。
“姑娘,世子夫人来了。”
世子夫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浩浩荡荡带了十几个丫鬟婆子,搬着一堆箱子,一见到“沈时晴”,她连忙走过来笑着说:“昨日听闻你回来了我就想赶紧来看看,可恨我身子不争气,又怕扰了你的清静。”
险险避过了她的手,赵肃睿抬了抬下巴:
“你这阵仗倒像是送礼的,有什么好东西?打开看看。”
见“沈时晴”这般直接,古氏有些无措,她转身看看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婆子丫鬟,勉强笑着说:
“把东西放下,打开给二少夫人看看!”
丫鬟们依言照做。
“这是给你送的些衣裳首饰,虽说如今家里不必从前,总还是不能缺了这份体面。”
头几箱装的是些冬衣和钗环,看着倒是新的,料子样式却不是时兴的。
扫了一眼上面的石榴花,赵肃睿有些怀疑这是古氏压箱底的嫁妆料子赶制的。
至于钗环之类的,倒是比古氏头上戴的好些,镶金带珠的看着像是那么回事儿,可赵肃睿是在鼓楼大街上从头逛到尾的人,钗环之类的他给身边的丫鬟们都不知道买了多少,只看这些东西的成色,还不如阿池手腕上那只镶宝金镯子,好歹上面的红宝石够剔透。
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赵肃睿又往后面的箱子里看了过去。
“这些,这是些玩器摆设,送来给你把玩。”
古氏的语气有些尴尬。
赵肃睿走到一个箱子旁边,低头看过去,就看见了一尊弥勒铜像,外面原本应该是有金箔裹身,因为时间久了,金箔脱落,就露出了些斑驳样子。
这种东西竟然送到朕的面前?
赵肃睿冷冷一笑,他正要讽刺几句,就见阿池已经走到近前将那佛捧出来仔细打量。
“姑娘,这是您陪嫁过来的那尊佛,是舅夫人特意从洛阳白马寺为您求来的,之前伯夫人说是要给二少爷祈福,跟您将这佛借去了,算算也有四五年了。”
一个“借”、一个“四五年”,阿池都咬字儿咬得格外清楚。
赵肃睿恍然大悟。
什么送东西,说到底,不过是将从前从沈三废手里占去的嫁妆换回来就是了。
大概也就开头那两箱衣服首饰是些装样子的“礼”了。
虽说知道了沈三废是为了查明她爹死因才选择嫁进了谢家,这些年也未必真吃了什么亏,可赵肃睿还是觉得心气儿不顺,这些东西既然是沈三废的,那四舍五入就是他的!
既然是拿了他的东西,又怎么能就这般偷偷摸摸挂个送礼的名头就送回来?
转头看向古氏,赵肃睿似笑非笑:
“看来这佛确实挺灵,身上的金身都快掉完了才想着要还回来。”
古氏尴尬得满脸羞红,几乎要把手里的帕子攥成破布。
“这、这是在婆母陪房吴氏的家里搜出来的,我带着丫鬟们对着册子看了一页才对上了这是弟媳你房里的东西。”
说着说着,古氏几乎要哭出来。
她嫁进了谢家十五六年了,每日操持着家事,自觉是个当家管事的未来伯夫人,昨夜看着自己丈夫抄回来的那些东西才知道,她这些年竟然是给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硕鼠操劳着呢!
单是吴氏的一人屋里抄出来家底就不下两千两,她这个世子夫人舍不得穿的妆花缎子,人家舍得穿,她这个世子夫人舍不得用的上好虫白蜡,人家舍得用。
这也就罢了,能追回了她嫁妆里的一对羊脂白玉环,账面上又能得些银子,她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可今日,她夫君偏要她来送还她弟媳被那些刁奴昧下的嫁妆,凭什么?既不是她吞的,又不是她占的!
见“沈时晴”冷眼看着自己,古氏又羞又耻,嫁进这么个荒唐人家,既没有捞着诰命,又没有得了实惠,每日里睁了眼就像个被催债的穷汉似的想着怎么能抠出那三瓜两枣,如今这样丢人现眼的事还都推到了她头上。
她年少时多少姐妹羡慕她能嫁入了伯府享福,这哪是享福?
这分明是入了阿鼻地狱了!
“除了这佛像,还有几幅字画,也是那起子刁奴从婆母手里头偷出去的,有些已然卖了,折成了银子给你送来,有些、有些还在,也都给你送了过来。”
说完,古氏拔腿就走,在“清风徐”的碑前正好遇到了带着孩子联袂而来的苏瑶儿、夏荷和柳甜杏,差点儿撞到了一处。
“你们来的正好,谢麟安让古氏送来了些衣裳首饰,首饰不太成样子,我让图南送去银楼熔了重做,你们之前连着这些丫头之前帮我守院子,我还没正经赏你们,到时候打出来的首饰你们一人选一件,至于衣裳,我也不耐烦穿外面做的,你们和阿池商量分了。”
赵肃睿论功行赏的时候一贯是大方的。
夏荷和柳甜杏立刻欢喜起来,凑上前陪着赵肃睿一起看箱子里的东西。
苏瑶儿牵着孩子在一旁站着,也看见了被阿池捧在手里的铜佛。
“这是从前少夫人的舅母送来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赵肃睿看向她。
沈三废房里的东西,阿池知道也就罢了,这苏瑶儿怎么也知道。
“这是抄了孙夫人的陪房抄出来了沈……我从前的嫁妆,难为你倒是记得。”
“少夫人的事儿,桩桩件件,妾都记得。”
唇角含笑,苏瑶儿俯身从箱子里取了一个三寸大小的鎏金香炉出来:
“这是少夫人为了调香试香专门定做的,夫人说头疼,您调了香送过去,竟然连着香方和香炉都被留下了。”
说完,苏瑶儿又拿起一副字画。
“这是前朝的《琴鹤图》,之前家里来了客人,从少夫人这借去摆设,就再没回来,少夫人还是喜欢这画的,总说用笔细腻,着色精妙,最出众之处就是闻琴不见琴,只有鹤影相随,意境高绝。”
语罢,苏瑶儿转头,一双含情眸子亮晶晶地看向“沈时晴”:“夫人,您从前说的,我记得可还对?”
赵肃睿面无表情。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没之前那么高兴了。
明明是被人送了东西过来,他却觉得是自己赔了钱出去。
扭头不再看苏瑶儿,赵肃睿挥挥手:“这些东西全都收起来,再腾出一间……两间空库房出来。”
库房刚腾好,过了午时,谢麟安就带着人抬着东西浩浩荡荡地上门了。
赵肃睿原本要问问阿池那苏瑶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得暂时撂下。
“沈夫人,这儿一共搜出来了一万七千多两的银子,金银器也能折出个三千两,我都搬来了,都给您留下,还有几家没搜完呢,您放心,明儿我还有好东西给您送过来。”
谢麟安抄家抄得意气风发,连四方步都迈得比之前大了许多。
赵肃睿却冷笑:“送还嫁妆的时候就让你妻子来,送钱的时候就你自己亲自来,谢麟安,你弟弟是头驴,你就是只鸡,鸡贼的鸡。”
有银子到手,谢麟安哪在乎被人说什么?笑呵呵地给“沈时晴”行了个礼。
又凑近了小声说:
“沈夫人,我娘的陪房下人底子不甚厚实,我祖母的陪房那可是实实在在从我们谢家捞了三代钱,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待我把钱收拢干净,就等着您一声令下,西厂天兵来将那谋逆的赵勤仰拿下!”
谢麟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出首告发了赵勤仰,就算不能保住家里的爵位,拿钱当个富家翁总是够的,他爹从逆,府里少不得抄家,这些下人落不着什么好处,倒不如被他宰了吃肉,他自己呢?偷藏些银子在外头,也好让自己日后也能过得舒服。
隔着三尺远,赵肃睿都能听见谢麟安心里拨算盘珠子的声响,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猫,说:
“你那祖母,一直没有动静?”
“我今早去请了个安,没进院门,磕了三个头就走了,嬷嬷说我祖母想要见我,我借口事忙。”
赵肃睿“嗯”了一声。
沉着眼眸想了想,谢麟安走后,赵肃睿找来了图南。
“去给我找一把能贴身放的匕首,务必锋利些的。”
他刚吩咐完了,晚饭之前,就有一个穿着秋香色缎面比甲的老嬷嬷来请“二少夫人”。
赵肃睿没去。
吃过晚饭,那老嬷嬷又来了。
送来了一封信。
赵肃睿让图南研究了很久,确定信上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毒,才把信拆了。
“中宫有孕。”
赵肃睿:……
这帮人还真把沈三废当了朕的姘头?!
这帮人还真把朕当了沈三废的姘头?!
也不对!
昭德帝气得怒吃了一盘枣泥饼。

「那沈氏说了什么?」
幽静的佛堂深处,一尊弥勒高高在上,烛火幽幽,略有丝缕的风那火苗就会动荡不安。
坐在蒲团上的老妇人看着那摇动的烛火,轻声问:
「那沈氏说了什么?」
「县主,二少夫人什么也没说。」
「也对,她一贯是个沉得住气的。」
老妇人脸上露出了些笑:「要不是她这般沉得住气,这些年,我早就觉得日子无聊了。」
挥手让传信的仆妇下去,宁安伯府老妇人、怀远县主赵拂雅笑了笑。
「安年年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一个穿着楛竹褐色做嬷嬷打扮的老妪仿佛是从影子里走出来的,迎着赵拂雅的视线,她摇了摇头。
「她到底胆子太小,被沈氏一拿捏就露了怯,枉费我从前对她寄予厚望。」
说完,她用手拿起一旁的拐杖,那老嬷嬷连忙过来扶住了她。
「沈氏,不出我所料,沈氏一离了谢家,就真的折腾出了些花儿来。」
一步步挪到椅子旁坐下,赵拂雅捶了捶自己老迈无力的一双腿,一旁立刻有另一个老妇人走过来,跪在地上用烧热了的药草包敷在她的腿上。
她喟叹了一声,苦笑道:「老了就是老了,不过跪了片刻就受不得了,从前在王府,被我父王罚跪一夜,第二天我还能去给王妃请安呢。」
老妇人为她揉着腿,浓浓的药香气弥散入了佛堂里的极浓的檀香。
赵拂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七年了,我对沈氏处处提防,我……夺了她的钱财,禁了她的脚步,连她的亲眷往来都被我断了,她只能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乖顺模样。可惜,孙氏贪婪,想把她逼死给冯氏让位,我想着,她死了也就死了,秦同希、楚济源、石问策都被贬谪,李从渊又从来不曾管她,她一个毫无臂助的孤女,又有些才学孤高的,死了说不定也好过被凤儿给糟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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