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小酒馆,看看能不能碰见迪卢克老爷。”荧很快决定道。
这些天为了闻音的事情,荧和派蒙已经跑了不少地方,或多或少有些疲惫,但现在,荧却好似窥到了些许希望的曙光。
同一时刻,须弥城某座住宅。
“结果出来了,我建议你认真听。这是或许会影响你职业生涯的一件大事。”艾尔海森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语调却难得有极其细微的上扬。
这代表这最终的结果有三分出乎他的意料。
卡维没听出来,但不可否认,他对艾尔海森的结果有那么些许的兴趣。
“快说说快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可好奇死到底是哪里来的没趣的家伙要拿自己寻开心了。
他要把建筑专用的很难洗掉的泥巴呼在对方的大脸上!
“首先,你这封信是真的。我找到了世面上能找到的至冬公布的全部政令,而且一一比对过,这封邀请你协助重建至冬宫的信,从信纸印花,再到落款旁属于至冬女皇的徽章,以及专供至冬宫的笔墨——都全然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它唯一的疏漏就在空白的落款上。”
“由于没有落款,按照至冬的政令发布责要来看,它失去了法律效力,即便有印章和专属的信函,它也只是一张废纸。如果单纯地理解成写信人的失误,勉强可以理解,只是错误低级的让人发笑。”
艾尔海森将信纸上的暗纹指给卡维看,随即将那张造价其实相当昂贵的信纸随手扔在矮几上,重新恢复了双手抱胸的淡漠姿态。
“但是很不巧,前几天我整理了一下书房,发现即将被处理掉的废纸堆里有一封作废的书信,同样署名空白,上面提到的研究我也全然没有印象。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就不免让人怀疑了。”
卡维“啊”了一声。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我听说你最近又申报了项目,还做了某个研究小组的挂名指导学者,不会是你记混了吧?我以前也干过这种事,还把两个设计的初稿寄反了呢……”卡维的声音在艾尔海森淡漠的凝视下有些变低的架势。
“这种事情当然可能发生在你和其他任何学者身上,但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可以再说一遍给你听,不存在任何可能。”
“这样的日常工作处理起来没有任何难度,更不存在‘弄混’、‘疏忽’、‘遗忘’等可能性,说到底,这不过是无能者擅长找给自己的理由罢了。”艾尔海森面色平静,并不因为被卡维质疑而影响到分毫。
卡维想对骂回去,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对方三言两语也调动起了他的好奇心,在听到艾尔海森的全部分析之前,他暂时还不想跟这位昔日室友闹掰。
呼,不气不气。
“我不可能对自己的信件和实验毫无印象,也不可能写一封没有收信人的信——你不必用这种揣度的眼神看我,这并非是出于你所猜测的我对自己的莫名自信,而是一个理性人对自己的绝对掌控力,从根本上就会杜绝类似事件的出现。说回这次的事情,我们两个人的遭遇有一种微妙的相似性,很容易就会激发人的联想。”
“姑且猜测至冬宫的人不会将雪球顶在脑袋的位置代替他们做出愚蠢的工作,他们发出的信件中,写信人的落款一栏绝不应该是空白,不然发出这封信给你没有丝毫意义,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再加上至冬宫居然会同意外国建筑师参与到女皇宫殿的重建中——如果他们不打算事后杀你灭口的话,那这个邀请你的人必然是你的熟人或朋友,而且位高权重,一个指令就能左右整个国家的运转。”
卡维下意识打断艾尔海森的话,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可是我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别说位高权重了,他卡维自认为朋友不算少,但其中一个来自愚人众的都没有啊!天地良心,他绝对不会跟那群据说能治小儿夜啼的坏蛋为伍!
“所以说这件事情不合理。”艾尔海森还是平静的语气。
卡维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摒弃想要和这家伙争辩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这种平静的仿佛什么都不上心的态度让他有些莫名的愤怒——虽然卡维自己也不知道这愤怒因何而来。
他总觉得,应该有人来陪自己一起恐慌的——
就像是自己打开那封信,看到全然空白的落款时,心脏好像被掏空的恐慌。
他擅长用笑脸和维持在表面上的光鲜亮丽伪装自己,将真正的卡维隐藏在岁月静好之下,所以那一瞬,他当即掩饰住了这份恐慌,甚至以笑谈的语气将这件事情分享给艾尔海森,就像是数月前谈到自己破产一样的轻描淡写。
但实际上,他好像是想听到另一个答案,一个会让人安心的答案,是什么呢。
艾尔海森察觉到,卡维的情绪似乎稍微变化了些。
他似乎没那么冲动了。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大概能理解一点你的想法了。你是说,很可能我们都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相互之间也可能有联系。甚至,给我写信的写信人和你要寄信的收信人是同一个人。”
卡维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金发,瞳孔中的神色有些挣扎。
“……你的脑洞很大。”对面传来中肯的评价。
艾尔海森!少说一句话会死吗?!
卡维怒气冲冲地又抬起头,看起来很想在对面书记官的英俊面孔上来上一拳,让他尝尝滋味。
“但是仔细一想,不失为一种可能。”虽然可能性不太大。
但这种跳跃性的毫无逻辑的联想,居然和严谨的逻辑推理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一些很难得到答案的问题就有了解释。
艾尔海森开始在心中描摹一个陌生人的“画像”。
一位至冬的高官,权利不在女皇之下,那极有可能是某位高位的愚人众执行官。
和卡维交好,那应该是一个温柔善良且同理心强的好心人,大概率比较感性浪漫;又跟自己认识,甚至自己会为他调整研究,那一定是个智商在线为人也比较理性果断的天才——这两种特质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而且还大概率是个愚人众执行官。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想,怪不得这人消失在了他们的记忆里。
大概提瓦特大陆也觉得这种人的存在太过匪夷所思,就像是虚空终端中的病毒或者bug,所以做了自检清理把这人抹掉了吧。
等一下。
抹掉……?
细细想来,信件上突兀的空白,以及突然空了一段的记忆,真的就像是什么人被突然抹掉了。
记忆也是可以修改的,是不确定的。
他曾认为,这世上唯有真理永恒不变。那如果真理也可以被扭曲呢?他们所以为的,确信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出现不可察觉的异常?
愚人众执行官……这样的身份,究竟会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被抹去?
“我想,我们需要一些有关愚人众执行官的消息。”
艾尔海森微微咬着词调,薄唇绷紧,脸色冷凝,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语气说道。
如果继续下去,真理崩裂,记忆空悬,现实的生活会不会也被扭曲,甚至慢慢滑落深渊?
“啾!啾啾啾!”焦急的细碎鸟鸣在耳边放大。
闻音这才发觉手上的力道似乎重了些,她当即松开了拉着“温迪”小臂的手,将另一只手笼住的紫色羽毛小鸟双手捧起,顺便给它顺了顺凌乱的羽毛。
——视线显然还是有些模糊的,甚至对不上小鸟黑豆大的晶亮眼瞳。
刚刚要伸手拦人的女人一个急刹车,对眼前这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显而易见地戒备起来,不懂声色地摸上了腰间的长刀。
闻音注意到她的刀没有刀鞘,刀身也极其厚重,只刀锋处磨得极薄,带着镇人的威慑力。
这样的锻造手法,显然有着不短的历史了。
而无论是“温迪”还是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也都透着某种陌生的粗糙感。
闻音看着那张似乎就是温迪的脸,心底生出了一个不大美妙的猜想。
“你以前就见过他吗?唔,看来你有些秘密在身上哦,小家伙。”有着金色长发的高挑女人半眯起眼睛,视线在闻音身上徘徊许久,并不因为她如今看上去有些虚弱的模样而放松警惕。
闻音迷蒙地将目光转向她。
先前在黑暗中沉顿了太久,一时间重新见到光亮的事实也不禁让闻音有瞬间的恍惚——甚至没被逼疯都算是闻音意志力坚定。
这时候看到了熟人的脸,还来自于风神巴巴托斯,即便她一向沉稳,也不由得脱口而出熟悉的名字。
只是眼下察觉到不妥也稍晚了一些。
闻音虚弱地眨眼,实则极快地将眼前另一个模糊的轮廓也打量了个大概——越看越觉得心惊。
如果说刚刚的少年是温迪2.0,那眼前这个高挑的女人,则完全可以说是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2.0了。
假设她没那么不幸被送到了原神的平行世界,那就只能有一个猜测,联系到周围明显有些古老陌生的痕迹,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大大上升。
那就是闻音在渊下宫遇到了个不好描述的终极大boss,却不知道被谁救了,还顺手送到了数千年前的蒙德。
那时候还是高塔的孤王统治蒙德的年代,温迪的友人并没有死,风之精灵温迪也刚刚诞生。
而眼前和琴团长长得极其相像的女人,就是出自古恩希尔德,也是在高塔的年代点燃叛火的另一个主力。
她,闻音,一度掀翻了至冬宫的谋逆者,果然是有些造反的缘分在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闻音:造反,我是专业哒.jpg
造反找我我超强!
卡维其实很敏感的,他隐隐意识到不对,就是类似直觉的那种,但他想下意识遮掩这种类似于不幸的慌乱,就像是他之前不想告诉别人自己破产了一样
以及,真·一己之力掀翻棋局的艾尔海森
再多给他点时间,或者告诉他日月前事的内容,我都怕他给天理维系者和世界树扒光光
还有凭借少的可怜的信息一点点拼凑出闻音存在的荧和派蒙,大家都好努力,我有什么理由不奋斗!
最后——明显知道什么但就是要当谜语人的凯亚:)
“好啦,瑟莱德琳。”温和的少年音带着一丝浅淡的无奈。
形若温迪的少年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暖汤,走到闻音面前,墨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明快的笑意。
“城里认识我的人可不算少,如果这就能定罪的话,你岂不是要一一把他们都翻出来?她还是个孩子呢。对了,我还没有介绍吧,我叫温蒂,差不多就是你刚刚的发音。”
被人认成孩子的闻音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
雷鸟在见到闻音醒来之后早已经没那么慌张了,如今听到少年的形容,虽然没出声,但已经笑到在闻音的手上打滚。
闻音冷淡地凝视她,尚且蒙着层雾的瞳孔中也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不过雷鸟笑的太大声了,没有看见。
雷鸟,悲。
“这小东西是你的宠物吗,这样的鸟类,我还没在附近见到过呢,不要说高塔之内,就算是外面的雪原也没有这样的品种。”瑟莱德琳手臂半环着胸口,看到少年似乎打算亲自喂闻音和汤的样子,立即伸手拦了下来。
“我来吧,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她扬了扬眉,暗示意味十足。
闻音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眉眼往来,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这个时候,古恩菲尔德已经跟少年诗人有了往来吗,但她们不应该早已经离开了高塔,并被风之精灵庇佑着?
“温和一点,瑟莱德琳。”
瑟莱德琳爽朗一笑,将少年往旁的方向一推,顺手接过了他端在手中的浓汤。
“好了,忙你的去吧,这儿不用你操心。”
“对了,给那只小鸟也喂上一点。它这些日子一直不吃不喝守在主人身边,早该支撑不住了。”少年身子都被推远,却转过头又叮嘱道。
闻音低下头,跟这些天一直“不吃不喝”的雷鸟对上了视线,对方好像没听懂的样子,做出一副懵懂的神态,歪了歪脑袋。
闻音敲了敲卡帕奇莉坚硬的喙,引得雷鸟气鼓鼓地啄了下她的手指。
瑟莱德琳转过头的时候,就撞见这样的一幕,她抿了下唇,眼神微微一动,转眼又挑起点笑容,亲亲热热地坐到了闻音身边。
“来,小孩,张嘴,姐姐喂你喝汤。”
温暖的房间内,热气很足,于是粗糙的石头房子也带着让人暖烘烘的躁意。
这样的热气洋溢之中,金发的美人凑近闻音,语气轻佻,望过来的灰紫色眼瞳却隐隐透着点警告的光,像是在说“不张嘴姐姐就会把汤扣在你脑袋上哦”。
闻音这会儿视野已经恢复正常,一垂眸眼神便落在还冒着白色水汽的暖汤上,轻轻哼笑了一声。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多谢姐姐。”最后两个字的重音她微微拉长,配上上扬的无辜眼尾,好像真的是在真诚地感谢对方一样。
瑟莱德琳不知为何,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被冒犯的感觉。
她毕竟生活在几千年前,对于这种明明礼貌但就是让人觉得阴阳的语气全无了解,只是因为本能察觉到些不对。
而闻音仍然用毫无破绽的笑融融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周围好似不再听从呼唤的元素流让她的心里微微沉了下去。
醒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往常随身携带的物品全都消失不见,几个神之眼也都消失了踪影,唯一还在的就是和雷鸟绑定的邪眼。但按理来说,就算没有神之眼在身边,她应该也能动用元素力,甚至神之眼也可以再回到她身边,但眼下,空荡荡的感知像是在告诉她,她的神之眼已经被某些不知名的存在封禁或者吞噬了。
闻音不用细想,便知道事情与在渊下宫遇见的那个人有关,只是深渊的力量似乎也侵入其中,甚至有一部分随自己一同跨越了漫长的时光。
闻音虽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还清楚地记得渊下宫遇见的那人身上的杀意,但是深渊的力量却好像并不想要她的性命,而只想引她一同沉沦。
二者目的不同,所以说,竟然是被两个势力一同盯上了吗。
甚至于,还有新的力量独立于两个想要对闻音下手的势力之外,甚至动用时间的权能保护了她,将她送到千年以前,短暂地逃离追杀。
而她需要做的事情,也很清楚了。
趁着想要除掉她的人赶来之前,恢复曾经的力量,甚至变得更强——
“抱歉,之前的事情我有些记不清了,能同我讲一讲,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捡到我的么?”
瑟莱德琳看到脆弱的少女抖了抖隐在发间的雪色尖耳,语气失落又低沉,又似带上了隐隐的请求。
连同微微仰起的精致面容上,深黑色的瞳仁像是雪霁后最美丽的星空,闪着瑰丽的浅光。
瑟莱德琳不是会轻易放下警惕的人,但对着一个重伤失忆的脆弱而美丽的姑娘,古恩希尔德的家教让她说不出什么讽刺且尖酸的话。
她耸了耸肩,神情中的戒备似乎放松了些,只是眼睛深处的神色未曾变化多少。
“当然,小姑娘,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确实得到了消息,但当我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清剿一空了。”
迪卢克双手合放在桌前,神色中带了一抹沉思:“但我可以确定,我应该是最先得到消息知道那里有一座邪眼工厂的人,哼,却不知究竟被谁捷足先登。”
“有没有可能是西风骑士团的人做的?”派蒙问道。
“呵,他们的效率?不可能。就算他们走了运,执勤撞到那里,从下达指令到整合军队都可以用得上好几个月,不可能先我一步。”
“喂喂喂——迪卢克老爷,这样可就太过分了吧,我们可还是有在努力的,只是你没看到罢了。”凯亚笑眯眯地出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顾客的酒馆中,笑语晏晏,“只是在耀如明日的迪卢克老爷面前,骑士团的光辉太暗了些,但是直接抹平了也不至于吧?”
“收起你那一套。谁放你进来的?”迪卢克冷淡道。
此前旅行者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已然派人清空并封锁了酒馆。
“哦?我说了的话,他们不会被克扣这个月的薪水吧?那我可不能说。”凯亚自来熟地拉开一个椅子坐下来,正面对迪卢克冷淡觑来的视线。
“呃,凯亚是有消息想要分享么?”派蒙左瞧瞧右看看,总觉得这两个人看似平静,实则有又要打起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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