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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众执行官拒做万人迷(小圆帽)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们须得知道。如果没有突发意外导致我不得不亲自出手镇压奥赛尔,如今的璃月七星,说是一手遮住璃月半片天也不为过。我不会因为一位执行官曾经对璃月表示出好感,并且救过诸多百姓,就放任她谋求璃月的权柄,我甚至会因为她曾经执掌过璃月的兵权,而对她施加诸多限制。”
钟离声音温和,话语中却似乎添了些许的冷漠,那双向来平和的眼瞳中写满了锋利而冷肃的光,一时间让荧觉得稍许陌生。
“所以,她一定还做过什么事情是你们所不知道,却恰恰是我知道且赞同的,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也与你们想寻求的真相有关。或者你们可以同我说说,你们认识的那个闻音,究竟还做过什么事。”
“荧——荧!你还记得你来的路上跟我说过的吗,蒸汽鸟日报首页,损毁的至冬宫,还有歌者暂代女皇……”
前往璃月的路上,派蒙缠着荧讲了好些关于闻音的事情,这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说还有什么算的上是惊天震地的大事,这件事必然位列其中,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至冬女皇必然不会无缘无故地重病,一定是闻音在其中做了什么……而至冬宫崩毁,其实说明很多事情了。
钟离静静地听着她们讲述,这次他沉默的时间略有些久。
“至冬内部政变吗……有着能与神明匹敌的力量,甚至冰神同雷神都无法奈何她。”
“可她这样做的动机……被世界树抹除……”
是因为天理吗。
摩拉克斯想。
争夺至冬的权力——可至冬早已经在天理维系者的注视之下了吧?近来至冬的野心逐渐明晰,天空岛未必会对冰之女皇的行为一无所知,甚至可能早就紧密地关注至冬的一举一动。
小草神不会平白无故抹除别人,那位执行官自己想来也不会,所以,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天理的维系者。
但若是让天理的维系者出手,恐怕直接杀死她也非难事,未必会利用世界树抹除。
究竟还有什么线索是他们不知道的——那个被抹除的执行官本人,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吗?还是说,她已然遇到了危险?
“关于你刚刚说还记得闻音的执行官散兵——即便他是雷神的造物,又和被抹除的闻音关系匪浅,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保有记忆。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曾与世界树有些关联,这意味着闻音或许也曾在须弥停留过许久。我想在须弥,你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小草神这段时间虽然陷入沉睡,但她不日便会醒来——”说到这里,钟离微微顿了一下,全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联络过谁,为什么会得知这样的消息。
是谁曾同他说过,自己会很快唤醒小草神的呢。
记忆里似乎只有一片空白,缺失的那一块,好像是完整的满月被人为挖出一个空洞,空荡荡的瞧着碍眼。
摩拉克斯微微皱起了眉,难得觉得心头生出丝丝缕缕的不适和沉闷。
闻音觉得头异常昏沉。
她好似睡了很久,但周围的环境温暖而干燥,称得上相当舒适,所以即便是半昏迷着也不难捱。
似乎点着炉火,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房间是暖暖的,能听到火花在干燥的木块间跳动的声响,噼啪噼啪地炸开,像是哄人如睡时温和的白噪音。
只是耳边一直有小小的啾啾鸟鸣声,好像什么东西正在肩膀上跳来跳去,时不时还抓抓她的头发和脖子,有一点极细微的痛痒。
闻音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大概是卡帕奇莉。雷鸟的叫声是一大特点不说,她每次跳跃带起的雷霆相比之下更加明显,落在颈侧的时候,有很清晰的酥麻感,像是被电了一下。
闻音觉得不大对劲。
按理说她作为神之眼以及雷元素邪眼的拥有者,能让她感知到酥麻的雷元素浓度——大概足够让暴雨淹没稻妻,同时天边雷云不绝才行。
卡帕奇莉疯了才会用这种雷电她。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但无奈于眼皮实在睁不开,身体也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动也动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地任由灵魂继续蹲在黑暗里,反思一下自己在渊下宫到底做了什么。
不妨从她找到日月前事开始推演,前面的都是没太大意义的清怪和解密,远远算不上惊心动魄——如果卡帕奇莉一个没注意被龙蜥拖进水潭里绞杀也不算惊心动魄的话。
如果实事求是来讲,闻音刚刚打开日月前事的时候,还是带了些微末的期待和紧张的,但是随着书卷渐渐翻开,久远的记忆重现,她开始结合自己已经知晓的信息进行推测和模拟之后,事情就算不上有趣了。
最初的最初,统治提瓦特的是龙族,而后不知多少年,原初的法涅斯到来,他创造了四个光影,击败七位龙王,摘得王座上的冠冕。
之后又过去许多年,祂创造了人类,满足人类的需求,并对人类有着神圣的规划,人类幸福祂便欢愉,此后,人们耕耘,第一次收获,人们开掘,第一次收获贵金,人们聚集,第一次写就诗歌……直至第二王座的到来。
葬火之年,天上的第二个王座到来,仿佛创世之初的历史重演,战火重新在提瓦特点燃,于是天也倾覆,地也崩裂。
白夜国落入地下,海渊先民的栖居之地没有逃脱灾难,黑暗的年代由此开始。
人们的祈祷在整片大地上回转,但是原初的法涅斯和祂的三个影子并没有回应呼唤,只除了时间之执政,伊斯塔露。
到此,一切的发展都在闻音的意料之中。
她感觉似乎要窥得最后的真相,心脏也细微地绷紧,但又依稀记得游戏中的日月前事还有些其他的内容,比如说关于太阳和忘忧莲的比喻……
她细微地沉了一下气,接着往后看去。
卡帕奇莉已经从龙蜥嘴中挣扎出来,此刻就站在她的肩头,同她一同窥探世界之密,但她显然不认为这就是真实的历史,甚至还有闲心来两句吐槽。
“世界最开始的统治者是龙?不会就是这种家伙吧——唔,世界还真是没眼光呢。”
“生着羽翼,头戴王冠,从蛋中出生,难以分辨雌雄——但是世界如果要被创造,蛋壳就必须要被打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提瓦特怎么可能只是一颗蛋啦!”
“如果提瓦特是一颗蛋,我算什么,蛋黄还是蛋清?”卡帕奇莉摇摇头,羽毛翘起一点,她歪头飞快地啄平,顺便敲了敲闻音的手腕。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总觉得这里有点阴森森的。”
“很快。”闻音低声回道,然后看向最后几行字。
她刚刚已经翻过了关于比喻的部分,此刻视线便落在了【日月的第二年】的记录。
“原初的一位布下了禁令,先祖们找不到归家之路。
既然是如此,那应该是原初的那一位,打败了后来的第二位吧。”
一抹血红骤然闯入视线。
闻音眉头微蹙,看着似乎是鲜血写就的“应该”二字,只不过看了两眼,那字迹就像是活过来一般,蛇似的微微扭曲着晃动起来。
那字迹的摇晃弧度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密集,好似这薄薄的册子烫手,非要从上面挣脱开来不可,闻音当即觉得不对,指尖一个用力,冰雾已经瞬间将日月前事包裹,刹那间冻结成坚固的冰霜。
她转开视线,但那血红色的纹路好似刻在网膜上一般,半晌脱离不开。
那原初的一位,应该打败了后来的第二位吧。
那原初的一位……打败了后来的第二位
原初的一位打败了后来的第二位。
闻音倏然皱眉,一垂手长刀已然落在手心,身边的卡帕奇莉被她突然进入戒备的神态骇了一跳,机敏地展翅,看起来想要变大身形捞了闻音就跑。
但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卡帕奇莉明明迅疾无比的动作却仿佛慢镜头一般被拉的很慢很慢,雷霆般的伟力仿佛只是宁静水泊中旋起的清花。
闻音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很轻,像是树叶拂过木梢,又像是清风掠过明月。
祂说——
“为什么一定要来呢……”
“曾长久的注视……”
“你还是来了。”
原本被冰封起来的书册哗啦一下掉在地上,泛黄的纸张,似乎停留在了关于树的比喻那一页。
“祭司说,一念则千劫尽。
于是园丁在自家后院种下了树枝,一瞬间,细枝发出新芽。
因为那时刻之神,可以把[种子]的这一刻,带到[过去]和[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散兵为什么没忘彻底,因为他曾经收到过兰那罗们的花,而兰那罗是大慈树王的眷属,大慈树王是世界树的化身,所以兰那罗们的力量能抵抗一部分。而其他人会失去相关的记忆,包括七神也不行,但是他们能分析一下逻辑猜测出异常,或者像摩拉克斯会提前留个后手,就像游戏剧情纳西妲给自己留了一份寓言故事备份一样。
关于闻小音的抹除,是抹除掉别人对她的记忆,以及她存在过的证据,直接写着她名字的,比如她的签名之类都会被抹掉,旅行者的大额的摩拉会直接清空,她做的事情会被认为是别人做的,为了圆回逻辑,世界树会自动生成一些新的内容,比如散兵自己干掉博士,摩拉克斯杀了奥赛尔之类。但是有些没有标记是闻音的东西,比如她留下来的冰灵,世界树可能直接设定,是别人留给散兵的,但是散兵忘记是谁了,以及荧从某个不知名宝箱中捡到了署名空白的支票,再比如飞云商会的画像和信件还在,因为这是写给五百年前的闻将军的,不是写给“闻音”的,而历史会自动扭曲成闻将军早就死了。
为什么不把所有东西都抹除——因为有些东西抹掉很有难度。比如,将事情改成“摩拉克斯斩掉奥赛尔”比“凝光砸群玉阁更真”,因为群玉阁现在还好端端地在那儿,世界树不能“咣当”一下把群玉阁搞没了;还有万叶的记忆也很容易发现bug,因为他的家人还好端端在呢,世界树也不能嘎一下把一家老多人全都嘎了;还有帝君如果去盘盘霓裳阁的账也会发现不对劲,这个他没怎么在意过的小铺子,可能已经有了能买下半座璃月港的财富……总之,说白了就是闻音在这个世界上的牵绊太多,改变的事情太多了,以她为中心放射出无数张密密麻麻的网,甚至稻妻路边卖团子牛奶的小摊都跟她有关(),所以草神没醒的情况下,世界树只能生硬地抹掉闻小音,然后兢兢业业缝缝补补,补了东墙补西墙,就像是一个不大灵光的智能ai。之前散兵的任务也能看出来,抹掉一个人之后,世界树也不能把死的人弄活,更别说把活的人弄死,也就是改改文字记录、记忆再就抹掉点摩拉,这工作量也就不小了(想想闻小音在提瓦特投资了五百年签下的数不胜数的文件签名以及闻小音和她的诸多个马甲就替世界树头痛……这一下子提瓦特将会冒出无数个做天使投资的神秘富翁,这怎么合理化,让我们为打工人世界树祈祷吧阿门)

闻音试图回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但只要一思考心底便下意识传来警告。
那是近乎毛骨悚然般的危机感。
闻音已经许久不曾产生过这样的感觉,甚至比五百年前被深渊入侵身体时更甚。
她微微挑眉,嘴角也似乎挽起,在一片暗寂的黑暗里,出神地看着自己微微泛着光的奶白色“灵魂”——这应该是灵魂吧。
提瓦特的人类,灵魂和肉体居然也是分离的吗。
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之前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居然能在某位不知名的可怕存在手中逃生——虽然好像出现了些后遗症。
奶白色的灵魂体闻音扣了扣身边的黑暗,想着这或许就是自己的身体,因为内视身体内部,那些因为深渊残留下来而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和自己的身体如出一辙。
所以说,她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闻音一遍遍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却连睁开眼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全身上下有一种快要被撕扯开的疼痛,又好像是疼痛了太久,于是只剩下深深的麻木。
只跳动在发丝间和颈侧那来自小鸟短喙的触感,一下一下生生地晃动着,好像是一声声密切的呼唤。
闻音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天似乎已经亮了。
荧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多天连轴转的辛劳让她也生出了些许不适。
反倒是派蒙仍然精神奕奕,一夜没睡也看不出疲惫,正摆弄着这些天她们一起收集的纸片。
上面都是有关闻音可能存在的证据。
派蒙手里正看着的那一张来自魈。
数日前的望舒客栈上,天色渐晚,繁星已然爬上天空,洒下朦胧的光影,少年仙人抱着肩膀眺望远方,听了她们的来意之后却只是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轻声说。
“我不记得她。但我总觉得自己在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
那双鎏金色的明亮瞳孔难得黯淡,像是写着深深的茫然。
“我在等人……我为什么要等她?”
仙人陷入了深深的怅惘。
那时候荧已然去过飞云商会,从行秋手中拿到了关于他的老祖宗的心上人画像,那位心上人据说是五百年前的闻音,如今人们记忆中五百年前就战死在青墟浦的闻将军。
荧将那张画像递给魈看。
魈只是摇头,绯红的眼尾下垂。
“我的记忆里有那位闻将军。她不是她。”
还有在绫华的介绍下拜访社奉行。
神里家的家主唇边含笑,神色端方,声音也温和可亲。
“抱歉,我并不认识什么愚人众的人,不过如果这位执行官当真像你描述的这般,和她成为朋友或许也是一件兴事。”
“撞见她沐浴……邀请她深夜来神里屋敷拜访?托马还说过我总是把白色的裤子弄脏?”神里绫人的声音中添了些忍俊不禁的笑意,难得在这样的指控下还无丝毫怒气。
他低笑一声,斩钉截铁般笑言道:“不可能。”
转瞬他又温和道:“我倒确实同愚人众的散兵合作过,一同处理掉了制造邪眼的先知者,但那只是正经的谈判,并非源自一场香艳的偶遇。我会问问托马,看这传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最后,关于我和愚人众的联系,也请二位不要外传。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同伴,不是吗?”
神里绫人轻轻眨了眨眼,像是要和他们一同保守一个小秘密,眼尾的弧度也透着十足的温柔。
“唉,你说托马不会被我们坑惨了吧?按理来说,这个世界的他应该也不记得那些事情……”派蒙将手中的纸片放回整理好的资料里,想起离开前神里绫人的表情,微微打了个冷战。
“总觉得神里家主最后的那个表情虽然温柔,但又好像不大对劲的样子。”
荧跟着想了想。
“应该不会……?毕竟,托马可是神里家的家政官,是绫华的得力下属呢。”
“那就好!不过,刚刚我整理了一下这些天我们查到的信息,确实有很多前后矛盾对不上的地方,虽然说大家的记忆记不清全部的事情也正常,但我总觉得处处透露着诡异,像是被人动过手脚——哼哼,这人可真可恶!”派蒙义愤填膺道。
“还有还有,你看这个,半夜时候,我收到的万叶的来信!我还没有拆开,我们一起看看吧!”
两个小脑袋一起凑到信件前,嘀嘀咕咕地研究信件。
“所以说,万叶的家人没有出事,都还好端端的活着?只是家族被抄家了,一直没能联系上早年离家的万叶——这跟万叶的记忆完全不一样啊?”
“虽然用‘万叶去原来的家没找到家人,所以以为他们出事了’为理由也能勉强说的通——什么嘛,这根本说不通!”派蒙气咻咻地说。
“抹掉闻小音的这个人简直是大笨蛋!要是让派蒙来做肯定不会搞出这么多漏洞——不是,我是说,派蒙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派蒙先是气愤,然后后知后觉地拍手,“不过也要感谢这个不知名的家伙,没有她我们也不会找到这么多线索,嘿嘿。”
她挠了挠脑袋,问荧道:“我们还要回蒙德城看看嘛,感觉现在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不然我们直接去须弥?”
现在的证据,已经能充分证明这个世界出大问题了,虽然他们还没捋清万叶的家族到底和闻音有什么关系,但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受她失踪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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