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隐去了一些让他觉得难言的事情, “还有跟沈亦航闹了点不愉快,所以我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不想打扰,觉得,还是直接离开比较合适。”
顾念栖闻言,一时觉得呼吸窒塞。
“我没想错过你的那场比赛,”他试图用呼吸来平复在胸口奔涌冲撞的情绪,“和你约定的那些事也全都记得,我比谁都更想做到。”
顾念栖一直静静听着,直到这时,她才尽力克制着眼角的湿意和哽咽,“有流言你为什么不敢直接来问我,”
“因为这样的原因放弃跟我道别,”她支撑着坐起身子,雾气弥漫的双眸牢牢逼视他,“宋宴辞,你能找的就只有一个理由。”
“你喜欢我。”
宋宴辞身型明显僵了一瞬,而后他缓缓抬眼,迎上她目光时,漆黑的瞳孔似乎都被暖黄灯光浣上一层柔软暮色,不躲不避,像是要透过逐渐升温的空气蔓延进她心里,
“是,我喜欢你。”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他声音不大,也很缓,尾音浸在充斥着两人气息的空间里,却是她能直白感受到的炙热和坚定。
顾念栖闭了闭眼,将没出息的泪意压至眼底,“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
“可他就只爱吃窝边草,不吃会饿死。”
作者有话说:
终于可以甜一阵子了耶!
PS:辞哥的爸爸妈妈,走的是个强取豪夺带走人却带不走心,怒找替身刺激,结果彻底翻车的剧本。
他只爱吃窝边草, 他只喜欢她。
好像多年来在心上用风筝线拴着,悬在空中飘来荡去,怎么也无法切实抓住的东西忽然间有了实感,
他终于亲手托住了它。
顾念栖循着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隔着昏昧光影间细碎浮动的尘埃,沾了星光的睫毛缓缓掀起, 让他的影子倒映在眼底,“所以,你现在是在向我告白吗。”
宋宴辞看着她,摇了下头, “只能算是被你套出了真心话。”
整个人此刻好像在风雨中飘摇, 顾念栖用力攥紧自己又欲要缩回壳子里的心, 换做平常她或许会将这个话题到此收住,但或许是酒意加持,她竟然听到自己轻声开口,“所以呢。”
“所以, 这还算是我要追你的预告。”
热意翻涌, 酒精似乎比先前还要上头, 顾念栖努力眨了眨眼, “可你都还没问我喜不喜欢你。”
她喜欢的,所以水到渠成, 不需要大费周章。
“这个问题,你暂时可以不用回答。”宋宴辞看她尽力清醒的样子,在她发顶揉了把,然后起身去厨房给她冲蜂蜜水。
她现在还醉着, 状态跟平时大为不同, 什么或许都说的出来, 他怕她明天醒来后会后悔,而自己也想要一个她清醒之下的确切答复。
她是在意他的,他感受得到,但很难分清是积年相处之下,友情为主的情感,还是像他对她的那样,爱意占据所有。
他还没分清,担心她自己也分不清。
更何况他不在的这九年,沈亦航虽然大半时间也在国外,但也是不可否认的陪在她身边。
多年前那次是误会,但现在呢。
他不敢想,但也不会再退缩,即便她的心已经偏移,他也会原原本本的收回来。
最主要的是,今天说出口的仓促,连他自己都毫无准备,可她值得被好好追求,拥有一个更加正式的告白,和她想要的干净日落。
宋宴辞端着水杯回到卧室的时候,顾念栖已经又栽回了枕头里,发丝混乱铺满真丝质地的被单,睡的有些不安分。
她感觉头昏沉的厉害,想思考理清的事情有太多,多到好像缠成一团解不开的毛线,挤在她本就没什么空余的脑海里。
没什么力气,似乎随时都能坠入梦境,但耳边一直回响着宋宴辞说要追她,这句话带来的兴奋感跟迷乱神志的酒精抗衡,让她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
迷蒙间,她感受到温热指腹轻抚在她紧皱的眉间,然后自己的上半身被轻柔扶起,紧接着靠进一个宽阔紧实的怀抱里。
发际被他下巴抵住,他用很低又好听的声音哄着她,一点点喝掉了大半杯清甜的蜂蜜水。
干涩喉咙得到救赎,人也跟着舒服了许多。
顾念栖放松地靠在他颈侧,被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包裹着,克制着倦意抬眼,从精致明显的喉结一路往上,看到清瘦锋利的下颌,高挺嶙峋的鼻梁,和被黑色发梢微微遮挡着的,睫毛微垂正看向她的眼。
优越侧脸被台灯流淌出的暖色光芒晕出一层柔和弧光,真是好有冲击力的美貌。
这张脸在过去这些年只能从视频里看到,顾念栖很难数清到底有多少个夜晚,她抱着手机,翻着他的视频在默默流泪,
如今他近在咫尺,而她睁着眼,却好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似乎是觉得必须要自己找一些实感出来,也似乎是比屏幕里更惊艳的面孔剥夺了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顾念栖伸手拉了下他衣摆,问题荒谬,但语气倒是一本正经,“长这么帅可不可以偷亲一下。”
宋宴辞似乎是愣了一下,继而失笑, “偷亲还有提前预告的吗。”
“哦,”她认真点点头,看起来有听进去,“那可不可以明着亲一下。”
宋宴辞喉结缓慢吞咽了下,鲜少有这种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
然而在他犹豫的片刻,她的呼吸已经蹭了上来,贴在他脸侧,一触即离,带出很微弱却清晰的一声响。
可不可以,她觉得可以就可以。
宋宴辞头脑空白了一瞬,垂眼看小猫得逞后,带着媚意的一双眼微微弯起,看起来对他面部的皮肤触感还算满意。
原本以为这就是结束,然而她又仰起头,语气和先前一样诚恳,“腹肌可不可以摸一下。”
流程也没有任何差别,依旧是打完招呼,不等他回答便直接上手。
原本就停在他卫衣宽松下摆的指尖轻松钻入,也不跟他客气,就一寸寸的,好像要数清他所有纹理的那般细致掠过。
他从来没有公开露过腹肌,只有上衣较紧或很薄的时候才能显露出些线条,但光是线条也能让人遐想联翩,她常在超话刷帖,和粉丝一样好奇,此时有机会上手,必然是奔着摸个透彻的目标去的。
原本宋宴辞还觉得行吧,还算有礼貌,起码动手之前还知道提前说一声,但没料到她是这种摸法,
他呼吸一颤,隐忍着眯了眯眼,嗓音微哑,“顾息息,我发现你每次喝醉都像个馋我身子的女流氓。”
“那么那么多喜欢你的人都馋,我馋很过分吗。”她皱了下眉,说的理所当然,还侧过身去,找了个更方便舒服的角度枕在他肩头,手上动作依旧肆意妄为。
也不知道是现在没了芥蒂,和他相处就跟以前一样随心所欲,还是醉的太厉害,压根没考虑这么多,总之宋宴辞觉得,她对待自己的手法,就像对待小时候她满屋子的芭比娃娃,
也不太恰当,她好爱她的那些娃娃,并不会像现在这样似乎没有感情,动作尽是意识催动,像在抚摸一个新奇物件。
跟顾念栖想象的差不多,他腰型劲窄,腹肌线条也不夸张,和他身型匹配的恰到好处,也是她最喜欢的那种。
她很满意地抽回手,侧身准备脱离他的怀抱朝枕头上倒去,预备很没良心的将被她撩到紧绷的人晾在一边,嘴里还含糊念叨着,
“差不多了,拜拜。”
宋宴辞原本看在她意识不清醒的份上,一直难耐隐忍着火气纵容,结果最后就收获了一句没有感情的拜拜,丢卫生纸都没这么干脆利落。
气人有她一把好手,他咬牙,眸色暗沉汹涌。
“你快回吧,我这次真的要睡觉了。”
顾念栖毫无察觉还打着哈欠,然而半个身子刚触及床面,又猛然被一股带着情绪的力道拢了回去,接着后颈被扣住,疑惑低呼在出口瞬间就被堵的严严实实。
凶相毕露似的吻,几乎是碾着她的唇瓣舔吮,像是要把她口中浸润的蜂蜜甜味吸吮干净似的,甜软的触感让他侵略性更甚,舌尖勾缠间,夹杂着不轻不重的咬。
这种吃干抹净的吻法让顾念栖很快便承受不住,身子下意识往后躲,带着些恼意喊他名字,“宋宴辞!”
宋宴辞眉尾扬了下,没松开她却也不再深入,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她唇角,很好心地给她留出抗议的空间。
呼吸依旧在鼻端交缠,潮湿滚烫又混乱,顾念栖攥着他颈侧的衣料,心脏还跳的没歇,“你不是说现在准备追我吗,谁允许你亲了。”
他拉过她空余的那只手,隔着衣服按回到自己的腹肌上,“算我收的一点点报酬。”
“还继续吗。”他问。
言下之意,她继续摸,他就继续亲,等价交换。
脑袋里的昏沉劲因为他的一句话消散了大半,顾念栖意识到是自己先招惹来的,但还是要故作淡定的先发制人,“黄世仁,摸两下又不会少块肉。”
“嗯,”他挑眉赞同,“亲两下也不会少块肉。”
顾念栖抿住唇使劲推开他,翻身下床,乱七八糟地跑进了浴室。
洗漱整理完,顾念栖只觉得清爽了许多,神智都已经归位。她躺回到床上,看着宋宴辞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睫毛掀动了两下,“已经很晚了,你不回去吗。”
他坐的四平八稳, “把一个醉酒的人独自丢在家里的危险性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没事了。” 顾念栖说,她现在是真的清醒了,但宋宴辞只是给她掖了掖被角,没说什么话,但要留下来陪她的意思很明确。
其实他察觉到她酒是真醒了,语气和眼神都和平常别无二致,跟醉着是完全不一样的状态,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你明天是不是还有工作,去客房睡吧,”她又皱眉提议,“坐一晚上吃不消的。”
“离太远听不到你动静,”他示意她把眼睛闭上,“好好睡你的。”
说完这话算是安静了一阵子,宋宴辞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又听见顾念栖喊他。
他睁眼看过去,见她挪去了床的另一侧,在一旁的空位上拍了拍,神情很淡然,“上来。”
“确定。”宋宴辞眸光变了变。
顾念栖点头,眼眸微挑似是挑衅,“小时候不经常这么睡吗,你怎么现在还矫情上了。”
挺好,看来清醒了也没有任何要赖账的打算,宋宴辞松了口气,起身按灭了台灯,然后上床躺在她身边。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顾念栖莫名有点紧张,她淡淡道了声晚安,然后转过身去蒙住被子,却又被他信手转了回来,扣在怀里,
“嗯,不矫情。”
人的欲.念是无休止的,她愿意敞开一步,他就迫不及待想站进那一步之内的地方去,像磁铁的致命吸引,靠近就是他的本能。
这一晚上抱了不知道有多少次,唯独这一次让热意瞬间在脖颈耳根燃了个遍,顾念栖抬手推他,“小时候不是这么睡的。”
明明是一人一半床,泾渭分明,虽然醒来后经常是她的腿搭在他肚子上,他的手臂大大展开盖在她脸上这种的,四仰八叉的场景。
她一推反而让他变本加厉,手臂收的更紧,下颌贴在她额头,呼吸温热扫过她发顶,“现在长大了,可以换一种睡法。”
顾念栖不吭声了。
“后面几天什么行程。”他又开口。
“干嘛。”
“制定一下追你的计划。”
还知道是正在追人,哪个人还在追的阶段就已经厚脸皮抱着追求对象睡觉的,没有一点自觉。
顾念栖很想吐槽,但话到唇边难掩笑意,“那很遗憾,我后面几天要去蒙特勒看我爸爸,所以你的计划只能暂时延后了。”
“是吗,那的确很遗憾。”他叹道。
没了光源的房间被黑暗静谧萦绕着,也让顾念栖错过了他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很狡黠。
作者有话说:
有谁比宋宴辞还狗还心机的吗
第二天清晨, 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的。
是跟昨晚入睡时相差无几的姿势,顾念栖反应了片刻,她倒是不记得自己睡觉会这么老实。
晨曦从丝绒窗帘的缝隙中透进, 为昏暗的室内增添了些朦胧光感。
谁也没没动, 也没说话,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 宋宴辞才勾了下唇角,眼神氤氲笑意,但眉头皱的有些艰难,
“麻了。”
顾念栖嗯了声, 这才意识到他说的麻了是指还被自己牢牢枕着的手臂, 于是起身, 将他的手臂很随意的往旁边一抽,猝不及防过电般的酸爽引得宋宴辞低低抽了口气。
看她趿上拖鞋毫不在意离开的背影,宋宴辞不满啧了声,“还真是用完就扔啊, 让你舒服了一晚上, 就不能帮我揉两下。”
什么叫让她舒服了一晚上。
顾念栖懒得理会他话中容易让人想歪的歧义, 走过去拉开窗帘, 随着瞬间大片倾斜进来的光线,回头淡淡看他一眼, 有种事不关己的意味在里面,“是你自己爱抱。”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浴室。
行吧,是他爱抱不假,但说让她舒服了一晚上也不假,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是怎样往他怀里拱, 拿他当抱枕似的, 腿也缠的紧,但看她熟睡的样子,却连动一下都不敢,只能在不停平复的呼吸中,失眠了大半夜。
安安说顾念栖之前因为惊恐症的缘故,也患上了一定程度的睡眠障碍,会难以入睡,也会时常从睡梦中惊醒,所以现在只要能看她睡的安稳,好像怎样付出都不觉得艰难。
只不过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像辛德瑞拉,午夜十二点,也就是她酒精上头的期限一过,所有的粘人劲都消失了,很难想象今天这个淡漠冷清的人昨晚还问着能不能偷亲他一下,声音又温又软,跟做梦似的,
梦醒了就恢复原状,留下他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
那又能怎么办呢,宋宴辞坐起身,活动着勉强恢复知觉的手臂,他早就认栽了。
顾念栖洗漱完就直接进了衣帽间整理行李,她这次就一个人过去,待的时间也短,私人行程一切从简,就挑了个登机箱尺寸的箱子出来。
洗漱和护肤化妆品安安有整理好两包现成的,不需要再费心收纳,她站在衣柜前,精简着要带去的衣服时,宋宴辞出现在衣帽间门口,见她在收拾行李,便闲散倚在门框上,“带点厚衣服,那边温度也就几度十几度,或许会冷。”
这会功夫他已经在客卫收拾妥当,额发在眉骨前耷拉着,还带着点湿意。
顾念栖看他一眼,“你还专门查过天气了。”
“这不是很应该吗,”他目光微微偏移,拨拉两下半干的头发,“我一会还有工作,要先走了,你一个人去路上注意安全,起飞降落前都跟我说一声……”
他叮嘱个没完,顾念栖拿了件大衣放进行李箱,起身时,朝他幅度不大地扬下眉,“还不是我男朋友就要报备查岗啊。”
宋宴辞笑了声,眉眼间带着点散漫的痞和坏,“虽然还不是男朋友,但毕竟我是你从小就依赖的竹马哥哥,关心你在情理之中。”
从小就依赖这几个字还专门加重了读音。
顾念栖眯了下眼,有些不明所以,而他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便直起身子,“我走了,你继续收拾你的,不用送。”
背过身的时候,还很拽的冲她挥了下手。
“本来也没打算送。”顾念栖嘴上呛他,但眼睫不经意弯了下,心情不错。
收好箱子推到门口,顾念栖这才拿出手机准备确认下航班信息。
一直是静音模式,昨晚到今早的消息堆积了一长串,磨人的红点看起来一时半会都无法消完,其中红点上的数字堆叠最多的,是和谭靖的对话框。
【顾念栖快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偶像变成你竹马的事!】
【说什么从小就依赖他,这么亲的关系为什么当初拍戏之前没有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俩从来不熟!】
【还说现在没有谈恋爱但以后未必,这个以后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报备了,最好现在就给我个大概时间!】
【醒了速回!速!】
一条条白色气泡和密布其间的夸张感叹号,勾起了顾念栖昨晚最迷蒙的那段回忆。
她好像在方然和谭靖面前耍赖让宋宴辞抱她上车,还搂着他的脖子跟着说什么从小就依赖他,谈恋爱的事以后未必的话。
怪不得她觉得宋宴辞前面的那句话语气有点怪,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也怪,原来那些话都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后来的记忆就较为清晰,她问他能不能偷亲,还上手,直接伸进衣服里摸他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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