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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我成了流放犯妇(沈湖)


看着老实的垂着头的谢老三,她平缓了语气,“府上有不少好药材,你拿些需要的带回去。”
谢老三行礼后垂着头走了出去。
万秋雨一掌拍在了桌上。
她咬牙切齿,口中咀嚼着万瑾澜的名字。
她的好妹妹,可真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重生以来,她头一回偿到了挫败的滋味。
另一边,萧明环和陈从柏不欢而散。
萧明环恼恨陈从柏的欺骗,若他提前知晓陈从柏养了外室,肯定会让他将人藏好,送远些。
万贵妃这次不留情面,陈从柏干的好事也占了一大半原因。
他的侧妃想害安阳公主,他极力推荐成为驸马的人最后被发现居心不良,连萧明环自己都觉得贵妃如此,他不冤。

初四,北军押送北戎战俘三王子进京。
宽阔的主街之上,两队穿着黑色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斐然整齐肃然的边军押着囚车向皇宫的方向行去。
道路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因边军的气势太过凛然肃杀,百姓皆被震慑,一时之间街道之上寂静无声。
囚车之内,坐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上还有血迹的魁梧男子。
其姿势相当放松,看起来并没有身为俘虏的惊惧不安。
安阳公主、万瑾澜与方碧渠正立在金华楼的窗前向下观看。
悠闲的口哨声传来,整条街都更寂静了。
这位北戎三王子,正坐在囚车中吹口哨。
有百姓大着胆子往囚车中砸烂菜叶。
见军爷们没有斥责,越发大胆起来,鸡蛋落在囚车上,破开口的蛋液淋在了北戎三王子拓跋宗的头上。
鸡蛋液从他蓬乱的发上落下,流进他的衣领内,另人不爽的口哨声也停了下来。
安阳抱着臂嗤笑一声,“都是阶下囚了,还来讨打,你们说他是不是傻?”
北戎求亲的国书,就是为这个王后所出的三王子拓跋宗。安阳对此人,天然有很大的意见。
囚车经过金华楼时,拓跋宗清楚的听到了这一句。
三人看到了一双如孤狼般桀骜、阴翳的双眸。
虽然蓬头垢面,却也能看出,头发底下是一张充满异族味道、深邃又立挺的五官。
拓跋宗神色微眯、紧紧盯着安阳公主,毫不在意的用手将顺着发丝落下的鸡蛋液甩掉。
安阳公主被这双极具有穿透力的眼睛吓到,回过神找补的冷哼道:“丧家之犬都比你干净。”
囚车向前驶去,拓跋宗的视线却紧紧盯着安阳,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仿佛是一头凶猛的野兽,紧紧的锁定了她,要伺机而动,如附骨之蛆般,让安阳想忽视那种感觉却始终没法做到。
万瑾澜道:“公主日后防着些,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方碧渠附和的点头,那双眼睛,真是让人太不舒服了。
安阳嘴硬的冷哼:“他一个阶下囚,还想在大魏翻出什么花浪?”
万瑾澜没说话,但她明白,三王子是俘虏,但不是普通俘虏,大魏会用他与北戎做买卖,他不会一直都是俘虏。
三人刚出金华楼,还没上马车,便被人拦了路。
护卫警惕的拦在前头。
陈从柏的眼睛通红,以看仇人的神色看着安阳和万瑾澜,眉骨上还有青筋鼓起。
“你来作何?若是因为职务被撤,被赶出禁军队伍,那没错,你找对人了,是本公主做的。”
陈从柏语气艰涩,“嘉娘的死,是不是你们做的?”
万瑾澜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安阳,难不成她为了出气,将张嘉杀了?
安阳疑惑后反应过来就是大怒,“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人?你与我有仇,她与我何干?我犯不着收拾她脏自己的手。”
“你母妃呢!”陈从柏椎心泣血的质问。
安阳公主对此事一无所有,也不知此事与她母妃到底有没有干系,但以她对她母妃的了解,母妃应当不会做这种事。
她的迟疑,在陈从柏看来,就是心虚。
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仿佛都刮着带着恨意的风。
安阳看向两人,“我回宫去问问母妃,就不回公府了。”
安阳公主匆匆离去,万瑾澜和方碧渠一同回了公府。
近些日子,萧明环和万秋雨都有些焦头烂额。
朝中因为万贵妃和镇国公府对端王的态度诡异,朝臣们都万分不解。
万贵妃被端王和其侧妃气病了,见萧明环娶正妃第二日携正妃进宫请安都没见到贵妃。
万贵妃公然在后宫中指责萧明环不敬母妃,实为不孝,她没有这样的儿子,日后为不必进永福宫的门给她请安。
迎娶王明慧前,萧明环带着万秋雨在永福宫外都差点跪废了,也没让万贵妃回心转意。
而朝中,镇国公也并没有为萧明环说半句话,任由顺王党的人借此事攻讦萧明环。
大魏以孝治天下,不孝不悌的帽子扣着,萧明环一时之间是真的没法翻身。他恨透了贵妃与公府,害他落入此等境地。
因为被玉蝶上的母妃指责不孝,萧明环被责令在府上思过,连朝都上不了了。
朝堂之上,顺王如今风头正盛,请立顺王为太子的折子如雪花般落在了尚书台。
若说皇帝,心情也没那么顺畅,安王折了后,他本想让顺王与端王相争,结果镇国公府和万贵妃不知发的哪门子疯,突然和端王翻了脸,将端王的名声踩到了泥里去。
不孝之人,还有何底气立足于朝堂?
不得不说,这一招,简单粗暴却有效。自古以来,就没有被母妃指责过不孝的皇子。
只可惜瑞王入朝太晚,他的打算通通都得等瑞王在朝中有了名望才好进行。且他还没忘记,他的六儿还有一个体弱的名声在外。
看着眼前的折子,建安帝阴着脸长袖一拂,桌案上的折子落下大半。
半响后,建安帝睁开双目道:“李福,去告知皇后,月底,朕要去栗山行宫,育有皇子皇女的妃嫔皆可同去。”
“再去贵妃那走一遭,告知她可去行宫狩猎的好消息,让她将病尽快养好。”
李福躬身应是。
公府内,万瑾澜坐在马车上唉声叹气。
对面的沈卿面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她的两个儿子,长子近几年都守在西南,今年回来成亲后,没过几日就带着儿媳裴氏去了西南。
她的次子,如今也带着儿媳去徐州上任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长子稳重,西南府中情况如何沈卿心中有数,她倒是不如何担忧,不过次子,未曾出过远门,成家后就离家去千里之外上任,她总是会担忧夫妻俩年纪小,难免会出各种各样的状况。
万瑾澜则在叹,府上能和她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日子是肉眼可见的无趣。日后除了逗狗,还是逗狗了。
母女俩兴致不高的回府后,就听到了秋狩以及隔壁万家要将女儿送进顺王府做侧妃的消息。

第71章 秋狩
住在公府隔壁的万家,与公府关系尚算可以,虽然也算是同气连枝,但也没那么亲近。
顺王如今在朝中无人可敌,隔壁万家将府中嫡女送进顺王府为侧妃,倒也没那么难以让人理解。
点点的体型已经长成了,身上毛发蓬松,体格壮硕,安静的卧在那里也好大的一坨。
万瑾澜揪着狗耳朵时,在外打听消息的马兴回来了。
“姑娘,张嘉是被毒杀的,今早身亡,毒是马钱子。”
万瑾澜问:“这几日铁柱他们还有没有盯着杏花巷?”
马兴摇摇头,“人在前日就撤了,我打听了周围的人家,有一个小姑娘说,有一个穿着体面富贵的妇人在天还未完全亮时,从张嘉院里出来了。”
“天还没亮,她怎么知道那妇人穿的体面富贵?”
马兴道:“那小姑娘浑身上下穿的是打满补丁的旧衣裳,天不亮就要去巷子那头打井水,她说那妇人虽然裹的严实,但转身后,兜帽被晨风吹落,头上的珠钗和红色的石头很漂亮,亮晶晶的。”
万瑾澜点点头,她思索片刻,说道:“你去陈家找陈从柏,就说我在杏花巷捡到了一枝珠钗,问他是不是陈家的主人或仆妇掉落的。”
马兴反应很快,“姑娘的意思是,难不成和陈夫人有关?”
万瑾澜摇摇头,“我只是猜测,你且去吧。”
如果事情不是安阳做的,贵妃姑母应该也不屑去收拾一个孤女。既然事情与她们都无关,陈从柏就别想从心怀不轨者变成受害者,明明是他欺瞒作假在先,他凭什么来质问她们。
张嘉之所以进不了陈家门,是因为陈夫人强烈反对,她当初查陈从柏时,听闻陈母还以死相逼过陈从柏。
那要是陈从柏本有机会尚公主,却因为张嘉而失去这个机会,甚至连身上的职位都没了,还因此得罪了宫中的贵妃,陈母会不会恨张嘉毁了她儿子的前程?
况且,她只是说在杏花巷捡了个珠钗,又没说其它的,就算不是她猜测的这般,陈从柏也没有理由再来找她麻烦。
宁远伯府。
马兴离去后,陈从柏坐了半晌,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面色一变,大步向他母亲的院子而去。
陈夫人正在喝燕窝,见儿子气冲冲的进来,放下杯盏,不悦的说道:“你这副模样,活像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欠了你血债。”
陈从柏一双黑眸紧紧盯着自己母亲,“杏花巷掉了一只珠钗,不知道母亲早上戴出门的那支还在不在?”
陈夫人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头,不过刚摸到鬓角,就反应了过来。
陈夫人站起身子,面色绷的死紧,冷笑了一声,“你是来质问我的?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质问你的生身母亲?”
陈从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握紧拳头,胸腔剧烈起伏。
“你为什么要杀她?”陈从柏眼中充满了红血丝,额上青筋鼓起。
陈夫人怒而拍桌,“我是你母亲,你就这样和我说话!”
“没有那贱人,你就能尚公主,若不是她,宁远伯府的门楣还能延续,你父亲只会做生意,你只会惹我生气!陈家在京中,马上就要没落了,你身为独子,难道不该挑起家中的大梁?”
“若非你父亲和你都是无能之人,我又如何需要每日殚精竭虑!”
“她该死!”陈夫人恶声恶气,提起张嘉,恨不得吞吃了她。
见儿子在爆发边缘的模样,陈夫人丝毫没有退让,气势很足,“你恨我也无用,我只是告诉她,她害的你不能娶高门贵女,是你的拖累,她自行就了断了。”
“也算她识趣吧。”
陈从柏听着自己母亲轻飘飘的话语,看着她得意洋洋的神色,压抑在胸腔中的怒火却无法发出。
他转身就走,离开了陈家后,此后再没有踏进陈家一步。
北戎的三王子成了大魏的战俘,北戎发来的国书表示,愿意以五千匹上等战马换取三王子。
朝臣都觉得,三王子能换取更多。
直到肃王发来密信,表示北戎看似在北戎大汗的统治下拧成一股绳,实则内里争斗非常激烈。除了三王子身后支持着的两大部落,其余部落皆不愿三王子回北戎,还坚信既然成为了战俘,就该死在外面,不要给北戎丢人。
皇帝知晓北方的蛮族凶狠好斗,却没想过现实远比他认为的更加激烈。
若他的儿子被俘,他的其他儿子们就算心里想着对方永远不要回来、最好死在外面,嘴上也得假惺惺的展现自己的手足之情。
皇帝与臣子在御书房商讨过后,又追加了三千匹上等战马。
两国一来一回,待商讨好时,秋狩也到了。
皇帝此次特许,皇子公主与育有孩子的妃嫔皆可前去。
栗山行宫落座在栗山脚下,前面有一大片广袤的草场和林地,后头山群中,有一条蜿蜒的河道在陡峭的山势中迂回。
万瑾澜穿着一身利落的骑马装,脚上蹬着鹿皮靴,与安阳公主登上了半山腰。
栗山山群大多险峻,她们登的自然是其中最矮且没那么陡峭的山体,这山上还修建了路,她们此处休息的地方有个亭子。
坐在半山腰之中,视野比山下自然是更加开阔,对面有片红叶林,在日光中如一团燃烧起来的火焰,在一片苍翠中异常醒目。
“不成想公主和万姑娘也上了山。”
二人回头,见是王明慧和万秋雨,万瑾澜眼尾微扬。
正妃和侧妃一起爬山?
王明慧和万秋雨也是累的够呛,坐在了二人所坐的长凳上。
“万氏,本妃腿疼,你给我揉揉。”
王明慧说着就将腿抬起,直接放在了万秋雨腿上。
万秋雨起身表示拒绝了,“王妃带的有侍女,何必折腾妾身。”
又不是在府中,她无需忍气吞声给王爷看,王明慧还想折腾她,想的美。
在万瑾澜面前,万秋雨不想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王明慧面色不变,笑吟吟的,“侧妃说的哪里话,本妃也都是为侧妃好,侧妃进府几月,却依旧没有身孕,大夫都说了,你不光需要调理身体,还要多活动强身健体,本妃都是为你好,你可真是不识好歹。”
万秋雨面色自是没多好看,王明慧这贱人,就是想在万家人面前折她面子。
“若非在广陵王府落水受了寒,妾身也不会受孕困难。”
王明慧再次破功,一巴掌扇到万秋雨脸上,她实在是忍不住。
当初明明被算计的是她,如今这贱蹄子还敢再次装模作样的提起。
“收起你这副委屈样,王爷不在,你给谁看!”
王明慧如今底气十足,自她进府,王爷宿在万氏房中的次数屈指可数。
贵妃与万家和王爷如今关系紧张,日后要倚仗的,还不是她父亲?

半山腰上,万瑾澜和安阳看了一场端王府的妻妾相斗。
万秋雨被掌掴,还无法反抗,只能老老实实站那低头任骂,若不是顺王妃和康宁郡主及其它闺秀的出现,一时半会的估计还结束不了。
康宁郡主看着眼前的场景啧啧几声,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府上妾室不听话,端王妃该在府中好生教导,在这里,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王明慧不屑哼道:“你一个婚前就追着广陵王世子满京城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教本妃如何管理妾室,广陵王府中满园子的美人,不知道你能不能管过来?”
顺王妃不疾不徐上前劝道:“好了,两位都是皇室亲眷,在外也要注意一言一行,这么多人都看着,再吵可就不像话了。”
王明慧就见不得顺王妃这副对她说教的模样,都是亲王妃,她凭什么对她说教?凭她是长嫂?摆谱摆到她这来了。
不过此时也确实不宜再吵下去,王明慧并未理顺王妃,直接将她无视了,看了一眼万秋雨,用命令的语气说道:“随我回去。”
万秋雨能如何,只能咬着唇垂着头乖巧的跟在王明慧身后下山。
在场这么多的人,谁都能看出万秋雨的委屈。
此时哪个不觉得王明慧嚣张跋扈,在外对府上侧妃动手,颐指气使的命令,与人说话刻薄无礼,和未成婚前的端庄守礼简直判若两人。
万瑾澜收回目光,她觉得王明慧对万秋雨,日后是要吃不少闷亏了。
“万姑娘脚程就是快,先前还见你在营地前与公主说话,我不费了片刻去更衣,回来就见不到你们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顺王妃说话客气,万瑾澜也没道理冷脸对人。
“此处还是半山腰,公主和万姑娘可要一同继续走上去看山顶的风景?”
安阳垂着腿摇了摇头,“腿疼,累,我不去了。”
万瑾澜笑道:“我在此处陪公主坐会儿就下山了。”
顺王妃看起来没有丝毫不满,“我带了些解乏的香露,公主和万姑娘若是需要,回去我便着人给你们送去些。”
话落,顺王妃微笑着与一群簇拥在她身边的人继续上山。
见围在顺王妃身边的人,也知道如今顺王是多么的如日中天。
“她这是在对我们示好吧?从前也不见她对我这么关怀备至。”安阳在万瑾澜耳边小声说。
万瑾澜笑了笑。
从前立场分明,如今也不算是对手了,自然要拉拢喽。
二人还没来得及下山,上头的林子里传来了惊呼,听起来乱糟糟的,似乎有人出了事。
片刻后,两人看到昏迷着的康宁郡主被两个丫鬟架着肩膀向下走的艰难。
跟众人上山的有护卫有婢女,但若让护卫扶着下去,就不合规矩了。
“血,有血…”
一个婢女指着康宁郡主的脚踝处露出的白色足衣上,殷红的血迹十分醒目。
此处是半山腰,以她们的速度下山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血这么流下去,谁知道人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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