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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势寡妇和她的娇软书生(循环歌)


盛良妍唏嘘道:“只可惜你这样的纺丝手艺,真是可惜了。”
女人声若蚊蝇:“没用啊,也不赚什么钱。我从小就学习养蚕,缫丝的,从前棉花能种的地方很少,可是现在竟然江南也能种了。除去了养蚕的风险,纺棉的确赚的更多啊。”
江南竟然能种棉花?这倒是盛良妍不知道的了,她问道:“棉花不是对土壤要求很高吗?”
女人摇了摇头,答道:“可是种棉花的利润要远远高于纺丝的,所以咱们这里很多地方都改种棉花了。”
盛良妍点了点头,看来发展丝织业也不是自己想的这样简单。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眼皮低低地垂着,细声细气地回答:“我叫秦舒。”
“谢谢你啊,秦舒,有机会再见。”盛良妍问了自己想知道的,就带着二媳妇回去了,一路上她也没怎么说话,只是细细地想对策。
其实这里的丝织业发展也并不是全无可能。眼下丝织业主要是家庭副业,如果改成雇佣形式,那么就可以大规模的生产,也可以把控好质量便于出口。
盛良妍一回宅子,马上就和谢华章说了自己的计划。
她想问问谢华章的意见,却万万没想到,谢华章竟然面带愠色:“良妍啊,你竟然到了今天,还只是想一时之利吗?”
盛良妍不解。
谢华章继续说:“你的规划确实不错,然后呢,一年成为几十张绸机的作坊主,然后三年做出名气,五年十年才能远销海外吗?”
“我……”盛良妍只想踏踏实实地做这件事,并未想到时间问题。
“良妍,你不年轻了,今年四十都过了吧,十年以后你也是土埋半截了,你怎么就不能想些巧法呢?”
“巧法?”盛良妍明白谢华章的意思,就是更快赚钱,可她确实想不到什么方法能让自己一步登天。
“接近钱百万。”谢华章一字一顿地说。
“钱百万?”是那个颇有商业头脑,当时还帮了自己一把的首富?
“没错。接近他,取而代之,是最快的。”谢华章泛白的眼珠,目光却异常坚定。
“干娘……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慢慢来。”盛良妍并不想取代谁。
谢华章却一把拉住了盛良妍的手,不知是不是错觉,谢华章的手竟然在颤抖,她说:“你还有时间吗?你不想和心上人在一起吗?”
盛良妍忽然正色问道:“干娘,你说什么?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陈知府和你只是寻常同乡吗?那你在民冬县夜夜翻看的书又是谁的?”谢华章声音低沉,还停顿片刻又道:“如果你成为首富,试问谁还敢说三道四,谁还有权利对你指手画脚?可你要快啊,你今年四十岁了。”
盛良妍瞬间有些怔愣。
谢华章继续说:“把如烟嫁给钱百万……接近他,我有办法帮你取而代之。”
盛良妍听了这话,彻底明白过来:“干娘,我绝对不会强迫自己的女儿。再说钱百万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容易,我怎么能惦记人家的东西,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盛良妍严辞回绝,没等谢华章的回答,就告辞回了前院。
她实在想不明白,谢华章向来高傲自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有什么难处吗?
刚刚该问清楚的。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没能力,坐不好这个一家之主。
盛良妍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下午,她确实需要迅速成长,毕竟她可不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
等到晚饭时,她才伸了一个懒腰,望着洒进房间里的夕阳,她算是终于看见了一点光亮。她已经做好了规划,虽然收益兑现的时间不算短,但是还可以再做其他打算。
正在她准备去厨房亲自做点干娘喜欢的饭菜时。金管家忽然敲门来报:“夫人,有访客到了。”
“谁啊?”盛良妍的访客通常是来者不善。
“陈知府。”
盛良妍在听见这个名字的同时,心就扑通扑通的跳将起来。
她随口就回:“不见。”
“那个……夫人……陈知府已经进了府了,是如玉少爷,说是旧识,就迎进府了。”
“那就说我不在家,不必再禀,晚饭也不必送来了。”盛良妍吩咐。
“是,夫人。”老金答了,就退下了。
盛良妍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屋子里好像又成了一潭死水,没有一点波澜。
她拼命摇了摇头,拿起笔打算继续计算盈余,可是房间越发昏暗,她又不敢点灯,索性就搁了笔。
饭也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时辰尚早,也不能一觉睡到天亮。盛良妍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和陈嗣安这样没完没了的,真是让人讨厌极了。
她百无聊赖地走到书架旁,随意的看了看。这里的东西她没太动过,都是些前主人的藏品。
今日仔细一看,忽然发现书架的最上层有一个精致的瓷瓶,她搬来凳子,将瓷瓶取下来,才发现里面盛的竟然是一瓶封存良好的酒。
可现在被她这么一看,封存的也不太良好了。
加上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她想总不该暴殄天物吧。
盛良妍抿了一口,很寡淡的滋味,却又让人觉得自己就像浮萍一般,真好。
几杯过后,她就带着醉意端坐在角落里,像是成熟又清醒。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她微合的双眼,透出倦意,像只渴望安慰的猫儿。
直到有人来敲她的门,她才抬起眼来……

盛良妍瞬间紧张的一动不敢动,她大声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咚咚咚。”陈嗣安又敲了敲门。
盛良妍更紧张了,因为门根本没锁,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她不知道为什么老金没有在拦住陈嗣安,可重要的是他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门前。
“我知道你在。”陈嗣安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开口:“从前……我时常一个人在宅子里,唯一能和我作伴的可能只有偶然飞来的鸟。我每天都在读书,却不知焚膏继晷为何?直到有一天,你忽然找到我,让我给如玉辅导功课。我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些念念不忘的感情,究竟是太过寂寞所以想找些热闹,还是……”
盛良妍依旧不敢作声,可她却一直看着映在地上被月光拉长的他的影子。
只可惜她伸手触了触,却什么也没触到。
你瞧,他就算是说的这样明显,可就是不愿承认一句他心动了。
就像他不敢推开这扇虚掩的门一样。
所以,有什么可怕的呢?只要不抱幻想,就不会再失望了。她眼睛酸涩地告诉自己,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了门前,推开了门……
他静静的站在月影下,还是一身简单的白衣,好像还只是一年前住在隔壁的书生。风扬起他的乌发,显得他人多了几分凄冷……
盛良妍轻咳一声,声音从容自若:“不知陈先生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刚刚饮了些酒,竟然不知客至,失敬了。”她边说着,边敛了敛衣袖。
可眼前的人却远没有这样的从容,他凝视她,执拗又冰冷,只问:“饮酒了?”
盛良妍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说:“对啊,李白不是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从前你不太饮酒的。”
“从前?人都会变的,陈知府。”盛良妍想如果能歇斯底里地告诉他,自己已经不爱他了,打算收回这份无疾而终地感情。可就连这样的话都是笑话,感情与她而言就是禁忌。
她只能收起脸上的一丝悲戚,朝门外喊着:“老金,吩咐厨房准备些酒菜,把大家都叫到正厅吃晚饭。陈知府来了,咱们也得聊表心意。”
然后敛衽一礼对陈嗣安说道:“陈知府,这边请吧。”
盛良妍向前迈了一步,陈嗣安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语:“小心谢华章。”
她眼睛猛然一睁,却又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平静的笑,谦和有礼地说:“多谢陈知府挂心,不过我们程家的事就不劳您多操心了,请吧。”
陈嗣安没再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跟在盛良妍身后。
他们到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坐在桌旁了。
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在桌边窃窃私语,老二自己坐在桌前发呆,如烟在给小风剥橘子,林氏在一旁拍佑保睡觉,而老大在角落和双儿打情骂俏。
一家人打打闹闹又会在某些时刻十分和谐。
盛良妍走过去,严声说:“还不拜见陈知府。”
大家都正经地起身行了礼,然后开始和陈嗣安套上近乎。
“陈先生,啊呸,瞧我这记性,陈知府一年不见,你还是一样年轻呢。”老二媳妇先说。
老三媳妇也当仁不让:“陈知府济世之才,什么年轻不年轻的,你懂什么叫济世之才吗你。”
盛良妍打断了这段无意义地吹捧,问道:“如玉呢?”
老三媳妇回到:“去请谢老夫人了。”
盛良妍点了点头,示意大家落座。她在回想刚刚陈嗣安说的那句话,为什么要小心谢华章呢?
谢华章不过是一个瘸了腿的残废老妪,无权又无势,为何要小心呢?
还有,盛良妍早就把谢华章当作母亲一样了,如果……她不愿再想,瞬间举起酒杯,喝了一杯酒,想中断脑海里的想法。
陈嗣安却在她身边说道:“少饮吧。”
盛良妍冷哼一声,低声说:“陈知府真是好官,爱民如子,什么都管呢。”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既然决定要结束,何必再说这些置气的话。还好就在这时,谢华章到了,她起身迎上去,亲自推过谢华章的轮椅,热络地说:“干娘,我为你介绍,这位就是咱们永安府的知府——陈嗣安。”
陈嗣安听了这话,也起身行礼,道了一声:“老夫人好。”
谢华章连忙摆了摆手说:“陈知府快快起来,这可是折煞老身了,哪有父母官拜百姓的。”
他起身,轻笑道:“自然该拜,盛阿姐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
盛良妍连忙说:“干娘,陈知府为人就是谦和有礼,你熟识他就知道了,这可是难得的好官。”
“快坐吧,快坐吧。”谢华章慈爱地说。
盛良妍推着谢华章到了原本和陈嗣安坐的中间,大良和如玉坐在了西向,这场家宴才算开席。
厨房上菜也算快,一大家子人,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开了饭。
谢华章好像对陈嗣安很好奇,问道:“不知道陈知府是哪里人啊?”
陈嗣安答道:“我与程家从前是邻居。听盛阿姐说老夫人也是当年的流民,这些的流民都是从皖北来的,老夫人也是吗?”
谢华章慈爱地笑了笑然后握起了盛良妍的手说:“是啊,我们辗转去过很多地方,我和大良如果不是良妍收留的话,现在可能还在哪里漂泊。”
“哦?老夫人的家乡就是皖北吗?竟然听不出您的口音。”
盛良妍也听出陈嗣安语气里的质疑和针对连忙答道:“干娘读过些书,口音自然也淡了些。”
然后陈嗣安接着问:“听得出盛阿姐是要做纺织业是吗?”
盛良妍理了理心绪客气有礼,特意保持着得体的疏离说道:“我确有此意,永安府是有名的桑蚕市镇,但养蚕缫丝还有很大弊端,我可以为陈知府效力,我有办法让永安府的桑蚕业在最短的时间得到发展。”
陈嗣安慢条斯理地回答,“可是永安府现在全域刚刚开始发展棉纺业,已经有很多百姓获了利,正准备全区推广,为什么要放弃现有的利益去追求未知的东西呢?”
“可是棉花现在全域可以种植,但是缫丝的技术和蚕种却不是哪里都有的。陈知府可以再考虑,我不急。”盛良妍举起酒杯,恭敬的道:“不说了,不说了,都忘了陈知府是来做客,我们敬陈知府一杯。”
众人听了盛良妍的话,都举起酒杯,客气又礼貌地敬了陈嗣安一杯。
陈嗣安只能同样客气的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只觉热辣的酒滚入喉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流入了四肢百骸。
接下来又是几杯客气的你来我往,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却好像隔着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盛良妍却觉得好像心里松快不少,早就该这样,既然知道不能在一起,不如早放下。
只是这样想着,可那晚却偏偏半夜雷雨,风雨扰人……
所幸第二天,是一个和畅的好天气,总算让人心情平静了些。
但是生活好像不喜欢让盛良妍平静,她刚吃过早饭,就听见老金来说:“夫人,昨天遇见的桂娘在市集叫卖,说一匹绢八钱收。”
“八钱?”盛良妍放下手中的茶杯,双眉轻蹙。桂娘竟然高于市价一钱来收绢布?要知道一匹棉布才一钱五分。
“夫人,咱们怎么办,现在城中不仅是百姓把手中的绢布买给了她,好多丝织品工坊把存货也都卖了出去。现在又都不养蚕了,她收了货会不会垄断啊?”
盛良妍眉头舒展,镇定自若地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给桂娘加把劲儿了。”
说着她抿了一口茶,撂了杯子,带上了自己的职业嘴替老二媳妇就去了桂娘收绢布的摊位。
果不其然,桂娘的摊位前已经乌泱泱地围了一大群人,大家都抱着绢布拼命的向前挤,很怕自己占不到这个大便宜。
而桂娘则坐在一群人后面不慌不忙地摇扇子。
正巧这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从人群中慌忙钻出来,大喊道:“我家有,有两百匹绢,谁收啊?”
桂娘的伙计可根本不管来者何人,直接推搡了那个女人一把,说道:“去去,后边排队去。”
女人大喊:“我是谁,你们知道吗?你们这群土包子,还敢让我等?”
桂娘听了这话,缓缓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说道:“我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知道您是哪家的夫人可以随便插队?”
女人话音一顿,大喊:“我?我是民冬县的盛良妍!”
而正主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女人竟然还记得上次集会时自己吓唬她的事。
“哦?你是盛良妍吗?”桂娘竟然装模作样的穿过人群走了过来,问道:“我听说过你啊,盛良妍,是说你真正的丈夫没有死吗?”
说完,桂娘竟然看向真正的盛良妍,眼神挑衅又戏谑……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小助手发言啦:大家可能觉得男主和女主的感情有些轻易。
那是因为女主在现代没有母亲,还被继父毒的生病最后死去。她本身是一个卑微又社恐的人,所以只要有人对她有一点好她就会回报。这点文中不仅是对男主,对别人也是一样。虽然开始她对男主是见色起意,但是后来男主对她的好,就足够她动心了。
再说男主,男主因为是朝廷通缉的罪犯,所以逃亡之前,母亲嘱咐他一辈子也不要和人接触,所以本文一开始他比较呆也比较社恐。后来女主把他带入社会,他才开始有了生活打算。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互相为对方做的事可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两个常在深渊里的人来说,他们互相就是唯一的光。
以上前文都有交代。只是由于社会背景,两人想要在一起在理论上是行不通的,所以将更多的笔墨放在两个人冲破障碍,走到一起上。
发言完毕,感谢支持哟~

还可能没死吗?
盛良妍抬眸,摆了摆手叫了身边的老金,低语了两句,老金就离开了。又敛目低眉直视桂娘。看的桂娘连忙收了目光。
只听那女人瞬间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贴到桂娘的脸上问:“啊?什么意思啊?不都说盛良妍是寡妇吗?她相公竟然没死,那为什么不回家啊?是不是因为她太凶了?”
“不对啊,你不说你是盛良妍吗?”桂娘身边的伙计问道。
女人连忙摆摆手,连忙满脸讨好的说:“不是,我可不是盛良妍,那个……你们到底收不收我的绢啊?”
桂娘一边退回摊位,一边冷言说道:“你是谁都得排队。”
女人啐了一口,就远离人群往一边走了。
她没想到盛良妍正在远处等她,待她走过一下拦住了她,戏谑调侃道:“巧啊,盛良妍。”
女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条件反射的向后跳了一步,说道:“不是吧,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啊?”
盛良妍只觉得好玩,勾着嘴角问:“我不在这怎么知道有人这么惦记我,还要装作是我?”
“你……你要怎样?”女人瑟缩说。
“我可以收你的绢。”
“你说真的?”女人听了这话,态度一下讨好起来,满脸谄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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