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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小渔娘(风初袅)


前年张田丰爹伤了腿,这两年的河工就一直是张田丰来挑。
“其实,每年吃的粮食都是陈粮不说,还吃不饱。早上那一顿,稀得能照见人,中午那一顿,都是糠米混的饭,一人一碗,多了没有。至于菜,那更是没有。我听说,别的工地上,都能吃个饱饭,粮食也比我们的好。可我们张铺村最倒霉,年年都是如此,大家都习惯了。”
张田丰蜷缩着身子,斜靠在车门上,好方便他和陆飖歌搭话。
“可谁知道,今年更离谱,我们刚来的那几日还好,粮虽然是陈粮,可都是前年的粮,虽然是糙米,可到底能混个饱。没几日,这粮就不对了。我大堂哥晚上起来撒尿的时候看见差爷和几个人换了粮,我大堂哥胆子大,偷摸跟着去看了。那些人都是南阳县古家米粮店的老板和伙计。我大堂哥说,其实上面发下来的粮都是两年的陈粮,虽然米不是精米,可比我们平日里吃的好。那些狗官趁着夜黑,拿了店里的霉变粮食来换了我们的粮,这事我们早知道,可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也没办法。谁知道,这次……”
说到这里,张田丰说不下去了。
这次的粮食霉变的太厉害了,他们第一天吃里面还掺了些发下来的陈粮,吃在嘴里虽然知道,却也顾不上许多。
可能见大家吃了两三天没什么事情,这些人胆子就大了起来,出事那一日煮出来的饭食就全部用的霉变的粮食。别说人吃,就是给猪狗,猪狗都不吃。
“那味道……实在是太糟了”张田丰想起那日的米饭,就心有余悸。
晴空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就非要吃吗?明知道粮食不对,怎么还吃?”
“呵……”张田丰低笑一声没有说话。
这些有钱人的人怎么能懂他们的辛苦,不吃就等着饿死。
反正都是死,不如混个肚饱。
晴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有些心慌地看了陆飖歌一眼,见她并没有呵斥自己,才略微发下心来。
“那个,张小哥,对不住啊,我……我不大懂,所以要是说错话了,你别介意。”
“没事。”
张田丰伸手胡撸了一把脸,“我们人穷,一脸到头难得吃顿饱饭,别说是霉变的粮食,就是放了耗子药的,让我们吃,我们也只能眉头都不皱地咽下去。不吃不行啊,不吃哪有力气清河道挑泥块。”
“你……你们……”
也太可怜了!
后面的话晴空说不下去了,她虽然卖身为奴,可碰见了个好主子,这日子,寻常人家的小姐也比不上她们派头。如果不是被沈家买去,又送给公主殿下,她们这些卖身为奴为婢的,说不定还不如这些挑河泥的徭役。
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南阳城,停到城西药铺门口,秋实先下了车,搬了脚凳过来放下,陆飖歌才在折雪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张田丰早就按耐不住,提步先进了药店打听。
听说问的是在河堤做徭役,吃坏了肚子来医治的那一批人,店里的小伙计不耐烦地嚷道:“走了,走了,昨个就走了。”
“什么,走了?”
张田丰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昨天刚送来的怎么会走了,去哪里了啊?”
“谁知道去了哪里。”伙计挥手将张田丰往外赶,“十几个人,送来看病也没人掏钱买药,我们开药铺的又不是做善堂的,谁知道去了哪里。”
张田丰还想再问,小二转身进了药店,连门板都上了起来,这架势明显就是关门不想理睬。
“你们不许关门……”张田丰上前阻挠,“人是送到你们药店来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小伙计招呼店里的伙计来拦住张田丰,嘴里还不三不四地骂着人:“不知道,不知道……赶紧走,别在这里闹事,不然我叫差爷了。”
折雪站在陆飖歌身侧,看着面前和两位药店伙计推搡的张田丰没有动。
秋实低声叫了一声:“公子?”
见陆飖歌摇头,他在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站在马车旁边,看着周围围拢过来的人群。
“公子,这位张小哥的堂兄不会……”晴空心有不忍地压低声音问道,“不会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陆飖歌眯眼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十几个人送给没过来,真要出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说不会出事,晴空的心略微放了放。
不会出事就好,真要出事,这些人也太可怜了。
张田丰又气又急,站在已经关门的药店门前茫然无措。
他的大堂哥,还有一起的乡亲都被送进城里来看病,怎么人就不见了呢?
第314章 意外
人群见无热闹可看,聚集在一起议论了半日,最后慢慢散去。
等大部分人都散去,秋实才走上前一拍张田丰的肩头:“走吧,我带你去找你堂哥。”
张田丰一把抓住秋实的手腕,欣喜道:“去哪?你知道我堂哥他们在哪吗?”
“跟我们走就行。”
秋实将马缰交给刚刚回来的春华,由春华给陆飖歌驾车,他领着张田丰去了后面一辆马车。
春华在去大堤前就进了城,他打听到的消息是,昨日十几个服徭役的河工被送到药店就丢下不管。
大夫开了药,却无人付钱,十几个人又被药店伙计撵了出来。
这十几个人,呕吐腹泻,连病都没祛除就被丢在了药店,现在赶出来无疑等于送死。
这十几个人都是张铺村人,他们家离南阳城还挺远,平日身子好,走路回去也得大半日,现在别说走路,能好好坐着躺着就算不错。
大概是药店也知道这事有些伤阴德,今日张田丰找来,伙计原本是不怕的,可他们看见田丰来的并不是一个人,跟着他来的还有两架精致的马车。
药店掌柜怕惹上事,背地里偷偷示意小伙计索性关了店门,省的被人闹事。
“你说他们在谢家药店?”张田丰没来过南阳,更不清楚南阳有几家药店。
秋实点头:“嗯,昨日人就被谢家药店的谢大夫接去药店灌了药,听说今日大部分人都止了泻,不过还有几人还昏睡着,没醒。”
张田丰担忧地问道:“那我大堂哥有事没事?”
后面的话他不敢问,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消息。
“你大堂哥拉得有点狠,虚脱了,现在灌了几次药,正在昏睡。至于到底人怎么样,还得等人醒过来再说。”
其实具体的事情秋实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刚刚春华来的时候和陆飖歌说话,他顺便听了一耳朵。
谢大夫的原话是,如果张田兴今日还醒不过来,怕性命堪忧。
只是,这话秋实没办法对张田丰说出口。
张田丰心里焦急,却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
要想知道人真的怎么样,还要等到了谢家药店才知道。
谢家药店从蒋家坝搬到南阳城来,已经从当初的一间小门脸变成了四开间的大药店。
店里除了谢大夫父子,还另外聘请了两外大夫轮流坐诊。
陆飖歌他们一到,谢大夫早已经站在药店门口等。
秋实和两个丫鬟留下守着马车,春华在前,折雪殿后,护着陆飖歌进了谢家药店的后院。
十几个服徭役的河工,都在后院的屋子里躺着。
因为还有两三个还没止住泻,后院的气味并不大好闻。
张田丰先进了他大堂哥张田兴的屋,也不知道人醒没醒,人还没进屋,张田丰就捂住嘴呜呜地哭出了声。
陆飖歌等人被谢大夫领着,进了院子左侧的一个小小的待客厅。
不大的一间屋子,靠着西墙放着一张方桌,两把靠背椅,屋子的窗口下还放着一个药碾子,一张矮凳。
陆飖歌落座,谢大夫亲手沏了新茶捧到陆飖歌面前放下,才整理了一下衣袍行跪拜大礼:“草民谢贤见过公主殿下。”
陆飖歌端坐着受了一礼,才开口:“谢大夫不用客气,我们是老熟人了,请坐吧。我听春华说,谢大夫找我。”
“是,草民确实有事找公主。”
谢大夫在陆飖歌一旁拖了一个碾药时候坐的矮凳,小心地搭了半边屁股坐着。
“原本,这群河工的事情轮不到我多事。只是……”
谢大夫犹豫了一下,看陆飖歌并不接话,才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道,“只是医者父母心……”
“谢大夫……”
陆飖歌手指搭在茶盏上,并没有动谢大夫新沏的茶水,“周将军没提醒过你,不要在我面前撒谎吗?”
谢大夫猛地抬头,目光刚触到陆飖歌如玉的脸庞上,如火烫一般迅速弹开。
面前的人,再也不是当初在蒋家坝跟着陆家夫妇卖鱼的陆小四了,她现在是大商朝唯一有封号的公主,是皇太后皇上都看中的安乐公主。
“公主殿下恕罪……”
谢大夫慌忙离了矮凳,噗通跪倒在地,“草民,草民……”
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不能说啊!
“谢大夫,我们和周将军前日刚刚分开。在这之前,周将军一直帮着公主殿下修建族学。你是周将军的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到这里,春华语气一变,“难道说,现在不是大商的天下,而是他周家的天下?”
这话宛如惊天霹雳一般,炸得谢大夫魂飞魄散。
“不是……没有……是四海叮嘱我让我留心水匪的事情。这次我恰好救了河工,四海,四海又让小的查明南阳岔河段的河工由谁负责,出事的河工有多少人,姓名年龄身高长相都要记录”
春华冷哼:“周将军这么闲吗?河工的事情他都管?”
徭役米粮被克扣被换掉并不稀奇,这周飏是有多闲,管水匪又管河工?
谢大夫这次再也不敢隐瞒:“也……也不是周将军要管,只是这两年洪湖常有水匪出没,虽然没有闹出大的动静,可到底也扰乱了一方治安。可附近州郡不但不管,还有些放之任之的样子。四海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才让小的留心的。”
陆飖歌问道:“这水匪和河工又有什么关系?”
这谢大夫的话说的吱吱呜呜,肯定里面有什么不好直接说出口。
谢大夫略一迟疑:“河工和水匪确实没关系,只是四海怀疑,这次河工出事应该和这群水匪有关系。”
春华大惊:“河工出事和水匪能有什么关系,河工出事,不是因为被换了霉变粮食吗?”
谢大夫:“确实是换了霉变粮食才出事的,可往年河工的粮食也会被调换,今年却有这么多人出事,四海觉得巧合太多,事有蹊跷不得不防。”
陆飖歌点头,周飏这人,没有七八分把握,他绝对不会多事,既然他让四海查,那肯定是他已经有所察觉。
只是,今日她被人一路引到这里,是意外还是巧合呢?
第315章 酒壶
陆飖歌手指在桌子上轻磕,没等她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就听见外面传来张田丰狂喜的叫声。
“大夫,大夫,我大哥醒了,我大哥醒了……”
张田兴这十几个人病得最重,他们这十几个人被赶出药店后,如果不是谢大夫留心河工的事情,将他们十几个人接到药店,看诊熬药,静心护理。这一次,这十几个人可能大部分人小命就要交代在了南阳。
听说张田兴醒了,谢大夫有些坐不住了。
可现在公主在这里,他就算心里再急,想去看看也只能跪着不动。
见陆飖歌不吭声,只低头沉思,好似没听见外面的声音。谢大夫终于耐不住了,低声道:“公主,那张田兴醒了。”
陆飖歌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颔首道:“既然张田兴醒了,应该是性命没有大碍,你去看看,有事回来再说。”
等到谢大夫出了门,屋里只留下折雪和春华。
陆飖歌这才从袖袋中,掏出那日周飏送酒的银制酒壶拿出来细细把玩。
这酒壶不大,精致小巧,握在手掌刚刚好,不像是个酒壶,反而像是个把玩的小把件。
春华没见过这酒壶,并不知道它的来处,目光一扫而过,全身心地将精力放在留心院子另一边传来的说话声。
这酒壶,折雪是非常清楚它的来历的。
那一日,公主在山坡中坐着,周将军来了一趟,等回去的时候,公主身边就多了这一个精致的小玩意,身上还有淡淡的青梅酒香。
折雪认定,这酒壶就是周将军带来的。
可为什么公主会留下,还随身带在身边,时时把玩呢?
难道,公主对周将军有意?
想到周将军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折雪感觉自己真相了。
不说周将军的官阶出生都极其出色,就周将军那一张脸,也足够让年轻女孩子心动。
要是公主配周将军的话,也不是不行。
陆飖歌并不知道折雪心里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连她和周飏将来生几个儿女,儿女们的名字都替她想过了。
她拿出酒壶,不过是觉得好奇。
那日周飏见她收起酒壶,并没有开口讨回去,反而提醒她,这酒壶还有其它功能,只是他不会说,就看陆飖歌能不能发现。
酒壶除了装酒,那就是装水,装各种液体。
这酒壶,又是银制的,还有其它功能,难道是试毒?
陆飖歌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一个酒壶到底还能有什么别的功能。
她那日,之所以将银酒壶塞进袖笼,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以口对着壶嘴饮了酒,就不好再把酒壶直接还给周飏。
想着,拿回去洗一洗,洗干净了,再找了美酒装满还回去才不失礼。
谁知道周飏误以为她喜欢,索性就说送给她,顺口提了这酒壶还有其它的用途,只是要她自己发现和探索。
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陆飖歌终于在无意中按到了壶身上的一叶叶瓣,酒壶突然壶身一轻,原本壶身雕刻的六叶草突然变成了五叶草。
“咦?”
陆飖歌举着酒壶细细查看,她明明记得壶身的花纹是六叶草的模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五叶?
举起壶身轻轻晃动,里面还能听见酒水流转的声音。
这壶里的青梅酒那日被她几口喝完,之后再也没有装过酒水,哪里来的酒水声音?
陆飖歌不信邪地将桌子上的茶盅端起,泼掉茶水,举起银壶往空空的茶盅中一倒。
清凉的酒水,带着扑鼻的淡香落在了白瓷茶盅中。
折雪探头看了一眼,鼻翼微动:“这是杏花酒?”
陆飖歌不懂酒,也很少喝酒,反而是折雪,因为自幼和一群小子在一起训练,对酒也是有所涉及,所以才一闻酒香,就能知道这是什么酒。
“杏花酒?”
陆飖歌端起茶盅轻轻晃了晃,问道,“这酒有毒吗?”
她是听说过有一种酒壶叫九曲鸳鸯壶的,是楚国楚怀王的宠妃郑袖所制。酒壶中间有一隔断,将壶一分为二,一边装美酒,一边装毒酒。同一个酒壶,可以靠着机关倒出两种不同的酒水。
不过,陆飖歌记得九曲鸳鸯壶的样子好似是个肚子圆圆,挺大的一个酒壶。
可不是眼前这么小,这么精致的一个小玩意。
“毒?”
折雪闻言,警惕地接过陆飖歌手中的茶盅,放在鼻前轻轻闻了闻,“闻上去没毒,不过,有的毒入酒无色无味是闻不出来的。”
“什么毒?”谢大夫刚好一脚跨进门槛,闻言立刻快步走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折雪看了一眼陆飖歌,见她并无异议,才小心地将茶盅递给谢大夫:“公主问这酒有没有毒,我闻不出来,谢大夫您看看呢。”
谢大夫接了茶盅,先轻轻闻了闻,察觉到没有异样才放在桌子上,取了张涂色的纸张出来,小心地在上面滴了两滴酒水。
等待一刻钟,纸张上的颜色只是略深,并没有变化,他才小心地吐了一口气,又滴了几滴在手指上,放在嘴里品尝。
良久谢大夫才道:“这只是杏花酒,并无毒,且味道还远胜一般的杏花酒,应该是佳酿。”
“哦。”
无毒啊!
陆飖歌在心里哂笑一声,自己简直有些草木皆兵。
周飏要是想害她,有一百种方法,何必用这种手段。
再说,她和他现在算是利益一致,何来那么大的仇恨,让他想要毒杀她呢。
只是,周飏为什么要拿这么一个酒壶给她,还要提醒她这酒壶的特殊之处。
他在暗示她什么?
陆飖歌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凭白浪费脑细胞。
等谢大夫放下茶盏,陆飖歌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你说洪湖有匪患,这匪患是何时有的?”
起码在她离开南阳去京城前,洪湖是没有水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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