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以前都没有伤得只能躺着啊!
“帮我拔针吧。”阎佩瑜先前中毒了大半年,吃了很多苦头。
喝药都已经麻木了,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对疼痛也很习惯。
他很随意地道:“拔了针给我把衣裳披一件,扶我起来喝。”
“哦。”应采澜把药碗放下,开始拔针。
却见他又道:“喝完药,我们就回去。”
应采澜一愣,询问:“回哪儿?”
总不能是回庄子、或者园子吧?
那跟住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哦,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不是自己的地盘。
果然,阎佩瑜说道:“回帝京!”
“可你这伤……”应采澜不太赞同:“这一路颠簸,你受得了吗?”
一路摇摇车回到王府,他怕不是要成个血人了!
阎佩瑜一脸淡然:“没事的,这点苦头还是吃得住的。咱们以后要面对什么事,尚且都是未知。我若连这点痛都忍不了,以后怎么保护你?以后怎么保护你给我生的孩子?”
这话说得很随意,顺口而出。
可见,是他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
应采澜看了他一眼,把银针一根一根拔下来。
最终也没有反对。
药园是蔺家的,让阎佩瑜在这里养伤,他们人多兴师动众的,不太好意思。
而他们遇刺的事,尽早回去解决,才是正解。
拖久了,难免夜长梦多!
再说了,疼的也是他,又不是她!
可尽管没说话,她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始终绷着。
阎佩瑜看了她一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雪梨给拿了一件干净的衫子过来。
两人合力一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阎佩瑜坐起来。
先是给他缠上绷带,然后给他穿上衫子。
阎佩瑜伤在这个位置,坐起来是很吃力的,疼得额头都在冒汗。
但他不以为意,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尽。
“天都已经黑了,还要连夜回去么?”应采澜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窗子外面。
看到外面光线开始昏暗,她皱眉:“那岂不是更危险?万一他们发现没把我们干掉,又来一拨人怎么办?你这样子若是要逃命的话,怕真是把命送给他们了!”
“放心,有调来了足够的人手。”阎佩瑜把药碗递给她,捂着心口疼痛的地方,又道:“去看看,向冲回来没?”
话是对冬雪说的。
显然,他已经让向冲去安排人手了。
“是,世子。”冬雪点头,转身出去。
没多久,她回来说道:“已经安排妥当,马车也备好了。世子、世子妃,我们现在就走么?”
阎佩瑜左手捂着心口,右手撑着木板床,道:“走。”
应采澜脸色很难看:“你这个样子,折腾三个时辰回到帝京,也进不了城门。回头把身子折腾坏了,累的又是我!”
他对自己可真狠。
用苦肉计就算了,还敢拿命去赌!
如果是现代的水泥路也就算了,可这是泥水路啊。
什么叫做摇摇车?
摇到京城,屁股都麻了!
好在没下雨,要是下了雨更难走!
并且,他现在精神很不好,折腾三个时辰回去,能不能进城还不知道。
不能的话,后半夜他们在城外,怎么过?
阎佩瑜见她很是反对,蹙眉问冬雪:“马车的布置,妥帖么?”
冬雪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应采澜,答道:“都是为了照顾世子的伤布置的。”
也就是说,尽可能减少颠簸。
应采澜才不相信这古代的马车,能有多少减震功能!
她哼道:“阎望,我是说真的!”
“就不说有可能再来一次刺杀了。只说……”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后半夜很可能会起烧。”
“到时候我们在半道儿上、或者已经到了京城门口却没能进去。”
“可怎么办?”
“你真当你老婆是神仙啊,我会医术,所以你就能可着劲儿折腾?”
一番炮轰。
阎佩瑜想了想,道:“也罢,我们后半夜再走。等着天亮城门一开的时间,就能进城。”
应采澜:“!!”她好想骂人!
可她也很清楚,这个事的确是不宜拖延,拖晚了会发生什么事很难说。
所以,只能同意了这个方案。
冬雪有那么点意外——
须知,他们世子看着很好说话,实际上他决定了的事,是坚决不会更改的。
哪怕是王爷王妃说话,也不好使。
即便是皇帝太子发话让他改弦更张,他表面答应,也总会拐弯抹角、阳奉阴违。
可这回,他却顺着他们家世子妃。
仅仅是因为世子妃对他的决定不高兴!
由此可见,应采澜是真住进阎佩瑜心里去了。
而应采澜之所以极力反对,也都是为了他好。
小夫妻之间的感情,算是渐臻佳境!
“澜澜……”见应采澜依旧臭着脸,阎佩瑜伸手拉了拉她,道:“我还没吃东西呢,饿了。”
声音特别轻柔,带着几分讨好。
“哼!”应采澜扭头撇开:“饿死你算了!”
冬雪忙道:“世子妃也没用膳呢,奴婢出去看看晚膳好了没有。”
她出去后,阎佩瑜又道:“怎么能饿死我呢?我必须不能死啊,不然你十六岁守寡,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应采澜:“……”
第213章 又要她拿悲情剧本
她没好气地道:“我可先声明,你要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你一死我就卷款跑路!”
不然,留下来给他陪葬吗?
他说交代过王爷王妃,不会要她陪葬,可皇帝能答应吗?太子能答应吗?
她始终对这俩字,有严重的心理阴影!
嘴里骂骂咧咧的,脸色很臭,但应采澜还是过来扶着阎佩瑜躺回去。
“好。”阎佩瑜失笑,道:“我会撑着的,无论如何也会吊着命,好好活着,陪澜澜过后半辈子!”
应采澜:“……”不想说话!
阎佩瑜躺好了,见她要起身,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他捉住她的手,道:“澜澜……”
声音软软的,像雨中被淋了满身毛毛湿透透、可怜巴巴的小奶狗!
应采澜:“……”
身不由己,让她心情很不爽。
可这家伙是个磨人精!
明明已经疲倦得很了,他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嘴里软软说了句:“澜澜,你亲我一下,我够不着你。”
应采澜:“!!”亲个毛线!
见她不说话,脸上依旧是不豫之色,阎佩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家澜澜这小性子,也的确是可爱的。
别扭、生气,还不是因为在乎他?
不管应采澜承认与否,反正他认定了:澜澜就是爱我!
世子妃不开心,那怎么办?
他得哄啊!
于是,阎佩瑜捏了捏应采澜的手,又道:“你亲我一下,我就没那么疼了。”
“我听你在扯!”应采澜没好气地道:“有这么厉害,那手术室里可省太多事儿了!”
阎佩瑜无奈叹息:“我家世子妃怎么这么难哄呢?”
应采澜低头看他一眼。
知道他很疲倦了,但这不是还没吃饭吗?
总不能让一个伤患一直饿肚子——即便他刚刚没想吃饭就想赶路!
长得好看,毕竟是占优势。
他伤成这样,脸色苍白,嘴唇都不见血色,看上去也着实可怜。
即便如此,还要拖着这样的身子,低声下气哄她高兴!
想到这里,她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道:“好了吧!给我消停,别唧唧歪歪了!”
阎佩瑜总算满意,唇角缓缓绽开一丝笑意,道:“世子妃好凶啊!”
“我还有更凶的,你要不要试试!”应采澜虽然话说得凶巴巴的,但其实也没想怎么。
阎佩瑜失笑,道:“没关系,澜澜什么样,我都喜欢!”
应采澜:“……”
她在发小脾气呢,他却来这么肉麻的话!
不过,被他这么哄着哄着,气真的消了也是真的。
等到晚膳来了,两人吃的,自然又是不一样的了。
伤患吃的病号餐,应采澜吃的是正常餐食。
管家过来:“请世子妃见谅,咱们在乡野,没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家大公子历来不喜铺张浪费,药庄上也没做好准备接待贵客。”
应采澜并不介意。
她吃过顶级的食物,但也能吃路边摊。
她问:“蔺师兄人呢?我这边忙着照顾世子,都顾不上问候主人家了。”
管家答道:“大公子忙着验收药材,晚些时候会过来。”
应采澜点点头:“我们临近子时的时候离开,到时候我得去跟他道别。”
还得道谢!
蔺赢果然很忙,得知他们子时不到要走,他过来了。
应采澜与他站在房门口说话。
蔺赢问:“连夜走?”
“嗯。”应采澜踢了踢脚底下的一个小石头,道:“怕夜长梦多吧。”
“也好。”蔺赢点点头,又问:“人手够么?要不要我派人送你们?”
走夜路本来就危险,更何况他们还是被刺杀的。
一次刺杀失败,真不会有第二次吗?
还带着个受重伤的人!
应采澜抿了抿唇,道:“谢谢蔺师兄,不过不用了。你也不想跟朝廷方面有什么牵扯,而这件事……估计动静不小。”
“行。”蔺赢点点头,朝一旁的随侍说道:“世子他们需要什么,你且听着给他们准备罢。”
亥时三刻。
阎佩瑜晚上吃过东西后他睡了一觉。
但他的身子仍然很虚弱,闭上眼睛就能昏睡过去那种。
要准备出发了,他又醒来,强撑着精神又吃了一点流食。
然后,向冲带人将他搬运到了马车上。
见应采澜还没上马车,他还是不肯闭上眼睛:“快去看看世子妃还在做什么?叫她别跟外男说那么多话了!”
向冲:“……”
这话世子您自个儿说去,我可不敢!
可自家主子也不是好惹的,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也不敢不去。
好在,他还没去,应采澜已经来了。
顿时犹如看到了救星:“世子妃来了!”
应采澜一看向冲那脸色,就知道阎佩瑜肯定又作妖了。
她上了马车,看向躺在厚厚的棉被上的男人,道:“你不赶紧睡觉补充体力,等到了帝京,谁去厮杀?”
“不是有澜澜吗?”阎佩瑜话说得那叫一个顺口:“到时候我只管挺尸,考验世子妃演技的时刻到了!”
应采澜:“……”敲!又要她拿悲情剧本?真是受够了!
她明明不是苦情小白菜啊,每次都让她演这种角色。
“你拿着绳子干什么呢?”阎佩瑜见她手里还拿着东西,看了一眼竟然是绳子?
应采澜没有浪费时间,伸手将那厚厚的被子拉过来,包裹住阎佩瑜,然后用绳子捆住!
不一会儿,他就被捆成了一条毛毛虫。
“给你想办法减震!”面对他不解的目光,应采澜解释道:“把你包起来,即便路上颠簸,碰撞也小一点。”
阎佩瑜:“……”
好在,他失血过多、又是入秋后的夜里,包成这样他也不热。
马车缓缓前行。
即便是官道,路况也不怎么好。
走得很慢,真跟摇摇车差不多了。
为了防止毛毛虫滚动,应采澜坐在一个刚好将他卡住的位置,尽量护着他。
而阎佩瑜,晃了几下头晕目眩,伤口的疼痛不止,也阻挡不了他彻底昏睡过去。
好的时候过来都要三个时辰,这一路晃啊晃的到了京城,硬生生多用了一个时辰!
天已经大亮,城门早就打开了。
收到了消息的阎怀谷与邬蔓青,守在城门接他们。
终于见到一行人,邬蔓青急急忙忙过去。
见应采澜坐在车门口,立即捉住她的手问:“采澜你没事吧?佩瑜怎么样了?”
女人在乎的,肯定是她的儿子。
只是听说了遇刺,不知道具体消息,她的手还是抖的,可见吓得不轻。
应采澜反手握住邬蔓青的手,用力摁了摁镇定她的情绪,道:“母亲别紧张,我没事。就是世子伤得不轻。”
邬蔓青的脸色更难看了。
应采澜让开位置,道:“母亲你看看他吧。”
当母亲的,不亲眼看看,大概是放心不下的。
邬蔓青上了马车,见阎佩瑜还在昏睡中。
应采澜给她解释道:“他现在还烧着呢,咱们现在是先回王府啊,还是直接进宫?”
邬蔓青伸手一摸阎佩瑜的额头,果然吓到了:“好烫啊!”
阎怀谷还站在马车外面,听说阎佩瑜还在发烧,当即说道:“先回王府!”
应采澜一愣,皱眉道:“可是世子好像是要安排进宫的?”
还让她准备好演戏呢,剧本都发给她了!
她这一晚上没睡,满脑子都在想着,这次进宫要怎么表演——
怎么哭起来最可怜!
邬蔓青给她解释道:“佩瑜伤成这样了不宜折腾,你也受到了惊吓。这件事有王爷和我去办就行。”
发生这样的事,太子是肯定会亲自到王府来探望的。
到时候再把阎佩瑜的伤势传得更严重一点,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皇帝再怎么想包庇阎襄,也得顾及人心风向!
应采澜知道,如今不过是他们的猜测,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一定是阎襄呢。
但他们做了决定,她也就不吱声。
确定人身安全的话,没必要什么事都做主嘛。
多累啊!
躺平自己嗨,不香吗?
康亲王夫妇俩将他们送回了王府后,便进宫去了。
蒹葭苑。
阎佩瑜被送回房里,人还是烧得迷迷糊糊的。
约摸是寅时开始,他就起烧。
马车还在路上呢!
好在应采澜早有准备,退烧的药早就熬好了。
让马车停靠路边,给他把药灌下去后,解开了毛毛虫的绳索,给他上了小型的针阵,然后用酒精给他做物理降温。
正因如此,才会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可他这是重伤后,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起烧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
想要完全退下去没这么容易。
“世子妃,你睡会儿吧。”雪梨有些担忧:“这一晚上都没睡呢!”
她们本来是可以替换应采澜,让应采澜去睡觉的。
但她说自己躺不住,硬是熬了一晚上。
“是啊世子妃。”冬雪也道:“回到王府就安全了,并且我们已经命人请柳大夫过来。”
应采澜也的确是累的发慌。
昨天折腾了整整一天啊,又一夜没睡,她脑子都有点发蒙了。
“行吧,你们轮流看着世子,一旦有什么事,立刻去叫我。”
交代了照顾阎佩瑜的病后,将那边交给了向冲。
应采澜便去西屋,准备睡两个时辰。
好在年轻,熬夜不算什么,睡两个时辰后,估摸着宫里的消息应该也要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
应采澜睡着睡着,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的动静,就醒了。
转头看见川贝坐在床榻前打盹,张口问:“川贝,世子没什么事吧?”
川贝这个伤患,干不了伺候的活儿,便在这边守着她。
“世子妃醒了?”见她醒来,小姑娘把外头的情形禀报给她:“世子还是老样子,有柳大夫看着呢,你不用担心。外间吵闹,是太子殿下来了!”
应采澜本来还想起来的,至少要过去看看阎佩瑜的情况。
可一听说阎屹来了,她先问:“传声师兄在呀?”
川贝答道:“是的,柳大夫来了后,一直在东屋里,随时看着世子的病况呢。”
知道柳传声在,应采澜也就不担心了,果断道:“你过去,请传声师兄过来,便说……我昨日受惊了,夜里护送世子回来,着了夜风、着凉了!”
既然他们都认为,太子对她是心存忌惮的。
以后她还是装得弱一点吧。
唉,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希望这剧本不用拿一辈子。
“是。”川贝立即去请人。
阎屹站在阎佩瑜的病榻前,已经待了一会儿。
但阎佩瑜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正好,按照原来的计划,柳传声过来给阎佩瑜换药。
阎屹也看到了那狰狞的伤口。
毕竟中箭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即便得到及时处理,伤势也挺吓人的。
柳传声低声说道:“世子这发热都退不下去,这阵子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儿起色,只怕又回去了。”
“伤在心口旁边,也太危险了。”阎屹叹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向冲,问:“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向冲答道:“是的,昨夜还没起烧之前,世子已经都做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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