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采澜转过头来,拿出了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票,笑嘻嘻地道:“又赚了三千两!”
阎佩瑜:“……”
坑她爹的银子,就这么开心?
他无奈地问:“又是用我没本事的名义,骗来的?”
“我可没说你没本事。”应采澜不背这口锅:“是他自己要那么想的,又不是我逼着他想的!”
阎佩瑜:“……”
家有「贤」妻,真行!
对这个,他已经不挣扎了,又问:“和岳父说了弹劾大皇子的事了?”
提到正经事,应采澜点点头:“说了!”
她把银票放在桌上,看着他,道:“我感觉他如今的立场坚定了许多呢!”
“他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阎佩瑜很是了解。
他又道:“他能站出来的话,本来十拿九稳的事,便可更稳定了。”
宠妾灭妻这种事,被「宠」的「妾」的亲生父亲,都认为此事不该。
那别人只会更加用力去踩!
“阎望。”应采澜不懂大梁律法,问:“锤死了之后,如果不处死应彩月的话,应彩月也会被强行送走吧?那大皇子会怎么样?”
阎佩瑜说道:“最多,也就是软禁一段时间,然后,是他与常家的讲和。”
“大皇子肯定更恨大皇子妃了,还讲和?”应采澜叹了一口气。
她身子垮了下,有气无力地道:“女人真难!想要和离,离不掉。想要往前走过好日子,男人也不配合。总之,前有狼后有虎,到处都是深渊!”
“我让你经历什么了,这么悲观?”阎佩瑜伸出双手,将她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
他又亲了她的唇角一下,道:“看看为夫,只要你想过好日子,我绝对配合!”
应采澜一看他这样子,笑了。
她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笑嘻嘻地问:“我就想问,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待母亲可好?”
阎佩瑜想了想,摇头。
她正以为答案是「不好」,他又道:“我不知道。”
“母亲不是一个喜欢宣泄心里苦闷的人,她有什么事都是自己咽。”
“所以,她心里想的,除非她说出来,不然我们都不知道的。”
“而这些事,她不曾说过。”
应采澜回忆了一下,康王妃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阎佩瑜捏了捏她的脸颊,又道:“不过现在有你啦!”
他笑道:“无所不能的世子妃,让母亲敞开心扉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算了吧。”应采澜拒绝了:“她不想说,那就不说。”
“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什么?”
“我带母亲玩点好玩的、吃点好吃的、感受一下她以前没感受过的有趣生活。那不好吗?”
“咱们看未来,不比沉湎过去来得好吗?”
听她如此一说,阎佩瑜感觉自己都振奋了。
他再一次感受到,她留下的心思是比较明显了的!
不老是想跑路,才会去想未来、看明天!
他当然不会去戳她,免得小乌龟好不容易探了个头,被他一碰又缩回去了。
“如此甚好。”阎佩瑜笑道:“有了澜澜以后,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呀!”
应采澜也笑了。
她推开他站起来,道:“我去给师父写封信,告诉她,不要接应彩月这个病人!如果应彩月真去了陇郡,就说没法治!”
“真能治?”阎佩瑜倒是好奇起来。
如果不是还有治愈的希望,她怎么会如此紧张?
不过,阎佩瑜没能想到:难道他家世子妃出手,还能失手?
总归不会是心软!
应采澜说道:“虽然那药挺猛烈,但刚出事,立即有太医给吊住。”
“大皇子又舍得给她砸银子,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塞她嘴里。”
“如果用九九摄魂针阵,经年累月治疗个三年五载,说不定真能好!”
“应彩月还年轻呢,她才十六岁,哪怕治疗十年……”
“十年后能生孩子,阎襄不行了,不还有其他男人吗?”
以应彩月那种绿茶,又不可能真心爱阎襄,阎襄如果垮了,她怎么可能不找新的高枝儿?
阎佩瑜听得点头不迭:“所言极是!”
应采澜看了他一眼,道:“当然,得师父那样的水平,才有可能。我呢,一个新学手,就很勉强了。”
她本来针术不是强项,那九九摄魂针阵才学几个月。
针术本身是好,可对她来说,临床经验不够,终究还不够熟练。
只有把这门针术融会贯通,熟悉到吃饭喝水那么简单,成为本能了之后,达成天人合一的境地。
活死人肉白骨是神话,但创造奇迹,也未尝完全不可能!
说到这个,她愁眉苦脸:“没有病人找我看病,我怎么练得好?”
见她这副苦哈哈的模样,阎佩瑜默默伸出自己的胳膊:“我再给你当小白鼠?”
“……”应采澜拒绝了:“得了吧你,我总不能给你喂点毒,再给你治回来吧?你不怕死,我还怕你死了我要陪葬呢!”
阎佩瑜不由失笑,道:“我都不怕疼,愿意配合你了。你还嫌弃我没病怎么地?”
“你必须没病!你病了,倒霉的就是我!”应采澜皱了皱鼻子。
提到这个,她又想起来:“话说太子怎么这么死板,我都那么哭求了,也不给我下个特赦,允许我不给你陪葬!”
阎佩瑜:“……”
当时在演戏,她口口声声「我不要陪葬」,他已经够无语了。
现在不需要演戏了,她还这么说!
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不就喜欢嘴上逞能,嘴比死鸭子的嘴还硬么?
他又不是宠不起!
于是,他说道:“你放心吧,我与父母亲说过了。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要你陪葬的。”
“啊?”应采澜愣住:“你什么时候说的?”
阎佩瑜笑了,道:“就先前我身子还没好的时候,忽然想到就说了。”
应采澜真的是被他惊到了:“真的!”
他身子还没好的时候,老久了!
那时候他们俩感情还没现在和谐呢!
要问她为什么对「陪葬」这个事,心理阴影那么重呢?
还不是新婚夜的时候,病得快要死的人还能把她扑倒!
他们俩谈判的时候,她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升官发财死老公的。
可他来了一句:大梁律法,夫死无子的都要陪葬!
她被迫跟他达成协议:她给他解毒救他一命,他则是要护着她好好活下来。
可尽管协议达成了,只要提到陪葬俩字,她就忍不住敏感!
“那还能是假的吗?”阎佩瑜反问。
应采澜顿时感觉心里高兴得很,猛地抱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然后问:“你是怎么说的?”
阎佩瑜当然非常享受自家世子妃的主动亲昵。
世子妃热情起来,让人很有幸福感。
他说得非常实际:“陪葬本来就是陋习。”
“让你陪葬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我也不信什么,到了地府还能做鬼夫妻。”
“相反,你留在世上为我守寡,还能替我照顾父母。”
“你医术厉害,父母亲若身子有什么不好,你能给他们治。”
“脑袋瓜子也好使,允闻若当了世子,他年纪那么小,你这个长嫂也能帮他。”
“我是脑子抽了,才会让这有用的世子妃给我陪葬!”
应采澜:“……”
瞬间,听得喜悦没了!
敢情,不要她陪葬是想要她当牛做马更长时间呢!
她脱口而出:“你想得美!你要是死了,我才不给你守寡,我要改嫁!”
闻言,阎佩瑜眼眸一眯。
应采澜如今对他的病娇属性,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怕了。
这个男人虽然足够腹黑,但心里那点黑洞,在她面前也不算很大。
阎佩瑜脸色不对了,她倏地伸手掐住那精致的脸蛋。
一只手一边,狠狠往两边扯。
瞬间,俊脸变了形!
阎佩瑜倒抽了一口气,赶忙把自己的脸抢救回来,瞪她:“下手这么狠,把我捏丑了,难道不是你的眼睛遭殃?”
“你平时不也捏我么?”应采澜嘿嘿笑道:“礼尚往来罢了。”
阎佩瑜还是瞪她:“我平时捏你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做做样子,什么时候舍得用力?”
应采澜头一歪,道:“怎么没有?那我身上成天青青紫紫的,不是你掐的,难道还能是狗啃的?”
阎佩瑜:“……”
很好,竟然无言以对!
在床上,有时候兴奋劲儿上来了,他下手的确有点重。
他幽幽说了句:“别五十步笑百步了。那时候我喜欢掐人,你不也喜欢咬人!”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锁骨、肩头,道:“这里有证据!虽然没咬破皮,但这牙齿印总要留个两三日才能消!”
“况且,我掐你的时候,你不是更大声吗?”
“你自己喜欢得很!”
其实,他也一样。
她越是咬他,越是刺激他。
人脱离了野兽的本能,是因为学会了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
可在极致的时候,是真没多少理智的!
那个时候,只想要刺激!
应采澜:“……”
这一通小火车呼啸而过,她忍不住老脸一红。
他说话真的是毫无顾忌!
哦,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在有别人的时候,他不会说浪话的。
两个人的时候,那浪堪比海啸!
她不吭声,就是认输了,不怼了。
阎佩瑜看着她,精致的眉眼上全都是笑意,眼角的泪痣楚楚动人。
他笑道:“床上怎么打都行,身上怎么掐都行。下了床为夫要脸,别掐脸、别打头,嗯?”
应采澜:“……”
他的意思莫非是:床上怎么弄他都行,只要留着这张脸干干净净就可以了?
是不是还可以家暴他,把他暴揍一顿,只要不打头、不打脸就行?
这什么逻辑!
“别勾我了!”她忽然没好气地骂他:“一会儿惹火了,你又不能做。我能找别人吗?”
阎佩瑜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嘴角的笑意十分冰冷:“能啊。多看别的男人一眼,眼睛都给你挖掉。摸哪儿,砍哪儿!”
应采澜:“……”
行叭,惹不起死病娇!
刚刚放完狠话,下一瞬,阎佩瑜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他手一伸,勾住她的腰身,搂住那不盈一握的小腰。
再说话的时候,又是亲亲热热的了:“澜澜,我还不够好么?老想着外头的野花,嗯?”
应采澜被他的说法逗笑了,说道:“阎望,你这个样子感觉像是深闺怨妇,哀求丈夫不要出去打野食、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阎佩瑜一愣。旋即笑了。
他瞬间来劲,还演上了。
本来就长得好看,加上为了装病的虚弱妆容还没洗掉,脸色一整气质一变,顿时弱风扶柳起来。
应采澜一看。
嘿,反手就是一个999!
6翻了!
这小娇夫的模样,好欠操啊!
尤其是那颗泪痣,更显得他羸弱、可怜,看着就引发人的凌虐欲,想要弄哭他!
阎佩瑜竟然没有笑场,矫揉造作地来了句:“也不知道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娘子都不爱看我了,你说实话……是不是外头有别的相好的了?”
还别说!
那声音、那调调、那语气……
真有女尊文小娇夫内味儿!
应采澜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过过瘾得了。我要真有个这样的男人,恨不能一巴掌把他跟打桩一样,拍进地里去!”
于是,阎佩瑜便知晓了:“你不喜欢这类的,也不喜欢太勇猛的。”
“你不能取个中间值么,就非得极端?”应采澜实在是服了他。
阎佩瑜演技一收,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也笑了,问:“所以……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儿的?我不极端!”
应采澜心想:你还不极端呢?我一说要跑,你那病娇味儿就出来了,只差霸总标配台词「敢跑就打断你的腿」!
不过,看着眼前姿容妖娆、气质却温雅的男人,她还是大大方方承认:“现在还挺喜欢的。”
阎佩瑜自动忽略掉「现在」这个前缀,笑问:“这么坦率?”
应采澜一脸坦荡荡:“不喜欢我就直接告诉你不喜欢,喜欢我就跟你说我喜欢。又不是说了就会死,为何不坦率?”
“是了。”阎佩瑜点点头,道:“你喜欢什么姿势,都会直接跟我说的!”
应采澜:“……”
真的是,开车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令她猝不及防!
次日早朝。
言官弹劾大皇子宠妾灭妻,终于,将这个事拿到台面上来了。
为何是都察院的言官在做这件事?
自然是因为——
常家长子,也就是常秋月的大哥,就在都察院!
积攒多时,不得阎襄表态,大皇子妃的娘家终于忍不了了。
常家长子呈上奏折,跪地陈情:
第一,剑指大皇子阎襄纵容妾室欺打嫡女,将嫡女打得发病,目前大郡主阎苏还在康亲王府疗养;
第二,怒斥阎襄为扶正妾室,给大皇子妃写了休书,将两家体面视若无物、将圣旨视若无物;
第三,强烈责难大皇子以权势压人,干扰京兆府断案;
第四,大皇子侍妾聚众闹事,引发百姓暴乱,伤残无数,极大程度影响帝京治安。
当庭,大理寺卿蒋亮、京兆府尹赵诚,将几个案情综合陈述。
人证物证确凿:大皇子侍妾彩月夫人收买百姓,前往一点春大药房闹事,引发动乱。
大皇子曾对京兆府施压,干扰判案,致使京兆府至今仍留有悬案。
皇帝的脸色有多黑,没人敢看。
而这边,应淳善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臣教女无方、愧对皇上!恳请皇上降罪!”
说是弹劾大皇子的,实际上这么多矛头,也对准了应彩月。
应彩月是事主!
事主的父亲站出来认罪,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身为妾室,如此兴风作浪,搅得家宅不宁。”阎弘治先是对应上应淳善的说辞,道:“即便是侍妾,皇家也容不得她!”
很快,下了第一个圣裁:“念在太师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份上,此女便不做死罪。”
“便……逐出大皇子府,逐出帝京。”
“无论如何,她也伺候过大皇子,便让阎襄将她送出京外的庄子静养吧!”
一个女人罢了,纵然曾是太师嫡女、后又为皇子侍妾,却终究是个女人。
在男人的天下,女人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三言两语定了她的未来。
阎弘治这才开始裁断大皇子!
大皇子虽然不是储君,但身为帝子,那身份自然是举足轻重的。
皇帝的儿子,当为表率。
可他最近做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太叫人失望了!
他叹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无奈与悲伤,道:“卷宗朕都看过了。”
“阎襄的确是不像话!”
本来,宠妾灭妻的事,也就是两家人坐下来可以解决的。
皇家高高在上,常家只要一点诚意,就会给面子忍气吞声。
偏生,那阎襄太不像话,任由一个女人蹦跶,跟着做跳梁小丑!
当父亲的, 为了宽慰群臣的心,必须大义灭亲,判罚自己的亲儿子:“大皇子以权谋私,干扰京兆尹断案,此为一件;”
“其次,宠妾灭妻,纵容侍妾殴打郡主,是为一件;”
“治家不严,使得侍妾出门闹事,损伤了康亲王世子妃,又为一件;”
“如此祸乱家宅的侍妾,还为了此妇要休妻,还是一件……”
说到这里,阎弘治一脸的痛心疾首:“判罚大皇子阎襄,软禁于大皇子府闭门思过一年,罚俸一年!”
“在那之前,上康亲王府赔礼、上常家赔罪!”
“康亲王,常爱卿,如此你们可是能接受?”
阎怀谷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哪怕心里不能,嘴上也不会说。
毕竟,那是他哥的儿子,他可以告状,却不能打。
倒是常家,这一次是铁了心似的,非要跟阎襄作对。
那常家长子依旧跪在地上,掷地有声地道:“臣斗胆,恳求皇上允我常家女秋月,与大皇子殿下和离!”
众人一惊,不由都倒抽了一口气!
皇家不休妻,那是天恩浩荡,竟然还能有主动要求与皇子和离的!
这常家,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连皇家的家门都嫌弃了,这天下还有他们常家看得上的结亲门户吗?
以后,常家的姑娘们还要结亲吗?
阎弘治自然也是惊愕的。
先前看到休书的时候,他立即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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