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苏母,她就像是孩子上学时有个什么,生怕老师记在心头的家长一样,第一时间就是表心意赔不是。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苏琳琅是要在陆燕芝手底下讨生活的。
父母之爱子心切,从来是不惜什么颜面的。
陆燕芝看着苏琳琅,慢慢的点了点头,:“这护手瞧着就极好,多谢你母亲的好意,我收下了。”
收了礼,就代表着前仇瓜葛一笔勾销,苏琳琅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王妃能喜欢就好。”
“对了,琳琅房中还有一套香山先生亲自抄录的四书,不知母亲有没有兴趣品鉴一番?王妃娘娘若得空,琳琅给您送过来。”
“香山先生?”
陆燕芝惊奇的看着苏琳琅,这可是前朝最有名气的书法大师。
书画双绝,世人赞其行书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又如群鸿戏海,舞鹤游天 。
在当时,他的书法说是一字千金都不为过。
前朝大郦皇室的祁末帝最是痴迷此人的书法,但香山先生已故去,于是当时市面上所有流通的书法字画都被祁末帝强制收入了宫中。
因着前朝的战乱和覆灭,如今香山先生的许多真迹已经遗失了。
眼下苏琳琅亲口说是香山先生的真迹,必定不是虚言诓瞒,若是一整套的四书,还保存的这么完好,那得多值钱啊。
这样的东西,说送来就送来,陆燕芝看着苏琳琅都不自觉的目露惊叹,到底是苏府的嫡女,未来登上后位的女主。
能屈能伸,当真是好魄力!
看着陆燕芝的神色,心中都微微有些肉疼的苏琳琅好受了许多,既然已经礼下于人,就一次性做到位。
陆燕芝要不要是另外一回事,但态度和东西到位了其他的都好说,府里一共就他们四个,陆燕芝也不愿意整天斗的和个鸡眼似的。
她看着苏琳琅笑着摇了摇头,:“如今闲来无事读读四书不过是兴趣使然,香山先生的真迹得之不易,你好好保存就是,不必送到我这来。”
看陆燕芝拒绝的态度坚决,苏琳琅再未多言,她又稍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辞了。
陆燕芝起身略送了送,看着苏琳琅离去的身影,陆燕芝转身回了屋。
有这一遭陆燕芝也不好意思再对着镜子臭美了,她坐在书桌前,想着原著里看过的情节。
陆燕芝这样的‘学渣’知道香山先生,还是因为原著里特意费笔墨写了一节。
看着桌上的书,陆燕芝嘴里嘀咕了句,:“香山先生的真迹,还是这么完整的一套,只怕当时只有前朝的宫里才有吧,也不知苏府是怎么弄来的。”
“嘀咕什么呢?”
陆燕芝扭头看着来人,雀跃的迎了上去,: “殿下。”
作者有话说:
事事不顺,一环套一环的点背,心态爆炸后重组的苏琳琅,啧啧啧,版本更新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多多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团子 14瓶;咳咳、了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秦王笑着伸手揽住了陆燕芝, 随后他收回了手,:“我一身汗臭,夫人容我先去洗洗。”
精壮的腹肌上星星点点沾着汗珠...
这一幕在陆燕芝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随后她矜持的点了点头,:“殿下自去吧。”
“恩, 外头起风了,夫人先回屋。”
待周重邛洗漱完走了出来, 就看见了摆在桌上的一副白狐皮的护手。
烛火中的映照中上头像是附着一层莹莹的光。
想起陆燕芝对那只白兔子爱不释手的模样...周重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夫人这么喜欢白毛吗?
“这是琳琅今晚专门送来的。”
注意到周重邛的目光,陆燕芝取了棉巾上前擦着周重邛沾湿的发尾,:“她来时说的诚恳,我不好推辞,就厚颜收下了。”
“恩, ”周重邛点了点头, :“夫人先不要碰,等之后叫窦老大夫和长缨过来看看再说。”
啧啧啧,听到这话的陆燕芝从周重邛的身后往旁侧探出了一个脑袋望了过去。
周重邛同样侧身看向陆燕芝, 随后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夫人也知我疑心甚重, 如今你怀着身子,更得注意才是。”
“也好, 都听殿下的。”
周重邛冲着从很快外面走进来的李公公吩咐了几句。
随后李公公躬着身点着头, 神色丝毫不变的重新将绸布重新盖在了托盘上,端着东西走了出去。
随后周重邛转头看向了桌上, 绘着青山流水的上好端砚, 里头的墨迹还未干, 放在最上面的书册是《中庸》, 而书册下压着些已经抄录的东西,上头是陆燕芝的字迹。
与陆燕芝软润的像是杏花烟雨、千娇百媚的模样不同,她的字迹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稍显板正。
连周重邛有时都很纳闷,恭候府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矛盾的陆燕芝来的。
他拉着陆燕芝坐在椅子上,随手将这几页大字抽了出来。
见状,陆燕芝的两只手‘哐叽’一下就按在了纸上。
陆燕芝见过周重邛的手书,明明生的是极具压迫性的身高,是个武将却写的一手好字,堪称银钩铁划,入木三分。
而满腹经纶,富有才名的男女主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家里真的只有她是实实在在的‘学渣’。
陆燕芝面带羞赫的道,:“殿下,我写的不好,就是无聊写着玩的,不看了。”
“好,不看不看。”
周重邛松开手,笑着揽着陆燕芝坐在怀里,任由陆燕芝匆匆将那几页大字塞进了书堆里。
藏好东西后,到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陆燕芝迅速转移起了话题,:“殿下,刚刚琳琅过来时,还提起了香山先生的真迹。”
“是专门抄录的四书,殿下有没有见过?”
周重邛不紧不慢的呼噜着陆燕芝垂下的长发,他随着陆燕芝的心意转移话题,甚至还认真的思索起了这位香山先生的事情。
“这位香山先生原名解绥朝,世人皆知其才华横溢。”
“但解绥朝为人狂放不羁,好酒好诗,多是醉酒时随心所欲的题词或作画。”
一听这人设,陆燕芝下意识的想到了另一个世界传奇人物——李白。
那个“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诗仙。
这本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里并没详细描写这些惊才绝艳人物的具体事迹。
毕竟要一个小说作者写出这般惊艳传世诗词也太难为人了。
陆燕芝穿越后,一直都很注意自己念诵的诗句都是在这个世界出现过的才行。
她一点也没有做‘文抄公’来一鸣惊人的念头。
一句都不行。
没有那些阅历和才华,就说一直是京中笑柄的陆燕芝,突然就能写出风格迥异的传世之作。
在这个人均百十来个心眼子的世界里,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地下躺着板板安眠了。
陆燕芝想入非非的时候,周重邛也在思索,:“若能叫他规规矩矩的抄写四书,还保存至今的。”
“那就只有大郦皇室命他抄写的那一套了。”
文人好书,又是这种独揽天下诗才的大家遗作,若说苏府想方设法寻来香山先生的作品并保存起来,好像也说的过去?
看周重邛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眼神明明灭灭的思索着什么。
陆燕芝一声不吭的摆弄着他垂在两侧的发带,反正她转移话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随便秦王愿意想什么都行。
正当陆燕芝专注的在指尖捏着周重邛的乌发和发带编着小麻花辫时,她的头突然被人抬起来了。
周重邛叹息着,又极其克制的在陆燕芝的眉心落下一吻,:“夫人真是我的福将。”
啊啊啊,肉麻!
肉麻死了,救命,她对肉麻‘过敏’!
抢在鸡皮疙瘩冒出来之前,陆燕芝一只手攥着周重邛的小辫,一只手捂着额头。
她抬着头迎着周重邛深邃的目光,‘浑身是胆’的问道,:“殿下,您在外征战多年,在战场上也必定称赞过其他‘福将’,您...您对他们也是这么表达喜爱之情的?”
下意识想起褚伟那壮汉黑塔般的模样,周重邛的脸色都忍不住扭曲了一瞬。
‘啪——’
陆燕芝后知后觉的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周重邛打起她来,从来都不疼,就是专打屁股...但这叫人格外的羞耻。
“殿下啊,”陆燕芝不干了。
她这么大的人了,殿下不能总挑着她这个肉多的位置打啊。
结果还没等陆燕芝的话说完,就见周重邛对着她极其‘温柔’的露出了一个笑脸。
他轻轻的揉着陆燕芝的脑壳,:“我且都给夫人记着呢。”
‘小心眼’的殿下太可怕了。
陆燕芝顿时就不作了,数一数自己欠下的债,她总觉得肚子里的‘挡箭牌’出生后,她能被眼前‘温柔’的秦王给生吞了。
快,快,糖衣炮弹打起来,能打多少打多少。
陆燕芝随即踮着脚伸手揽住了周重邛的脖子,额头和他紧紧贴了一瞬,随后拉开距离。
几近修炼出‘尾巴’来的陆燕芝如今撒起娇来当真是轻轻濛濛的缠磨,:“给殿下沾沾福运。”
她轻轻的贴了贴,: “殿下纳吉。”
又蹭了蹭才离开,:“都是殿下的。”
托在陆燕芝腰间的手一下就收紧了。
掌心是隔着锦裙软润弹热的触感。
那股清甜的香气不停拼命往人的鼻腔里勾,却又极浅淡——
让人恨不得像条猎狗一样,不停的呼哧呼哧着喘着粗气将这香气通过鼻腔吸入肺腑中。
这样极近的距离,她又生的籽玉芯般的白净,浸润在烛光中的脸颊两侧堆着荔粉色,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模样。
陆燕芝被养的极好,‘脑子’在身边可以使用的她被养出了娇憨憨的天真气,特别还是她这样撒娇的时候。
漂亮到让人心尖发颤。
为什么自古以来会有那么多红颜祸水的污名?
因为她们真的会让人不由自主沉溺在这片温柔乡中不愿脱身,即便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就这样待在一起也好。
周重邛的眼神软成一片,他抱着陆燕芝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室静谧,岁月静好。
......
帘帐内,陆燕芝穿着身红绸的里衣躺在床上。
今晚屋内没有燃着炭盆,但是她却半点不冷。
帐内像是氤氲着暖流,陆燕芝的身上反倒生出了细细的香汗,她偏过头悄悄的咬住了帕子,生怕自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跪坐在床尾的周重邛给陆燕芝捏着小腿和脚心。
从陆燕芝这段时间腿有些浮肿后,周重邛就从窦老大夫的那学了几手推拿的手法。
软绵润滑的肌肤上交错的拥簇着一道道脂色横浮着的红痕,这是周重邛按摩留下的。
还有星星点点的痕迹一路蜿蜒,这是他忍不住低头亲吻时留下的...
不知手指节顶在了脚心的哪个位置,忍了半天忍无可忍的轻哼一声的陆燕芝,伸出另一只脚踹了过去。
这一下本就是陆燕芝在虚张声势,谁知道对方躲也不躲,这一脚,正正好踩在周重邛的脸上。
感觉脚心被顺势亲吻了一下,陆燕芝蜷缩着脚趾霎时缩了回来,她耳朵红的冒烟的,将脚心在锦被上反复蹭着。
但刚刚那湿润潮热的触感还是留了下来。
啊啊啊啊,就知道殿下是个变态!!!
陆燕芝涨红着脸,周重邛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就喜欢和她缠磨,简直叫人...
看着陆燕芝全身泛着红潮抖了抖,周重邛闭了闭眼,随即收敛了‘神通’不敢在逗,老老实实的给陆燕芝按摩完。
这一通按摩下来,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周重邛给陆燕芝擦洗了一番,随后抱着人又给换了身衣裳。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反正陆燕芝觉得腿部酥酥麻麻的还挺舒服。
穿着干爽衣裳的陆燕芝躺在了榻上,等到了周重邛也进入被窝后,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将自己嵌进周重邛的怀抱里。
陆燕芝蹭了蹭软乎乎的枕头,正心满意足的准备进入甜甜的梦乡时,就听见了身后的人说话了,:“年初的时候,皇兄赐了一批人到府上。”
陆燕芝睁开了眼睛,这事不少人知道,就连当时在恭候府内没啥耳目的陆燕芝都听过这个消息。
那时还是国公的周重邛刚入京,才翻过年,圣上就赐下了一批美人,果然很符合圣上一贯坚持的人设不倒。
但陆燕芝进府后没见着这些人,也没听过消息,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现在人冷不丁的提起...
陆燕芝背对着周重邛,习武之人的感知何其敏锐,他看不见陆燕芝的神色,却能发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其他的事周重邛会拿来逗一逗陆燕芝,但这种事不行,他记得陆燕芝说过的话,若是他们之间插入其他的人,陆燕芝就敢与他离心。
她不会亏待自己,但会与他周重邛‘相敬如冰’。
香香软软的夫人变成了冰疙瘩,这谁能受得了?
周重邛伸手抱紧了人,:“ 这些美人都是圣上的耳目。”没错,不管她们是不是,反正都有这个可能。
“一进府后,就安排了她们去跟严嬷嬷学规矩。”
“其实宫里面出来的人,规矩自然都是不差的,但这就是个体面些的借口,秦王府会荣养她们一辈子。”
“但前几日记淮进宫时,圣上提起了这件事...珍嫔病重,岑王和胥王的子嗣入京。”
若说皇帝身边养了个美人,这个美人有几分还与她有几分相似,陆燕芝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她和女主和女配也有几分相似,或者说,美人美的都有几分相似的神韵。
不管怀康帝抱着什么念头,只要有秦王在,一点也不影响陆燕芝过自己的日子,但这事被戳穿了,还被苏琳琅当面露了出来——
珍嫔病重,想想怀康帝的手段,只怕这会儿人已经躺在了地下。
喜欢的时候捧在手上如珠似玉,珍嫔,这样的称号足以想见怀康帝在某一刻的时候有多喜欢她。
这样的美人明明是怀康帝自己选的,毕竟谁还能强迫一个帝王去宠幸一个粗使的宫女不成?
但稍有不测,这样曾经被极度喜爱的美人又死于非命,还要被好事者冠上红颜薄命的称号。
陆燕芝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入了周重邛的怀中,:“殿下,珍嫔是不是已经...”
周重邛抱紧了人,他拍着陆燕芝的后背,:“承欢殿已经闭宫了。”
如若当初她心一横入了宫。
这会儿会落得什么地步?
只怕就凭她的这脑子,已经卷的连骨灰渣都不剩了。
“殿下说说吧,我能做什么?”
能做的事周重邛都不会叫她费心,如今说了出来,那就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夫人果然聪慧。”
陆燕芝抬起了眼看着周重邛,她摸了摸周重邛的心口,殿下你说这话都不会亏心的?认真的?
“哈哈哈,”周重邛看着陆燕芝的表情,笑着胸膛都在震。
他伸手捂住了陆燕芝的手,:“当然是真的,夫人自有旁人的没有的胆识和智慧。”
“我娶得是过日子的夫人,又不是辅佐我朝政的谋士,夫人这样,就很好。”
殿下真就是生了一张嘴,并且用的很好。
不会像是除了吃饭以外半点用都没有,只会嗯嗯啊啊的叫人揣测,还美其名曰颇有城府。
“这次,夫人悍妒的名声恐怕要满京皆知了。”
明面上的探子也不叫人喜欢,放在身边日防夜防万一一不留神就叫人钻了空子,就像闹出什么醉酒轻薄,酒后乱性的戏码来,足够叫人恶心的了。
“恩,殿下只管去做,需要我的时候,殿下说一声就是。”
“好。”
陆燕芝听着周重邛的心跳声,默了半晌,:“殿下,后日就是福宁郡主的婚事了。”
“...恩”,周重邛点了点头,:“夫人不必去。”
“福宁身上牵扯的人太多了,如今还没法确定是谁下的手。”
周重邛结结实实的抱着愈发往他怀里挤的陆燕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有些炸毛的情绪。
“毕竟中秋那日高贵妃在藏乐阁都做了手脚,谁知道是不是因为福宁郡主撞破了什么而心生歹意?”
“很多时候,越是不起眼的小事,越要人的命。”
周重邛没说的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怀疑过怀康帝。
福宁郡主的死让苏府和长公主府还要昌平公主彻底决裂了。
略有些发疯的长公主将所有与福宁有瓜葛的人都视作仇敌,这个女人做不成什么大事,但坏起事情来绝对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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