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用心明显
“这个给你。”顾清洐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契递给了陆悠悠:“为了方便,就在附近。”
陆悠悠等着顾清洐的回答,但显然他是不愿意继续说了,她接过纸契,只能看懂部分文字,她疑惑的看着他。
“差点儿忘记了,你不认字。”顾清洐收回了目光,话语中带着点点打趣。
陆悠悠神情一僵,看着顾清洐……他刚才说要和她成亲应该是玩笑话。否则哪里会有人前一刻说要成亲后一刻却开始实打实的嫌弃打趣的?
“这是地契,落款是你的名字。”顾清洐道。
陆悠悠顿了顿,的确在最后看见了一个陆字。她虽然不会写,但是繁体的陆字她认识:“这么说我也就有土地的地主了?”
顾清洐看向陆悠悠,此刻她的眼中有了光芒。不过是一块土地而已,她竟然突然就这么开心了吗?
“一块土地的地主。”
一块土地也是地,还是她的!陆悠悠笑了,她很开心,她很珍视她手里的纸契,这可是她来到这个异世扎根的第一块土地呢,看在还是他给她的份上,她决定大度的原谅他的嘲笑:“以后会越来越多的,我以后要成为大地主,盖大房子!”
顾清洐看向陆悠悠,她似乎说的很认真:“现在这个房子还不够大?可都是按照你的意思来弄的。”
“嗯?”
“快去种地!昨日买的秧苗今日再不种,怕是快死了。”顾清洐不再理会陆悠悠,转身离开之际嘱咐道:“阿牛和我一起去置办的土地,你可以让他带路。”
陆悠悠张了张口,看着顾清洐的背影,她还想要问一问桂娘的事情呢。不过他说的也没有错,的确是要先种秧苗,她很喜欢吃辣椒的,自己种了,想吃的时候摘一点。要是有多的还可以摘回来做干辣椒,多方便呀。
陆悠悠是个行动派,她将纸契收好之后,转身便去找了阿牛,见阿牛正拿着锄头,她赶忙迎了上去,接过锄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到了:“赶紧带路,去看看我的地。”
阿牛一愣,看着陆悠悠温柔的模样,他点了点头,自动的接过了她手里的秧苗,还想要接过锄头,但被拒绝了:“主子,我给你带路。”
陆悠悠点头,跟着阿牛外出,面上的笑容完全没有丝毫的掩饰。
张启从角落中走了出来,他刚才很着急,但是出门之后,他并没有着急离开,他在等……或许……他在的时候,陆悠悠不好解释拒绝,所以他在外等着。但是等来等去,他先是看见顾清洐一脸春风得意的出门。随即又看见陆悠悠拿着锄头,满面笑容的离开。
莫不是,他们明日真的要成亲?
一时间,他觉得心口处传来了疼意。
陆悠悠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田埂上,望着眼前的土地,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么平整宽大的土地,真的是我的?”
阿牛点了点头:“是姑娘的,顾东家特意选了这块地,说是平整种起来不费力,加之离家很近,也没有危险。”
陆悠悠点了点头,看了眼阿牛,就迫不及待的下地去了:“不得不夸他,选地真的有一手,我真是太满意了。”
阿牛见陆悠悠笑了,他跟着下地:“不知道主子有没有种地的经验,但我在家的时候,我娘有教过我,种秧苗的步骤大多一样,我来种吧。”
李大婶?
陆悠悠骤然从阿牛的嘴里听见李大婶,她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没有什么别的表现,她道:“我虽然没有经验,但是我学习能力很强,你先种一棵秧苗给我看。然后我们一起种,虽然秧苗不多,但是我们估计也要种上一会儿。”
“好。”阿牛说完,开始用锄头将地刨松,随即挖了一个小坑,将秧苗放了进去。
陆悠悠看着,觉得还挺简单,权衡刨地和栽种秧苗,似乎刨地更费力气,她接过了阿牛的锄头:“我先把地刨松了来,一会儿我们一起栽种秧苗。”
阿牛见陆悠悠接过锄头刨地,她的动作并不利落,想来她是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他跟着她过来种地,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准备,但实际上……她好像并没有要他全做。
顾家院子。
“哥,你在哪里弄回来这么多红灯笼,红绸布?”顾清澜看着是桌上堆着的红,转头看着顾清洐道。
顾清洐没有理会顾清澜,只吩咐顾言和武大道:“原本就是想要简陋的办一办,武大帮我把这些红灯笼新屋旧屋都挂上,至于红绸布嘛……我想想村里谁的手艺好一些,让她帮我赶制一下嫁衣,想来多给一点钱,明天就把嫁衣拿到手应该不是难事。”
“嫁衣?”顾清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清洐:“哥,你该不会是要成亲了吧?”
顾清洐瞥了眼顾清澜,对于他的一惊一乍,似乎已经习惯:“我也没有准备要摆宴席,也就我们自家人吃顿饭,武大看着安排一下明日的膳食。”
武大的惊讶程度一点都不比顾清澜低。只不过他比顾清澜早一些知道事情的发展罢了:“顾东家……我看桂娘似乎好像不是很愿意啊。”
“桂娘亲口说了?”
“那倒是没有,但是……”
“等一下!”顾清澜快速的打断了武大的话,他睁大了眼睛深深的看了眼武大。随即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转而走到了顾清洐的对面:“哥,虽然说你的脚有残疾,但是陆悠悠不是已经答应帮你治脚了吗?你别这么想不开好不好?”
“想不开?”
“我哥哥这个优秀,人长的又这么好看,明明有好多年轻的小姑娘都愿意嫁给你的,你为什么要娶桂娘?而且人家也没有明确同意!”顾清澜陷进了武大的话语中,他真的不能明白他哥哥的眼光:“你要是娶了桂娘,那你岂不是就是陆悠悠的后爹了?”
武大一愣,听着顾清澜的话,再看他望着顾清洐的目光,一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太好笑了,哈哈……清澜兄弟,你怎么会以为你哥要娶的人是桂娘,啊?哈哈……”
顾清澜皱眉,他看了看武大,再看了看顾清洐:“不是吗?可刚才你部门不是说要征求桂娘的同意?”
“征求桂娘的同意不代表就是要娶桂娘,你好好想想,你哥哥要娶媳妇,却又必须要征求桂娘的同意,那他究竟要娶谁?”武大诱导着顾清澜。
顾清澜单手撑着下颚,思考了一会儿:“难道是陆悠悠?”
“当然!看样子,你还不算笨。”武大道。
顾清澜张了张嘴,眼里喜悦复杂和为难互相交织,他艰难的看向顾清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见了顾清洐在笑:“可是……可是陆悠悠说过她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嫁给你,还说你的妻子还没有出现,是个温婉大度的高门小姐呢。”
顾清洐唇角笑容一僵,猛然看向顾清澜,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我当时都还在和她开玩笑,说我们这样的乡野之人怎么可能娶高门小姐。但是我看陆悠悠说的好像胸有成竹的模样,我那个时候还怀疑,是不是哥你给人家说过什么,原本想早些和你说的,但是后来渐渐的就忘记了。”顾清澜道。
顾清洐默了默,他压下心底的疑惑,考虑着是不是要等陆悠悠回来好好的和她谈一谈,他自以为他掩藏的很好,不可能露出痕迹,却还是被她发现了什么吗?
“阿嚏!”
陆悠悠揉了揉她的耳朵,随即又揉了揉她的鼻子,耳朵火热,鼻尖发痒,典型的应该是有人在说她的坏话:“阿牛,你已经盯着我看好一会儿了。”
阿牛收回了目光,从他的怀里拿出了一块手绢:“你擦一擦。”
“嗯?”
阿牛指了指脸颊的位置:“泥土。”
陆悠悠挑眉,知道了阿牛的意思,她不客气的接过他手中的手绢,擦起了脸:“我们阿牛倒是挺细心的。”
阿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地已经种好了,我先把锄头拿回家。”
陆悠悠张了张口,她都还没有说话呢,阿牛拿着锄头就开跑,她摇了摇头,嘱咐出声:“慢一点,别摔跤了。”
话落,陆悠悠看了看让她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种好的菜地,她吐了口气,挥动手臂的时候才发现手臂竟然酸酸的:“该回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它们浇点儿水。”种地还是没有经验呢,应该试着询问一下别的庄稼人,吸取一些经验。
这么想着,陆悠悠倒也不急着回家了。她沿着她的土地一路往前,看看能不能看见别的庄稼人,求教一二。
“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托付。”
是桂娘的声音。
陆悠悠摇了摇头,她大约是出现幻听了,桂娘后背的伤还没有恢复,应该在家里休养而不是外出。
“你放心,我一定办好,只是你答应给我的,可一分都不能少!”
陆悠悠的耳边再次传来了桂娘的声音,她眼中的疑惑闪过,身体本能的顺着小路往前,在几棵大树的缝隙间她看见了桂娘。桂娘应该是正在和人交谈,但是那个人……她只能看见他衣服的一角,并不能看见他的全貌,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感觉上应该是个男人。
“吱呀……”
踩断树枝的声音响起,陆悠悠才发现她正在朝着桂娘所在的方向前行,却不想脚下踩到了树枝,想来桂娘应该是察觉了。
桂娘探出脑袋,看见陆悠悠的时候,脸上满是惊慌。
陆悠悠见状,心里的疑惑越发明显,她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桂娘身边,只是这里只有桂娘了,并没有其他人:“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
“一个人?”桂娘一顿,随即点头:“是啊,我一个人。”
陆悠悠望着桂娘,她不过是在试探她,桂娘竟然真的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看样子……桂娘必定在隐瞒什么,起码桂娘的掩饰,足以证明那个人和桂娘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
“这样啊,我们回去吧。”
桂娘见陆悠悠转身,竟然真的是要回去。顿时松了口气,她看了看四周,跟在了陆悠悠的身后:“悠悠啊……你对顾清洐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能对他有什么想法?我现在寄居在他家,他给我提供保护罢了。”陆悠悠道。
“他能够给你什么保护?你是不知道,因为他你被非议成什么样子;回想以前你和张可心,原本关系也还不错,可就是因为顾清洐出现之后,你们之间才会摩擦不断,如今更是……”桂娘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有些担心她的话会让陆悠悠反感,但似乎陆悠悠并没有什么反应。
“哎!都说最能破坏两个女孩子之间感情的因素就是男人,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陆悠悠顺着桂娘的话道。
“那你对顾清洐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爱他爱到不能自拔?”
陆悠悠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桂娘,她说的似乎有些急切的模样:“爱……还是不至于,只不过在桃林村这个小地方,你也知道,顾清洐算是最优秀的男子了。”
桂娘面色一洗,加快了脚步,连背上的伤都不觉得有那么痛了:“悠悠啊,我的女儿。你看你现在,医术高明也能挣钱,模样嘛,也是越来越出众,放眼整个桃林村,有哪个姑娘比你漂亮?”
“呵呵……”陆悠悠笑了,被夸漂亮,她还是很开心的。
“顾清洐再好,也不过就是个跛脚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以后就是想要考功名都是不可以的,他的这辈子,无非最好的前程就是在桃林村当村长了,这破穷的地方,你真愿意呆一辈子?”
陆悠悠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桂娘,见她也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她笑了,语气温柔:“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什么?”
“如果我不想要呆在这里,想要过好日子,你有什么意见?”陆悠悠望着桂娘道。
桂娘目不转睛的望着陆悠悠好一会儿,随即开口道:“嫁给张启。”
“张启?”
“他义父是城里供药的大东家,而且他对你一往情深,他母亲对你又十分的好,你可以嫁给他,从此去城里过上贵夫人的生活,多好啊。”桂娘羡慕的开口:“也就是我半老徐娘了,我要是你,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他了。”
桂娘见陆悠悠没有说话,她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女儿啊,为娘的不会害你,你答应了张启,我们娘两的生活从此就会十分的不一样,再也没有人敢笑看我们!”
“张启答应给你多少彩礼?”
“也不多,就一百两银子,不过我觉得我可以再多要一百两。”桂娘说完,面色一变,猛然看向陆悠悠。
陆悠悠笑了笑,将手从桂娘的手中抽出:“这么看来,刚才和你在大树背后说话的男人就是张启了。”
“什么男人?”
“你也别装了。我和张启有交往虽然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能知道他对我好,他娘对我好的人……就是顾清洐也不清楚,所以你为什么能这么清楚呢?”陆悠悠话语很轻,但是看着桂娘的眸光在变冷:“那只能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桂娘不安,看着陆悠悠,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不过我很好奇啊……他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该不会就是刚才吧?”陆悠悠试探着询问,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桂娘,心里却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
桂娘看着陆悠悠,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许久都等不到桂娘的回答,陆悠悠笑了笑,转身往前。
桂娘诧异的看着陆悠悠,她就这么走了?不想要知道答案,也不继续追问?
顾清洐朝着门外张望了好几次,当看见陆悠悠和桂娘一路走回来的时候,他眼中的深思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
桂娘走进院子,一抬眸便看见了满院的红色灯笼。忽然之间,她抓住了什么,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抓住了陆悠悠的手腕:“你们当真明天就要成亲?”
陆悠悠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有一个声音比她的声音更快。
“当然。”
桂娘直直的看着说话的顾清洐,越发抓紧了陆悠悠的手腕:“你能给我们悠悠多少彩礼?”
“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情况了,我能给的不多。”顾清洐道。
陆悠悠眉头动了动,看了眼顾清洐。虽然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吧,但好歹也是说要娶她,当真回答一句能给的不多,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悠悠,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他对你的态度,这样的人不值得嫁的。”桂娘看着陆悠悠道。
陆悠悠将桂娘的手从她的手腕上拿开,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你且好好养伤吧,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怎么会没有太大的关系?”桂娘加重了语气,说话之间,她牵动了她背上的伤口,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我是你的亲娘!你要嫁给谁,我说了算,绝对不能嫁给他!”
“桂娘啊,你别激动,你还有伤呢。”武大一出来就看见桂娘如此激动,忍不住开口道。
“我的伤……”桂娘望着陆悠悠,水雾迷失了眼眸:“虽说我之前待你确实不好,但是我是你的亲娘,我也知道我以前错了,现在我用命换了你活着,我也不指望你感恩。但是婚姻大事,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悠悠……不能嫁给顾清洐,你这样的容貌,值得更好的。”
桂娘见陆悠悠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反驳,重新握住了陆悠悠的手道:“乖,答应娘,先别嫁,好吗?”
陆悠悠望着桂娘,从桂娘的眼睛里,她可以感觉出桂娘是真的不想要她嫁人的。而这其中的不想究竟是因为张启的因素占据的多,还是真的因为母女情,她不确定:“我现在脑袋有些乱,我好好的想一想,我先回房间了。”
桂娘闻言,眸光一亮,见陆悠悠真的转身回房,她也不去管周围人的面色,只转身朝着旧屋走去。
顾清洐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陆悠悠竟然因为桂娘的话,竟然转瞬就改变了主意。那个时候的他完全忘记了,在嫁人这件事情上,陆悠悠从未答应过他。
“顾言。”
顾言听见了顾清洐的吩咐,点了点头,悄悄的跟在了桂娘的身后。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顾清洐原本准备继续打磨他的刀具。但是想到陆悠悠,他还是决定要好好的和她谈一谈。
顾清澜迷惑的看着离开的顾清洐,看向武大的时候,只见他耸了耸肩:“哥他是去找陆悠悠了吧,是问责还是去道歉?”
“道歉?”
“我怎么都觉得陆悠悠不愿意嫁给他的。”顾清澜堵嘴,环抱着双臂坐在石头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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