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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她从不回头(稷下猫瞳)


桑竹在后园种菜。
宋恬在河畔教白萩一些入门的剑法。
白萩如今是他们的小师妹了,先由她带着入门。白萩手里晃着一把小木剑,这是大师兄用整个下午削成的。
晚风习习,宋恬提剑,缓慢朝前使了一招。
白萩提剑,只听‘喀嚓’一声,木剑被她捏碎了。
宋恬无奈地放下剑,她望了望远处的晚霞,想师父今日再去七星峰,可能也是无功而返。
灶台旁,大师兄掀开锅盖,饭菜的香味顺着晚风飘来,白萩再也无心练剑,丢下破木剑欢呼一声后,就朝着灶台奔去。
她捡起破木剑,忽听身后有人道:“宋师妹。”
宋恬闻声回眸,原是落霞峰沈明灭来了。
他从剑上落下,含笑看着她。他今日是特意换洗过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味,头发鬓角,都梳的一丝不苟。
“沈师兄来啦?”她并未留意太多,只是看到沈明灭,就想起那日灵田之事。宋恬顿了顿,道:“好些时日未见你了。”
听她这么说,沈明灭的眼眸里倏忽放出光来。他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绪,又笑道:“近日在忙着炼丹,准备冲击一下金丹后期。”
“沈师兄准备了哪些丹药,可否供我日后参考?”宋恬问。
沈明灭便一一说来,对比结丹,冲击金丹后期确实很难。他准备炼制大量的补气、凝神丹药,以备不测。
这些中阶丹药,炼制极其不易,对于元婴期的修士来说也是极其珍贵之物。
宋恬虽然才结丹,但她也默默记下,以备将来提早收集材料。
日渐黄昏,俩人在河畔旁并肩而立,轻声交谈。
远远望去,霞光落入溪水,宛如一条金色长带,水天一色,依依垂柳下立着一对璧人。
正在灶台旁干饭的白萩,忽然听到神识里传来主人久违的声音:“他怎么又来了?”
“沈明灭吗?”白萩迫不得已放下饭碗,闷头看了一会,问大师兄:“嗐,他怎么又来了啊!”
大师兄朝河畔瞧了一眼,伸手敲了敲白萩的脑袋:“你还小,别管那么多!”
白萩想了一下,她最近在磐石峰受尽宠爱,有些飘忽,于是据实回复主人:“你太老啦,别管那么多!”
“……”
很快,白萩又只能干嚼冰块了。
河畔旁,宋恬轻声问:“沈师兄,请问灵田一事,你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沈明灭叹着气道:“薛峰主没有告诉你们吗?”
“没有。”她摇头:“师父不愿意说,我们便没有问,只知道他每日去七星峰催促,却都是无功而返……”
每每薛泓回来,神态都是很落寞。
他们很着急,但是师父什么都没说。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她抬眸望着沈明灭。
他犹豫了一下。
身为落霞峰首席大弟子,沈明灭一向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只是今日触及宋恬清澈的目光,他忽然觉得,那些规矩都不重要了。
“掌门并不想管这件事。”他苦笑:“你师父日日都去,不过得到了掌门的推三阻四。在他们看来,死了些妖修,并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说跟玉虹峰交涉,就没了结果……”
宋恬默然。过了半晌,才冷冷道:“原来妖修的性命,不算命啊。”
“玉虹峰仗着剑尊是他们峰出来的,这些年,横行霸道惯了。”沈明灭语气略有些无奈,他道:“妖修骸骨一事,一查就是大事,掌门不敢深究。按照七星剑宗门规,犯下如此大错,是可以驱除出宗门的。”
“驱除出宗门?”她有些嘲讽地勾起唇角:“他们不是不在乎妖修的性命吗?”
“我们毕竟是名门正派。”沈明灭说时,不知为何声音发虚,仿佛‘名门正派’这四个字太沉重,七星剑宗担负不起。
她遥遥望了一眼远处的七星峰。
日沉西山,大半座七星峰沉寂在黑暗里,任凭无数虫蛇鼠蚁,在阴暗的角落肆意横行。
“我师父现在何处?”她忽然问。
“我不知。”他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听师弟说,因为掌门顾忌到剑尊,不敢彻查玉虹峰,薛峰主这几日,似乎在剑尊的洞府外徘徊。”
宋恬二话不说,召唤出剑。
“宋师妹,你去何处?”
她踏剑,回眸:“七星峰!”

夜色弥漫, 弯月挂远山,七星峰后的扶光剑阵上,竟是漫天飞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被剑阵困住, 每一片都蕴含着冰凉的剑气, 在月色下, 旋转飞舞。
宋恬御剑途径此处,忍不住凝眸望去,月色染透雪花, 与白日的剑阵不同。
剑尊的洞府就在扶光剑阵后,寻常弟子来不到此处。
果然, 她御剑飞了没几步, 就被无形法光给拦住了。
青峰巍峨,沉睡在月色中。
宋恬环顾四周,一眼就瞧见了师父。
只见他一身苍衣,迎风立于青峰下, 正与一人谈话。对方是个青衣童子,梳着双髻, 手持拂尘,仙气飘飘。
“师父。”她遥遥唤了一声。
薛泓闻声回头, 朝她招了招手。宋恬御剑飞了过去,落地后,他道:“这位是剑尊身边的灵心。阿恬, 你可称他为灵心师兄。”
“灵心师兄。”
灵心颔首, 神态是与相貌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他生得白皙清秀, 衣着简朴, 宋恬曾听人悄悄议论, 说剑尊身旁的灵心, 并非人族出身。
他入剑宗已有百年,平日服侍在剑尊身侧,替剑尊料理一些宗门事务。
所以剑宗弟子,任谁见了他,都尊称一声‘灵心师兄’。
宋恬自觉站在了师父身后。
只听薛泓问:“灵心,我已在此等待一日,不知剑尊为何还不肯见我?”
“薛峰主,”灵心不冷不热道:“几百年来,剑尊从不理宗门内务。薛峰主若有事,应去找掌门。”
“可掌门忌惮剑尊,不肯过问此事。”薛泓苦笑:“若非不得已,我怎么又会来叨扰剑尊清修?”
灵心道:“可是为了玉虹峰一事?”
“莫非剑尊已经知道了?”
灵心淡淡道:“昨日,玉虹峰云华来见了剑尊。薛峰主,若是想求剑尊为你做主,大可不必费这个功夫。”
他说完,拂尘一甩,转身就走。薛泓愣愣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终于回过神来,出声道:“灵心且慢!”
灵心没有回眸:“薛峰主,何必白费功夫?”
他的声音稚嫩清脆,却又是说不出的冷漠。
薛泓道:“我并非求剑尊为我自己做主。”
“不为自己,为谁?”
“我求剑尊,为坑底的皑皑白骨做主!”
这一段话掷地有声,在寂静的山谷幽幽回响。灵心的身影顿住了,过了会,他才轻声道:“剑尊,不会为任何外人做主。”
他说外人。
无论是磐石峰,还是坑底的妖修,对于剑尊而言,都是玉虹峰以外的,外人。
灵心的话恍若一盆水泼在薛泓的头顶,他说的如此冷漠直白,让薛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只听灵心又慢悠悠地说:“薛峰主,听说磐石峰多年未得灵田,如今这一块灵田被毁,玉虹峰愿意再出两块灵田,赠予磐石峰十年使用。”
薛泓叹息:“我要的哪里是灵田?”
“薛峰主要的是什么?”
“我要的,是无愧于我的剑心。”
寒风呼啸,枯叶萧索,仿佛白日里的春景,在夜里都消散了,重归冷寂。宋恬站在师父的身后,她睁大眼睛仔细地听,不知为何,她回想起师父救她的那一年。
那年,颜嵊外出寻药,多日未归。她又病又渴,挣扎着爬了出去,到街上,想要讨一碗水。
街上哀鸿遍野,到处是病入膏肓的人。那时她扶着枯柳,看到了师父与师兄,一袭苍衣,恍然不似尘世中人。
他们忙着煮药,给人看病,说是一碗药汁,喝了就能治病。她踉踉跄跄去排队,终于轮到她了,有富贵人家的老爷,凶神恶煞地插队在了她前面。
“我出钱,全买了!你们俩,都去我府上给人治病!”
阿恬已经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几乎要倒地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扶起,那人将药碗端到她口边,语气十分坚定:“众生平等。”
她活了下来。
今日,已经是她师父的人,在这里说‘无愧道心’。
灵心忽然转过身。
他直截了当地问:“薛峰主,你指控玉虹峰,可有证据?”
灵心追问细节,让薛泓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他严肃道:“当然有!从坑底妖修的骸骨上,可见被掩埋的年数,而这块灵田,当年就在玉虹峰的手里……”
灵心又飘了回来,盯着薛泓,听他讲述其中的发现。修士杀戮,大多都会留下痕迹,那些尸骨亦然。
妖修们皆被一剑封喉,妖骨上,残有剑痕。
普通的剑痕很难分辨来源,但是玉虹峰的剑法狠辣,剔骨刮丹,与旁人不同。
薛泓随身带了一块妖骨。
他将妖骨递给灵心:“还望你转交剑尊。”
灵心没有去接,一双黑眸冷冷盯着他,道:“薛峰主,我可以帮你转告剑尊,但是自此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你都不要后悔。”
薛泓心道他有何惧哉,便是玉虹峰记恨他,他也敢作敢当。他当下道:“不后悔。”
灵心取过妖骨,告辞离去。
在他身后,宋恬道:“师父,这位灵心师兄,总让我觉得奇怪。”
“你是指他的出身吗?”薛泓笑了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听人说,他是器灵。”
宋恬好奇道:“为何不是剑灵?我们是剑宗。”
她曾听闻,上古神剑,大多孕育有剑灵。而镇宗之宝七星斩月剑,就在剑尊手里。
“不知,”他摇头,想起一事,微微叹息:“磐石峰的飞蒲剑,也曾孕育剑灵,只可惜,前任峰主陨落后,剑灵也消失了。”
抬眸望去,银月如钩,天穹如幕。
师徒二人,似天地间渺小一栗,又似星芒,落入大地中。
灵心踏入剑尊的洞府。
他手捧一段妖骨,神情庄重肃穆,朝剑尊静修的石室走去。
洞府内漆黑如夜,冷气森森。他立于石室外,出声道:“尊上,磐石峰薛泓在外求见。”
过了良久,石室内,才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所为何事?”
“为玉虹峰一事。”
“玉虹峰?”剑尊的语调上扬,很快,又落了下来:“昨日云华来见吾,说昔年被妖修追杀,迫不得已才将其反杀,尸骨埋于玉虹峰下。薛泓所说,可有不同?”
灵心道:“薛泓在灵田里挖到妖修的尸骨,约有百具;其上设有阵法,压制幽冥怨气。尊上试想一下,数百妖修追杀云华至七星剑宗,他的话可否当真?”
石室内,剑尊不答。
但他的神识,已经穿透石壁,触碰到这一块妖骨,轻轻抚过剑痕。
下一瞬,剑尊怒道:“这个孽障!”
分神期修士的威压笼罩整个洞府,连灵心的身体,也微微一颤。
他很快平静下来,继续询问:“尊上,可有什么吩咐?”
“让云华那个孽障过来!”
云华仙君踏入剑尊的洞府时,忍不住望了灵心一眼。
灵心神色淡淡,并未给他任何提示。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顿时预感不太好。
果然,当云华来到空无一人的石室内,就感受到分神期修士的强大威压,铺天盖地,朝自己袭来。
“师祖!”他呼唤。
剑尊没有回应,一丝神识强行闯入云华的灵府,穿透元婴,直取魂魄深处的记忆。
这是‘搜魂术’。
云华顿时瘫倒在地,痛不欲生。他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脆弱的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切割。
过了很久,剑尊的神识撤去,他才慢慢恢复了一点灵力,恍若将将溺死之人,终于摸到了河岸,脸色惨白没有生机。
“这竟然是真的。”剑尊缓缓道。
云华倒在石地上,被搜魂之后,每一根经脉,都痛不欲生。他抬起头,沙哑着嗓子问:“师祖,您……是要杀了我?”
剑尊沉默。
云华哭着道:“师祖,晚辈也是当年太过于要强,才被魔念迷了心。还望您看在同是玉虹峰的份上,宽恕我这一回吧!”
他声嘶力竭,剑尊只是叹息:“云华,你未免也太糊涂了!你天资虽不算最高,但资质也不错,为何贪图这‘天才’之名,造出这么多因果孽障?”
“都是我的年少不懂事。”云华听他语气,似是会放过自己,急忙含泪道:“师祖,我也是为了玉虹峰着想,这些年,落霞、七星,处处压我玉虹峰一头,我不服!”
剑尊幽幽道:“这不重要。你已失了剑心。”
“师祖?”
“吾已决议,将你与涉事弟子驱除出七星剑宗。”剑尊语气悲凉:“即日起,你不再是玉虹峰之主。”
云华愣住了。
他知道剑尊不会杀他,他知道剑尊会责罚,却万万没有想到,剑尊会驱逐他出七星剑宗。
“师祖!”
剑尊道:“吾意已决。你走吧。”
云华痛苦地求饶,但是剑尊并不理他。他求了许久,也哭了很久,终于平静下来,瘫坐在地上,仿佛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既然剑尊赶我走,我不得不走。”云华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有些瘆人:“只是剑尊,您老人家知不知道,这些年我玉虹峰进贡给您的灵花、仙草,都是这样埋有尸骨的灵田里产出的呢?”
剑尊厉声道:“你说什么?!”
云华起身,扬声大笑:“我是说,剑尊您呐,也在吸食着那些妖修的骨血修行!”
他走远了,声音还幽幽地回响在洞府里,徘徊在剑尊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
剑尊心神不定,心魔滋生,整个人浑身腾起黑气。他不敢惊动灵心,用了很久才强行压下,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微微苦笑。
‘剑尊’之名,假以时日,必落他人之手。
他需要传人。
虽然扶光剑阵未破,但上苍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剑尊心意烦乱,他走出洞府,遥望不远处的落雪。
忽然,他脸色一变。
扶光剑阵的雪光剑气,皆齐刷刷朝向一方,表现出从所未有的诡异。
他知道,这只意味着一件事。
七百年了,那人,要来了!

“师妹!师妹, 你醒了吗?”
三更半夜,梦回时分,宋恬在沉睡中被惊醒。她迷迷糊糊听出来这是二师兄的声音, 一睁眼, 窗纸透着红光, 将室内照得恍如黄昏。
“出什么事了?”她警觉。
“不是磐石峰出事!”桑竹先安抚了她的心,之后断断续续道:“远处似乎……有、有些异常。”
外面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大师兄、白萩也都被惊醒。宋恬系好衣带, 她推开门,入目便是漫天的火烧云。
桑竹站在院中仰着头, 此时虽是午夜, 却能清晰看清每一个人。他指着天,对众人道:“我夜里渴醒,起来喝水,就看到天有异象!”
宋恬凝眸望天。
这不是火烧云, 是火光。
在磐石峰以东的某个地方,不知是谁点燃了大火, 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烧得通红。
她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他们道:“我们去高处看看。”
桑竹等人颔首,顺着上山的石阶,不多时就到了磐石峰石洞前。石洞位于半山腰上, 可以俯瞰这一带景致。
他们看到, 在磐石峰以东, 七星剑宗与有量山交界的某处, 燃烧着熊熊大火。远远望去, 似一片火海。
桑竹惊声道:“那里不是我们的灵田吗?”
前些时日白萩拜师时, 宋恬曾来过此处,火海之处,的确是磐石峰的灵田。
她想起那事,颇有些嘲讽地勾起唇角:“毁骨灭迹?”
“原来,剑尊将云华等人逐出门派,再派人焚毁妖修的尸骨,这件事便算是完了。”桑竹稍稍一想,也明白放火烧田的缘由,愤懑地攥起拳头,冷笑道:“他们都白死了,始作俑者就这样轻飘飘走了,他们的冤屈,也随着这场大火,永远消失了!”
前几日,剑尊晓谕七星剑宗众峰,玉虹峰云华仙君等人,犯下滔天大罪,现免去峰主之位,逐出剑宗。那时桑竹笑得都要肚子疼了,昔日高高在上的玉虹峰峰主,也有沦为丧家之犬的一日。
他甚至想想去上门嘲讽一下严无炽,不过被大师兄给拦住了。
师父也说,此事尚未结束,还要核查枉死的妖修身份,还他们一个当年的真相。
他们耐心等待,然而短短几日,事情尚未结束,埋有无数妖修尸骨的灵田,就在夜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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