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我的好姑娘呦……”,老妇人站起身迎接宁兮儿时,脸上也露出了久别重逢般的感动。
宁兮儿兴奋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快要飞到天上去的激动心情,“院长妈妈,你怎么找来这里的?这里离市区那么远,你一个人来很辛苦是不是?”
老妇人粗糙但干净的手抬起,爱怜的抹了抹宁兮儿湿润的眼角,“没有,来找你有些事要说一说。”
“不急不急”,宁兮儿重重点了两下头。
“芝姐,麻烦准备午饭的时候主食换成粥,南瓜粥就好。算了等等,一会我自己去煮,你们准备一些养胃的菜就好。”
赵芝恭敬道:“是。”
木西低着头的脸上露出鄙夷,此外还透出一些危险的兴致。看来……这人对宁兮儿来说倒重要的很。
被抛之脑后的崔瑶在排练室里诧异的尖声道:“宁兮儿她亲妈来了?!”
被揪住胳膊的小双无辜的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崔小姐,就那个女人说自己身份的时候,说她是夫人的故人,所以我们检查了她身上并没有危险物品,就先领去会客厅了。”
小双心里直喊救命,到底都是怎么传的啊???
崔瑶也不知怎的就松了口气,她知道宁兮儿是孤儿,但这又整的什么幺蛾子?
“你叫小双是吧。”
“是的崔小姐。”
崔瑶雷厉风行道:“赶紧去好好教教你们这儿的人,瞎传什么?走廊过去的声儿听见没?”,崔瑶叉着腰,娱乐圈混久了最烦那些背后议论,“就现在还传呢,赶紧去让闭嘴。”
小说连忙点头:“是是是。”
打发了佣人,崔瑶冷静下来。
为了一个月后顺利把宁兮儿拐去给自己的演唱会跳舞,崔瑶最近很有眼色,特别是在刷好感这方面。
于是。
“喂?覃骁?”,崔瑶举着手机,用最礼貌最平和最妹妹的音色打了个小报告:“要不你回来瞅一眼?你家来客人了。”
但回应给崔瑶的是毫不留情的通话中断,那边甚至连一个音节都懒得施舍。
“……艹……”,女明星用口型发出了一声原汁原味的诅咒。
此时的覃氏财团顶层办公室内。
有两张比对过的身份照片被投放在电脑屏幕上,其中有一张,来自别墅门前监控器。
“覃总,经核对,张昀确实是夫人曾经在孤儿院的院长,近几年退休,有常年劳累积攒下的慢性病,这是她的医疗资料。”
一叠资料整齐的夹在文件夹中,覃骁随意的翻阅着。
阿陌心想,崔瑶小姐的那通电话要是再来迟一点,她干脆可以直接在别墅当着覃骁的面打小报告了。
监视器又不是摆设,要没有覃骁的指令,赵芝怎么敢放陌生人进别墅?
覃骁随便翻了几页,看起来不像有耐心的样子。
又有人要来打扰他的兮儿了……
为什么兮儿心里要装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
覃骁的心里只有宁兮儿,但宁兮儿的世界里装着来来往往的众生。
覃骁忽然有些恨宁兮儿。
就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撕破近期平静日子的癫狂期待。
“回别墅。”,男人低沉着声。
第75章 爆炸
不多时,别墅正门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停顿声响。驶进来的一共三辆车,覃骁从中间那辆下来。
“兮儿在做什么?”,男人步履沉稳,不辨喜怒。
前来迎接的赵芝回道:“夫人在厨房和张院长一起煮粥,她们在聊夫人小时候的趣事,小双在旁边陪着。”
男人看向赵芝,步伐停住,“兮儿…亲自动手?”
赵芝脸色微不可查的凝重一瞬,严谨答道:“也不全是,有小双帮着,夫---”
话没说完,覃骁便抬步离开。
赵芝太了解这位主子那令人发指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了,毕竟宁兮儿没有亲手为覃骁做过一顿饭。
原本跟在覃骁身后的阿陌和赵芝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都流露出忧心。
赵芝低声问:“夫人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吧?我刚在旁边听,张院长是夫人特别敬重和感恩的人,少爷总不至于连夫人的故人都容不下?”
阿陌沉默了一两秒,只说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弦外之音。
就在此时,离他们进到别墅仅一步之遥时,草坪处传来木西的喊声:“少爷!”
阿陌和赵芝同时看向这道突兀的声音,只见木西小跑了几步停在覃骁面前,他们只能看得见覃骁的背影,不知他脸色如何。
但任何打乱覃骁寻找宁兮儿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果然,覃骁的步伐从未因任何旁人的出现而有片刻停留,木西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说出一个字,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扯住了覃骁的胳膊。
冒犯。
赵芝眼睛都瞪大了,“木西!松手!给主子道歉!”
木西的脸色明显也是惊慌的,但这惊慌中又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算计和凌厉,她不断的吞咽唾沫,看似谨小慎微,磕绊道:“少爷,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
“嘭!!!”
就在这时,
一朵烟黑色的蘑菇云从厨房的位置升腾,仅一秒,又传来了一声更加剧烈的爆炸声!
热流如海滩卷起的浪花般袭击到每个人身上,所有人都本能的抱头并捂住了口鼻。他们的眼眶里都装着天要塌了的绝望与死亡,他们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嘭…!嗵嗵!”
接连不断的传来爆炸带来的余韵声响,就如同地震后的余震一样叫人胆战心惊。
墙壁被炸出了稀碎粉末,空气脏的不像样,那是厨房!是厨房!
赵芝崩溃地大喊:“快去救夫人啊!”
此时的室外除了赵芝一众佣人,每个都是从边境基地训练出的亡命之徒,他们跟毁灭性武器亲密到可以抱着它睡觉,枪支弹药,长枪短炮,比亲人还熟悉,他们怎么可能判断不出这场局部爆炸的杀伤力?
乱了!
一切都茫然了。
阿陌的手忍不住颤抖,喊声直接破了音:“救少爷和夫人!救不出来都给我陪葬!”
木西已经感知不到覃骁到底何时挣脱自己冲进已成火场的别墅内部,大概是爆炸声响的第一刻?
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自嘲而可悲的露出爽快的笑,那是大仇得报的快意之笑,那是弑杀得手后的疯癫之笑。
“哈哈哈哈!”,这笑声扭曲刺耳极了!
“覃骁啊覃骁……”,木西同情的望着已完全看不见男人背影的别墅入口,“你的至爱死了,你就能感受到我的心痛了吧…哈哈哈哈……”
这座远离尘嚣的小房子,它藏着覃骁重于生命的人。但它被撕破了,它的皮肉组织被绞弄的七零八碎,成了一团又一团凌乱的碎肉块。
以厨房位置为中心开始坍塌的别墅内部,视野中每一寸都成了惨绝人寰的废墟。
“宁兮儿!!!”,覃骁的呼唤充满了怒意,甚至还有滔天的恨意!
仿佛宁兮儿要是敢死在这里,他就能把她的尸体拖出来重新凌迟,已经完全丧失神智的男人在爱恨中反复遭受折磨。
“兮儿……兮儿!”,覃骁不断地唤着宁兮儿的名字,那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因为扒开石块与石墙炸出来的钢筋边缘而布满伤口,他的指甲被某根肮脏的铁丝扎进去一截,但覃骁像是丧失了痛觉的机器人,他对身上所有的痛觉不予理睬。
没有什么能抵得过男人这一刻心底被硬生生戳出来的血窟窿了,覃骁不管不顾地,程序化地搬开所有触手可及的障碍物。
阿陌见了,飞快的扯开覃骁,“阿骁!你受伤了!去处理伤口!”
阿陌从未以一个长辈的态度对待过覃骁,大概是看着这个从小在老宅长大的男孩,有一片指甲已经不见了。
覃骁的手指处,早已血肉模糊。
阿陌被覃骁用那双布满鲜血的手狠狠推开,“我要找我的兮儿,兮儿就在下面,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呢……”
覃骁的唇角扯动,比死尸还要可怖万分,他重新去掀开那些阻挡自己的建筑物碎块,“兮儿怕疼,我要替她吹一吹伤口,吹一吹就不疼了。”
男人的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他看不见任何人,他眼里只有这冰冷石板下有可能压着的宁兮儿的身躯。
他的兮儿会聪明的躲在一个三角区吗?
会有一线生机吗?
会的,一定会的,覃骁不允许宁兮儿死,宁兮儿不能死,不能死……
而室外,在木西拦住覃骁的那个位置。
木西将头仰向天空烈日,张开双臂,在原地肆无忌惮的,学着宁兮儿舞蹈的姿势,转了两圈,她感受并拥抱夏日灼热的风,“我也可以很美的,主人。”
木西多希望覃骁能看看自己跳舞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火药与建筑物颗粒杂糅在一起的冰冷气味,她深深的嗅了一口,仿佛能闻见宁兮儿尸体的味道,仿佛那挂在头顶的烈日,能融化她脸上的假面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