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听不得我说想要出去,想自己呆着这样的话,也好像接受不了我和别人呆在一起。”,她不想阐述的太自恋,但还真是这样。
宁兮儿以前没把佣人形容他们相处模式时,口中的“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太当回事,直到这么几天,她发现覃骁跟她培养感情的方式根本就是物理空间上的寸步不离。
覃骁心口压了块沉重的巨石:“我要一直能看到你。”,只有看到她,摸到她,覃骁惴惴不安的心才能有片刻缓和。
他邪肆冷硬的面容近在眼前,只要是在宁兮儿面前,他所有的欲望都能在脸上得到最直接的表达,不隐藏,也学不会隐藏。
“可是覃骁,我不是玩具,也不是只记挂着谈情说爱的人。”,宁兮儿说,“我习惯了一个人,很长一段时间里,生病时自己处理,难过了也只有自己安慰自己,很多快乐其实没有分享给志同道合的人的机会。”
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善解人意的过分,“我想告诉你,我从来不期待别人给我太多,所以要不要爱谁,要不要永远呆在谁的身边,我自己做主。”
覃骁的眼,怒气翻涌。
“别说了。”,他很艰难地克制着什么,因为他的兮儿正在触犯他心底那道红线。
宁兮儿当然察觉到了,但这次她不想因为害怕他严厉狰狞的神色而发愣。
宁兮儿哪儿哪儿都动不了,此时覃骁快把她肩膀的骨头捏碎了,她能控制的只有自己脖子的力量。
宁兮儿在他暴虐感快升到顶时抬起头,想起了崔瑶说过的“资本”。她送上去一个温柔的吻。
女孩没有多余的动作,她什么也不会,她安静地,让自己的唇瓣贴上他的,后脖颈累了便松开,重新躺下。
那一瞬间,宁兮儿或许是害羞吧,她闭上了眼,而覃骁被冻住般瞬间僵硬。
所有癫狂卑劣的念头被一股无形的暖风驱散,他努力的想抓住他那些骨子里的狠戾,但那暖风愈演愈烈,非要把他从里到外蒸个透,蒸成暖的才肯罢休。
“你捏得我好痛。”,宁兮儿这才提醒他,覃骁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连说话都疼的发颤,可她的眼里却异常坚定。
覃骁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她了,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他不允许……
男人的掌心松了力气,可他的神情变得扭曲而恍惚,似乎有什么太难对付的敌人在与覃骁抗争。
宁兮儿艰难的从被子里伸出胳膊,在覃骁身下,她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看着我。”
覃骁双眸竟在这一会时间,不知不觉间变得猩红,他忍耐着世人无法理解的天人交战。
宁兮儿觉得覃骁好辛苦。
她又说了一次,“看着我,只有我。”
他们此时心灵相通。
覃骁呼吸粗喘,他望着她,恶狠狠地低头咬上她的唇瓣,直到尝到腥味儿,见到血,“好美。”,他哑着声,眼眶红的快湿润。
宁兮儿忍着唇角的肿胀,“一个穿耳洞时怕我疼,先拿自己耳垂做实验的傻子,愿意不眠不休照顾生病的宁兮儿,和她一起入睡,醒来,哪怕是药,也要一起喝的傻子。”
覃骁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但他有一种浓烈的预感,她接下来的话会将他破坏的体无完肤,到那时,她如何翻天覆地他都会毫无原则地退让。
“求你。”,覃骁声线沉重而哀求,他好像被逼到了角落,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岌岌可危,猛兽受到了生命威胁。
不要再继续了,兮儿……
猎人却踮起脚,拍了拍猛兽的头,“你很好的,覃骁,所以别怕。”
“你很爱我,对吗?”,宁兮儿说:“那我教你好不好,你乖一点,听话一点,以后不要随便吓唬我,”
“我们是家人啊,覃骁。”,粘着血色的唇,盛放出毒性的罂粟花。
第44章 纪念日
宁兮儿睡醒后,身旁的被褥触感是残留着温度的微凉。她昨晚被覃骁紧紧拥着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他一直不说话,只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她嵌进自己怀中。
宁兮儿稍一扭动身体想寻个舒服的姿势,覃骁便条件反射地抱得更紧。最后她也不挣扎了,男性体温偏高,她的手搭在他侧腰,生生是在夏天抱了个暖炉最后被勾起了困倦。
但这会室温很舒服,凌晨四点。
宁兮儿傻傻的坐起来,随意间,不小心瞥见复古的木质椅背处搭了一条墨绿色长裙。它没有任何装饰物,浅淡的绿逐渐递进至幽幽深绿,远山云雾缭绕般渲染着微光下的色泽,穿上它,或许会变身为森林中转瞬即逝的精灵。
宁兮儿越走近,发现这条忽然冒出来的裙子仿佛有些中式旗袍的元素。有限的注意力放在了裙子上,她走路时脚趾就不慎磕到了立式书柜的边缘。
惯性太强。
“嘶……”
那股子钻心疼意从脚尖一路沿小腿神经窜到胸口,她原本混沌的神思这下醒了个彻底。但撞上书柜时掉了两三本薄薄的书。
她边后悔自己不爱穿拖鞋的坏习惯,低头检查有没有流血,边拾起角落的书。这应该都是她以前看过的吧,宁兮儿好奇着随手翻开。
倏地,里面有几张书页如落叶般零散着滑出来,宁兮儿翻到那几页,里面的散文故事描述着人间俗常,七八十年代的热血男女为爱不远万里互相奔赴。
但留白处的批注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字迹应该是出自她手。
---宁兮儿,你一定不可以,不可以对覃骁动心。
看到这段文字时,她忽然感觉自己被敲了一闷棍般半天恍不过神。
带着浓浓地疑虑她翻向下一页。
---你们今天领证了,可笑吗?
---他向你求婚,却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逼你亲手杀了他,要么乖乖地做覃夫人。宁兮儿,你真幸福,你真可悲。
下一页……
---你已经,七个月,或是更久吧,不记得了,你无处可去。
现在的宁兮儿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能顺利摆脱覃骁吗?不知道……会不会变得越来越麻木,就像这一刻,好像不挣扎也挺好的,覃骁会给宁兮儿一切想要的,顺从……似乎也不是很难,对吗。
宁兮儿读到这里,已然遍体生寒。她的额角开始隐隐作痛,眼眶四周忽然涌起一股酸胀感,究竟发生过什么?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她会有过这样的记录?
宁兮儿看不懂,她很怕很怕自己看懂这些,因为那字里行间都传递着浓浓的失望甚至绝望,她不清楚原委。
但她是她自己。她能从冰冷的方块字中,从每一个标点符号中感知到属于她自己的情绪。
宁兮儿急促地翻到最后一页,她要找出曾令自己痛苦过的原因。那页的留白很大,她的字迹充斥着超过她本性的果决刚毅,字的颜色也和之前不同,应该不是同一时期写的。
---毁了
“兮儿?”
!
“啪!”,书被猛地合住。
她脑海里还漂浮着那没读完的话,毁了……毁了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熟悉的覃骁正推门而入。
宁兮儿刚想站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脚趾那剩余的痛觉,她“嘶”地一声身体倾斜,覃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差点摔倒的宁兮儿。
她直直地栽进了男人坚硬的胸膛,撞地鼻梁疼,宁兮儿攀着他的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女孩委委屈屈的,泫然欲泣,她就是没来由地讨厌现在!讨厌的要命!
覃骁看她捂着鼻子,以为她疼地过分,轻轻拍着她的背,“兮儿不哭。”,他吻了下她的泛红的鼻尖当做哄慰。
但此时宁兮儿却莫名有种想躲开的冲动,她强行敛住眸色不显异样,眼睫垂着。
覃骁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味道,有股水汽特有的凉意,宁兮儿悄悄平复情绪。而后瞥了眼他的头发,连半干都算不上,“你怎么大半夜冲凉?我醒来都没有看到你。”
虽然她简简单单地陈述事实而已,但听在覃骁耳中,像极了她愿意黏着他的意思。向来不辨情感的男人,此时却笑得满足。
宁兮儿愈发看不懂他了,“你……笑什么?”
覃骁:“还疼吗?”
宁兮儿摇摇头,覃骁没回答她的问题,他自己也无解。至于笑容,原本就是给兮儿一个人才能看的。
他牵起她的手走向那条裙子的位置,宁兮儿跟在他身后侧,悄悄回头,视线在被她推回书柜的几本书那停留了很久。
手心沾染了他的潮湿。
“去试试看。”,两人站定后,覃骁将裙子挂在自己臂弯。
宁兮儿进了衣帽间后望着跟进来的覃骁,沉默地示意他,但覃骁双臂懒懒地环胸,靠在门框边,也看向她。
“覃先生,您不考虑避个嫌吗?”,宁兮儿忽然来了兴致,歪着脑袋打趣。
“我替你换过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