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又---”
“想抱抱你。”,覃骁先声道。
他垂眸,眼里溺着深邃的执念。
覃骁想争分夺秒地抓住所有来之不易的与她和平相处的日子。
宁兮儿此时又露出了令他心碎的笑容,“那我也抱抱你,”,她觉得覃骁很可怜,因为只有他孤独地记着一切。
但……
“你今晚能自己睡吗?”,她眨了眨眼。
宁兮儿好像惯会提要求,天生会挑别人精神壁垒最为脆弱之时,悄悄推掉那块最摇摇欲坠的砖。
等他的壁垒轰然倒塌时……
覃骁下意识收紧了力气,宁兮儿感觉自己的腰被勒得很紧,男人问了个危险的问题。
正在倒塌……
“你要抛下我?”
宁兮儿呼吸跳了跳,瞧着覃骁不像真的动怒后才说:“瑶瑶在客房吧,我想和她聊天。”
“不可以。”
“---啵---”
有点粘糯的清脆声从二人的唇间一触即离。
无声的倒塌结束后,也就是这一刻覃骁才知道他根本,没有壁垒。
不等覃骁再说出拒绝的话,宁兮儿便机灵地从他怀中挣开了,“晚安!”,女孩跑得很快。
覃骁停留在原地,像是身后有人拿枪对着他的头,被俘者一动不动。覃骁脸上少见的露出木然的神色,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唇。
她施舍过余温。
-
宁兮儿应付过覃骁以后,像个渣男般爬上了崔瑶的床。
崔瑶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耳边一直痒痒的传来一道声音---
“瑶瑶,瑶瑶……”
“我的信,你寄出去了吗……”
宁兮儿趴在崔瑶旁边,双手提着崔瑶的耳朵,像给一个山洞喊话那样小心翼翼地给崔瑶耳朵里的山洞喊话。
崔瑶要不是反应够快,真的很容易在意识不清时一拳把宁兮儿揍飞,她捏了捏自己眉心,有点头疼道:“宁兮儿,你有病。”
“渴。”,崔瑶又闭上眼。
宁兮儿见她有点醒了,立刻跑去端来热水,单纯又谄媚,“瑶瑶,喝水。”
崔瑶嗓子确实有点缺水般干哑,有点好笑道:“你家那位要知道我这么使唤你,非得把我大卸八块。”
宁兮儿说不会,“覃骁也……挺好哄的。”,至少刚才就很好说话。
崔瑶听到这话货真价实地呛咳了一下。
“你咋哄的?”,崔瑶意味深长地扫视宁兮儿,宁兮儿被这视线弄得不知所措。
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摆手,“你瞎想什么?!”
“我还能瞎想什么?”,崔瑶顺了顺气,“除了用你自己哄他,我确实想不出别的招儿。”
宁兮儿真想捂住崔瑶这张满嘴跑火车的嘴,女明星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崔瑶嗓子不哑了,挑了挑眉看着宁兮儿,“覃骁总不能是用一根棒棒糖就能哄好的男人吧。”
这倒是无法反驳。
宁兮儿拒绝继续这个话题,“给丘慈阿姨的信有没有寄出去啊?”
崔瑶也不逗她了,“放心吧,刚让我助理假装去录音棚还乐谱的时候一块带出去了。”
崔瑶拿出自己手机,点开助理发的消息界面。
【崔瑶姐,那个信封已经快递出去了,发的加急,最迟明天晚上就能到。(ok)jpg.】
宁兮儿松了口气,崔瑶揉了把宁兮儿毛茸茸的脑袋,“还不放心我?”
“话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关于覃骁他母亲的事儿我确实没听说过,我压根就没见过这么一号人,哪儿蹦出来的?”,崔瑶绝没有冒犯的意思,但确实在过去认识覃骁的日子里,没有对丘慈有任何认知。
所有人都统一一件事,覃骁没有妈妈。
但她这反倒阴差阳错当了回信使,这么古老传统的通信方式?也就宁兮儿能说得动她干这么蠢的事。
宁兮儿轻轻叹了口气,“抱歉,关于丘慈阿姨的事,涉及隐私,我就---”
“打住。”,崔瑶说:“可千万别告诉我,我怕覃骁杀我灭口。”
宁兮儿忽然笑了,“你怕什么?你不是还有你哥哥保护你吗?”
她很羡慕崔瑶,家庭美满的崔瑶,“我记得你说过,他在你事业上帮了很多忙。”
崔瑶屈起一条腿,另一条腿架在上面,翘起一个空中的二郎腿,无所事事地抖着,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知听没听到宁兮儿的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兮儿,开门。”
“瑶瑶,该回家了。”
第43章 反攻/我们是家人
崔瑶抖动着的长腿被门外的两道地狱之音按了暂停,她语调冷傲地“哼”了声。咬牙切齿,半真半假:“妹妹,我恨你。”
宁兮儿转头,蔫头耷脑地:“我还以为今晚可以和你……”
崔瑶踢开被子,大摇大摆地晃悠到门边,开门时,宁兮儿正好随手整理完被子下了床。
门边映出两道高大英俊的人影。
覃骁身着灰黑色居家服,和宁兮儿棉白色的长裙似乎是配套的,男人侧身倚在一边门框,额角懒懒的靠住门框的一个支点,立挺而淡漠脸上不辨喜怒,神情很懒,俨然一副送客的姿态。
宁兮儿忽然觉得覃骁像争宠的小孩子。有点无奈地低头轻笑一声,跟在崔瑶身后。崔瑶已经走到门口了,双手环胸。
而崔昭正对着崔瑶,一双桃花眼总是笑眯眯的,两人间一股无形的敌意升腾。
崔昭先开了口:“回家。”
崔瑶身材火辣,今天还穿着修身的露脐装,不怪宁兮儿评价她为妖精。妖精被对方云淡风轻的口气挑起了火,一样的云淡风轻。
“你?用什么身份管我?”
空气诡异的静止了。
宁兮儿虽不理解这份剑拔弩张,但觉得听人家吵架很不礼貌,更何况还有个如豺狼般的眼神正锁定自己。
女孩脚趾蜷了蜷,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她轻巧地从他们兄妹中间穿过,来到了覃骁面前。
覃骁眼里仿佛根本不存在崔家兄妹这两个大活人,是了,他对一切都不屑一顾。
宁兮儿小小的身影刚一站定,他便握住了她纤弱的手腕将人带走,她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跟崔瑶说。
回到主卧后,宁兮儿被覃骁塞进了被子里,在沉默中,他用被子把她严丝合缝地裹住。
宁兮儿对这操作晕头转向的,她善意地提醒:“覃骁,现在是……夏天。”
她说话时想把手伸出来指指窗外,试图唤回覃骁的理智,但胳膊刚一想钻出来时就被覃骁压制了,男人按住她的瘦弱的肩头,只露出她忽闪的双眼和挺翘的鼻梁。
宁兮儿变成了一个人形小蚕蛹。
覃骁显然比被子给人的束缚感更强,“你今晚哪里都不可以去。”
宁兮儿咽了咽嗓子。
男人觉得不够,补充道:“你明天也只能呆在我身边。”
宁兮儿脑海中浮现出下午助理匆匆离去时在青石板磕绊的踉跄,虽然不知道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但讨巧地接了句话,“后天也是吗?”
“你是不是还想说,以后都只能呆在你身边?”
覃骁看了宁兮儿很久,确定她没有异常后才开口:“怎么会这么问?”
宁兮儿老实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因为这还挺好猜吧。”,她没告诉他的是,类似这样专制的话语,她好像听过千千万万次。
有一种泛着凉意的熟悉感,熟悉到令人惊慌和胆寒。
覃骁紧紧盯着她:“你不乖。”
宁兮儿很不乖。
以前,她满脑子都是外面的世界,她要走走停停,无拘无束。这在覃骁的规则里是万不可能被允许的,自从逼宁兮儿留在他身边以后,她就变得狡猾起来。
覃骁每天都经受着她给予的撕扯感。他最安稳的日子,应该是宁兮儿抑郁症时,她对一切都失去兴致了,有时候低沉着,无精打采,淡漠,不愿行动。
覃骁那时怎么吻她或抱着她,宁兮儿都是软软的,无所谓的。
对覃骁来讲,宁兮儿对一切丧失热情时才是最乖的,她的眼前只能看到他,她的心里只能恨着他。
但刚才。
她主动吻了他。哪怕敷衍至极。
它的发生,让覃骁冰冷而密不透风的固执世界出现了裂隙。所以覃骁把宁兮儿用被子裹起来,完全裹住,不敢留一丝缝隙。
“覃骁,你这样不对。”,宁兮儿认真地瞧着他狠狠拧住的眉眼。
他像摆弄一个物件一样,他想把她藏起来。
宁兮儿不假思索道:“你总想管着我,所以才会用乖,或者不乖来判断我。”
覃骁:“不对吗?”
如果他不用力好好看住她,那么兮儿就会自我伤害,毫不留情地丢弃他,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跑。
宁兮儿摇摇头,“不对的。”,而后她像给小朋友讲解难题般耐心温软,她说:“覃骁,这样不太好,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