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祠堂,可以将曾祖父与祖父的灵枢都移过来,这就意味着易家在京都立起来了。
开宗立祠,应该是父亲一直以来的心愿吧
易楚怦然心动。
可想起需得将田产由姓杜改成姓易,而父亲也绝对不肯平白无故受这么大恩惠。
易楚犹豫着说出父亲的打算。
辛大人并不意外,“你爹正直端方品行高洁,真正算得上是君子。不如就按你爹的意思办,其余田地我让人买下来,回头把田契给你。等咱们成亲后再谈这个,想必你爹也不会太固执了。”
易楚连声道谢。
辛大人俯视着她,唇角微翘,“口头谢谢有什么用,真想谢的话,帮我做两双袜子,要厚实点的。”
易楚咋舌,这就叫蹬鼻子上脸,前阵子刚做了中衣,现在又要袜子了,过几天指不定还面上一红,却是不敢再想下去。
辛大人抬起脚让易楚量尺寸。
易楚打眼扫了眼,心里已有了数。
辛大人得寸进尺,“顺便再做两双鞋,靴子穿着捂脚,市面上卖得不合适而且穿起来不舒服。”
不合适不也穿了这么些年
易楚腹诽,可瞧见他幽深黑亮的眸子,无奈地应道:“做鞋子也行,可你不能在外头穿。”
辛大人眼眸愈发地亮,似乎能燃烧起来一般,“阿楚,咱们早些成亲好不好你瞧我这浑身上下,衣服鞋袜、香囊荷包都得更换了。”
易楚脸色顿时暗下来。
按规矩,她现在是荣盛未过门的妻子,怎能跟外男独处一室,还私相授受,还搂搂抱抱,甚至父亲以往最不齿这种寡廉鲜耻的行为。
她也是,一向瞧不起这种举止轻浮的人。
可自己呢
在外人眼里岂不就是水性杨花轻浮放荡之人
想到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的情形,易楚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前心到后背,透心地凉。
悔意丝丝缕缕地从心头滋生出来,瞬息将她缠了个结实。
辛大人看出易楚脸色的变化。
他心思机敏,马上猜出易楚的心结,郑重地说:“阿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招惹你强迫你,假如能够重新来过,我定会早早向你爹求亲,绝不会让别人占了先。可事已至此阿楚,你后悔也罢,不悔也罢,我想要的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我想娶你,想跟你过一辈子,想得要命荣盛根本配不上你,你喜欢的人是我,你别自欺欺人,也别说再求我放过你之类的话。上次我也没打算放手,以后更不会还是以前说的话,我替你退亲,你安安生生地等着嫁给我。”
易楚愣在原地,一时百感交集百味杂陈。
辛大人走到她面前,扳起她的脸,对牢她的眼眸,“阿楚,你信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退一万步讲,就算京都待不下去了,我带你跟你爹去常州,常州有天宁寺,有天目山,天目湖旁边有片茶园,产的茶叶清香悠长,再或者去天府之国四川,四川繁华不次于江南万晋国这么大,总有容得下你我的地方。”
易楚终于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抽泣不已,“我不知道是不是后悔,可我舍不得你我也不想嫁给别人,大不了,我出家当姑子。”
辛大人长长叹息一声,揽住她的肩头,“你出家当姑子,我怎么办你就是成心气我的”话未说完,搂得她越发紧了些,“一切有我呢,我的小乖乖。”
易楚迷蒙地睁开眼,天光已是大亮。
她哀叹一声,这两天仿佛都成了习惯了,夜里睡得晚,早晨醒得也晚。
想到昨夜,易楚重重地咬了咬唇。
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合规矩不合世情,可她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也管不住自己的身子。
昨晚,是在他的怀里睡着的。
他像抱着婴儿一样抱着她轻声安慰,又细细地哄她,说他已在晓望街看宅子,成亲后就住在晓望街,这样她就可以随时回家照顾父亲,也不会觉得孤单。
还说,如果父亲愿意,他可以帮着物色个心性好的孩子让父亲收养在膝下,若是父亲不愿,他们会给父亲养老送终,以后多生几个孩子,选一个承继易家家业。
真是没羞没臊,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到生孩子上头了。
不知道说了多久,后来她熬不住困,在他臂弯里阖上了眼睛。
可意识仍是清醒的。
感觉他轻轻地把自己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还摸了摸她的脸颊,才拉上帐帘离开。
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她。
谁能想到,人人望而生畏的辛大人会是这般的温柔小意。
辛大人走后,她又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她想,能得他如此对待,即便是身败名裂也不悔,大不了,就真的出家当姑子。
可辛大人必定不会同意吧
想起昨晚他说的那些话,易楚不由面露赧色,急忙端水洗脸换衣,出了屋门。
易郎中已经煮好稀粥,正在院子里清扫墙角的残雪。
易楚对父亲心怀愧疚,上前去夺他手里的铁锹,“爹歇着,我来吧。”
“你力气小铲不动,”易郎中温和地笑笑,“看看阿齐起床了没有,喊她起来吃饭。”
易楚敲敲西厢房的门,里面并无人应,又敲了几下,才听到易齐懒懒的声音,“姐跟爹先吃,我待会就起。”
易楚答应声,“你快点,待会饭可就凉了。”
易郎中笑道:“那就别等了,咱们先吃。”
易楚到厨房掀开锅,盛了两碗小米粥,又切了盘酱黄瓜,用托盘端到饭厅,意外地发现饭桌上放着一盘糯米糕。
易郎中笑着解释,“早起去担水瞧见杜公子,他买了两包点心,非得塞给我一包。”
易楚心头一跳。
这人,大清早去哪里买的
不会是人家没开门就把人叫起来做的吧
依着他的个性,完全有可能。
可心里,竟有隐隐的欢喜,他终是去买了糯米糕,而且,也听了她的话,不会再像这几天这样夜夜来找她。
易楚掂起一块糯米糕,小心翼翼地尝了口,有点酸,也有点甜,一直甜到了心里
易楚吃过饭,易齐才睡眼惺忪地过来,见到易楚,抱怨道:“姐,你昨天听没听到什么响动”
“什么响动没注意。”易楚不解地问。
易齐歪头想了想,“我好像看到个人影站在你屋顶上”
第58章 无题
“有个人影什么时候的事儿,你可瞧仔细了”易楚大惊,脸色刷一下白了,手中的糯米糕也差点落地。
“说不准什么时辰,大概三更天了吧,反正睡了一觉,觉得屋里炭味太重,就将窗子开了条缝,看到个黑影在你屋顶上。后来,后来好像飞了”
“飞了你确定是个人影,别是乌鸦什么的或者谁家养的鹞鹰、海东青什么的也有可能。”话虽如此,可易楚心里笃定,易齐看到的就是辛大人。
昨晚他穿了件墨绿色斗篷,月影里看起来不就是黑色
而且,走的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三更天了。
易齐经易楚这么一打岔,也有几分不确定起来,“兴许就是只大鸟,反正一晃神的工夫就不见了。”
易楚稍稍放宽了心,谁知易郎中接口道:“待会上去看看,要是踩破瓦片夜里该冷了,得赶紧补上。”
易楚刚咬一口糯米糕,闻言差点梗在嗓子眼里,连接喝了好几口小米粥才咽下去。
饭后,易郎中去隔壁吴大婶家借了架梯子,吴壮自告奋勇地爬上去看了看,“还好,没有破碎的,就是有几块瓦片松了,我和点泥重新铺一铺。”
吴家本来就跟易家交好,前天刚出了柳叶的事,吴壮夫妻对易家更是感激,遇到这种小事自然上赶着帮忙。
易楚暗松口气。
若是父亲上去,父亲心细,难保看不出端倪来,吴壮却不一样,他为人爽快,做事也大大咧咧的,没那么多心思。
而且,经他这么一折腾,便是辛大人留下什么痕迹,也会被毁掉了。
吴壮从梯子上下来,立马和了些黄泥,泥里掺了些碎稻草,这样黏起来更牢固。和好泥,也不用易郎中帮忙,找块木板托着泥又上了房顶。
柳叶牵着吴全过来送衣服,顺带着看热闹。
易楚笑道:“夹袄我穿着有点紧了,你要是不嫌弃就留着穿吧,还有这条裙子,已经接过一次襕边了,再接就不好看了,你也一并拿去,我留着也是拆了浆鞋底子,倒是可惜了的。”
柳叶很欢喜,虽然易楚的衣物也是旧的,但看上去很干净,式样也比她的要好看些。
因见易楚屋里摆放的布匹、袼褙等物,柳叶便道:“阿楚姐,你正准备嫁妆我针线活不太好,力气倒比你大,要不我帮你纳鞋底”她已从吴嫂子那里知道易楚定亲的事儿。
给荣家的四双鞋的鞋底都已经做好了,只剩下上鞋面。
这余下的袼褙正好可以给辛大人做两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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