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传言,当不得真。”楚子苓可不远人把她看成是楚巫了,毕竟刚从宋国逃出不久,再说自己是楚女,说不定会招来什么。
晏弱立刻舒了口气:“吾知大巫仁德,必不愿齐国再陷战乱。若不亲楚,最好不过。”
这下楚子苓倒有些好奇了:“大夫何处此言亲晋就能让齐国免遭祸患”
“正是”晏弱却正色答道,“楚虽强,却离齐甚远,中间还隔着鲁卫。如今鲁卫皆以投楚,楚国在想对齐兴兵,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年代,很少有大国正面较量的时候,多是派兵攻打对方的附庸国,然后等人来救,再展开战斗。就如之前齐国伐卫,才引来晋国兴兵。而现在,隔在齐楚只见的鲁卫,已经投了楚国,根本没有交战的接口。只要齐国不兴兵讨伐两国,自能与楚相安无事。
只一转念,楚子苓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不由又道:“那投晋呢”
“投晋就不同了。晋侯亦有称霸之心,然强楚在侧,列国大多归其麾下,已有楚强晋弱之势。若是此刻投晋,晋侯必然欣喜,不会再为难君上。有了这靠山,再安心治下,何愁齐国不兴大巫曾言,富国而强兵,深得管子精髓,应当也明白其中得失。”
晏弱侃侃而谈,全然没有把心思放在夺位战上,而是一心只考虑国家兴盛。这可是楚子苓之前未曾见过了。如此爱民,还真跟晏子的政见有些相类。难不成面前之人,真是晏婴之父
只跑了一下神,楚子苓就转回了思绪,沉吟半晌,还是道:“吾乃家巫,非朝中卿士,这些实不该多言。不过晏大夫若有此心,不如向君上进言。如今君上举棋不定,正需贤臣相助。”
听到这话,晏弱不由大喜。他原本只是害怕这位大巫为了公子环,鼓动齐侯投靠楚国。如今听闻她无此打算,已经是万幸,而自己这番话,对方似乎也颇有认同,自己进言岂不更有把握况且她还直言不愿干涉朝政,如此的大巫,实在难得。
看着晏弱再次行礼,恭敬的不行。楚子苓突然来了兴趣:“敢问晏大夫,家中有几子”
她真是好奇,想要问问有没有晏婴的存在。谁料此话一出,晏弱的面色就是一暗:“不瞒大巫,吾膝下仅有两女,尚无子嗣。”
楚子苓眨了眨眼,怎么又碰上这种生不出儿子的类型了
晏弱却已哀声叹道:“亡妻早逝,续弦又因体弱流胎,妾室也生不出庶子,兴许是吾命中无子”
见他如此沮丧,楚子苓不由道:“若是体弱,稍加调养,兴许还能生产”
话音未落,晏弱突然兴奋起来:“不知可否请大巫登门,替贱内看上一看”
这可是君上都赏识信重的大巫啊,若是能替妻子看看,说不还有希望
见晏弱那副渴盼模样,楚子苓想了想便颔首道:“既然晏大夫相请,吾过两日便登门。”
听闻大巫应允,晏弱喜不自胜,连连道谢,这才离去。
远处,田恒已经等了些时候,见晏弱走了,才大步上前:“晏大夫寻你何事”
“应该是怕我祸乱朝政吧”楚子苓笑笑,“不过这人确实有才,我还应了给他妻子治病。”
这毕竟是晏氏,只看在晏子的份上,也要去看看的。
见楚子苓面带微笑,似有些欢喜,田恒目中闪过了些怅然。如今子苓只闷在家里,或是行走宫苑,确实很久没给旁人治病了。这位晏弱他也接触过一二,是位贤君子。结好此人,也不算坏事,正好也让子苓散散心。
想到这里,他微微颔首:“既是如此,过几日我休息了,就带你去。”
出门自是无妨,但不守在她身边,怎能安心田恒在心底一叹,也许田须无那小子是真看出了他那点不便与人言的心思。只是若能与子苓长长久久相守,不娶又有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特别委屈qaq
晏子是公元前578年出生的,现在确实还早w
好多人都不知道他,但是有个故事肯定知道,“二桃杀三士”就是他的手笔。
以下摘自百度晏子非常推崇管仲的“欲修改以平时于天下”必须“始于爱民”。他坚持“意莫高于爱民,行莫厚于乐民”。此举受到许多诸侯国的赞誉。这正是体现了人们常说的“万人称誉,多寿病法”的道理。 廉洁无私,心胸坦荡。晏子辅佐齐国三公,一直勤恳廉洁从政,清白公正做人,主张“廉者,政之本也,德之主也”。
总之是个极为优秀,评价也非常高的贤相,对其后的诸子百家也有一定影响。: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过了几天, 轮到田恒歇息, 两人便备了马车, 前往晏府。虽然当了大夫, 又被齐侯重用,晏弱的府邸还是颇为寒酸, 距离城中繁华区也甚远, 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 才到了地方。
晏弱早就候着大巫前来, 亲自出门相迎, 没想到田恒也跟了来, 一同施礼,方才请两人入内。进了宅邸, 竟比外面看着还要简陋, 怕是还不如殷实些的国人, 晏弱面上却无分毫自卑, 大大方方把楚子苓请入了内宅。
晏妻因为体弱有病,还躺在榻上, 并未起身相迎。因是调养妇人疾, 男子不便入内,晏弱只简单交代两句, 便退了出去。屋中只下那个虚弱的小妇人, 和一旁侍候的老婢。
“未曾想君子能请来大巫,妾体弱多病,不能有孕, 实在是连累君子”那妇人面上羞怯,声音很低,有些不敢正眼视人。
楚子苓见到了人,心底就轻叹一声。晏弱这续弦年龄实在算不上大,怕只有十七八岁,又生的瘦小,像是早年曾营养不良。这副模样,如何能怀孕生产
“请孺人伸手,吾先探脉。”也怕吓到对方,楚子苓柔声道。
那妇人小心看了她一眼,才伸出腕来。楚子苓静静诊脉,过了片刻又问道:“敢问孺人当初是何时落的胎”
“是去年,那时怀了四月,忽的见红,就落了孩儿”那妇人眼圈一红,似有要哭的意思。一旁老婢赶忙相劝。
见她伤心,楚子苓轻叹一声:“孺人不可悲戚过度,伤了肝脾,更难有孕。”
这话倒是当机立断,让对方停下了哽咽,眼巴巴望了过来。楚子苓也不迟疑,直接道:“还请孺人平躺,吾再看看。”
对方立刻乖顺的躺了下来,楚子苓伸手在她下腹按压,边触诊边问道:“孺人月水来得可准”
那妇人立刻红了脸庞,倒是一旁老婢替她答道:“主母月信时断时续,来得极少,来时还腹痛难忍。”
楚子苓点了点头,手指一错,那妇人痛的一个哆嗦,直接蜷起了腿。果真是血瘀少腹,留滞作瘕。估计是当初胎儿未能着床,宫外流产,导致脉络损伤,淤血阻滞,又因身体虚寒,肾气亏损,别说受孕了,平日气虚体弱,卧床不止。
“还请孺人宽衣,吾好行针通络。”楚子苓吩咐道。
那妇人却突然紧张起来,双手抓着衣襟,急急问道:“病真能好吗妾还能生儿育女”
这幅模样,着实让人心酸。楚子苓放缓了面上神情,微微颔首:“孺人放心,吾自会尽力。”
闻言,那女子眼中溢出了泪水,也不等老婢相助,就自己解开了衣衫。看着那过分娇小,又苍白瘦弱的身躯,楚子苓暗叹一声,让婢子退了出去,开始行针。
大半个时辰后,楚子苓收了针,活动了一下手腕:“如此每日一次,针十日即可。吾会再配汤药,搭配服食即可。”
虽然并不习惯针灸,但是听到这话,那妇人还是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让那老婢伺候女主人穿衣,楚子苓就想告辞,对方还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非要送她出门。
等出了内室,晏弱赶忙上前:“大巫,贱内的病,可能治好”
“针刺调养,应当能恢复康健。只是”楚子苓犹豫片刻,还是道,“只是大夫最近还是勿行房事为好。”
说这话时,她不可能不犹豫。晏弱之前虽有妾室,却也早亡,娶了这新夫人后,更是没再纳妾。若是因为治病无法行房,会不会动摇那小妇人在家中的地位,也是难讲。
听大巫说“只是”时,晏弱心都绷紧了,谁料如此郑重的神情,叮嘱的却是这等小事。晏弱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正色答道:“贱内不嫌吾老迈,吾又怎会因这点小事嫌她大巫放心,有何吩咐,尽管说来便好。”
他的神色中,毫无勉强或者敷衍之意,倒似真心待自己的少妻。楚子苓也算见惯了这个时代的“君子”,四十多岁无子,还能认真对待不能生产的妻子,着实也不多见。
微微颔首,她道:“那吾明日再来。”
晏弱自是千恩万谢,又亲自把人送出了门。登上了马车,田恒问道:“这次需要诊治几日”
“连续十日吧,不知无咎可有空吗”楚子苓这才想起田恒的差事。
田恒轻笑一声:“眼看岁末,也无甚大事,自可陪你。”
子苓还惦记着让自己相陪,田恒哪有不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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