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带回家,哄着庆智伊喊她小阿姨,她不肯,笑道:“这么年轻的美女应该叫姐啊,为什么要叫小阿姨,爸你也太不会说话了。”
“唉,你说得对,叫姐,以后就叫姐。”庆华见她接受程度高,巴不得把红发带回家。
陵城商业局,他每每参加都差个女伴,这次把红发带上,爱她爱得恨不得把所有名贵珠宝都叠加在她身上。
那晚她华丽出场,压了酒场上一半女郎的风头,年轻的优势让她得意一时,让庆华虚荣一刻。
令仁的眼神一整晚往他那落,琢磨着帮庆智伊进歌舞艺术团的事还未有回报,主动上前递酒。
他不到四十,比起已年近五十的庆华来说,看着除眼尾的褶子,无论是在身材还是外貌上都不知道胜了几筹。
一局酒尽,他偷偷往红发那塞了个名片。
夜半,庆华喝得烂醉,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红发拿著名片出门,上了令仁的车。
他这人,多年从教经验,给外表镶嵌的一身书香气,还真有两下子,红发的心被他勾着,只想着怎么当他的正房。
为了更好接近他,红发频繁的往陵水跑,她早年就是辍学出来混的混子,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没打过照面。
一群假读书真叛逆的学生,她说收拢了就收拢了,她说欺负了就欺负了。
令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助长了她这种行为。
为了维持庆华这边无度的转款,她对庆智伊格外宠溺,说不上是什么好人,但讲义气,当她是姐们,就不会轻待她。
为之承受代价的是此时还只会吞声咽气的程因霜。
第49章
“陈警官, 能不能别放了。”程因霜哑着嗓子,低着头不想看屏幕。
视频里,一群和她差不多大穿着校服的女生, 在一个红发的指使下一个劲的扇她巴掌,一掌落下, 另一个女生接下, 除了“啪”的清脆巴掌响, 还有程因霜的呜咽声。
佟穗眼前蒙上一层雾, “陈警官,直接放大红发的画面吧。”
这种在众人面前被观看自己被欺凌的折辱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有多崩溃。
陈警官点头把视频拉大, 角落里, 红发缩在凳子角,指尖弹开一个盒子, 从里面拿出一片片白色的薄纸,伸舍一舔, 瞬间融化。
由于视频已经是几年前拍摄,模糊不清,这么一放大,根本无处考究。
“庆智伊, 你还不说吗?”秦怡人往对面扫视一眼,厉声厉色道。
几人的沉默和此刻揭开回忆的痛苦让会议室变得更加的死寂, 她这一声带怒气的喊话, 让人为之发震。
“是……是我爸。”庆智伊呜呜哭起来,抽泣着说出真相。
当年, 红发在知道令仁有老婆后, 没少在他老婆面前挑衅, 一是装作和他交易药物主动上门,二是有意无意透露自己的年轻貌美,和那个卧病在床的妻子做对比。
令仁这个人,能年纪轻轻爬上高位,他自认聪明。
交易药品赚差价,自己却不动一丁半点。
红发瘾重,尤其是在吃了那个东西之后,格外的疯狂,常常神志不清的晕过去。
久而久之,令仁考虑到自己对发妻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想再继续下去,一边假意控制着红发的情绪,一边想办法做了断。
这年陵城整改,大幅度清扫“暗箱”交易,“红阳”交易点被通知迅速撤离。他们自认是小本买卖,成分不重,只是会让人兴奋,转移个阵地不就能继续干。
庆华为了接洽红发的那个交易板块,提出自己可以投资一部分,挽救一下他们的垄断危机。
他的烟草公司不算大且经营这么多年,业界口碑不错,他钻了个空子,空出个车间,专门用来放交易药物,研发人员为了升职加薪,在他面前吹耳边风,说这个东西加进去,抽烟的人会更快乐,卖得也会更好,到时候他的厂牌出国都不是问题。
心中一动,决心尝试。
佟家公司这会正和颜家企业鼎力,两方刚有要合作的倾向,被庆华插了一教脚。
佟甄当时气得就往他那批了一批烟,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突然蹿起,结果质检时,被查出里面含有不明药品。
之后直接把这批货送去举报,庆华还没来得及反应,“老巢”就被彻查。
车间在最里层,他反应快,把机器砸毁,点了把火,整栋楼都被炸平,周围的山为之一震,火势蔓延,烧了一整夜。
直至一点证据都没有,他在心里记恨上佟甄。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损失,他决心转手,然而颜家主动接下了他的烂摊子,收购了他的厂。
庆智伊娇纵惯了,才不管她爸爸的公司如何,能拿钱满足她挥霍无度的生活,并让她安稳“镀金”,高中毕业后去H国当练习生,这就够了。
庆华公司的挂名是他年迈的老父亲的名字,他压着老头子的手按下合同,转头去应聘了佟家总部的高层管理。
有手段,有经验,行事老辣果断,他很快就混到佟甄对他信赖的位置。
长久的潜伏在佟家,以至于他在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公司落在颜家手里,心里竟不是滋味,年末各大商业巨头像冲业绩去似的,争锋相对,暗流涌动,就差没明面上撕破脸。
这会颜家似乎准备交接担子,颜侃行事还是太年轻,导致股份涨幅过大。
招来各路的伺机埋伏,庆华加了个码,也从中插了一脚。
签合同的胆子被他带回家,随手往茶几上一放,被庆智雅看见。
她淋了一身雨,想到自己站在远处看到的见血场面还不由得发抖。
她颤颤巍巍拿起那张合同纸,满纸的红印和黑字刺痛她双眼。
【我承诺搞垮颜家大儿子,拿四分之一利润。】
她打开手机看新闻,果然,同天下午六点半,颜家二子重伤被送往医院的词条刷屏。
而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爸爸,竟然是参与这场谋划中的一个。
“音音啊,你怎么浑身都淋湿了?是不是没带伞啊?哎呀,你这样感冒生病了爸爸要担心的呀!”她忘记庆华是怎么冲出来,拿着毛巾细致的给她擦头发,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些关心她的话。
只觉得这些声音离她好远好远,在耳边嗡嗡作响却又怎么也听不清楚。
“爸,我要出国。”庆智伊失了魂,“我做错事了,我又做错事了,怎么办啊?”
她开始哭,再接着怒吼,“为什么你也要做错事?我的未来怎么办?你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未来?”
事发前,令仁老婆突发疾病送往医院,清醒间,第一时间就是给红发打电话,她当着令仁的面痛骂她是小三,结果被反骂一通挂断她的电话。
令仁不想让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妻子失望,给红发拨了个电话,说了绝情话了结两人的关系。
红发本就上瘾,下午又吃了不少,被这么一激,整个人开始神志不清。
她从边上建筑地翻找到那个带铁钉的木棍和刀时,自己都不受控的对面前的人下了手,先是虔清予,再落下那一刀,依旧是虔清予。
那个雨夜,两个少年都被送进了急救室。
也恰恰在一个医院甚至是同一层楼。
颜节醒的比虔清予早,颜父在颜侃那个病房,他没人照顾,白着一张唇,游魂似的在医院走廊外游走。
直至走到一个哭声不断的病房门口,熟悉的名字让他停住脚步。
“清予啊你这是何必呢?在国内也可以养伤。”
虔清予摇头,“叔叔阿姨,我留在这会影响她的。她就剩一场决赛了,让她好好比赛。”
“穗穗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响的走掉会伤心的,而且你替她挨的这一刀,她以后也会记住一直对你好啊!”
他一说话,伤口就撕扯的疼,“阿姨,我不要她因为这个对我好,我真自愿的,别告诉她让她自责。”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等我伤好了就回来,你们就当作不知道。”
颜节透过房门的缝隙看到程因霜站在门口的背影,心一跳,往后退几步。
他竟然为了佟穗受伤了?
接到那通电话后,他就去接他妈妈一起找颜侃,挨的那一刀他一醒来就为之后悔,巴不得颜侃能跪在他面前才好,而虔清予呢?替一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挨了一刀,怕对方自责,竟然要离开。
这好像是他人生中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既然都是伤在背部,谁又比谁更高贵呢?
虔清予的离开给了他接近佟穗极大的空间和机会,高三最后半年,他每每想接近她,都会被她以忙着学习推辞。
久而久之,她开始不来学校。
颜节太明白她成绩有多好,从小就是尖子生里的尖子,作为班上年龄最小的那个,多的是人把她当妹妹照顾她。
为了追上她的脚步,颜节跪在颜侃面前,让他砸点钱,送他去陵大。
一个人太想要得到一个东西的时候,欲望就会变成控制他思维的利器,会不受道德的约束不受本能的制止,他靠着那道同样的疤,向佟穗撕开自己难堪的疮口,博得她的同情,坚持不懈的品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