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太后娘娘,太上皇陛下,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太上皇陛下,林妹妹是臣妾姑妈家的女儿,是臣妾的表妹,我们还是在省亲那时见过,后来——所以——,求太上皇陛下明鉴!”
太后娘娘和林黛玉看着贾元春死不悔改的样子,看着她不知死活地竟抛开别人,去求太上皇,突然都不气了,一脸看好戏地望着林如海和贾元春。
林如海如何不知道她们的心事,他微微一笑,转头对皇帝说:“皇儿,这贾氏是什么来头?”
皇帝一愣,不过他是绝顶聪明的,略一思索,便知太上皇和太后的意思:“回禀父皇,这贾氏原是甄贵太妃面前的宫女,儿臣大婚前,甄贵太妃将她和周氏一起给了儿臣,说是教导儿臣人事。后来,儿臣登基,甄贵太妃派人来说父皇的意思,要给贾氏一个名分,毕竟她是荣国公的孙女。”
太后望了林如海一眼,林如海尴尬一笑:“朕好像不记得和甄氏说过这话。戴权,你记得吗?”
戴权也被林如海威胁利诱,早成了林如海的人,如何不明白林如海的意思?忙躬身答道:“回禀太上皇陛下,奴婢也不记得。”
“哦,连你都不记得了?皇上这话又从何而来?难不成甄贵太妃敢假传圣旨?”
皇上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虽然不知为什么太上皇清醒后,对甄家如此的深恶痛绝,但不管如何,这些都对自己大为有利,他自然不会反对,而且是大加欢迎:
“父皇说的可是真的?那——也太胆大了吧!去查查‘起居录’。”
皇上百分百的相信,太上皇自是不会让自己干预儿子后宫的这些溴事记在‘起居录’上的。
林如海和皇上看着起居录,林如海还做出震怒的样子,皇上是又惊又怒:“父皇,竟真有其事!甄贵太妃竟胆大如此!”
“这个甄氏!戴权,传朕旨意,甄氏罔顾圣意,持宠而骄,假传圣旨,着夺去贵太妃封号,贬为罪奴,逐出妃陵。”
贾元春颓然地坐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这是往死里得罪了忠信侯。甄家虽倒了,可忠信侯还在,那些残余的势力还在,光自己知道的宫中,就有不少曾经是甄贵太妃的人,自己本就靠这些人起家的,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林黛玉缓缓地站了起来:“父皇、母后容禀:今天是臣媳新婚第二天,虽知道的人会说贾嫔张狂,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媳是个不容人的,所以还请父皇、母后饶了贾嫔这一回。”
“皇媳,这贾嫔十分可恶,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你同我一样,是从乾清门抬进来的,是堂堂正正的皇家媳妇,且是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所能比的,赵嬷嬷,传本宫懿旨:从今天起,皇家也讲讲规矩,只有皇后是皇上的妻!什么妃嫔之流都是妾,妾在普通人家只能是半个主子,现在开始,我们皇家也一样:妃是妾,嫔以下就是同房丫鬟了。皇后,记住了:你们以后是不能以姐妹相称,你是她们主子。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赵嬷嬷,和慎刑司的管事说一声,因皇上大喜之日,贾嫔的罪,就减轻一等处理。”
太后娘娘训话的时候,吴贵妃等也坐不住了,均起身,跪了下去。
“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慈训。”
林如海叹息一声:“哎,当年朕就是太宠甄氏了,以至于弄得江南一团糟,现在朕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啊。所以皇上,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是,父皇儿臣记住了。”
皇帝本来就被丘比特的箭射中,再加上林黛玉才貌双全,言语风趣,举止娴雅;且皇帝的政务也很繁忙,他以前的那些女人虽很美,但却远没有能打动他的心。所以他对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的决定毫无意见。再说了,他是皇帝,将来他想改变这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林黛玉的爱恋越来越深,其他的女人对他是毫无吸引力,他虽说没有废除后宫,但却如虚设。这是后话。
一时,慎刑司传来话,按例贾嫔应降一级,罚奉一年,禁足三月,皇上当即批准了。
☆、太后
贾府的人接到南安王府送来的信,大惊,贾家众人赶紧聚在荣庆堂一起商量。
王夫人最是着急,她迫不及待地说:“娘娘自幼就由老太太亲自教养,最是知礼守礼的,如何会逾规越距呢?”
“可是宫里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了什么?他们也没有说清楚。”
“据我的糊涂想法,娘娘受罚是在皇后娘娘大婚的第二天,应该是在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之前得罪了林妹妹,所以……”
薛宝钗没有开口,她并不太了解贾元春,但她很了解林黛玉,她知道林黛玉虽然表面上牙尖嘴利,内里却是个极重感情,且心胸开阔不会斤斤计较的人,所以她不认为林黛玉会对贾元春做什么,只是她很嫉妒现在的林黛玉,所以她才不会开口替林黛玉辩解呢。
贾母却不这么想,她想到了以前林黛玉常常和贾宝玉口角,贾宝玉的脾气是那么好,对她是那样的做低伏小、殷勤周到,且每次发生争执都是宝玉在赔礼道歉,即便如此她还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三天两头地吵闹,云丫头情愿和薛家那个丫头在一起,也不和她玩,可见是个不容人的。但这事她说可以,别人说她可不乐意:
“珠儿家的这话可不能乱说,林丫头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后娘娘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褒贬的,别给大家招祸。我们也别乱猜了,明天我先递牌子,求见太后娘娘再说。”
贾政听李纨如此说,贾母又这样说,便怒视着王夫人,想着要是这个婆娘当初对外甥女好些,怎么会有这些事?也许她会因此感谢我们,会心甘情愿地为了我们,答应去忠顺王府了,那时皇后之位也许就是我们娘娘的了;即使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如果不是这个蠢婆娘那样地得罪外甥女,也许外甥女会想着回报我们一二,我们娘娘也许能够重回妃位,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成为贵妃或皇贵妃,那是怎么也不会遭到贬斥的。想到这里他怒斥王夫人道:“你也是大家子出身,怎么总记得当年和小妹那么一点点鸡毛蒜皮的事?黛玉只是一个小孩子,你也容不下,生生地把她逼走了,你的心也太小了。”
王夫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贾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塞。
贾母望着这夫妻两个,尽管她偏心贾政,可此时她还真说不出赞成的话来,她又一次对自己心爱的儿子感到了失望。
果然第二天,贾母就递了牌子,求见太后娘娘。贾母毕竟是国公夫人,又这么大年纪了,太后娘娘还是很给面子地召见了她。
一番见礼、赐坐后,贾母就和太后娘娘忆起了当年,可把太后娘娘给恶心到了,想想贾母当年巴结甄妃的嘴脸,太后娘娘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她如今已与林如海破镜重圆,且自己已成了太后,而甄妃也成了泥土。而林如海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根本不会和如何其他女人走得近,所以,太后娘娘现在很是舒心,她见贾母如此,也只是从容地淡笑了下:“贾老太君记性真是好,你说的这些本宫压根就没有一点印象。”
贾母尴尬的一笑:“娘娘宫务繁忙,不比老身悠闲,总是想起往事。”
太后一听,贾母竟说自己记性不好,她不由得心里‘哼’了一声:“贾老太君想左了,本宫别的不敢自夸,本宫的记性可是好得很,更何况本宫要比贾老太君年轻得太多,所以贾老太君最好请记住,编故事,最好对着比自己年纪大的人编。”
贾母老脸一红,可很快她就调整过来,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此行的目的,她解嘲地一笑:“人年老了,有时常常会搞错了许多事情,还请太后娘娘海涵。”
“贾老太君客气了,人都是要老的,只是要有自知之明就好。”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老身老了,只是放心不下子孙罢了。”
“贾老太君也不必太过忧郁,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我们女人只要做好本分就行了。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的那些糟心的儿孙,不提也罢。不过本宫的皇儿那是真正的好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样样都拿得起来,如今新娶的媳妇也是个难得的,如此佳儿佳妇还要本宫烦什么?哎呀,说起我那媳妇,真正是个难得的好女,言谈、举止真正是有大家风范,心地良善,为人宽厚,见到她,我就想起了当年的林老太君。”
贾母一噎,半晌方说:“说来我这外孙女也是可怜的,她出生时,林老太君早已不在人世了,养下来一直到六岁是我的女儿在教养,她自六岁起又养在我的身边,我待她如嫡亲的孙女一般。”
“是吗?怎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林皇后身上有种天然的大气,贾老太君身上怎么一点也没有?林老太君去的时候,本宫早已记事了,那时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经常见面,对她熟悉得很,所以我说她们祖孙虽未见过面,但相貌神态却极像。到是那个贾贵人有些像老太君,不过在气派上、言谈举止上还不如老太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