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政,朕再问你林如海大人之妻是何人?”
“回太上皇、皇上是草民的妹妹。”
“薛蟠呢?”
“是草民妻妹之子。”
“贾政,薛蟠杀人本是死罪,你和王子腾依权仗势替薛蟠弄了个假死,你仗着母亲的宠爱,把薛家迎接进府,奉为上宾。后来薛蟠败露,你竟欲将自己亲妹妹的唯一女儿送给忠顺亲王做妾!贾政,朕不知你和薛蟠究竟是什么关系,朕只是知道他是一个早已该死的杀人犯,而你却欲把你嫡亲的外甥女送给一个年已六十有八、妻妾无数的男人为妾,以换取薛蟠这个杀人犯的死罪!就足以证明你是个罔顾国法、无情无义、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小人!不,你都不能算是人!”
贾政脸色灰败,张口结舌,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林如海言犹未尽:
“贾政,朕再问你,林如海之女已离开荣国府三月有余了,林如海大人托付与你的家产,你们至今尚未归还,怎么你们是不是欺她是一介弱女,想昧下不成?”
“草民不敢,只因草民家中事务大多是拙荆料理,草民实不知外甥女家的财务。”事实上,贾政更想说的是:他从未听说林如海有一笔财务托付,林黛玉一直都是由他们家养着的,尽管他大致也知道林如海是有一笔财务托付给府里。
见贾政如此回答,整个朝堂均不开口了,他们想着:贾政身为男子,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家中的母妻,想想贾家在对待林如海之女和王子腾家眷上的做法,一个个觉得胆寒。这两人,一个是亲妹妹的唯一女儿,一个是他的妻舅的妻子后人,他下起手来那是毫不留情!
林如海已失去和贾政说话的兴趣,他转头望着皇帝,皇帝对这些靠祖荫的官员压根就看不起,早就想把他们赶出朝堂,只是碍着上皇,如今见上皇这个态度,自是乐得把贾政贬为庶民,还勒令三日内归还他未婚妻林黛玉的所有家产,由最看不惯勋贵家族子弟的顺天府尹赵德负责查收,并赋予便宜行事的权利。
贾政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的,看着面如死灰的贾政,贾母、王夫人都慌了,待她们知道原委后,王夫人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老爷又没什么大错,过几天我进宫和娘娘说说,老爷很快就会官复原职的,至于那林丫头的家产,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拿!”
贾政想着他们连王子腾都扳倒了,那区区顺天府尹赵德又算得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上,我有些看不上贾政,总想写点什么骂骂他,结果就写了这么多,这反而成了陪衬了。
☆、催讨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皇上知道了贾家竟一点也没有准备归还林家家产的行动,就给了顺天府尹赵德二百御林军和便宜行事的圣旨。
看到御林军和圣旨,贾家人慌了。
贾赦和贾政压根不清楚自家到底有林家多少财务,他们找来了贾琏,贾琏支支吾吾了半天方说:“老爷,当年林姑父去世时是我处理的林家财务,大概有二、三百万吧,回来后就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让二太太给林姑娘存起来。”
“既是存起来了,拿出来就是。”
贾琏苦笑地看着贾政:“二叔,二太太已将它大多用在建大观园上了。”
“什么?”贾赦和贾政大吃了一惊,“你是说我们已把林家的家产大多用掉了?”
“是的。”
贾赦和贾政傻了,他们无法,只得赶紧派人去通知贾母等人。
贾母接到消息,马上带着众人来到了前堂。在见到贾赦、贾政和贾琏后,贾母决定见见赵德。
赵德见到贾母,倒也很是有礼地上前问了安:“贾老太君一向可好?赵某这厢有礼了。”
贾母心想:“你不来,我更好。”不过这话她当然只是想想罢了,嘴里还是客气得很。赵德也不和贾母多话,只是给她看了圣旨,说自己只是奉命行事,请老太君莫怪。
贾母也不好多些说什么了,只好回到了后堂,离开时看到了贾赦和贾政坐在那里茫茫然、手足无措的样子,只有贾琏在一边不停地陪笑,和赵德无话找话地攀谈,不由得一阵失望,她只得命赖大火速去北静王府请北静王。
北静王接信后,想着两家祖上的交情,忙放下手中的事,赶到了荣国府,见到了顺天府尹赵德。
赵德一见北静王,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来意,二话不说,直接出示了圣旨。
北静王见了圣旨,也无话可说,只得恳请赵德宽宥些时间,赵德尽管不情愿,但看在北静王的份上,给了贾府两个时辰的时间。
北静王一面命贾府的人赶紧去整理寄存在贾府的林家的家产,一面直奔皇宫,进宫去求见太上皇。
这太上皇可不是原来的太上皇!他现在正忙着关于建立理工学院的事。听到太监禀报,想到得到的汇报,大概也猜到了北静王的来意,心中很是不悦,头也不抬:“朕正忙着呢,让他先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时辰。北静王心急如焚,连连用重金打赏太监,可那些太监进了殿内,却见太上皇头也不抬地不停地忙着书写文案,他们如何敢打挠?终于一个小太监忍不住咳嗽一声,林如海一个眼刀过去,吓得他马上跪了下来,戴权上前,悄无声地命人把他拖了下去。
北静王看到被拖出来的小太监,吓得再也不敢有所动作,乖乖地垂手立在殿外。
又是近半个时辰过去了,北静王方见到了太上皇。
“臣水溶参见太上皇陛下,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水‘闲王’。”
林如海坐在书案后,自顾自地整理他刚刚写的文案,丝毫没有和北静王聊天的意思。
水溶站在下首,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林如海也不搭理他,戴权见太上皇的意思,也默不作声地侍立一旁。许久水溶方鼓足勇气:“太上皇可记得再过两日就是已故老荣国公的忌日?”
“水王爷这是何意?”
“臣今日见顺天府尹赵德带御林军上荣国府,一时感慨罢了。”
“噢?赵德带御林军上荣国府?他们奉了圣旨吗?”
“这……”
“赵德既奉了圣旨,那就是执行公务。怎么王爷对皇上的旨意有异议?王爷既对皇上的旨意有异议,就应直接面见皇上,而不是到朕这里来告状!难道王爷想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水溶吓了一跳,慌忙跪了下来:“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有些物伤其类罢了。”
“物伤其类?难道王爷也同荣国公的那两个不肖子一样?王爷是像贾赦那样每日醉生梦死?还是像贾政那样无才、无德、无耻?”
“……”
“王爷知道赵德为何事去荣国府吗?”
“臣听说是取林如海托付与荣国府的家产,臣恳请太上皇开恩,看在老荣国公的份上宽宥几日。”
“噢?王爷只是要求宽宥几日?不是来求免了荣府的债务,让荣国府更加有恃无恐,藐视皇上?”
“微臣不敢,荣国府也不敢!太上皇陛下是误会了,荣府是只想宽宥几日。”
“宽宥几日?王爷可知林家姑娘离开荣国府已近四个月了!王爷还说要宽宥几日?王爷可知道林家姑娘因何离开荣国府?王爷可知贾府是如何欺负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的?可知当时如果没有皇上的圣旨和忠勇王妃的出现,林家姑娘已被贾府的‘亲人’逼死了!王爷,朕很器重令尊,也希望你不要有损北府门风,朕一直认为你有乃父之风,不想王爷今日竟自认是和荣府的那些不肖子一类,叫朕很是失望。你走吧,去你们老王爷牌位前好好反省吧!”
水溶被拒,犹不死心:“太上皇陛下,荣府毕竟是林姑娘的外家,皇上如此处理,外人不知,却对林姑娘名声大有关碍,林姑娘是未来的皇后,声誉重于一切!请陛下三思!”
林如海听得水溶如此说,不得不作出了让步:“好吧,朕看在你北王的面上,和皇上商量商量,再给贾家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由你负责收齐所有财务!”
水溶走后,林如海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想着当年和老北静王爷相交甚契,自己去世前也曾修书托水溶看在自己和其父相交的份上,对自家姑娘照顾一二,不想……
皇帝很快就知道了发生在太上皇那里的事。他冷笑道:“朕本以为北静王与那些吃祖宗饭的废物不同,现在看来朕错了。王义,传朕的旨意,三日后,令忠顺王爷和赵德一起去北王府取林家家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林家的财务还是由林如海和皇帝出面比较好,毕竟那个年代人对于是非来说,更注意的是名声,而林如海是决不愿林黛玉的名声有损的。
☆、醒悟
因北静王的努力,荣国府暂时解除了危机,北静王洋洋得意地回到了王府。他刚刚到家,皇上的圣旨也到了,随着圣旨而来的还有厚厚的一叠林家托管在贾府的财务清单。
北静王接过圣旨,翻开清单,见第一页上有林如海的签字、贾府贾琏的签字、当时苏州知府的签字,最后竟还有太上皇当年的批示,看到这些,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