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卡车顶上一声巨响。
霍华德大吼:“你说没有人追过来的!”
“是后面!先生!后面没有人追过来,但我没说上面!”贾维斯紧急打了个方向盘,车子几乎是漂移出去,车顶上的人由于重心不稳而被甩了出去,挂在了车子的左壁上。
霍华德和贾维斯同时看见了那个杀手,他带着面罩,金发裸露在外,肩上挂着两把蝎式冲锋枪,贾维斯刚探了一下头,一梭子弹就打了过来,直接崩掉了后视镜。
“他去哪儿了?”霍华德问。
“别问我,先生!我现在没有镜子,您在见那些风流浪荡的女子们之前经常使用的梳妆镜在哪儿呢?”
“我早就扔了,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我跟那些风流浪荡的女人们已经,一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霍华德吼完,金发杀手的脸已经出现在车窗上,霍华德从手套箱里抓出一把手枪就朝外打去,杀手偏头一避,子弹没有打中,反而击碎了玻璃。
杀手一手拉着车窗,一手伸进去掐住了贾维斯的脖子,贾维斯两眼因为窒息挤出了泪花。
突然,杀手放开了手,一排子弹顺着车壁打了过来,一粒子弹打进了杀手的右肩。贾维斯大口的呼吸,他大声地咳嗽,还不忘记牢牢把控着方向盘,他的眼角瞥到了另一个摩托车骑手在逼近,他一开始以为那么摩托车骑手是杀手的同伙,但他料错了,摩托车手是来救他们的。
一根钢爪勾住了杀手的肩膀,摩托车手立刻刹车,杀手连门带人一起被扯了出去,贾维斯趁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飞速地逃离。
史蒂夫抓住自己肩上的利爪,他扔开了车门,不顾鲜血淋漓肩膀,向着霍华德的方向追去,那个摩托车手从后面扑了过来,史蒂夫灵敏地躲过,两名战士在血和尘土里开始交战,他们彼此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的余地,似乎只想置彼此于死地。
史蒂夫从大腿外侧拔出小刀,用红房间特有的格斗术,以刁钻的角度刺进了另一个杀手的腹部,杀手痛哼了一声,史蒂夫僵住了,对方看准了时机不顾腹部的刀伤,抢夺了那把小刀,把史蒂夫推搡在地上,双腿夹住他的身体,刀子往下压住了他的喉咙。
一秒、两秒……
史蒂夫的喉咙上出现了一道血线,而他似乎根本就不打算抵抗。
杀手大吼了一声,把小刀扔了出去,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捂着腹部靠在了山体上。
“我做不到……”杀手摘下了面罩,露出了露西的脸,她又哭又笑,她向上天乞求,“我真的做不到,上帝啊……别这么折磨我,我受不了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她忍受着对未来的恐惧,忍受着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一遍一遍地被折磨,忍受着和史蒂夫·罗杰斯同床异梦,现在她还差点杀了史蒂夫,她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史蒂夫爬了起来,他抚摸着露西已经哭花的脸蛋,上面满是尘土。
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阻止他,为什么想要杀掉他,为什么背叛了组织?
露西没有给他答案。
史蒂夫说:“我得把这件事上报。”
露西点点头:“去揭发我吧,让我死在这个年代,滚它的未来,让所有人都下地狱去吧!”她推开了史蒂夫,一个人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她这才发现其实受伤最重的并不是小腹,而是她的小腿,她的小腿骨折了。
史蒂夫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他从肩膀里挖出了一枚子弹,把它丢进了山谷里,追上了露西,把她抱了起来。
露西枕在史蒂夫宽阔的胸膛上,她听着那坚硬的肌肉下面毫无杂音的心跳声,闭上眼睛。
#
“冬日战士,汇报你的任务。”伊夫琴科面无表情地坐在史蒂夫面前。
“任务失败了。”史蒂夫重复着那个答案,他的两眼空茫,只要伊夫琴科问什么,他都会据实以答。
“原因?”
“被人阻拦。”
“什么人?”
史蒂夫皱起了眉,这个问题已经激起了他的抵触情绪,过了很久,他才说:“一个女人。”
“她是谁,是我们的人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答案。
史蒂夫摇了摇头:“我没有看清。”
伊夫琴科叹了一口气,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史蒂夫也只能给出这么多信息了。
露西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着审判,她从早等到晚,无数次地听到苏联士兵在外面的交谈声,但是到最后,这些声音都远去,她靠在自己的床头,等待着天明,在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史蒂夫走到窗边,站到阳台上,露西在他的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史蒂夫显得劳累不堪,两人不发一言,就这样一直守候到日出。
史蒂夫终于说:“我没有揭发你。”
露西有些惊讶:“怎么做到的?他们都为你洗脑了。”
史蒂夫说:“我抵抗了它,有时候装作顺从也是抵抗的一部分。”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
“为什么?”露西最后忍不住问。
为什么没有揭发她,为什么保护了她?
“我爱您,夫人。”史蒂夫终于回过头,他走到床头,单膝跪下来,握住了露西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即使您并不爱我,但我依旧爱您。”
露西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像玻璃被打破一样的声音。
1972年5月,司法部对霍华德第四次听证会展开,罪名为叛国罪。
斯塔克工业的律师们把嘴皮子都给磨破了,就是不让斯塔克参与任何一场有审讯活动的听证会,而似乎联调局和中情局像是约好了似的,从司法之外下手,他们不间断地骚扰斯塔克的宅子,在外面窥探他们,甚至他们跟踪托尼·斯塔克。
终于有一天托尼和贾维斯出门的时候,楼顶上一架钢琴脱落,砸在了托尼的身边,这次惊吓几乎让他失语了差不多一个星期。霍华德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应该是联调局那些强盗和土匪干出来的事,联调局不能真正的伤害他们,但是却能给造成难以磨灭的精神创伤。
“我们可以把托尼送到寄宿学校去。”霍华德无奈的说。
“他才那么小!”玛利亚发出惊呼。
霍华德说:“多花一点钱,校长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提供最好的保护,总好过让他忍受这些……”他控制住自己想要骂脏话的冲动,最后归于无言。
玛利亚仍旧是拒绝了这个建议,她转而去问其他的事:“巴基还好吗?”
“老样子。”霍华德叹了一口气,“我试过一些疗法,没什么用,时好时坏的。”
“他刚刚回来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还好好的。”玛利亚说。
“因为洗脑反而压制了血清的副作用。”霍华德冷笑了一声,“其实制造超级战士的方法一直被苏联人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他们却从没想到过怎么用。”
这时候贾维斯慌乱的声音在餐厅外响起,他在阻拦着佩吉·卡特,但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不可能成功的,如果连纳粹都没法阻拦卡特,更不要提其它人了。
“霍华德,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我听说托尼的事了。”卡特怒容满面。
霍华德一下也被点燃了怒火:“然后你跑过来责怪我?那些凶悍的土匪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吓唬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你倒反过来指责我?”
“接受司法部的质询,如果你是无辜的,你的律师就会给你解决一切,他们要的就是让你当庭把你的那见鬼的手,放在宪法上,说你所说的一切绝不作伪!”
霍华德开始躲闪佩吉的目光,佩吉·卡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哦天哪。”卡特捂住了嘴,“你真的犯了叛国罪,你给了他们什么?斯塔克工业的飞弹?莲蓬炸弹,定时炸弹?”
佩吉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那个最后的答案,她感到自己被深深地背叛了。
“你曾经保证过的,斯塔克,你说你不会再制造血清!”
霍华德嗯嗯啊啊了一阵:“我事先纠正一下,我保证过不再用史蒂夫留下来的血液样本制造血清,我可没说……”
卡特给了霍华德一拳,霍华德在原地转了一圈才倒地。卡特揉着自己的拳头:“给我一个可以原谅你的原因。”
玛利亚把霍华德扶起来:“告诉她。”
“不,没有原因。”霍华德揉着腮帮子,“我叛国了,让他们去说吧,霍华德·斯塔克是个共、产、党,他打算资助苏联统治世界,帮华约制造武器。”
玛利亚一个劲地阻止霍华德继续说下去,她不想让事情变的更恶劣。
“是巴基·巴恩斯。”玛利亚率先说出来了,她不能让事情这样脱控,她警告霍华德,“这个时候你必须要获得佩吉的支持,霍华德,别再犟下去了,想想托尼,想想我们这个家,难道你接下来余生都要背负着叛国者的罪名逃亡吗,那我们呢?”
“什么?”佩吉愣住了。
霍华德焦躁地在餐厅里转了两圈,把桌子整个给掀翻了,他想向自己的妻子好好发一通火,但是他没有立场。
“巴基还活着?”卡特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上涌,“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有什么可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