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嗤一笑,这个人,一如既往地有趣,“总之,还是要谢谢你,我一会就听他自己怎么说吧!”
鲁格欢快地点头,说:“好的好的。”
我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而我好像忘记了吃午餐,于是,我决定先从鲁格家撤了,找地方吃饭顺便等费云帆过来,不过,我没有料到的是,我还没有走出鲁格家的门,费云帆就打电话过来,说:“下来吧!”
我讶然地下楼,看到一袭灰色羊绒长大衣,斜靠着车一派潇洒的费云帆。我好笑地看他,走到他身边,问:“摆着这样的姿势,你是想怎样?”
费云帆凝视着我,问:“帅吗?”
我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圈,沉吟。
他盯着我,问:“怎样?”
我不答。
“怎么不说话?”他问。
我凑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拍拍他的大衣,“大衣很帅气!”
费云帆意外地看着我,挑眉问:“就这样?”
我微笑,回视他:“你不是在问我大衣帅不帅吗?我回答你了啊!”
“你,你啊!”费云帆失笑,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我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说:“我饿了,带我去吃饭!”
费云帆颔首。
在去餐厅的路上,我问:“祝婉清的事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听说那个老大骨头很硬,什么都不说,我就帮朋友想了一个办法,然后你也知道了,他说出了所有的犯罪事实,也说出了他的所有重要下属,这其中就包括了祝婉清。”费云帆继续说道,“至于用了什么办法,简单地说就是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那你怎么确定祝婉清会和那些事情有牵连?”我再问。
费云帆耸肩,无辜地说:“我不知道啊,大概是我运气好,或者说祝婉清做下的事情太多。”
我怀疑地看着他。
费云帆笑起来,慢悠悠地说:“好吧,想知道真相?那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能再回答我一次吗?”
刚才的问题?我略回想一下,不就是那句帅吗?不由好笑地看着他,看来刚才我说他衣服帅,而不是说他帅,他还是耿耿于怀啊!我哼了一声,转头看车窗外,说:“费云帆你这个幼稚鬼!不说就算了!”
“喂,汪绿萍。讲点道理好吗?”费云帆笑着抗议:“你难道不知道,天底下的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都一个德行?我这样做不算错吧?”
我蓦地回头看他,对上他的视线,说:“看我干吗?看前面,好好开车!”
费云帆只好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开车上去。
我凝视他的侧颜,俊朗的线条,深邃的双眼,瘦削的脸颊,虽然不再年轻,却依旧吸引着人们的眼光,这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他一直都像一本书,写满了沧桑,也写满了过往我不知晓的故事,不过,现在开始,我希望我能在他的故事里,成为他书中的一部分。
不知道过了许久,我收回视线,转而看了一眼前方,路口的交通指示灯在闪烁,即将变灯。
我朝认真费云帆笑了笑,突然倾身过去,吻在了他的耳边,低语:“我的小费叔叔,一直都很帅!不管是在开车还是做幼稚鬼的时候。”
费云帆耳朵红了,他看向我,刚想说话。
我笑嘻嘻地指指车前方,说:“哎,绿灯了呢!”
费云帆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说道:“谢谢你啊!你可真会挑时候!”
我哈哈大笑起来。
☆、第九十二章 结束【下】
一个半月后。
我和妈妈站在楚濂的病房门口,看着楚伯母和楚漪为楚濂装上义肢,楚伯父在一旁看着,陶建波上前扶着楚濂从病床上站起来,楚家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妈妈微笑着从成管家手中接过水果花篮,递给楚濂身边的陶建波后,对着楚濂说:“恭喜你康复出院!”
楚濂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冲妈妈点头,笑道:“谢谢你,李阿姨。”
妈妈伸手轻轻搭在他手臂上,略抱歉地说:“你那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楚濂,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以后都平平安安的,好吗?”
楚濂点头,笑:“好!我一定会的。”说着,朝我看过来。
我微微点头,笑着对他说:“我就不重复妈妈的话了,总之,能健健康康的就好!”
楚濂双眼牢牢地看着我,忧伤地笑了笑,说:“好!我会的。谢谢你,绿萍,你能来,我很高兴!”
“楚濂!”一个弱弱地女声自我们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去,就看到一个个子娇小,穿着粉色大衣,齐刘海披肩发的姑娘,她手里捧着一束花,向着我们走来,美丽精致的脸蛋上满满的笑容。我看着她走近,只觉得这个姑娘有些面善,一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她走到楚濂面前,笑嘻嘻地说:“虽然你叫我不要过来,我还是厚脸皮的来了,你千万不要生我气哦!”
楚濂看到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笑:“怎么会!你来,我很高兴!”
她歪头看向站在楚濂身后的楚家人,吐吐舌头,笑眯眯地叫道:“楚妈妈,楚爸爸,楚漪,哦,还有陶建波,你们好!大家好!”
楚家人显然是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这个姑娘了,楚伯母脸上几乎立刻浮出笑容来,她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花,说:“你怎么来了?濂儿刚才还说你今天要上班不能来呢!”
楚漪一拉楚伯母的手,挤挤眼:“哎哟,妈,你这都不知道,就是为了给楚濂惊喜才要这样讲啊!”
那姑娘笑着点头,转头冲楚濂吐舌头,说:“喂!连连看,你觉得惊喜吗?”
楚濂笑起来,笑容爽朗,那瞬间,我仿佛又见到当初的楚濂,那个没有经历车祸前,热情又阳光的大男孩。他与那姑娘相视而笑。
那姑娘突然啊了一声,转头,很有礼貌地对着我和妈妈点头示意,笑着说:“虽然我不认识你们,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就认识了,楚濂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好!我叫范子萱。”她向我们伸出双手,那双大眼明亮而干净地看着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会觉得面善了,因为她这么看着我,我竟恍惚看到了紫菱,曾经的紫菱,两个人如此相像。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妈妈伸手,握住她的,温和地说:“你好啊,我们是楚家的朋友。”
范子萱再次吐舌,不好意思地说:“啊,这样啊,太失礼了,阿姨好!”
楚伯母笑着走到妈妈身旁,说:“这个孩子刚才是有点失礼,不过,特别活泼,向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可介意啊!”
妈妈微笑着摇头,“怎么会!我看着挺好的,真的挺好的!”说完,她注视着范子萱,却不再说话。
楚伯母挽住妈妈的胳臂,说:“对了,你今天能来医院,我特别高兴呢!”
妈妈笑笑。
楚伯母转头对着楚漪楚濂说:“让你们爸爸去结账,我们先下楼吧!别都在这里站着了!”
楚伯父颔首,道:“也好!车钥匙拿着,去车里等吧!”说着就将车钥匙递给了陶建波,走出病房,对着妈妈微笑,说:“快中午了,一会我们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妈妈应了一声。
楚伯父拿着出院单准备去结账,经过楚濂和范子萱时,楚伯父摸摸范子萱的头发,说:“小丫头,你可扶好我家楚濂!”
范子萱笑起来,调皮地敬了个礼:“yes,sir!”
众人都笑起来,目送楚伯父去结账后,楚伯母笑着说:“东西都拿好了吧?那我们走吧!”说着,就挽着妈妈往电梯间走。
范子萱上前挽住楚濂的手臂,两人时不时笑着低语几句,楚漪则与陶建波将行李拎着跟在后面。
我没动,站在那里看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走着,对身边的成管家低声说:“你看,她像紫菱吗?”
成管家沉默了一会,说:“楚家公子的审美并没有任何改变。”
我笑了,是啊,其实这与紫菱并没有关系,楚濂就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孩子,即使没有紫菱,也会有红菱绿菱,只要符合了楚濂的审美,谁像谁,都是无稽之谈。
楚濂出院以后没多久,紫菱的故意伤害案也开庭审理,法官综合证人、证据以及她本人的自首情节,最终判了她三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当庭宣判时,妈妈忽而轻轻舒了一口气,外公拍拍她的手,两人默默地看着紫菱。
紫菱抬起头来,望向我们这边,她深深地凝视我们,就在法警即将带她离开那刻,忽然含泪冲着我们座位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顺从地跟着法警走出去。
妈妈霍地站起身,失声叫道:“紫菱!”
外公拉住几欲扑出去的妈妈,冷静地说:“舜娟,紫菱只是坐几年牢,并不是执行死刑。”
妈妈摇头,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我伸手扶住妈妈,低声说:“是啊,而且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妈妈捂脸痛苦地摇头。
外公与我对视,他冲我摇摇头,我只得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