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
穆鹏飞啧啧,“我还以为你会有兴趣耍耍他们呢!”
我朝他看去,他那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到底是什么心态啊?“你有兴趣可以试试!”
穆鹏飞立马摇头,说:“所谓的网络舆论,就是一群看热闹的人在吆喝着,快打起来打起来,打得越厉害越好!我有那么脑残吗?吃饱了撑的!”
我笑起来,这个穆鹏飞!我拿过鼠标又浏览了一下网页,忽然看到一条,是楚氏企业官方发布的消息,这个消息带着一个视频,我点开一看,不由愣住了。
视频里是一则采访,楚伯父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危衣正襟地面对记者的提问,缓缓说道:“我今天要说的事情,和网上闹得很厉害的汪氏案中案有关,首先,作为汪家多年的好友,我想我是最有发言权,来说一说关于汪展鹏与祝婉清的事情。”接着,他就不急不缓地开始说起了汪展鹏和祝婉清。
我默默地听着他的讲述,才知道,原来祝婉清和汪展鹏当年竟然筹划着,娶了身为富家小姐的妈妈,然后骗取钱财后双宿!双!飞,结果被外公出手逼迫,祝婉清不得不带着钱离开本市,而爸爸则贪于富贵,求得妈妈原谅之后,获得妈妈人脉资金上的帮助,开始大展宏图。更令我惊讶地是,楚伯父向妈妈道歉之后,坦白自己手上有二十年前,他和爸爸关于骗婚的一些对话录音!
视频里,楚伯父还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有关于汪氏企业破产前的具体情况。最后,他说了一句话:“我今天说出这些,对于展鹏来说,是为不义,但是,我做不到看到朋友做错事,而一言不发,你现在伤害的,不仅仅是你的妻儿,还有你自己!”
我关闭了视频,叹:“其实,楚伯父心里,还是当汪展鹏是朋友的。”
穆鹏飞耸肩道:“可是,汪展鹏没把他当朋友。”
我无奈地点头。
楚伯父的视频就像是掉进油锅里的一滴水,简直就是把本来就很热闹的舆论,闹得更加厉害了,评论也开始有了正反两方,开始为了自己的支持方在网上打嘴仗。
然而,网络这样热闹,我们这一边始终安安静静,不出声只旁观。
☆、第九十章 骆东杰
作者有话要说: 崩溃中!!!!
本来是想放在下一章的内容,觉得没必要把章节数分得那么少,就加在这章里了,脉络也清晰。
从祝婉清发消息到现在,只短短二十四小时里,事件发酵,舆论爆炸,事件出现对立言论,进而舆论分化,接着,支持我们和支持汪展鹏他们的网友们,开始自行寻找真相。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帖子悄悄出现了,它的作者是骆东杰。当我听说这个帖子的时候,正和费云帆一起吃晚餐,他的手机轻轻地响了一记,他看了一眼,微笑起来。
我问:“什么事情,那么高兴?”
费云帆心情不错地举杯,说:“敬骆东杰!”
我疑惑,伸手去拿他的手机,他任我拿去手机,喝了一口红酒,笑着看我,我看了他一眼,点亮了手机屏幕,上面有一则信息:“我已经发布了。”来信息的人是骆东杰。
“他发布了什么?”我问。
“没什么,你一会就会知道了,穆鹏飞应该会打电话给你。”费云帆淡淡地说道。
“你就不能说嘛?”我挑眉,斜眼看他。
费云帆耸耸肩,说:“我觉得有些事情,通过别人来说,会显得我比较谦虚!”
不出他所料,正严密监控网络事态发展的穆鹏飞果然打来电话:“骆东杰在网上发布了一则消息,告诉网友一个不为人知的祝婉清,特别有意思,我把链接发你,你自己去看!”
我应着,挂了电话,按着他给我的链接点去看骆东杰的贴子。
骆东杰平时沉默寡言,写起文字来也一个德行,帖子特别简单,一上来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还附上了出生证明,接着就简洁地说了自己的成长经历,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没有钱,初中毕业就进入了社会,然后他说了自己被祝婉清绑架的事,结尾申明,从此以后,与祝婉清断绝母子关系。
我放下手机,问:“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费云帆摇头,眼中含着一丝感慨,说:“不是我说服他的,而是祝婉清逼他的。”
我不语。
费云帆注视着我,沉声说道:“当他对于父母的渴望,还有幻想全部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活生生掐死的时候,总得有一条路让他走。”
我听完,沉默许久,艰难地问:“他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而我……”
“你不用自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必须面对的喜怒哀乐。这个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方式,把自己跟从前一刀两断,跟祝婉清汪展鹏一刀两断。”费云帆很快地说道。
我放下手中的餐具,只觉得面前的美味佳肴,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费云帆见状,也放下了手中轻晃着的酒杯,担忧地望着我:“绿萍?”
我站起来,有些烦躁,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躁什么,我拿起包和外套,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需要我陪你吗?”费云帆很快地问。
我带着歉意地望着他,“我想一个人……”
费云帆了然地点头。“去吧,有事给我电话。”
我转身出了餐厅,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与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身而过,忽然想起了紫菱曾经为了不上大学时而说的话,她说游荡在大街上,观察了大街上的每一个人。而此刻,我也游荡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心中却挥之不去那股焦躁,我没有兴趣去观察任何人,只是不停地走着,什么都不想,但是,当我在某一个路口停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来到了骆东杰曾经住过的地方。
我遥望着那幢老式洋楼,灰扑扑的墙面上依旧缠着爬山虎半枯的枝桠,深深喘了一口气,就这样呆呆地站在,久久凝望着那幢房子。
不知过了多久,那幢房子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他看到了我,楞住了,于是,我就这样与他隔着路口,遥遥相望。
他垂下眼,思索了一会,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穿过路口,走到我面前,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应该挺丑的笑容,说:“随便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哦!”他点点头,依旧是那样言简意赅。
我看了他手上的行李箱,问:“你要去哪?”
他沉默了一会,说:“不知道。”
“我看到你发的那个……”我说,看着他平静的面容,“你……费云帆说”
他打断了我的话,直视我:“我只是帮他一个忙,不用想太多。”
“骆东杰!”我苦笑,“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
他看着我,忽然问:“要吃冰淇淋吗?”语气一如当初,平静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轻轻地说:“好!要香草口味的!”
他笑起来。
我们两个走了一条街,在一家很小的杂货店的冰箱里找到了香草味的冰淇淋,然后我们就在小店旁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在这个季节,在冷冷的风里吃着冰淇淋,从小店老板到路过的行人,都对我们两个投来了奇怪的眼神,可是,我们依旧两个并肩坐着,默默地吃着冰淇淋。
我转头看着骆东杰,说:“你走了,我欠你的债怎么办?”
骆东杰摇头,说:“你已经不欠我了。”
我默然,半晌,说:“你和祝婉清……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我理解,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你不愿意帮我调查她,而现在……却”
骆东杰拿着冰淇淋,望着街上来去的行人,隔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安静地笑了,说:“她说她抛弃我是迫不得已,求我原谅,我原谅了,后来却发现,其实她只是要利用我。”他看向我,“她要我去勾引紫菱!”
我手一松,冰淇淋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骆东杰伸手捡起地上的冰淇淋,站起身走去小店门口的垃圾桶丢掉,又走回来,重新在我身边坐下,没有什么表情地递过来一张纸巾,说:“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孤儿,你不用为我难过。”
我接过纸巾,擦去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说:“你才不是孤儿!”
骆东杰笑了笑,没说话。
“我再怎么不承认,你终究是汪展鹏的儿子,也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大人的事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说自己是孤儿,你还有我这个姐姐呢!”我说,
“妹妹!”骆东杰慢吞吞地纠正道。我哑然,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继续说道:“我比你和紫菱年纪都大!”
我咳嗽了几声,说:“好,不管怎么样,你走到哪里,记得我会担心,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里,都要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骆东杰凝视我许久,低低说了一句:“啰嗦!”
“骆东杰,我听到了!”我不满地叫道。
他笑起来,笑容干净而真挚,冲着我点点头,干脆地说:“好,不管走到哪里,我都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