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眉头拧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不是这个意思了?妈妈也皱着眉头,说:先前我们是很看好楚濂,那毕竟是先前没出车祸的时候,他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和我们绿萍是很配,而且我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大家都放心得很,我这个做妈的,自然希望女儿嫁个好男人,但那是之前,和现在能比吗?哪个做父母的会想把女儿嫁给个废人了啊?你还说不是这个意思?钱不能解决,那剩下的不就是嫁女儿了?难不成还我理解错了?
一直面向窗口,呆呆站着的紫菱蓦地转身,看着妈妈,眼里含着泪水,气愤的喊:妈!你够了吧!不要一口一个废人叫着,楚濂不是废人,他只是断了一条腿,他没撞坏脑子,他现在是有点喜怒无常,但那是因为他接受不了断腿的事实,假如你也断了腿,你难道就可以比他更镇定了吗?
妈妈冷笑了一声说:哟,你是在咒我断腿吗?
紫菱愤怒的咬唇,压抑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爸爸抬眼,说:紫菱,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
爸爸!紫菱喊道: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我们全部看着她,她捏紧了拳头,看着我,眼里有着不解,她憋气的说:如果绿萍不愿意去照顾楚濂,那么……
那么怎样?我问。
她看着我,眼泪掉下,她哽咽的说:绿萍。为什么呢?你难道和我说的是假话吗?你不是说你爱楚濂吗?你不是说你会帮我解决问题吗?为什么你现在要这样冷冰冰的说给他们家钱?为什么要这样?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以身相许,照顾楚濂一辈子,来弥补这次车祸中我的过失吗?我静静的问。
她点点头。
我叹了一声,说:楚濂并不需要我的以身相许,也并不需要我照顾他一辈子,他现在需要的是心理治疗和截肢部位的康复。这些都需要花钱,而楚伯伯楚伯母他们这边,在经济上一定已经吃紧了,虽然他们不说,但这钱,我是一定要给的,至于说到照顾,难道你觉得需要我这个也腿骨骨折的伤残人士去照顾他吗?你不觉得那样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可以花钱请经验丰富的护理人员去照顾他,那样,还比楚家这么照顾着要好很多,更利于楚濂恢复。我现在不就是在解决问题吗?
紫菱一脸的不可置信和痛心,说:这样就是你所说的解决吗?你开口钱,闭口钱,枉费了楚濂他——曾喜欢你!
我捏紧了拳头,看着她,不语。
妈妈斥道:紫菱,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姐姐说的哪里错了?
我伸手,拉拉妈妈的手臂,看着紫菱,说:你比我清楚,楚濂是不是曾经喜欢我。我这样做,合情合理,紫菱,我已经尽力,请不要再说什么了。
爸爸站起身,手搭在紫菱的双肩上,缓缓的说:好了,绿萍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即使要用钱,也不能用得那么直白,你知道,那样会很伤人,最好是帮着他们付掉一些费用,这样比较温婉一点。这件事,你们两个就不要再争执了,我来处理吧!
我点头。
紫菱盯着我,脸色惨白一片,眼泪湿漉漉的挂在脸上。
我回视她。
她蓦地冲了出去。
妈妈大喊:紫菱,紫菱,去哪里?
她没有停步,一溜烟的消失在病房门口。
妈妈抱怨说:这个孩子怎么回事?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没说话,转眼,触到爸爸的眼神,他的眼里,有着深思和了解,不管他知道了什么,我只能苦笑一声,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第三十章 香草冰激凌
第三十章 香草冰激凌
爸爸快步出去找紫菱,妈妈去洗碗筷,我独自坐在床上浏览网页。
一个人走进来,说:早!
我抬头,是骆先生。我笑了笑点头。
他看了看我,问:你一个人?
我说:没有,我妈去洗东西了,一会就回来的。
他点点头,看了看我,说:今天脸色很坏。
我抹抹脸,脸色很坏?我刚才还以为我一直很平静呢,还是被气到了。我说:你今天来得好早。
他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点头,说:没事,就过来了。他顿了一下,说:今天天气很好!
我闻言转头看向窗外,不由喘了一口气,呆在病房久了,外面的空气是什么味道,我都有点忘记了。
他说:我带你下去散步,怎样?
我点头,说:好,等我妈回来,我们就下去。
他笑起来,灿烂得耀眼,我脑子似乎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片段,我挑眉,不以为意,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大约是做梦梦到过或者记忆错位。
过了一会,等妈妈回转来,就由他推着我下楼,妈妈满脸的笑,看着我一脸欣慰。
医院的花园。
天气不错,有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虽然已经深秋微凉的空气里,飘着温暖的气息。我和骆先生慢慢的走着,他推着我,说:你不开心。
我迎着阳光,微微眯眼,笑:没有,你看,我是笑着的。
他固执的说:你不开心。
我转头,看他,问:你说话,为什么那么简短?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他看了我一会,说:习惯了。
我笑了,这个人,真有趣。
他看了看,然后推着我走到小花园的喷水池边说: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我楞,来不及反应,他已经迅速的跑开了,身手还真矫健。我迎风深呼吸,心里的郁闷,稍稍缓解了些。
等了一会,骆先生快步走回来,手里捏着两个蛋筒冰激凌,然后递给我一个,我呆呆的看着他。他说:吃吧!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过来,然后他一屁股坐在水池边上,面对着我,自己也开始吃冰激凌。我舔了一口,香草味,挑眉。
他吃着冰激凌,慢慢的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个冰激凌,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我问:有科学研究证明吗?
他说:没有。不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冰激凌。
而且是香草味的,对吗?我接口问,嘴边带着微笑,怪不得了,上次我闻到了香草冰激凌的味道,原来如此。这个男人,此刻吃着冰激凌,本该和他身上带着的男人味和匪气完全格格不入,现在看来,却是缓解了他严肃,表情不多等等诸多外貌上类似面瘫的缺点。
他抬眼,看我没有吃,问:你怎么不吃?
我咬了一口,吃下去,问:你全名叫什么?
骆东杰。
哦。我点点头,大口吃着冰激凌,然后发现他一脸失望的看着我,我挑眉,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他问。
我诚实的摇头,我确实是今天第一次听到,但是他脸上这样失望,好像我应该记得他的名字一样,我想起他很早之前说的话,你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想你会记起来的。我微微皱眉,看他,问:你……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为什么你一直那样,好像我应该记得你认识你啊?
他低头吃着冰激凌,没搭理我。
我吃着冰激凌,香草味充盈在我的口腔和鼻翼内,很好闻,还带着冰激凌特有的香味,我抬眼看他,这个味道,我有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不知是什么记忆,在我的脑子里,就像一个黑影,看得见,却看不清,我歪头看他,问:你……车祸那天,为什么跟踪我?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我,脸颊却可疑的微微红了,不答。
我等了半天,不见回应,问:很难回答?
他咬着蛋筒,说:也不是……
那么,为什么那天你跟踪我?
他别开眼睛,不看我,脸上又没有表情了,他是我遇见的人里,最面瘫的一个,而且,也是最容易脸红的一个,偏偏这人又有那么点匪气,长得也很MAN,混合起来倒是和谐,成就了一个字:怪。我是笑,心想,他是怪人,费云帆也算一个,想到费云帆,我嘴角的笑,渐渐褪了下去,吃着冰激凌,却觉得凉意慢慢直通心底。
这时,我看见妈妈慌慌张张的跑下来,在花园里仓皇的看来看去,看见我们,脚步有些踉跄的过来,表情复杂,叫:绿萍!绿萍!
骆东杰站起来,转身看我妈,点头,说:汪伯母。
妈妈潦草的笑笑,可那笑几乎是勉强得一塌糊涂,她走过来,说:紫菱跑去楚濂的病房了,楚家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一愣,问:乱成一锅粥?紫菱她……出了什么事?
妈妈叹气,说:不是紫菱,紫菱没事,是楚濂!他昏过去了,正在急救!
我手一松,冰激凌掉落在地上。
骆东杰看看我,对着我妈说:那现在上去吧?
妈妈嘴角微微下垂,点点头,走过来要推我,骆东杰先她一步走到我身后。
我吃惊,任他推着我往住院大楼走,楚濂昏过去了?在急救?怎么会这样?紫菱怎么会跑去他的病房?她究竟做了什么事?
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转头,骆东杰低声说:别担心!
我点头,说:我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