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在想啊,二爷在写这份资料的时候,煞费苦心改变字体的样子。”齐八忍不住乐呵。
“这是二爷写的?”张启山停下看信的动作。
齐八点了点头:“嗯,我们中只有二爷家里人下过矿洞,还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怎么可能不查清楚。”
张启山想了想,赞同道:“这倒也是。”
齐八看完手中资料后道:“不过,我觉得在矿洞这件事上,他有所隐瞒。”
“隐瞒什么?”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齐八摇了摇头,举着资料道:“按照资料中所言,这次我们应该是侥幸逃脱,如果再继续查下去的话,未必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喽。”说完,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
张启山蹙眉不赞同:“日本人都可以下去,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你觉得里面的东西会是什么?”
齐八见佛爷仍然坚持,无奈的祭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掐指一算。
李颜和佛爷都停下动作看向盘算的齐八,只见他面色沉重,继而放下手指,尴尬一笑:“我算不出来。”
“再去矿山!”张启山见迷信算不成,那就以实际行动来找出真相。
“又去?”齐八哀叹。
张启山点了点头,指着齐八道:“去之前,你先自己一个人去那附近,查看一下那里具体的情况。”
“哦。”齐八认命的点了点头。
李颜兴奋的凑上前自荐道:“老八,怎么样,需要我陪你一同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不要大意的收藏吧~
☆、寻找生机
“佛爷,上峰发来电报,会调派一位情报员,来长沙协助工作。”张副官的到来打断了李颜与齐八的玩闹。
“哪一位?”
“据说姓陆。”
“是陆建勋。”张启山蹙眉道。
看张启山面色不对,李颜凑近张启山问道:“佛爷,你认识他?这人有问题?”
张启山拍了拍李颜挽着自己的手,拉开起身道:“我去会会他。”
担忧张佛爷身体未痊愈的副官立刻上前阻止:“佛爷您要做什么,吩咐我去办就好了。”
“这个人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你见到他就知道了。”张启山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转身向卧房走去。
李颜脚步颠颠的尾随着更换好军装常服的张启山一路溜达到了前厅躲在一旁偷看,内心暗道:“不让我出来会客,难道我就不能偷窥了吗?嘿嘿,不知道这个陆建勋长什么样,老九门目前出来的男的可长得都还不错。尤其是我家佛爷,看看,一套军阀时期的军装常服穿在我家佛爷身上就是不一般,瞧瞧那中山装式上衣,马裤,皮靴,据说军服用的是97军服礼服面料,版型和保暖兼顾,有空要偷来穿穿。”
“启山兄,几日不见,气色可不大好啊。”陆建勋一进门就面带笑容与张启山握手,可说出的话却和脸上的笑容毫不相符。
躲在隔壁贴墙听的李颜咬牙切齿:“瞎说,我可顿顿滋补的熬煮着给佛爷养身体,快养胖了都,什么眼神。”
“很久不见,我还打算叫人去接你呢。”张佛爷客气的回道。
“不必了,听说长沙近日不怎么太平,你身上已是千斤重担,不劳烦为小弟的事情操心了。”
“坐吧。”听脚步声,两人应该是去往沙发那了。
“来人,上茶!”佛爷高声吩咐道。
李颜立刻给守在一旁的下人比了比手势,让其泡茶去。
“启山兄,不必客气,请。”
“不知陆兄此次前来,是上峰有何指示吗?”
“现如今,时局不稳人心浮动,长沙的治理工作千头万绪,上峰派我来协助你,做好万全的准备。”
李颜听着陆建勋不怀好意的声音,转头一看准备进门送文件的张副官,偷偷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干得好!”
“报告!长官,批文到了。”张副官行了个礼。
“见不到这儿有客人吗?”张启山佯装生气的责问。
“启山兄,你公务繁忙,我不便打扰。”陆建勋敏感极有眼色。
“等一下,茶还没上呢,喝完茶再走。”张大佛爷开口留客。
“你我兄弟,喝茶饮酒,来日方长,启山兄,那,我先告辞了。”
李颜耳朵一听到两人互道保重,就猜到姓陆的要出去了,赶紧探头看看,刚好看到陆建勋走出去的背影。
“佛爷,为什么陆长官跟您称兄道弟的?”傻萌的副官奇怪的问道。
“这正是这个人的作风,表里不一,一直以来他的政见都跟我不合,对付这种人,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启山对副官说着,转头看向走进来的李颜接着道:“以后见到这种人要多加防范。”
见两人一同点头,才看着张副官手中抱着的批文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是。”副官点了点头,将文件递给张启山。
“好。”张启山抱着档案袋又准备去书房处理文件了。
“你就这样走啦?那个人明显来意不善呢。”李颜一把拉住张启山的手臂委屈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担心。”张启山停住脚步,耐心的看着李颜。
李颜想将昨天给红夫人诊治的结果猜测告诉张启山,却又担心给佛爷更添加了负担。正如陆建勋所说,张启山如今身上已是千斤重担,为长沙城的治理,为不断骚扰的日本人,为兄弟家事操心,更为那矿洞底下不知道究竟埋藏了什么东西而让日本人趋之若鹜而日夜担忧寻找解决方法。
“我没什么,只是不希望你太累了,毕竟身体刚刚恢复。”李颜缓缓放开张启山的手,放下暗中握紧,脸上带着笑容道:“你在忙的时候,有空想想我也会担心你的。”说完脸上瞬间火烧,好羞涩。
看着李颜不好意思的说着贴心话,张启山也有些不知所措,成亲多年,李颜很少关心自己的事,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除非是涉及到老九门中的事物,李颜才会插嘴几句,却都点到即止。最近李颜突然的关心和亲近,张启山并非没有感觉到,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因为多年的相处,两人的生活模式更像是亲人而不是情人。
“咳咳,我,那个,我会注意休息的。”张启山不自在的留下这么一句,脚步匆匆的走出了客厅。
“嘿嘿。”李颜捂着脸笑开,摊开手臂转了一圈欢呼道:“我家佛爷怎么这么可爱呢。”
长沙城军区司令部府邸——
“张启山这布防官当得是真舒服!是要兵有兵要钱有钱。”陆建勋坐在沙发上,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平衡。
“长官无需多虑,他舒服不了几天。”副官安慰道。
“派人盯着他!有任何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是!长官。不过这事如果被他发现了,上峰那里恐怕不好交待。”副官担忧。
“只要有把柄,没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去吧。”
“是!”副官领命而去。
长沙城某处——
“太太,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二丫跟在李颜身边下了车,看了眼面前写着“湘雅医院”的红砖清水墙建筑。
“昨晚我梦见了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的文献资料,曾经写过《外国人笔下的长沙长沙札记》的两位美籍作者顾仁夫妇,此刻正在眼前这栋三层病栋大楼及附属建筑里担任外科主任。”
“可是太太,我们找外科主任做什么呀?”二丫不解的看着神情恍惚的太太。
李颜看着湘雅医院的门诊大楼许久才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1923年顾仁夫妇抵达长沙,从1923年至1927年,顾仁担任湘雅医学院老师,后回美国。1931年至1941年再次来到长沙,任湘雅医院外科主任。而我这次来,就是希望通过他们联系到美国的医院,看看能不能为红夫人带来一线生机。”
眼前这座建于民国时期(1917—1949年)的门诊大楼(又称病栋大楼)、小礼堂、外籍教师楼、办公楼、细菌学馆和老图书馆等,均为砖混结构和清一色的红砖清水墙。这座和二十一世纪的医院很是相像的建筑,让李颜觉得熟悉而压抑。李颜走入门诊大楼突然又止步,转头吩咐一名侍卫兵道:“去查查这里是不是有医生叫顾仁的?”
“是!”侍卫兵转身往咨询台走去。
“千万不要是笔名啊,不然就惨了。”李颜焦急的在门诊大厅里来回踱着步。
没一会,侍卫兵返回来报:“太太,这家医院里是有一位医生叫这个名字,但听说最近外出去其他医院做技术交流去了。”
李颜心一揪,追问道:“这么巧?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去的哪家医院?”
侍卫兵摇了摇头:“那个护士说不知道,这些医生一般外出都没个准。”
李颜咬了咬唇,眼神一暗,遗憾的看了眼咨询处:“去,给他们留一个我们府上的联系方式,如果这位医生回来了,随时联系我。”
“是!”侍卫兵领命而去。
“回去吧。”李颜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车行半路,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半合的窗外是一幅熙熙攘攘的热闹民生场面,李颜忍不住叫停了车子,拿上随身携带的徕卡相机,下了车一路走到街边对着来往的行人拍下这民国百姓生活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