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裕。”她对面的人忽然弯起薄唇,朝她微笑起来。
千裕的目光一点点上移,划过鼬交互而坐的双脚,晓绣着红云的斗篷,最终落在了鼬修长的指节上,“朱”,那枚代表晓成员的戒指上面写着这个字。
“鼬。”千裕的声音冰冷而平静。
她眼中一闪而过沉痛,那座她一直仰望的雪山,坍塌了。
她的掌心出现一个幽蓝的封印,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火焰在掌心中慢慢滋长变长,最终变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
“千裕,你不是我的对手。”鼬的眼神有些冷酷,下一秒,他已然从石椅上豁然起身,手持苦无,以极快的瞬身之术,击向了千裕。
千裕猛然回身,以手中的长剑挡住了鼬的攻击,两物相撞的时候,赫然发出了金石相击的声响。
鼬毫不恋战地起身翻转,一把拉住了千裕后颈的衣服,轻轻一拽,把她狠狠地抛了出去。
千裕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一口血咳了出来,她一把抹开了自己嘴边的血,然后迅速结印,“封印之术,解!”
鼬看着自己刚才发出攻击的右手上封印的图案迅速的蔓延开来,以燎原之势迅速覆盖了整条手臂。
鼬看着这个封印的走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情,是根据日向家的点穴方法来封住人的查克拉吗?
就在这时,执着封印之剑的千裕迅速袭来,就在剑即将没入鼬的身体的时候,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手腕翻转,避开了要害。
她略微的迟疑被鼬收进了眼底,他凝视着她,露出一个奇特的微笑,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点了点她的眼睛,又示意她看向右边。
千裕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墙上写了一个“狐”字,周围是六沟玉的图案。
鼬坐在那里,右手轻轻叠放在左手手腕上,斜倚在石椅,薄唇紧抿成一线,没有任何的表情。
从一开始就没有动过吗。
一击不中,高下立判。
“千裕。”鼬的声音如同叹息,轻飘飘地淹没在风里,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你这个疯子!”千裕手上的剑恶狠狠地指向他,眼里满是歇斯底里地愤恨,“你这个变态!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背负污名,背负罪恶,你以为你真的为佐助建起了一座遮挡所有黑暗的墙了吗?”千裕冷笑了一下,“可是真正让他置身于黑暗之中的人,就是你啊!”
原本以为最最温柔的人,原来最最无情。
千裕将手中的剑丢在了一旁,转身离去,掩身在了漫天的雨幕里。
☆、第 40 章
千裕喘着粗气从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房间里空空荡荡,以至于能够听到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跳,震动着的生命旋律,却像是死神的警钟。
她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一打开房间的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几乎将自己淹没。
已经战斗过了吗?
千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来得及,肯定还来得及。
她循着战斗的痕迹寻去,屋外雨点淅淅沥沥地往下落,这场不合时宜的雨,竟然将气氛调节得如此细腻安详。
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视线依然有些不清晰,待她再次抬眸,彻底僵在了原地。
巨大的须佐能乎,那个红色的巨大怪物明明是强大的象征,为什么他的主人却看起来如此虚弱,他身上有无数的伤痕,红色的血污层层叠叠,看起来触目惊心,黑色的头发散落在肩上。
他一步步靠近宇智波家的那堵高高的石碑,千裕循着他的方向望去,看到了紧贴着墙的佐助。
三年未曾见过的少年,却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能够认出。
千裕全身开始剧烈地颤抖,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
直到鼬虚弱的身体忽然往前一倾,最终猛然倒下,再无一点生气。
“不要!”
千裕暮然发出一声惨叫,眼睁睁地看着佐助双腿一软也倒在了地上。
她迈开沉重的双腿,超负荷地凝聚查克拉,膝盖在那一瞬间因为不能承受忽如其来的力量而鲜血迸溅开来,她浑然未觉,只是用尽全力向那边抬腿狂奔。
“哦呀,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耳边忽然出现一个惊异的声音,是白绝。
“不知道。”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了自己的同伴,同时飞快出现在千裕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手上赫然出现一个冰蓝色的结界,毫不客气地朝黑白绝一甩,结界脱离了掌心将黑白绝套进了其中,而千裕踩着结界一个翻身就越过了他们。
“鼬!佐助!”
她飞奔至他们面前,猛然跪下,飞快伸手试探佐助的脉细,她的手指颤抖着,看着那个比起幼时眉目舒展开来的少年,双眼紧紧闭着,脸色苍白,看不出一丝生气。
一秒,两秒,没有跳动的痕迹。
就在她慌张的不行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轻微的脉搏。
她长舒了一口气。
转过头去看一旁的鼬,一时竟然不敢伸手上前试探,他安详地合着双目,嘴角血迹斑斑,却有一丝浅浅的笑意,苍白而单薄。
鼬,你为什么在笑?
千裕瞬时心痛得难以复加,她只觉得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她伸出颤抖的手覆上鼬的脉搏,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张清瘦的脸。
她的手豁然垂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咔”一声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再无声息的人。
鼬,你为什么在笑?
你觉得解脱了是吗?
她的手指细细地划过鼬的眼皮,想起小时候初次见面,她也曾今做过同样的事情。
一遍一遍拂过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明明长大了,明明他们都长大了,可是为什么鼬比那个时候还要瘦了呢?
“啊!”
她蓦然头一昂,仰首惨叫。
那一声大叫撕心裂肺,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世界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猛然间忽然想到了不会死曾近说过的话。
“你原本不该出现的。”
他当初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不信命。
她不该出现的,如果她不出现是不是会不一样,她明明发过誓要阻止的,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猛然一个惊雷劈开了天空,千裕脸上满是水痕,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天地间被青色的闪电照亮,她却只觉得堕入了地狱之中。
那遥远的天际的那道闪电,是否是为自己而来。
她的意识早已被鼬的死亡刺激得濒临崩溃,掌心失控地查克拉不住地往外冒,千裕早已耗尽了体力,此刻再制造查克拉无疑是危险的,然而她那种特殊的查克拉结界,却一个接一个地从掌心冒出来,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细响。
黑炎逐渐吞噬森林。天照将树木染作漆黑,飞鸟游蛇,皆成灰烬。
她眼中满是疯狂,仿佛沉浸在了最惨痛的噩梦之中,她霍然起身,早已残破的身体却忽然开始狂奔起来。
膝盖狠狠地摔在了石头上,毫无痛觉一般,爬起来继续狂奔。
又跌倒,再爬起来。
无意间被天照的黑炎粘上了手臂,毫不犹豫地拿出苦无来削去了手臂上的皮肤,鲜血瞬间迸裂而出。
这时候忽然有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望见了那个螺旋的面具,一只写轮眼带着嫌恶的神色望向她。
“这样就承受不了了吗。”
千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毫不犹豫地抬起苦无一道大力向他挥去。
她整个人连带自己的攻击都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千裕一个踉跄,再次栽倒在了地上。
对方厌恶地一脚踹在她身上把她翻过身来,看她眼神空茫地大力喘息着,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三沟玉的图案转动起来。
“虽然觉得这样的你根本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再这样下去你该死了,所以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那个男人的声音渐渐遥远,终于,她堕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说的没错,我没有任何价值。
这是千裕最后的意识。
当千裕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梦境中的一切依然如此真实,血红的须佐能乎如同扑向她的血盆大口,把她吞噬进痛苦与绝望之中。
她抚着胸口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手指依然颤抖着,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因为动作过猛,一整眩晕袭来,让她不得不闭上了眼,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和鼬战斗过之后,她便离开了宇智波的密所,想要去寻找关于鼬的真相。
那个自称是宇智波斑的男人对她所说的一切对她冲击实在太大,身处宇智波之外的她,本该对所谓的真相有更宽和的接受能力,然而那个疯狂的故事,却一下子击中了她,甚至让她丧失了理智和鼬反目战斗,或许从内心深处,比起一个为了追寻力量丧心病狂屠戮了所有族人的刽子手,鼬是深爱弟弟的哥哥更加令她信服。
她本想前往木叶,然而中途却改道,宇智波斑对她吐露所谓的真相的时间点太过巧合,他在利用她,佐助杀了大蛇丸之后一直在四处打探鼬的消息,可是鼬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