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明楼抬起头,目光深沉如海,里面一片幽暗。
汪曼春顿时不寒而栗。
明楼慢慢的揉了揉额角:“那我就给汪处长解释一下我今天的来龙去脉,让汪处长也心里明白?”
汪曼春僵硬的扯起嘴角,笑道:“师哥不说也没什么?”
“然后你把严老师绑到76号,仔细审问。再给我和严老师一人安一个抗日分子的名头杀掉?”
明楼的声音里充满了冰一样的寒冷透彻。
“我和周佛海周公,都认为目前上海经济不稳,主要是因为人心不稳。稳定人心则必须有人带头宣讲新*政*府的政策。这个人还不能是我和周公这样的政*府*官员。必须是一个中立的,又素来有人望的社会名人。我想严老师虽然封笔已久,但是在上海文坛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请严老师开笔,为《新民望周刊》写两篇文章,宣扬一下新政府的经济政策,安定民心,让上海的人民更加了解汪主席的新*政府,愿意跟着新*政*府共同打造大东亚新的经济秩序。”
明楼的目光在汪曼春身上定了一下,看得汪曼春不自觉的后缩了一下、明楼问“不知我的解释汪处长可否满意?”
汪曼春深知自己行为冒失,已经触动了明楼的真怒。明楼越平静,她的心中越是不安。她背后的依仗是日本人,是特高科的南田洋子。是她在日本人手下这四年的兢兢业业。而明楼的依仗从来都是明楼自己,他是周佛海倚重和信任的经济学家。是日本人也不得不高看一眼,好维持上海乃至整个占领区的经济的稳定发展的治国人才。死了十个汪曼春,日本人随时可以找到十个或者更多的替代人选。而明楼一旦出事,日本人根本无法选出比他更合适的经济专家。如果此时明楼认真追究起来,日本人是不会在乎牺牲一个汪曼春来平息明楼的怒火的。
明楼帮汪曼春打开了手中枪的保险“你准备好开*枪了吗?一枪解决一切问题?”
明楼看着噤若寒蝉的站在自己面前的76号特务,转头再次冷冷的看着汪曼春:“我说过你是聪明的女人。要学会识人用人,你要向我开战,你得先学会维持我们双方的‘均势’,你才会有机会获取优势,要动手,你必须先坐在我这个位置上!”
汪曼春低着头,虚心的如同一个小女孩:“师哥,我错了。”
明楼点头:“原来汪处长不想坐我这个位置?”
汪曼春连连摇头。“师哥统管76号,我怎么敢越权呢?”
明楼笑:“不想坐。那就好。”
他拿过汪曼春手上的枪,抬手,一枪打在一个特务的大腿上,血流如注,那个特务抱着大腿倒在地上哀嚎。跟着进来的特务吓得鹌鹑似的全身发抖。不知下一个挨枪的是不是自己。
明楼用冒着气的枪管,点着两个特务:“你们两个把他扶起来,送到劳工营去。”再抬手,枪口在剩下的三个特务中间游移,三个特务随着枪口的指向心思起伏不定,脸色越变越白,一个特务坚持不住,当时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明楼的枪指向另外两个特务。那两个特务扑通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明楼“咔”的再次打开了枪的保险,轻声问:“这次你们知道怎么尊重长官了吗?”
六个特务顿时明白了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汪曼春,毕竟只是明楼手下的一个办事的头目。他们居然丝毫没把明楼放在眼里。这是明楼不是无名小卒。
他们狠狠地磕头,苦苦哀求,希望能抵消自己的错误。
明楼无聊的扣动着手中扳机,卡卡的声音单调机械,听得人都快要疯掉。生与死就在这一声声的扳机声中游移不定。
“知道错了?”明楼问
“知道了。”特务们答的飞快。
“汪处长是我的师妹,我还是会给她几分面子的。你们是我什么人?”明楼一枪打在一个特务的肩头:“吃肥了胆子跟着胡闹?”
“我们错了,知道错了,明长官饶命啊。”特务苦苦求饶,恳切的如同发誓。
明楼点头:“我是个外行,不喜欢杀人,你们也是听人使唤,就是不长脑子。”
特务们听到明楼说到不喜欢杀人心慢慢的落回了原处
明楼点着另外两个人:“把受伤的扔到劳工*营去,你们陪汪处长回去,剩下的明天自己去前锋镇哨所当兵吧!我给你们批条子。”
前锋营是哨所是日本侵华军和国*共*两党交锋的最前沿,伪军在哪里就是给日本人当炮灰用的。去那流放的伪军九死一生,苦不堪言。
特务吓得眼泪横流,跪在地上万分难过的苦苦哀求不肯起来。
明楼满眼寒冰的看着汪曼春:“师妹你说呢?你对我的安排,没什么不满吧?”
汪曼春不知明楼还有什么样的下文,心中害怕,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明楼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笑意,将手中的枪再次交给汪曼春:“有多大力量做多大事,下一次可不许这样胡闹了。走吧!”
汪曼春梦游似的站起身,却不肯走,眼巴巴的希望明楼能同她一起离开。
明楼看着地上的两摊血,摇头:“你看,把人家的地板弄脏了,我还得亲自收拾。”
特务哪敢让他动手,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地上的血擦干净。
明楼点点头,“带着汪处长回去,安置好了就先回家歇一个月,先不用去前锋镇报道了。师妹要是不高兴,你们再去。”
他无奈的摆摆手:“回去吧!”
完好的四个特务如蒙大赦的站起身,两个分别拉住受伤的同伴,另外的两个亲切的温柔的架住汪曼春,屁股着火一样的飞快离去。
明楼看着一行人消失在道路尽头,起身关了大门。对着满脸笑意的严立本苦笑摇头。
严立本真想摸一摸不存在的胡子,喝彩一声:“好大的官威!”
地下室里手术正进行到关键时刻,明诚再次成为许晓宇的手术助手,飞快的递过剪刀、镊子、手术刀,以及及时的为许晓宇擦擦去额头上的汗。
麻药的药劲儿渐渐散去,薛东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技术不熟,欢迎批评
☆、天寒地冻(1)试读
地下室的光线并不好,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几根烛光摇曳的蜡烛,构成了仅有的光源。许晓宇必须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仔细的分辨出何松明肺部创伤感染部分,还有需要切除的部位,以继续想要缝合的血管和肌体组织。
许晓宇手起刀落迅速的切掉了感染病变的部位,飞快的用针线缝合。随着高度紧张的动作,额头的汗水眼看要滑落,她抬头吩咐:“擦汗!”明诚迅速的用毛巾擦去许晓宇额上的汗水。许晓宇低下头去缝合另一根血管。
“3号剪刀。”许晓宇伸手,明诚迅速的将托盘里标记3号的剪刀地道徐晓宇深处的手中。
许晓宇剪断了缝合线。抬手将针放在托盘里,弯下腰去检测了一下何松明的血压。因为失血时间过长血压偏低。但是,此时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可能快的加快自己的速度。她拿针线再次缝合肺部组织,动作尽量的轻巧迅捷。
肺部切口缝合完毕,许晓宇再次伸手3号剪刀。明诚立即将手里的剪刀,递到手里。许晓宇剪断缝合线,扭头“擦汗。”
明诚迅速的将许晓宇额上的汗擦干。
两个人并无交流,一切如同行云流水配合无间。
薛东醒来,将头慢慢的转向许晓宇和明诚方位,那里的一切高深神秘的让他不敢开口去打断,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引来正在紧张手术的两个人失神。那个看起来小小的女孩子,真的是个医生。她的脸大半藏在口罩里,头发也被紧紧地包裹着。她的神情专注而自信就像一个正在指挥战役的将军。薛东甚至感觉到一种敬畏,甚至相信了这样精细的手术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孩能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做的如此的精准。
许晓宇不知道薛东在想什么,她已经开始处理夹在心肺之间的那颗子弹。可以说何松明很幸运,子弹卡在了血管中间紧紧地贴在了动脉血管壁上,麻烦的是子弹擦伤了周围的组织引起了水肿,水肿组织夹住了子弹如果取弹方位不对 ,或者是动作力度稍大都可能伤到已经动脉血管,万一引发大出血,在根本没有任何血浆补充的地下室里,何松明只有死路一条。
许晓宇低下头,尽量的全方位观察子弹的弹道痕迹,血管的方位走向。薛东壮着胆子走了过来。诺诺的站在一旁,没敢开口。
许晓宇抬头看了他一眼,指着身边的手电命令:“打开手电,你来负责照明。”
薛东一呆,紧接着毫不反驳的听话的拿起手电。
许晓宇调整了一下自己头的位置,用手划了一条直线,命令道:“照在这里,直着照,不许动,一点都不能动。碰破了血管,人就没救了。”
薛东紧张的拿稳了手电,立脚如松一丝也不敢偏离。
明楼不放心地下室里的情形。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已经没有了76号的监控。向严立本说了一声:“老师我下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