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泋迷迷糊糊的皱了皱眉头,掀开车帘一看,发现班影和溯雪正站在外面呼唤她,而且班影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班影?你怎么会在这里?”东方泋下了马车看了看,发现距离金陵还有些路程,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板大事不好了!私炮房炸了!”班影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
“私炮房炸了??”东方泋愣了一愣,随后缓过神来,是了是了,私炮房是该炸了,可是看到班影的神色,东方泋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咱们死了多少人?死了谁?”
“死了两个……”班影听东方泋首先关心的是他们的人,不禁心中一暖,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店里的生意很好,所以大家早早就去店里忙去了,只留下两个人负责打扫宿舍的卫生。没想到那两个人偷懒,很久都没去店里,结果私炮房便炸了,火势蔓延到整条街区,烧了整整一条街,那两个人那时正躲在屋里偷懒睡觉,没跑出来,被烧死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宿舍所在的那条街区被烧了,而百货店没事?”东方泋听了半天才明白,她原本以为百货店被炸没了。
“百货店没事,就是宿舍被烧没了。”班影脸一红,似乎也觉得刚才一下子没说到重点。
“班影,我先骑溯雪回去,你驾着马车走,到了金陵把马车停到苏宅后再去店里,明白了吗?”东方泋交代道。
“明白了,老板。”班影点点头,结果东方泋递过来的马鞭。
东方泋先是跨上了溯雪跑了几步,随后瞥了一眼走的慢吞吞的马车想了想,还是随手给马车布下了一道隐匿结界,才放心的向着金陵的方向飞奔而去。
“誉王这个王八蛋,敢烧我的产业,不让你吐点血出来,我就对不起我自己!”骑在马上的东方泋怒视着前方愤愤道。
☆、宝宝委屈
溯雪的速度很快,尤其东方泋骑马不喜欢控制勒紧缰绳,她只是坐在了马身上,然后让溯雪肆意的奔跑,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和穆青比试的时候,她能够获胜的原因。
一进入金陵城,压抑的气氛便扑面而来。街上的人都少了许多,更有几家店铺已经开始赊粥,这其中就包括她的饼干百货。东方泋远远的就从马上下来,牵着溯雪来到了自家店门口。
“老板。”几个正在发粥的人见东方泋来了行了行礼。
一旁熬粥的魏诚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厨具擦了擦手,急忙的跑了过来,“老板,您终于回来了,谢天谢地,班影那孩子总算没有辜负众望。”
“在赊粥吗?”东方泋探头看了看锅里,白白的米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魏诚见东方泋问这个,露出有些悻悻的神色:“实在对不起,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发了粥,可是我总觉得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你做的没错。”东方泋点点头,欣慰的笑了笑,“你做的没错,可以说做的很好,可是,只有粥他们可吃不饱,再去蒸点馒头吧,然后把咱们腌的小咸菜拿出来发给他们。”
“好好!我这就去!”魏诚听后一喜,忙差了个小厮去拿咸菜,而他自己则拿出了面粉,这是就要开始和面的节奏。
周围的人听了东方泋的话,围了上来表示感谢,不为别的,只为饼干百货煮出来的粥比别家的要浓稠很多,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心存感激,更何况现在还来了一位如此慷慨的东家。
“那两个人有人去料理后事吗?”东方泋安抚了一下致谢的人群,转身问魏诚。
“初月姑娘亲自带人过去了,想来过会儿就会回来了。”魏诚一边揉面一边答道。
东方泋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怎么让她一个姑娘家去做这种事?死人可没那么好看。”
“没事,我们这些人,什么没见过。”魏诚的语气满不在乎,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他们都经历过了。
东方泋抿了抿嘴,错开了这个话题,继续道,“我去现场看一下,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吧老板,别的或许我做不好,但这种事交给我还是没有问题的。”魏诚头也不回的应了声,此刻,他手里的面团仿佛成了他的一切。
东方泋知道魏诚是希望那些人可以早些吃上热乎乎的馒头,对于苦难,这些人比她更能感同身受,所以他们懂得在这个时候,对于这些受了灾难无家可归的人来讲,什么才是最最需要的。东方泋没有打扰魏诚的这份心意,默默骑上了溯雪,向着事发现场奔去。
爆炸地点的情形比东方泋想象的还要严重,这场灾难不但炸毁了私炮房以及附近的建筑,受牵连的范围也很广泛。空气中还充斥着浓浓的焦糊味,有些已经辨认不出是什么的残骸上还冒着黑烟。地上不但有建筑的残骸,还有尸体的残骸,或许那些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东方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烧焦的碎肉,碳化的皮肉组-织染黑了她的鞋边。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一只手臂突然横在了她的身前,两名士兵拦住了东方泋的去路。
“让她进来。”还未等东方泋开口,站在不远处的萧景琰便开了口。
“靖王殿下,郡主。”东方泋走到几人面前一一行礼,见梅长苏脸色惨淡的看着现场,本想问问他怎么样,但碍于郡主在这里就没有开口。
“刚刚苏先生的话实在暗示什么吗?”萧景琰看都没有看东方泋一眼,有些急迫的继续他们刚才的谈话内容。
“这原本是一件贪渎之案,可是这一炸,这件事情就不止限于朝堂之上了。”梅长苏心情沉痛的四下看了看,脸色苍白道,“毕竟关系到几百条人命,民愤民怨会成鼎沸之态,如此一来,东宫受的惩罚也会更重,殿下细想,这件事情闹大了,谁会是最终受益者?”
萧景琰闻言微微一想便想通了其中关键,他目光徒地就变得凌厉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呼吸也因为愤怒的关系而变得粗-重。
“只是为了加重打击太子的砝码,他们就能如此的草菅人命吗?!!”
汹涌的怒气勃发而出,对于誉王更加憎恶的同时,萧景琰转头看向了一直站在他身侧的梅长苏,凌厉的眼神变成了审视和怀疑。
“这也是苏先生为誉王出的奇谋吗?”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一片狼藉的土地上,如果不是所有人鉴证了这声异响的来源,他们还以为私炮房又有了一次小型的爆炸。萧景琰的一声‘奇谋’,不但让梅长苏浑身冰冷,更让一旁的郡主怒火中烧,可是,在所有人展开行动之前,一抹素白色的身影从梅长苏的一侧一步跨出,抬手打在了萧景琰的脸上。
每个人都愣住了,东方泋的举动他们都看见了,可是到现在,他们都无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靖王身后不远处的列战英,甚至都忘记了保护他们的主子。
“泋姑娘。”短暂的寂静过后,梅长苏第一个反应过来,拉住了东方泋再度扬起的手。
“东方泋,你可知此等举动属于以下犯上,殴打朝廷命官是要坐牢的!”萧景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左脸,阵阵的疼痛从那里传来,让他的眼角都有些不自然的抽搐。
多少年了,除了父王母后之外,他又何曾在外面受到过半点委屈?更何况他今日竟然被一个女子打了?真是反了天了!
“以下犯上?”怕伤到梅长苏,东方泋放下了手,进而用一种极尽嘲讽的语气冷笑道,“尊贵的靖王殿下,这里死了这么多百姓,那么多人流离失所,你却在这里和我谈以下犯上?殴打朝廷命官,呵呵,尊贵的靖王殿下,需不需要我跪下来亲吻你的脚趾?!”
萧景琰咬牙切齿的看着东方泋,可他偏偏却无话反驳,刚才一时情急,他确实有些失言了。可是,东方泋确实太过分了,他只不过怀疑了一下梅长苏,她用的着直接动手?
“萧景琰,动动你那个已经生锈并且灌满了米糊的脑子,再睁大你那双白内障晚期的双眼好好看看,看看这里看看酥胸再看看你自己,然后再张开你那张已经和反射神经脱离的嘴说话。你重情重义,你讨厌勾心斗角,可是你方才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并非精于此道的人所呈现出的情况,你不是也会怀疑吗?你不是也会无事生非无中生有吗?你不是也会用自己所剩无几的智商去恶意中伤别人吗啊?你相信任何人,可是你却不相信你的——”
“小泋!”
东方泋还未说完,便被梅长苏打断了,天知道她接下来的那句话会是什么?不过无论是什么,都不是可以在这种情况这种场合说的。
东方泋咬着自己的下唇,硬生生的将她后半句话憋了回去。还好梅长苏及时制止了她,虽然她不会道出他二人的关系,可是后面的话,确实不应该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说出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场面,尤其是当初月带人抬着两具尸体出现在她不远处的时候,愤怒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梅长苏。”东方泋语气平静,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打乱,可是不知为何,比起刚才,现在的东方泋更加的令人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