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梅长苏从东方泋手里拿回了书,翻了开来,“拍卖会几时开始?”
“未时。”东方泋说着转了转眼珠,“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来到这里以后我还没见过靖王呢。”
“拍卖会第一天,你不去?”什么叫‘来到这里以后还没见过靖王’,好像她在别的地方见过靖王一样,这姑娘又说什么胡话呢。
“去,从靖王那里回来以后再去吧。反正景睿和豫津肯定先过去,而且如果不出所料,想必明天的秩序也不用我费心了。”东方泋说着说着便笑了。
“想必誉王会亲自派人来帮你维持秩序吧。”梅长苏闻言也笑了一下,她倒是早早就把算盘打好了。
“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我干嘛不用。”东方泋摊了摊手,一脸的理所当然,“哦对了,我明天还邀请蒙大统领了。”
“……”梅长苏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答应了?”
“答应了。”东方泋笑的一脸奸诈,“他还说,你的事业,那是必须支持啊。”
“……”梅长苏脸色又黑了几分,“就为了一件外套,至于?”
“外套是小,禁军统领的牌子是大,这么大的招牌我放着不用,那我就不是商人是傻子。”东方泋摸了摸鼻子,看了看梅长苏的脸色,故意挑衅道,“其实我明天还打算邀请靖王来着。”
“东方泋!”梅长苏闻言神色一凛,一双眼睛充满寒意。
“哈哈哈,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不叫就是,哈哈哈哈……”东方泋见梅长苏炸毛,笑着端起碗就向外跑,差点和跑进来报信的黎纲撞个满怀。
☆、靖王上线
第二天一大早,东方泋睡眼惺忪的被梅长苏派来的飞流从床上拖了起来,今天要去拜访靖王,所以大家都起得早早的。东方泋嘴里一边碎碎念一边穿衣服,简单洗漱了一番,脑袋上随手别了个自己亲自设计的木钗,就被早就等的不耐烦的飞流拉了出去。
“飞流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坐在去往靖王府的马车上,东方泋一直在和梅大宗主叹气,“我这还没梳妆打扮了,就擦了个雪花膏,飞流这不耐烦的,竟然还生气了。”
梅长苏闻言没有回话,倒是细细的看了几眼东方泋,她不说他还未曾察觉,似乎从认识她那天起,就未见她脸上施染任何脂粉,这倒是件有趣的事。想来就算是贫穷人家的女子,哪怕是再便宜的脂粉,脸上多少都是会擦一些的。
“飞流永远跟着苏哥哥。”倒是马车外面的飞流听见了里面的对话,立刻回答了东方泋。
“那怎么行?”东方泋转了转眼珠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对飞流道,“以后你苏哥哥如果成了亲,有了妻子,你还能跟着他进洞房么?”
“东方姑娘!”梅长苏闻言大惊,这东方姑娘好不知羞,这种话竟也能说得出口?
“洞房是什么?”飞流哪里听过这些话,不由好奇道。
“洞房就是有洞的房子。”东方泋无视梅大宗主铁青的脸色,继续逗飞流。
“房子有洞,不能住。”外面的飞流想了一会儿,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噗。”东方泋被可爱的飞流打败,笑着道,“那飞流会不会替你苏哥哥修房子?”
“会。”飞流突然掀开了马车车帘,一脸肯定,“苏哥哥的房子,飞流来修。”
“飞流真是个乖孩子。”东方泋说着摸出了一个甜瓜,“吃吧,出门给你带了一个。”
一见甜瓜飞流立刻把刚才的事情都忘了,一把从东方泋手里抢了过来,张口想咬却想起了梅长苏,不由看向他,用眼神询问自己到底能不能吃。
“吃吧,最后一个。”看着飞流满眼期待的神情,梅长苏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经过了刚才的插曲,马车里的气氛突然诡异的可怕,梅长苏脸色铁青,东方泋笑靥如花,而且嘴里还哼着小曲。本来一开始,梅长苏还想训斥东方泋几句,以后那些话,不要在飞流面前说,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东方泋的哼出的曲声吸引了。
“不知东方姑娘哼的曲子,可有名字?”梅长苏从未听过如此旋律的曲子,想来又是这位东方姑娘家乡那里的?
“当然有啊,它叫赤血长殷。”东方泋笑眯眯的对着梅长苏道。
“不知此曲反应的是何种意境,姑娘家乡可有解释?”梅长苏从此曲中听出了往昔凄凉,却又觉得隐隐含着家国悲壮,不由结合自己过去,心生共鸣。
“我还写了歌词,你要不要看?”东方泋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张纸,递到梅长苏面前。
梅长苏接过展开来看,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这歌词中,写了他从过往至今朝的所有,而且,还隐隐透露着些许将来会发生的事情。他本以为东方泋对于他的事情止于梅长苏,却未曾想到,她竟然也知道林殊,不但知道林殊,而且知道赤焰的一些过往。
“东方姑娘可知,这张纸上的内容如果被第三人知晓意味着什么?”梅长苏一把将纸抓烂,红着眼眶看向东方泋。
“意味着你的计划不但前功尽弃,而且我还有杀身之祸。”不用梅长苏提醒,东方泋自然知道它的严重性。
“就算苏某计划与姑娘无关,想来姑娘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性命。”梅长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不能太激动,他一会儿还要去见靖王,带着这种情绪可不太好。
“酥胸,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和你说明我给你看这张纸的用意了吧?”想来梅长苏是太震惊了,完全没来得及想东方泋为什么会给他看这张纸。
梅长苏颔首沉思,手指不自觉的搓动起来,这张纸来的太过震撼,他完全没有细想东方泋拿出来的意思。不过现在想来,在这里看见这张纸,应该是一种巧合,如果他不开口问那首曲子,想必他现在也看不到这张纸。她既然给他看了,绝对不会是想告诉他,你的事我全都知道,所以你最好乖乖听我话这层含义。
因为像东方泋这种聪明人,想必不会愿意和整个江左盟为敌。如果她想对他不利,那么按照她知道的程度,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谢玉,那么哪怕他的江左盟有再大的本事,能保他不死,但他的人,却是再也别想离开盟里了。而且,她就算把纸上的内容告诉谢玉,也不能保证她能全身而退,按照当今皇上多疑多思的性格,就算没有杀身之祸,进一趟悬镜司自然是免不了的。
梅长苏确实想不明白了,东方泋拿这张纸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告诉他,‘你的事我全都知道,我想害你早就害你了,别没事瞎猜疑,我其实站在你这边’?
还别说,梅大宗主还真猜对了,只不过他不敢相信而已。于是他只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东方泋。
“唉……我看你还是别叫麒麟才子了,改叫麒麟傻子吧。你还说人家皇上多疑多思,我看最疑神疑鬼的就是你了。”东方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心中无限感慨,聪明人就是想太多。
“苏哥哥不傻。”飞流掀开帘子伸头说了这么句,又将头缩了回去。
“……”梅长苏忽然觉得,他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马车终于到达了靖王府门口,像是再也不想和东方泋待在一起了,梅长苏立刻下了马车都没用人扶。黎纲递帖子的功夫,梅大宗主已经和黎纲并排站在台阶上了。梅长苏本来还有些郁闷与不快的心情,在看到靖王府之后更加沉痛了。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改变。”梅长苏眼中透着淡淡的哀伤,神思悠远。
“当然和以前一样,你难道还指望靖王的审美?”东方泋站在最后一个台阶,看向王府的牌匾,努力记住那几个字。
“……”不说话能死吗?梅长苏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会儿,去通报的小厮走了过来,通知众人靖王有请。一行人走进王府,还未走多久,迎面就见靖王带着庭生走了过来。
“苏先生。”大概是感谢梅长苏救出庭生,萧景琰率先拱手行礼。
“靖王殿下。”梅长苏同样拱手还礼。
“庭生见过苏先生。”祁王之子庭生对梅长苏行了跪拜大礼,感谢他的再生之恩。
“庭生,快起来。”梅长苏笑着上前扶起了庭生,一旁的飞流赶忙将金丝软甲塞在了对方手里。
“金丝软甲?这是何等宝物,太过贵重,庭生不能收。”萧景琰眼神一凝,拿起庭生手中的金丝软甲一脸慎重。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这礼物是飞流送的,要说你和飞流说去。”梅长苏立刻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飞流闻言撅起了嘴,从靖王手中拿回金丝软甲又塞进了庭生的手里。萧景琰哪里不知这是梅长苏的推脱之词,但他又无法反驳,只得妥协。
“苏先生这边请。”萧景琰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飞流见大人们都商量事去了,他也不爱听,拉着庭生就走。东方泋自然也不可能耽误这俩人谈心,自然是跟着飞流一起走,没想到刚转身就被梅长苏叫住了。
“你又去哪儿?”梅长苏也是真无奈了,每次都给他惊吓,可每次到了这种关头,自己还没发话,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先行回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