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花千骨好奇道,眼睛不安地朝屋外望去,心也飞了出去。
云牙目中惋惜怜悯,叹道:“怕是那新妹妹不肯见客吧。”
“新妹妹?莫非是今天要推出的美人?”花千骨见云牙点了点头,又果然听到有姑娘的凄惨叫声,再也坐不住了,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白子画暗叹一声,他家娘子也太爱管闲事了。向无垢和云牙道了别,寻了她的踪迹而去。
在那条穿过花园的空中小径最深处,花千骨已拦下老鸨与一众狎司,折扇轻摇,故作轻松道:“这是怎么了?需要这么多人劳师动众的对付一个小丫头?”
翠红孺裙的半老徐娘不阴不阳地笑道:“我劝这位公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妈妈我教训闺女不用外人插手!”
白子画隐身在灯影暗处并未走进,反倒是远远地看着她,这小徒儿不是要历练吗?正好给她这个机会。
“哎呀,妈妈别生气嘛。我看这小丫头长得还行,只是倔犟了些,不如让本公子□□下。”花千骨故意奸笑着走近,那小丫头被几个狎司牢牢绑住,蓬头垢面下的小脸煞白,只有一双大眼睛愤怒地盯着花千骨,被压低的身子仍想挣脱这要命的束缚。
花千骨一把握住她的下颚,见她挣脱不了,转头向老鸨道:“啧啧,小丫头,本公子帮你开了苞你也知道了这人间销魂事,就不会再这样了。是吧,妈妈?”
“呸!”那小丫头张嘴想咬她,哪能得逞。
老鸨原以为是来了一个好惹事生非的,没想到也是个花花公子哥,脸色也不似刚刚的冷淡,笑道:“公子,这未□□的姑娘在我们这儿可都是大价钱,你打算出多少啊?”
花千骨松开那小丫头,还在她脸上拍了两下。心里却犯了难,第一次来逛妓院哪知道行情水深,眼神瞟了下,师父怎么也不在?
捏了一个诀,从怀中拿出两锭金子放在老鸨手中,笑道:“一夜的订金,若服侍得好大大有赏!”
老鸨眼中放了光,口中却道:“公子既然有诚意我也不妨和你说了,这丫头是个雏子,一会还得去下面开门见客呢,若给了你,我且不是亏大发了。”
花千骨笑道:“就她这烈性子你还想让她接客?我看不是弄死自己就会弄死别人。也只有本公子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愿出大价钱买她……”
“做梦去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这奸人得逞的!”那丫头见两人在那里讨价还价,怒火攻心,恨不得一口吞了花千骨,只是被缚住双手无法施展,索性用双脚向两人乱踢。
狎司见状,手中钢针刺向她瘦弱的肩膀,花千骨在一旁看着心有不忍,刚想出言阻止,那丫头突然双眉紧皱,唇上煞白一道鲜血就流了下来。
“不好!”花千骨直接踹翻狎司,将那已瘫软的丫头搂在怀中,对老鸨厉声吼道,“还不快救人!”
众人也乱成一团,只得听花千骨的吩咐弄了一间房让她救人。
又甩了两锭金子给老鸨才堵了她喋喋不休地牢骚,关上房门,只剩她们两人。小丫头仍旧昏迷不醒,花千骨点住她的要穴,撬开她紧闭的嘴唇将伤口包扎好,刚想将真气输给她便被一人止住。
“师父,你去哪了嘛!”一把抱住他,抬头嗔怪道,刚才那么多人围着她,心里可紧张了。
“你不是要历练吗?为师放你一人历练啊。”白子画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检查了下那小丫头的伤势,“不用给她输真气,她不会死的。”
花千骨这才放下心来,靠在他怀中:“吓死我了,这丫头小小年纪,性子也太刚烈了。”
白子画点了点头道:“你救得了她这一次,不一定能救她一世。”
“那……”花千骨沉思道,“师父我们把她带走吧。”
“这不好,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不可强求。”
“可是不能见死不救啊!她还那么小,师父,师父……”
她又在摇着自己的袖子撒娇,常说凡事不可强求,其实执念最深的人就是自己。
“好吧。”只要她喜欢,怎样都可以更何况是这么简单的事。
随意施了一个小法术隐去三人的身体,光明正大地离开了花萃楼。
“师父,我们今天算不算做了一件善事啊?”
“嗯,算吧。”
花千骨嘟起嘴:“什么叫算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定会有好报的。”她笑得有些痴,哪怕在漆黑的夜里那依旧纯真的笑都能照进他的心里。
“傻瓜。”颠簸的马车里,白子画搂过她的纤腰,还指望上天的恩赐吗?他的小骨那么好,可却为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前世今生都是如此。一想到此,不免恨天道不公,心头酸疼,环住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吻落在发上,又是克制不住的天荒地老的执念。
“师父?”她感觉他的异样,想要他,却瞥见狭小的空间里还有个昏睡着的小丫头。哎,忍不住啐自己,花千骨,你真是欲求不满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她做好事的时候从没多想过什么,可如今却是真心希望上天垂怜,他们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若还能再有一个,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窝在师父怀里免不了唏嘘不已,自和师父重聚后,房事也不算少,大半年过去了可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
没来由地害怕紧张,要是生不出孩子了,师父会不会嫌弃自己?呸呸呸,不会的,不会那么惨的!
☆、我见犹怜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晚上,天微微发亮后才在离金陵较远的小镇上找了一间客栈。花千骨已重新换成了女装,就坐在那小丫头床边等她醒来。
白子画怕她困,想把她劝回房睡觉,可她就是不肯。开什么玩笑,师父这个大美人,她可不放心他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
所以,当那个倔强的小丫头醒来时就发现一个妙龄女子正坐在白衣男人膝上,靠在男人怀里睡得酣甜。
“你醒了。”白子画见她畏惧地往床里缩了缩,紧张得满面通红,抓着胸前的被子蜷曲着身体,这才开口说话想要安抚她一下,只是这丫头警惕得眼神让他有些不悦,难道自己看上去像登徒子?
花千骨揉着惺忪睡眼从自家师父暖暖地怀里探出脑袋,展颜笑道:“姑娘别怕,是我们将你从花萃楼带出来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了,你自由了。”
小丫头不说话,看着师徒两人仍旧一副敌意,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明明被一个浪荡公子调戏,怎会被一男一女所救?
花千骨跳下师父的双膝,坐在小丫头的床边,柔声安慰道:“你别怕,虽然我在花萃楼女扮男装调戏了你,但也是为了救你。你身上伤口较多,幸好没伤及骨头,不过还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小丫头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只是怀疑的目光没有半分减淡。花千骨明白她是被吓怕了,朝她咧嘴笑了笑,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下,算是安抚,自报家门道:“我叫花千骨。应该比你大点。”
天真无暇地神情让那小丫头的眉头慢慢舒展。花千骨这才朝她伸出手,见她没有躲闪,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松了口气笑道:“你叫什么呀?”
小丫头垂下眼眸,用受了伤的舌头费劲地吱唔着:“我……我叫,小怜。”
她的样子果然楚楚可怜,只是这个名字……
花千骨不禁愣在原地,只待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时,才回头对上那双写满万千情绪的眼眸。
“小骨……”轻柔地生怕惊吓了她。他欲言又止,当年自己承诺过她绝不会忘记她,没想到还是食言了。望着她嘴角扯出的一个微笑,心被抽动得发疼,握住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小怜,你想改变命运,不再受人欺负吗?”白子画听她这么说,本还在担心她的情绪,现在又不免诧异,小骨在神界那些日子里还学会了改变命运的法子?
小丫头看她说的一本正经,也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这两人都在等着她的高见。
花千骨神情严肃庄重:“一个好的开端才有机会走上一条康庄大道,才能为自己赢得一个好的结果。”她故意一顿,回头看了看他希望能有他的赞许,毕竟心里对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是很满意的,多有逻辑,多么缜密啊。
小怜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见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不免着急,卷着那受伤的舌头,含糊不清地道:“那怎样才算好开端?”
“换个名字,从头开始!”花千骨激动地挥舞着小拳头,义正严辞。
白子画瞧那小怜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娘子,不由得暗自感叹,原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真知灼见,结果却是一派江湖术士之言,看来她有摆摊算命的天赋啊。
花千骨哪知身后的师父正在扼腕叹息,仍兴致勃勃地问道:“如何?”
“姐姐做主就是。”那小怜也没办法,总不好意思拒绝救命恩人吧。这名字也的确不吉祥,改就改了吧。
“嗯,不如叫安悦吧。平安喜悦,人生无求了。”花千骨嘻嘻笑道,这丫头看着就讨喜,将来等伤口长好后再打扮打扮,一定很标致,再把她风光嫁出去,哈哈,自己这好人真是做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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