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个决定刚做完,不得不愧疚地看着正站在门外的花千骨。
她怎么来了?摩严心里不满但也只是轻咳一声,倒还颇为识趣地招呼那两人下去准备,留下这对师徒夫妻两两相望。
白子画知她刚来,便将恶鬼上天山一事解释了一番,握住她的手道:“事出突然,不过好歹也就几天时间吧。”
“几天?”
“最快三天,最慢七天肯定回来。”
花千骨心跳得如在捶鼓,却机械地点了点头:“那,师父一路小心,要注意身体,不要受伤。”
白子画似乎也松了口气:“放心吧,没人伤得了师父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绝情殿上的桃花开得再好,也终有落下的一天。
“师父。”花千骨突然叫住他,小跑几步环住他的腰,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清香,不愿松手。
不知为何白子画也有些心绪不宁,也许有被她感染的原因,小骨似乎比以前粘人了很多。抱着她吻了吻,只能哄着:“小骨乖,师父很快就回来了。”
见怀里的人点了点头,环住他的手臂紧了紧,垂着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的光芒,不由地叮嘱:“如果闷了想出去玩就跟你师叔说一声,不要单独行动,敛魂石也不可以摘下懂吗?”
“好。”细若蚊蝇的声音,在他心里像翅膀掀出了一场风暴。
白子画斟酌地道:“如果要去七杀玩……”
“我哪都不去,在家等师父回来。”花千骨轻轻地打断他,踮起脚想去吻他。
“嗯。”俯身含住她的唇,甜甜得如蜜一般,心里反复回味着她的话,她说要等他回来的。
望着那御风而去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花千骨才流下了一滴泪,环视着整个绝情殿,她的梦在这里启航,也将在这里陨灭。
绝情殿静得如死域,师父不在她就懒得点灯,在黑暗里坐了一夜,一直到天光大亮,她才从墟鼎中掏出冰晶,颤颤巍巍地将它抛在空中。
“主人,您想清楚了吗?真的要去找司音神女?”
花千骨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双腿,嘶哑地道:“我不能不去管他,也不能当作不知道。”
是啊,真的无法骗自己,每日他只要不在身边就开始提心吊胆,那痛不欲生的画面让她感同身受。可他在身边了,又开始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痛,她说不出口,也不敢哭出声,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司音神女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依旧坐在寒潭边的断崖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想清楚了?”
“是的。”
“你愿意离开他?”
心一下就被抽紧,闭了闭眼道:“是。”
“很好。”她从怀中抛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扔在花千骨面前,“这里面装有忘川水,拿给他服下。”
花千骨捡起绿色小瓶,道:“他不在长留,我想等他回来后……所以,再给我们一天的时间。”
司音神女凝神想了想,双掌飞舞,一颗纯白色的珠子从墟鼎中飞出,慢慢地如雾气扩散开来,向远处弥漫,渐渐地盖住整个长留山。她手指轻点,空中结成了一张金色的小网,飞快地笼罩住花千骨和她手中的绿色小瓶。
冰晶在一旁惊呼:“司音神女!”
花千骨茫然地看着冰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司音神女跳下断崖,走到他们面前,冷冷地道:“既然白子画不在长留,忘川水还是保证新鲜度的好。花千骨是自愿答应的,她就必须接受将来所有的一切。”
“你做了什么?”花千骨惊恐地倒退了一步,可她没觉得有一丝的不适啊。
“当你给白子画服下忘川水做成的药引后,整个长留将再无花千骨!”
“你,你什么意思?”花千骨更为惊恐,未知的命运全在她的手里。
司音神女颇为好笑地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拍了拍那柔嫩地脸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等到治好白子画你就想与他相认。是吧?”
花千骨的确想过,她不能没有他,若没了他,她不知道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当白子画喝下忘川水后,你这花容月貌也将被隐藏,整个长留没有人能记得你,你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花千骨的心一凉,挣扎道:“瞒得下长留你能瞒住整个六界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司音神女神情漠然,扫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不过,你也可以反悔。这瓶子上有结界,白子画回来后就给他服下,若过了时辰即刻失效,你就不必再承担这些了。只是我再也不会帮你了。”
花千骨面如死灰,无望地道:“我如何相信你?你又怎么向我保证一定能治好他!”
司音神女转身,仰首伸眉,举天为誓:“我以神的名义起誓,只要花千骨履行她的诺言,我必将在三月内治好白子画的噬心之痛,保他平安健康,如有违背,愿受天谴!”
本是湛蓝的天空,赫然劈来一道紫光,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裂开一条细缝。花千骨眼中见到的是一头相貌诡异的妖兽,四爪前伸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发出一声怒吼,随即消失不见。
天空依旧碧蓝如洗。
“这是上天对司音神女的警示。”沉默不语的冰晶缓缓开口,一切都尘埃落定。
“放心了吧,我承诺你的一定会做到。”司音神女于心不忍,又是一番劝慰,“白子画此次去天山保护玄镇尺,也是天意,玄镇尺可封印爱与记忆,你二人早就缘尽,何苦勉强。他所有的劫难都是你带来的,若不是你他还是那个六界之上,万众敬仰的长留上仙。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吗?既然为他着想,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一颗心早就痛到麻木,干涸的眼眶甚至都流不出泪。“妖神之力呢,你准备怎么办?”
司音神女在林间徘徊,似乎感到此事的确棘手,从未见过她眉头紧皱,如今哀叹一声,朱唇薄启:“妖神之力我会与白子画共同想办法抑制,不过重点还是在于你,我的同道姐妹,司水神女。”
“我?”她瞬变的脸色让花千骨感到无措。
司音神女收起那玩世不恭的态度,板起面孔,严肃地道:“我与妖神之力被共同封印几万年,若不是你的血也解不开这封印。解铃还需系铃人,等你真的有一天想通了,妖神之力自然会被重新封印。”
花千骨听得更是如坠云雾:“什么意思?”
司音神女已不想再多说,眼眸中流出一丝怜悯:“我已起誓保护白子画,自然不会让他出事,你还是好好想想眼前的事吧,至于以后的事,水到自然渠成。”
☆、长别永寂
白子画在第三天的傍晚匆匆赶回,皆因笙箫默传音给他,长留上空出现紫色裂天痕纹,惊诧不已下以最快速度剿灭恶鬼,并交由师兄摩严与掌门幽若后便日夜兼程。一路上心神不宁,只在踏上绝情殿后才有稍许的平静。
琴声悠悠,如泣如诉。露风台上的白衣女子正在专心抚琴,脚下千山如故,只是,应了那句词,“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琴声戛然而止,她已满面泪水。当年师父就在这露风台上第一次教她弹琴,而今时光荏苒,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在这里了,绝音至此,弦断有谁听。
暗叹一声,一切皆有命,她这个不祥之人也许正如司音神女说的那样,只有所有人都忘记了她,一切才会好起来。
收起古琴抱在怀里,转身正要离去,抬首伸眉,这才见白衣仙人已在露风台上。
“师父,你回来了。”花千骨没想到他竟然站在身后,想要擦泪已是晚了,忙别过头去,指望风能将泪吹干,她不想这副模样地令他生厌。
“小骨。”他走到她面前,远处夕阳已落入海中,只有残云几朵在烧红的海天之中自由飘动,墨色般的蓝从天而降,一点点要将这艳红的色彩吞没。
“你哭了?”他双眉紧蹙,擦去还挂在眼角的泪。短短几天,怎会如此消瘦,好似被风一吹就走。
“我只是想你了。”她展颜一笑,挽上他的手臂,“小骨准备了师父最爱吃的菜。”
他顺着她的意,心底不免疑惑,那琴音中的悲凉凄绝之意,怎是想他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用完晚饭,花千骨端来一碗桃花羹置在矮几上。两人坐在软塌里,白子画展臂将她搂在怀里,几日不见,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特别是知道长留上空的异变更是令他胆战心惊,幸好小骨没事。事后想想也颇为懊恼,若她出了事,自己该怎么办……
呼吸在颈项间,酥酥麻麻地令人沉醉。
“我不在的时候,都做什么呢?”他想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样子总是让人担忧。
花千骨歪着头想了想:“做了好多事呢,练功啊、看书、画画,还有,庭院里的花草我都重新修剪过了,家里也都有打扫过。”
她转头笑意盈盈,眼睛亮亮得如弯弯的月亮:“师父,我是不是很乖啊?”
“嗯。”他有些吃惊,小徒弟也太勤快了点吧,“打扫这些事你也不必亲自动手的。”绝情殿那么大,一次做下来该有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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