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潜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裘火晟。那老家伙跟裘翔桐同姓同宗可算一家人了吧,可也没见这小子认账。他点点头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得赶紧离开。”
裘翔桐心悦诚服道:“亏得段兄提醒,小弟险些误了大事。”一边收剑一边走近裴潜道:“咱们必须赶在裘火晟回来之前离开天阳洞。”说着话他的右手在腰间一按,“哧哧哧哧”数十枚绿莹莹的毒针如暴风骤雨般射向裴潜。
裴潜口中“噗”地喷出蓬紫气,将毒针尽数激飞,身形鬼魅般欺近,比平日里不知快了多少倍。没等裘翔桐二次拔剑出鞘,裴潜的右手已插向他的面门道:“裘兄,你是怕我抢功么?这么干可太不道地了!”
裘翔桐急忙往左闪躲,却正迎上裴潜踹来的左脚,“砰”地飞起往后跌落。
裴潜快步赶上,抓住裘翔桐的脚踝,运劲封住他的经脉,往地上一摔。
裘翔桐浑身酸软,无法相信裴潜的修为竟然如此惊人,叫道:“段兄,听我……”
裴潜眼明手快扼住他的喉咙,不让这家伙继续出声,叹了口气道:“裘兄,小弟可没得罪过你啊?哦,是了——你和崔老头他们是一伙儿的,少不得要替天行道诛杀我这叛贼,给死难的弟兄报仇雪恨,对不对?”
裘翔桐喘不过气往上直翻白眼,喉咙里呜呜也不知要说什么。裴潜慢条斯理从袖口里取出配制好的一包毒粉,说道:“对不起裘兄,是你先出手要杀我的,也是你们想让我背黑锅的……来,我请客。”将一包毒粉全部灌进了裘翔桐嘴里。
不一刻裘翔桐全身发紫,气绝身亡。裴潜在他身上搜了半天也没找见偷来的图纸和配方,当即无所顾忌地翻箱倒柜,飞快地搜查了一通,仍是不见要找的东西。
他当即醒悟道:“不好,这些东西都被裘火晟随身携带,并不在他的房间里!”
没搞到图纸配方,还莫名其妙地被裘翔桐暗算,裴潜大感丧气,内心打鼓道:“老子要不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呢?”
这念头一经冒出,他的嘴里便不自觉地道:“要,当然要!丢你娘的老鬼,丢你娘的山中贼!老子已尽了全力,还曾经好几次差点玩完,也算对得起你们了。再不逃,待这儿坐蜡等死么?”
想到这里他举步就往门口行去,却猛然生出警兆,感应到门外的动静。
看来裘火晟等人的胃口都不算很好,一桌饭局不到个把时辰就结束了。非但他回来了,流云沙、丁昭雄、鲍国庵,还有一干兵部和国子监的王八蛋也都冲着这儿过来了,把裴潜活生生地堵死在屋里。
裴潜脑袋“嗡”地一声炸响,来不及考虑什么,转身就奔回裘翔桐的尸首边,掣出他的佩剑一咬牙在手臂和大腿上各划一道,又把余下的两包毒粉漫天撒散。
这时候门外的裘火晟等人已察觉护卫的异常,眼看就要冲了进来。
裴潜抓紧时间凌空摄起散落在地的毒针,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身上就是一通猛插。他强忍痛楚,望着裘翔桐的尸体暗道:“裘兄,帮帮忙,也该轮到你替我背回黑锅了。咱们一报还一报,从此互不相欠。何况你就是内鬼,老子揭发你也并不冤枉。”
正在此际铜门已被鲍国庵用脚踹开。裴潜倒地虚弱地呻吟道:“救命……有内奸!”
众人见到屋里景状大吃一惊,却闻到屋里飘出的刺鼻药味,急忙屏住呼吸往后退避。裘火晟叫道:“快,把门关上!”
丁昭雄挥出袍袖,荡起一股劲风将铜门闭合。裴潜见裘火晟等人由于惧怕屋中的毒粉蔓延,将铜门急速关闭不惊反喜道:“这帮家伙果然贪生怕死没敢进来,说不得老子要赌上一把了。赢了通杀,输了嗝屁,再没第三条道儿好走。”
他略微平复紧张心绪,却无法得知铜门另一边的人正在想什么,做什么?赶忙加紧布置,要将这场遭遇战现场伪造得天衣无缝。
忙完一通裴潜迅速奔到门后,身子靠坐门边,微合双目定了定心神。赌了!他猛然举起拳头!!!开始砸门,一边砸一边叫:“快开门,是我……救命啊!”
砸了十几下,铜门陡地开了一条缝隙,鲍国庵屏息探臂抓住裴潜的胳膊,将他死命一拖拖到门外。“!!”铜门重重关上。流云沙一马当先冲到裴潜跟前,急切道:“段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凶手是什么人?”
裴潜惊魂未定,低喘道:“是裘翔桐……不过卑职已经将他毒死。”
他暗中留意流云沙的表情,发现这位院监大人悄悄和身旁的丁昭雄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是裘火晟惊怒交集道:“你说什么?!”
裴潜苦笑道:“卑职不敢隐瞒,事实确是如此。午饭前卑职带着配制妥当的药粉来见大人,却发现这些护卫死在了门外。我大着胆子推开门,里头空无一人。”
鲍国庵流转体内真气,发现并无中毒反应,遂放下心来,问道:“空无一人?”
“是,卑职也感到奇怪,就想退出屋外召唤护卫。谁知裘翔桐突然从柜子里冲了出来,举剑刺伤卑职。”裴潜道:“卑职奋力抵抗,却被他堵住铜门无法脱逃,怎么喊也不见门外有人答应。”
裘火晟黑着脸道:“这门足有三根手指厚,你在里头就算叫破嗓子也是没用。”
裴潜继续道:“卑职拼命洒出毒粉,终于将他放倒在地。本想加以施救,好留个活口……”他顿了顿,瞅了眼裘火晟道:“将来也好交给裘大人亲自审问。”
裘火晟的脸色稍稍和缓,鲍国庵代问道:“那他怎么死了呢?”
裴潜面涌怒色,脱口道:“丢他……我刚走近,就被他从腰间射出的毒针刺中,摔倒在地。等缓过气来,裘翔桐也已经死了。”
流云沙细细听完,说道:“段老弟受惊了,我这就命人送你出洞医治。但裘大人屋中的毒粉如何消解,还需要你来告诉我们。”
裴潜道:“所有毒粉的药性和化解之方,卑职都记录了下来。只需用解药中和,三个时辰后即可无事。为保险起见,最好再撒上一层石灰粉。”
丁昭雄道:“事不宜迟,就麻烦鲍队长立即护送段大人出洞救治。”
鲍国庵躬身领命,自己却不敢再碰裴潜,招来两个护卫将他背起。
忽听一个国子监要员开口道:“假如这位段兄没有说谎,那死在里头的裘翔桐,便是杨明雄同党无疑。裘院主、丁主办,这事你们必须一查到底,给朝廷个交代!”
裘火晟心头一凛,一面是恼怒在京师要员巡视之际天阳洞里出了这么桩丑闻,另一面又在庆幸火药的图纸配方并未放在屋里,急忙欠身应道:“是,属下遵命!”
第六章 风暴
经过紧急救治后,裴潜的伤势已无大碍,被送回他的寓所休养。鲍国庵记挂着天阳洞里的情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之语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等鲍大队长前脚跨出院门,刚才还没精打采躺在床上的段副学侍立刻生龙活虎地弹坐起来,低声道:“咱们快走!”花灵瑶一愣道:“你是诈伤。”
“诈伤?老子还诈尸呢!”裴潜没好气地道:“你仔细瞧瞧,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伤口。要是假的,怎能瞒得过洞中的那些个老狐狸?”
花灵瑶蹙眉问道:“你是怎么受的伤,究竟在天阳洞里发生了什么事?”
裴潜怏怏道:“你有没有见过自残的?今天老子就被逼着玩了一回。”
花灵瑶一惊道:“这剑伤和针眼都是你自己刺出来的,为什么?”
裴潜不耐烦道:“别问那么多了,老子得赶快开溜。万一裘火晟他们回过味来,别说诈伤,诈尸也不管用了。”
花灵瑶意识到情势险恶,神情凝重地摇头道:“出不去了,四周都已被兵院的护卫封锁,至少有二十多人。要打发他们需要时间,但一声竹哨就能引来更多的人。”
裴潜慢慢靠坐在床上,长出口气道:“那也要走,只等到天黑便想办法溜走……但愿老子的说辞能骗过他们,今夜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花灵瑶望了眼窗外,低声道:“你不是去偷盗裘火晟的图纸配方么,怎会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犹如惊弓之鸟?”
裴潜怒道:“惊弓之鸟有什么不好,至少说明这只鸟异常警醒,时时刻刻都在防备遭人暗算。有种鸟听到弓弦响倒是不受惊,知道是哪种鸟——死鸟!”
花灵瑶目光一闪,问道:“你是说还有人死在了天阳洞里,是谁?”
“天阳洞的管事,裘火晟的本家——裘翔桐。”裴潜知道迟早瞒不过花灵瑶,索性坦白道:“我去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杀了守卫,在裘火晟的房间里热火朝天地开干起来。听到动静他便藏进了柜子里,欺负老子毫无防备突然暗箭伤人。”
“偏偏老子明察秋毫,没上他的鬼当,才能把他给宰了。”裴潜忽略过自己打算逃跑的那段不提,接着道:“我搜过他的身上和裘火晟的房间,都没找到图纸配方。正巧那伙儿人吃完中饭浩浩荡荡开了回来,把老子给堵在了屋里。”
花灵瑶说道:“于是你将事情全都推到了裘翔桐的身上,借以撇清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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