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显真君 (一语破春风)
- 类型:武侠仙侠
- 作者:一语破春风
- 入库:04.12
“血不足,那就给他换血!营中可有俘虏?”
“有十几个樾劼人,先生需要,孤立马将人带来!”
公孙隶听到‘换血’二字,好奇之心猫爪似得勾了起来,那边两个道士也没见过这种法术,至于樾劼人生死,反正不是他们杀的,无关紧要了。
“先生……”
不知是不是渡过法力的原因,榻上的徐怀遇悠悠醒转,虚弱的睁开眼睛,抓住陈鸢的手。
“……徐某不要胡人之血。”
“糊涂,高人给你换血,这才能好的快些!”庆王有些急了。
陈鸢看去徐怀遇,后者摇了摇头,虚弱的嚅了嚅干涸的嘴唇。
“……徐某宁可死,也不想体内有蛮夷之血。”
“嗯。”陈鸢也不勉强,拍拍他手背:“那你可就要等数月了,这场战事到时就已打完。”
“那更好了……徐某正好歇息数月。”
简单的说了会儿话,陈鸢指尖轻轻按在他颈脖,让这汉子重新睡了过去,如此看也看过了,见他没什么大碍,便准备起身离开。
“启禀殿下,营外来了一拨樾劼人,丢下两辆驴车,就跑了。”
帐外响起士兵的传讯,公孙隶看了看陈鸢,后者正好也要出门,正好可以看看,这帮胡人又要做什么。
此时,营外集结了两千人的步卒形成方阵,陈鸢拉着牛车出来时,已有几个骑兵过去,将驴车拉了回来,看起来有些沉,木轮在地上碾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车斗上面,盖有一层黑布高高隆起,隐隐有股血腥味。
庆王朝一个亲兵点头示意,后者伸手将黑布拉开,里面堆满了牛、羊、猪、狗的尸体,大部分肉已被割去,只剩头颅和一具空腔、皮囊。
“这些胡人什么意思?”
有人惊诧说道,一旁的天师府道士却是满脸通红,他走上前掐着法诀念起了咒法,忽然拂尘一挥。
众人恍如眼花,就见车斗里的畜生尸骨,顿时变化,成了一具具人的尸体,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童。
“这帮蛮夷!!!”
战场厮杀惨烈众人都能适应,可这样残忍对待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在场所有人眼里几乎都快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怒吼大喊。
“庆王,再劳烦你一件事,帮我准备一些木头、笔墨颜料。”
陈鸢看着车斗上血迹斑斑的尸骨,低沉说着,转身走回了辕门,明光两人想要说话,陈鸢陡然侧身看去他俩。
一句一顿。
“你们不想伤天和,那就好好跟他们祭师斗法,剩下的……我来。”
“道友,不可!”
陈鸢指了指两辆驴车,又指了指自己。
“勿要再劝,我邪修,心眼小。”
这话将两个道士愣在原地,看着走入辕门的背影,当即抬袖拱手,躬身拜了下去。
与此同时。
洛都。
徐清风带着南院两个弟子,走入一家茶肆二楼,向伙计要了四杯茶水。
“这位客官,你们只有三人,确定要四杯?”
“呵呵,等会儿就是四人了。”
徐清风没有怪伙计多嘴,将一柄青剑放去护栏靠着,望着外面繁华的市集,跟来的两个男弟子也都好奇看着很少见到的这种人世间的热闹。
“师兄,快看,那边有杂耍的。”
“这些有何难,我也会。”
“人家那是寻常人,听说要学许久的,跟咱们不一样。”
听着两个弟子兴奋的说着外面的热闹,徐清风抿了一口茶水,热气袅袅里,不多时,有人寻着气机走上二楼。
正是道士青虚。
他朝那边喝茶的身影,笑着拱了拱手:“徐师兄,好久不见了。”
便过去在对面坐了下来。
第七十九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看一看,瞧一瞧,江南那边来的木雕戏啰~~”
“黑脸的张飞、红脸的关云长,还有痴情的西楚霸王项羽!”
咣~
铜锣在街边敲响,一辆搭载小戏台的驴车停在街沿,高声的吆喝吸引过往行人、城中百姓围上去,看着台上木雕人儿在人手中摆弄的像模像样,配着下方人的台词,倒也感到新奇,演到精彩处,不时爆发一片喝彩。
热闹的声音街边茶肆二楼,人声喧哗,文人雅客侃侃而谈北面战事,也有得闲稍坐的富人、商贾在此喝茶闲聊,喝彩声传来,不少人涌到护栏,眺望下方小戏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人声嘈杂里,角落靠护栏的这桌,青虚看了一眼下方,笑着举杯与对面的徐清风示意了一下。
“听到徐师兄过来,贫道十分惊讶,以你性子,该是不会出沧澜江的。”
“那你可要惊讶两次了。”
徐清风抿了一口茶水,放去桌面,跟着笑道:“才不过月余,我可是下山两趟了。第一次是赶人,这一次嘛,却是拿人,还是同一个。”
对方说的是谁,道士青虚心里是清楚的,之前师侄飞鹤回来说起地底妖魔之事,也有陈鸢与沧澜剑门的过节,这个时候找来,岂会是闲聊叙旧?
“……徐师弟说的那人,贫道有幸见过一次。”
“哦?那青虚师弟觉得他如何?”
青虚闭了闭眼,简单的回了一句:“法无正邪之分,人有善恶之别。”
“这个我又岂能不知。”对于门中这事,徐清风也颇为苦恼,来时途中见到的是尸骨遍野,心中愤慨,也听闻三万樾劼骑兵覆灭的消息,要知天师府的人绝不会做这样的事,邪道修士深居浅出,更不会惹人注意,从打探来的消息。
他越发欣赏这叫陈鸢的年轻人,不惜自毁道途,也要为民出这口恶气。
可北院的弟子死在他手上,掌门师兄叮嘱,务必要将对方带回去,夹在中间的感受是极为纠结的。
外面,铜锣敲响,喝彩传来这边,就连二楼上远远看戏的一拨人也跟着叫好。
“既然知晓,徐师兄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先回去,樾劼人的事一了,我代天师亲自来一趟贵派说和,再说说地底妖魔的事,此事也干系重大,事情禀报上去后,天师之前就觉得樾劼祭师随军南下有些蹊跷,会不会与此事有关系。”
徐清风点点头。
“天师府作保,掌门师兄那里,我也好交差,但有一件事,还是要见见陈鸢。可知晓,他在哪里?”
吵杂的喧哗还在传来,青虚有些不信的看着对面的沧澜南院剑首,不过最后,还是开了口。
“不知,可能还在鹤州,也有可能去了他处,但他要杀胡必去北面。”
阳光升上云间,又倾斜下来挂在西边烧红了云霞,远去北方的道路上,快马飞驰,延伸的方向,晋国军营里,二人口中所说的陈鸢,正在偏僻的角落,将士卒送来的木头,雕琢、劈开,在他手中刻出与人相同大小的简单木人,随后点燃香烛插去地面。
而远处,还有将士的喝骂,有懂樾劼语的士卒逼问俘虏,会写字的同伴则在一旁拿笔墨将听到的名讳一一记下,写在纸张上。
樾劼人以部落为主,军中士兵也多有相熟的族人,一个人认识、知晓二十三十个名讳并不算夸张。
也有嘴硬不肯开口的樾劼人,陈鸢则放出十来只黑虫飞去,慢慢啃食脚趾头,或手指,看着皮肉一点点消失,再是嘴硬的人,恨不得把祖上三代都说出来。
十几个樾劼胡人,大抵说了两三百人的名字,写了满满三张纸交到公孙隶手中,他有些疑惑的拿着这些来到陈鸢身后,想要询问,可见对方忙碌,又不好打扰,便小声问去一直看着陈鸢的两个天师府的道长。
“起初我还不知晓他要做什么……”道士明光看了眼纸上密密麻麻的樾劼胡名,又看着被陈鸢雕出来的简陋人像,心里大抵已经清楚了。
“……这应该是压胜术的一种。”
庆王听得稀里糊涂,什么压胜术更是没听过,只是看着那些粗糙的人木,道士严肃的口吻,没来由的泛起一丝寒意。
“这位道长,借你几张黄符。”
做完第六个,暂时够用后,陈鸢收拾了工具,向那边的明光道士要了六张符纸,用朱砂按着名册上的樾劼胡名勾勒出两个名字后,在符纸角落书下‘敕’字。
随后在木人面前烧毁。
顷刻间,庆王使劲揉了揉眼睛,就见那木人相貌、身形轮廓渐渐变得清晰,两个木人的脸也变得各不相同,栩栩如生。
“这这……”
饶是觉得会有玄奇的事发生,可看到木人的变化,公孙隶还是忍不住惊叹。“先生,你这是要用这两木人去对付樾劼大军?”
“今日他们杀人造畜,辱我等汉人……”陈鸢眯了眯眼帘,“报仇岂能隔夜,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他们一个大礼。”
看着陈鸢走去牛车,躺去车撵休息。庆王公孙隶有些不信的看去那两个木人,这时,有快马从辕门飞奔进来,询问了庆王何处后,直奔这边,见到庆王身影时,跳下马背,半跪抱拳。
“启禀殿下,这是陛下着人送来的书信。”
自樾劼三万骑兵迂回鹤州,这边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此时有书信过来,公孙隶急忙将信纸接过,在手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