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刀卢新泰道:“在下以为,敌势强大,硬拼只怕走不掉一人,不如天黑再杀出。”
追魂尺柯骏道:“天黑冲出固然好,但黑暗中彼此难以相互援手,而对方人数多我数倍,很容易被其以多胜少,再说他们若点起火来,我们的打算便落了空。”
凌晓玉凄然道:“此次中计,怪我求胜心切,明知对方设有圈套,但自恃人多,过于轻敌,致使各位受累……”
瘦道人玄灵道:“姑娘,说这些话无益,金龙会与我等誓不两立,今日就来个了断,我老道不信明年今日就是老道忌日。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大家力斗,就有生路!”
胖和尚惠空道:“我方虽死了二十来人,但精英尚存,我和尚也赞同严老兄此议,出去与这班小人见个高下,或许还能杀出一线生机!”
羊操道:“出去列阵,与他们单打独斗,将对方最厉害的对手拼倒几人,那时便向谷沟冲去,彼方人虽多,但不足惧矣!”
严壮行道:“羊兄高见,不妨就此商定出斗的人,其余人则待机冲杀。”
郑通道:“要是对方群殴呢?”
羊操道:“先拿话套住他们,若他们并肩子上,我们立刻退回洞中就是。”
严壮行道:“老夫打头一阵!”
惠空道:“我和老道打第二阵,拼两人。”
凌晓玉道:“我出第三阵……”
羊操道:“那不成,你是群龙之首,只能临阵指挥,掌握全局……”
凌晓玉道:“前辈,事已至此,今日处境危殆,人人都要上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哪怕就是葬身此地,也死而无憾!”
严壮行昂然道:“大丈夫何惧一死,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了一个,让他们亏尽血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情绪十分激昂。
凌晓玉请大家静了下来,道:“各位都愿一战,要死也死在一起,就请各位准备吧!”
在沟谷壁上的张逸鹏,忽见有人出了洞,忙对大家轻喊道:“哎哟,他们出来了!”
东野焜双臂一振,最先上了大树。
只见江湖四杰郑通、施魁、殷正全、贺刚两人一对,并肩而出。四人身上血迹斑斑,手脚都裹着伤。他们之后是崔平、薛峰、袁勋、羊操,接着是风尘二怪胖和尚惠通、瘦道人玄灵、追魂尺柯骏、雌雄刀卢新泰、黑鹰严壮行、严仁君、四星女,宣琼玉、宣如玉、史锦莲、凌晓玉、粉面妖娥汪青青、断魂婆婆施大娘。这么多人的衣服上都有血迹,有的一拐一瘸,但人人昂头挺胸,决无半点畏缩。
东野焜看得心酸,摸出手帕蒙上脸,对如澄道:“师兄,小弟去助一臂之力!”
如澄道:“不忙,大家下来商议。”
众人纷纷回到沟底,围成一圈。
张元顺道:“凌小姐他们自忖无生还之望,趁着还有些精力一拼,以免力竭受擒。”
如澄道:“大家此时现身还是稍后再出?”
如愚道:“此时现身可长斗志,但此峡沟要留有人守,以免被对方堵住去路。”
话刚完,张逸鹏小声道:“有二十来人奔过来了,大家快藏身!”
如愚道:“等他们进沟来,莫放走一人!”
东野焜道:“小弟用黄豆粒儿治他们穴道,各位往后退出七八丈!”话声中他已跃上左边峭壁上的一块巨石之后。
如澄和众人立即退开,刹时人影全无。
片刻后,那二十人已来到沟谷。
领头的是总坛副巡检使奚正良、奚保祥、奚超,他们带的都是奚家庄的人。
奚正良道:“就在这口子上站好,不许放走一人,今日是我奚家庄的人第一次显身手,你们可别丢了会主的脸面!”
众人齐答:“遵命!”
于是,十七人站成两排,奚正良、奚保祥、奚超则站在他们之前,全神贯注斗场。此时双方都站成横列,马上就要动手了。
东野焜见状,改了主意,从岩石上飘然而下,落在最后一排人的背后,轻而易举将他们制了穴,那些武士惊得想喊也喊不出声。
东野焜对前排的武士如法泡制,然后又将奚正良等三人治住,让他们呆立不动,也叫不出声。
事毕,他把众人叫回。
张元顺有些惊异,这年青人身手果然高明,便道:“我等立即杀出,东野少侠暂留,一则再给敌方一个出其不意,二则敌方派人来解救这班武士,又可乘机治伏,各位以为如何?”
如澄道:“好主意,走吧!”
于是东野焜又上石壁巨石后藏身,如澄、如愚、张元顺走在前,其余人跟在后,快步向斗场走去。
从沟口到双方交手处有二十来丈,众人不吭不声,对恃双方都未注意。
此刻,金龙会护法关钰、黄武杰、太叔罡和毕震山、秦玉雄站在前列,与凌晓玉、严壮行、胖僧惠空、瘦道玄灵四人相照面。
毕震山阴笑道:“紫星红梅,昨日一战,你方丢盔弃甲,仓皇逃命,龟缩于洞中一夜,此时重整旗鼓出阵,莫非还要让这些残兵败将白白送死么?本座昨日就申言过,只要你紫星红梅束手就缚,其余人可免一死,你又何苦牵累他人呢?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严壮行喝道:“住口!我等老少英雄,何在乎一条性命,今日就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玄灵骂道:“毕震山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家道爷是贪生怕死的人么?听听你那乌鸦嘴聒躁些什么,道爷先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毕震山大怒:“老道你敢……”
凌晓玉大声道:“住口!毕震山,你说只要我紫星红梅束手就缚,你就让大家离开此地,你说话可算话?”
毕震山微一怔笑道:“本座的话言出如山,自然算数,你愿束手就缚么?”
“不错,只要我的同伴一个个安全离开,我紫星红梅任你宰割!”
严壮行一愣,喝道:“不可!姑娘你把我等看成了什么人,大丈夫何言惧死……”
凌晓玉手一抬,温言道:“前辈,请稍候,容晚辈与他交涉……”略一顿,对毕震山续道:“你只要让我的同伴离开沟谷,我便放下兵刃,由你处置……”
言未了,陈剑书、严仁君、四星女都嚷了起来,其余人也决不愿让她丢了性命。
毕震山喝道:“嚷什么,要想死还不容易?今日定让你们奔赴黄泉就是了!”
凌晓玉道:“快说,你答不答应!”
毕震山眼珠一转:“你真的束手就缚?”
凌晓玉有苦难言,他勃然道:“不错!”
昨夜她痛断肝肠,不曾有一刻合眼。
从接到密报,杭州府有人冒紫星红梅之名劫掠富商之时起,她便料到其中必有阴谋,并非只为破坏她在江湖上的名声,十有八九是诱她现身,好一网打尽。她与四星女四星卫及羊老爷子商议,决定不上圈套,暗中探查这伙人的来历,再作计较。哪知婆婆也知晓了这事,把她招到郁香楼,问她:“杭州的劫案你知道了么?有什么举措?”她说等查清作案人身份再设法抓捕,没想到这话招来了一顿申斥。
“你好糊涂!老身命你在江湖扬名,旨在联络武林好汉,并探查江湖动静,你若把这点好名声丢了,白道上还有谁会理睬你?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连几个冒名的小贼都惧怕,今后还能有什么作为?干咱们这一行的,自然免不了出生入死,岂能畏首畏尾,再说你身边都是一流高手,还捉不了几个小贼,难道要老身亲自出马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启禀婆婆,杭州府作案之事,属下疑为金龙会设下的圈套,旨在诱属下现身……”
“那不更好么?金龙会就在咱们鼻子底下兴风作浪,但你却抓不到人家的真凭实据,你说是胡相国创立的金龙会,这话谁能相信?你说金龙会旨在谋反,你又有什么凭证?直到如今,你既未活捉到一人问出口供,也未能抓到半点凭证,你说说你多无能!现在不是机会来了么?他们设圈套害你,你就不能将计就计,反将他们一网打尽,留下几个活口逼问出口供么?”
“金龙会高手太多,属下所部不是对手……”
“住口!老身就不信金龙会上至总护法,下至无名小卒都会上阵对付你,至多派出一二十个高手罢了。而你却畏敌如虎,临敌怯阵,辜负了老身对你的栽培,令老身大失所望。现命你立即奔赴杭州,捉拿冒名盗贼,擒获金龙会头目,并斩除其高手,削弱金龙会实力。为助你一臂之力,除你原有人马,再调二十人随你前往。此行只许获胜,不准失手,听明白了?”
无奈,她只好请风尘二怪、严壮行等人相助,加上宣琼玉等人,声势也不小。只可惜东野焜助凤凰镖局寻镖外出,若是有他在,就稳妥得多。有心等他回来再走,又不能违反婆婆的钧旨,她只好率众赴杭州。
经大家商议,她与四星女、四星卫、羊老爷子做一路,改装骑马,其余人分四路,在她前后不远,各走各的道。
一路上,虽发现有可疑之人跟踪,但却平安无事到了杭州,下榻于一家大旅舍。其余人则分散住在附近旅舍,由四杰外出与眼钱接头,眼线禀报冒名作案人失去踪迹,未再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