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武道:“既然金龙会高手聚于此地,洞内当是凌小姐等人无疑。那山洞定无出口,困在洞中走不掉,外间的人也无法进去,因为洞口狭窄,所以形成僵持。现在金龙会准备柴禾,大概想用火攻,得想出办法解救。”
东野焜道:“我出其不意冲进洞,看看晓玉他们情形如何……”
如愚道:“不可不可,师弟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就泄露了,再想救人就难了。”
如澄道:“对方少说也有七八十人,金龙会的高手,大半聚于此,如果硬打硬冲,非但救不了人,只怕我等也难生还。”
东野焜道:“二位师兄说得是,小弟急躁了,大家就静下心来想想办法吧。”
张元顺道:“我们是奇兵一支,除了伏梁二位,没人知道,因此不能轻易暴露。依老夫之见,大家先隐藏起来,由老夫和二位大师观察动静,你们各位日夜奔波,疲乏已极,若不调息,打斗起来功力打了折扣,大家意下如何?这两壁树木极盛,是藏身的好地方。”
沈志武道:“好极,我等确需调息。”
于是大家在沟谷两壁找藏身处调息,如澄如愚张老镖头则集在谷口一株大树上观察。
东野焜虽然心急,但一时确无办法,便静下心来打坐,眼观鼻,鼻观心,片刻就入定。
一个时辰后,他坐息完醒来,自感精力充沛,疲乏感已经消除。遂跃到如澄等三人藏身的大树上,如愚指了指山洞,只见山洞前已堆了不少枯枝,金龙会的人正坐在地上吃喝,二十来个黑衣武士在分送食物。
张元顺道:“干粮是秦玉雄他们带来的,伏罗二人忘了提醒我们,什么也没有带。看这般情形,还要熬很长时候,老夫担心凌小姐他们,从昨日困到今日,无粮无水,如何撑持?”
东野焜道:“如何救人,想出办法了么?”
如澄道:“四壁陡立,别无通道,一时还想不出办法,好在凌施主他们在洞中暂保无虞,我等只有耐心等候时机。”
如澄道:“小师弟可恢复了功力?”
东野焜道:“体力已复,随时可以厮杀。”
如愚道:“这就好。老衲设想,只有等入夜以后,小师弟出其不意进入洞中,然后与凌施主他们杀出,直奔这峡谷通道,我等守在沟口接应,阻止追兵,这虽是冒险之法,说不定可以助他们脱身,师弟以为如何?”
如愚道:“这沟口只需二人一前一后防守,别的人就休想冲得进来。”
此刻,峡谷内传来声音,只见有五人并肩立在洞前,中间的一人正向着洞口说话。
他道:“紫星红梅,冤有头,债有主,你既敢杀我师兄,那就一命抵一命,为何不敢出来做个了断,缩在洞中不怕辱你师门么?”
又听毕震山道:“紫星红梅,你屡次与我金龙令作对,今日困于山洞,可谓坐以待毙,但金龙令令主宽大为怀,只要你改弦易辙,从今后拜服金龙令,今日便饶你一死,以后将功赎罪。若再执迷不悟,本座就下令火攻,你和你手下将葬身于此地,你听见了么?”
洞中并无回应,无人理睬。
毕震山喝道:“怎不答话,聋了么?”
遂听凌晓玉的声音道:“陈元,你师兄章玉春罪该万死,他的恶行江湖上无人不晓,你若是个正人君子,早该为师门清理门户,可你居然还要为他复仇……”
陈元大叫道:“章玉春行为如何,轮不到你来管,你既然害死了他,我就要杀你报仇,贱人你给我滚出来受死!”
凌晓玉冷笑一声:“章玉春三次冒犯于我,最后一次公然在京师作案逼我出来,他这是死有余辜,你要找我报仇我自当奉陪,但你却勾结金龙会的人,设下陷阱,诱我至此,你不过是依仗人多势众罢了,充什么英雄!”
毕震山道:“胡说八道,哪来什么金龙会,世间只有金龙令,令主发出金龙令,天下武林无不敬服,你紫星红梅自不量力,竟敢与金龙令为敌,那是自取灭亡!”
凌晓玉道:“你何必遮遮掩掩,金龙会由朝中贵人掌舵,你毕震山是忠武堂堂主,新任会主是冲天剑奚玄机,陈元上京师寻仇,你们便加以利用,借机欲将我除去,好让你们一统武林,以实现不可告人之野心。你们种种违反天道的举措,不过是枉费一番苦心,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还有你秦玉雄,追名逐利,猪油蒙心,当上仁勇堂堂主,甘心充当鹰犬……”
毕震山大喝道:“住口,任你有一付伶牙俐齿,今日也难逃厄运!”
陈元忽然道:“金龙会中的贵人是谁?”
毕震山道:“休听那贱人嚼舌,此时不是说家常的时候,我们开始火攻吧!”略一顿,喝道:“点火,把那班人活活烧死!”
火一燃起,就有好几个抓起枯枝点燃,以内力向洞中抛去,有的半道熄灭,落在洞中便发出一股青烟。这时洞口出现了两人,一人是郑通,一人是严仁君。两人各持一根干枝,拨打飞来的着火枝条。
东野焜道:“咦,严兄也在,看来黑鹰前辈他们都来了,人不少呢。”
如愚道:“所以金龙会大举出动。”
东野焜道:“火烧烟薰,如何得了?”
如澄道:“暂时无碍,不必担心。”
此刻,扔火的人越来越多,郑严二人拨打不及,许多柴禾便落在洞前,熊熊燃烧。又有一些人将枯枝干草往明火上扔,发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四处弥漫,严仁君突然跃出洞口,手中干枝一阵挑拨,把压在火堆上的干草连同干枝挑得四处飞散,如暗器般飞向洞外的人。片刻功夫,烟雾消散,他立即跃回洞内。
毕震山大怒,骂道:“你们一天一夜未进食,看你们熬得了几天!”
独臂屠夫太叔罡喝道:“再扔火把,用暗青子招呼,看他们如何抵挡!”
于是,许多人便捆扎干枝,准备再投。
东野焜急了,道:“以暗器射人,严兄他们无暇顾及火把,这便如何是好?”
张老镖头道:“稍等看看再作计较,危急时我等只好舍命相救!”
如澄道:“对方人多势众,硬拼不利,更何况洞中有几人受伤,能战者还剩几人等等情形我们不知,是以不能轻举妄.动。”
这话的确不错,可又该怎么办呢?
东野焜心急似火,却又无可奈何。
片刻后,火把扎了不少,点着后往洞里扔。洞里的人不再出来,却把扔进洞的火把灭了,往洞深处拖,扔一把拖走一把。
看来,靠火攻是不成了,毕震山下令停止,十几人围成圈商议办法。
东野焜等人放下了心,暂时松了口气。
可是,不久,金龙会的人又有了行动。只见他们四处采集枯枝,结成大捆。
张元顺道:“不妙不妙,这一捆捆扔到洞里,烟雾呛人,他们在洞里便藏身不住。”
东野焜朝洞口上方查看,只见上壁陡峭,离崖顶何止数十丈,壁间稀稀落落有几丛灌木,无法借此攀登上去,看来只有硬拼。但洞中情形不知,万一受伤的人多,岂不是让他们送死?
看来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等到天黑以后再冲杀,只要洞中的人能顶住白天的火攻。
此时,干柴已扎好几大捆,每一捆由两人抬着点火,燃盛之后,扔向山洞。扔柴捆的都是武功高手,柴捆“呼”一声,直射洞口。但就在此时,洞中蹿出两人,分别以长枝挑打,两人轻功之高,宛如两头巨鹰,将一捆柴禾挑得四处散落。毕震山等人大喝一声,纷纷扑向二人,但二人却迅疾返回洞中,气得他们破口大骂,激洞中人出来应战。
东野焜等看得清楚,两只巨鹰正是严壮行、严仁君父子俩,看来他二人并未受伤。
此计不成,毕震山等人暂时罢手,局面又恢复了平静,东野焜等人也放下心来。
又一个时辰过去,冯二狗等人坐息醒来,纷纷跃到树上张望,如澄请大家集中商议。他先把刚才火攻的情形讲了,请大家出主意。
侯三娘道:“好毒的手段,幸而无恙。”
冯二狗道:“看来只能等天黑,到时我们虚张声势,冲到洞中救人,趁黑四处奔逃。”
如愚道:“这沟口要守住,自己人则放行,金龙会的人则挡住。”
吴小东道:“黑夜中如何区分?”
如愚道:“自己人来时小声报出姓名就成,只是金龙会人多,要从洞口冲到并不容易。”
张元顺道:“多想想办法,要以智取。”
于是众人不再说话,苦苦思索。
留在树上守望的张逸鹏忽然道:“贼人们又在准备柴禾,看来又要用火攻。”
东野焜连忙上树,只见金龙会的人又忙着拖拉干枝,捆扎火把。
如愚也跃上了树,看了一会,道:“这是用做火把,晚上照明,下去吧!”
回到沟底,如澄劝大家坐息以养精力。
没法子,大家只好觅地闷坐。
而此时在洞中的凌晓玉等人,正议论着摆脱困境的办法,人人知道难以保命。
严壮行道:“经昨日一战,除少数几人外,其余人不是外伤就是内伤,加上无水无粮,再这么熬下去,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因此老夫以为,趁身上还有些气力,不如出洞一战,冲得出去的就只管走,今后再为大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