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菊大吃一惊,刚要大声呼喊。
只见三宝挥手示意,叫她不要声张。
三宝胸前拱手,悄声说道:“夫人,不要惊慌,我是来营救你的。”
周六菊定眸细观,见三宝仪表堂堂,面阔口方,剑眉星眼,英俊洒脱,一脸正气,满身侠骨。心中思谋,看来不是苟家一路的人,便扯下汗巾,从凳上下来,正犹疑着要问问清楚,忽听外面响起两声鹧鸪的‘咕咕’叫声,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三宝知道,那是贺中鹏发出的信号,便向周六菊说:“夫人,来人了,你先应付一下!”说完,一闪身藏在床后。
一阵登楼梯的脚步声,门被推开,踉踉跄跄走进一个醉汉来。
“滚蛋,你们这些废物!”他双手一推,把两个丫环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回身将门闩上。
苟千总身穿红色锦缎绣花长袍,外罩古铜色镶金线的中衣。一副削瘦见骨的小窄脸,面色灰白,两腮下陷,两条细眉,一对鱼眼,元宝耳朵薄嘴唇,一眼就看出是个猥亵淫荡之徒。
苟千总歪歪斜斜向前走了两步,醉眼惺忪,目射邪光,话语污秽:“小娘子,你等急了吧?来,来,趁此良辰吉日,咱俩共享人间快乐,我包你满意。”
说着,便象饿狼似地扑过来,满想一下子就可以紧紧抱个温香暖玉,殊不知周六菊向旁一闪”他扑了个空。六菊恐慌地向床后喊道:“快来呀!”
苟千总边脱外衣边发出淫笑:“美人,我这不是来了吗!”他发出一声狂笑,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突然,他觉得有人在后背上重重戳了一指,倏地全身麻木,四肢筋络凝定,一丝不能动弹。
三宝从他身后转出,冷笑一声,严酷的面孔射出两条剑似的寒光:“苟千总,你依仗老子是四品朝廷命官,自己是统辖百人的千总,便胡作非为,持强凌弱,草管人命,霸占民妇,真是罪该万死!本该一剑砍下你的狗头,姑念你还未恶贯满盈,暂给你留条活命,劝你从今以后要改邪归正,弃旧图新,如不听良言相劝,继续做恶,我随时可取你项上人头。今日先免你死罪,留点纪念,以示惩戒!”
说完,嗖地抽出青光闪闪的龙泉剑,苟千总象木偶似地站在那里,欲动不能,欲嘁无声,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趴叭地掉在地上。只听刷的一声,苟千总的一只耳朵被削了下来,鲜血淋漓。
三宝迅速将孩子抱在怀中,向周六菊道:“夫人,快走吧!”
当他们走出门时,玛三宝扭首说道:“苟千总,明人不做暗事,我叫冯三宝,是路经此地的过客,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报仇就来找我。”
中鹏已从树上跳下来,他们循原路来到墙下,他二人搀住周六菊的双臂,用力向上一纵,越过墙头,径直向城外奔去。
星光朦胧,树影依稀,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距城十里左右的一片黑黝黝的树林边上。一个矮小黑影窜出来,是贺燕在此等候和接应。
贺燕手握朴刀,低声说:“买的三匹马都在这里,店中的物品也都取来了。”
周六菊已累得气喘吁吁,接过孩子坐下,靠树体息。三宝观看星斗,已至寅时,就和贺中鹏商量下一步对策。
蓦地从远处传来嘈杂的喊叫声,抬头一看,有一队人马点着灯笼火把追来,火光照亮了夜空。
三宝急忙站起,果断地说:“你们先走,我在这里抵挡他们一阵!”
中鹏摇头反对:“他们人多势众,我怎能自逃呢!”
“你别误会,我是说你们父女没露面,不必牵连上此事;再说,救人救到底,你们父女保护白夫人和孩子先行,我杀退追兵,便去追你们。”
贺中鹏还想争辩,只见冯三宝脸色一沉:“贺大哥,事不宜迟,你如愿意和兄弟作朋友,你就快上马!”
贺中鹏看形势危急无可奈何,叫贺燕牵过马来,贺燕和周六菊先上了马,她俩共乘一骑,然后自己背上女婴,飞身上马,马鞭一挥,两骑扬蹄,顺着大路风驰电掣般向北飞奔而去……
第4回
冯三宝手握龙泉剑昂首立在大道中间,拦住了追兵的去路。
只见为首一人是千总属下的把总,手执一柄长枪坐在马上。左右燕翅分站二十余名号衣鲜明的绿营兵,一个个手握朴刀,凶相毕露,杀气腾腾。
那个马上把总用枪一点,声嘶力竭地怒喝:“大胆凶犯冯三宝!你敢夜入民宅,刀伤朝廷命官,强行劫持家眷,该当何罪?快赶放下兵器,交出人来束手就擒,否则抗官拒捕,就犯杀头之罪!”
三宝冷笑一声:“你们苟千总凭借权势,害人夺妻,犯的才是杀头之罪呢!我冯三宝路见不平,仗义救人,何罪之有?”
把总一听大怒,骂道:“你这个无名草寇,乱臣贼子,如此大逆不道!来呀,给我抓起来!”于是,四名绿营兵分左右两路包抄过来。
当一个绿营兵举刀砍下时,三宝用剑使个丹凤朝阳式,向上轻轻一搕,当啷一声,扑刀断为两截,绿营兵稍一愣神,剑尖噗的一声刺在他的肩胛上,他啊的一声仰面倒地。
这时,其它三个绿营兵的三把刀,已同时砍下,三宝_缩身从刀丛的缝隙中纵起,空中一扭身,用个鸳鸯连环三弹腿,但听砰砰砰,三个人已应声栽倒地下,不能动弹了。
把总“哇呀”一声怪叫,挺枪拍马上来,其余卜几名绿营兵也唿啦摆成扇子面形,把_三宝围在核心,举刀齐向他砍去。三宝用剑一挥,只听当啷当啷一迭连串响声,朴刀纷纷,被斩断落地。
三宝纵上落下,从半空到地面,运川旋风扫叶式连环弹腿,把绿营兵踢得东倒西倾,卧在地上哀叫着。
剩下的五六个士兵,如瑟瑟发抖的秋叶,不寒而栗,哪敢近身?纷纷退了下去。
把总眼中冒出火星,狠狠地一枪朝三宝胸前刺来。三宝闪身伸手,迅似闪电,一把嵌住枪杆腾空跃起,使个红杏出墙式,双足向把总踹去,就听“哎呀”一声刺耳惨叫,把总翻身落马,胯下坐骑也泼刺刺不择方向地扬鬃奔去。
三宝走到仰面躺在地上的把总身边,嘿嘿蔑视一笑,把剑尖逼在他的心窝;“把总老爷,从今而后,你如还敢仗势欺人,助纣为虐,小心你的狗头。”
把总手捂着染满血污的头,连连点点头。三宝抬头一望,地上的绿营兵横七竖八,那幸存的五六个,早已逃之天天,无影无踪了。
三宝翻身上马,双脚一踹蹬,马便扬首—声长嘶,声彻四野,撒开四蹄,踏踏踏地向北赶去,蹄下浮起一朵朵莲花似的烟尘。
雄鸡高唱,鱼肚发白,东方微露一抹曙色。三宝已奔出二十多里,在十字路口碰到了,早已等侯的三个人。三宝翻身下马来到六菊身边问:“夫人,你还是暂时躲避为一.策,象苟干总这样毫无人性的家伙,是不会放下屠刀的,不知你打算投奔何方?”
六菊眼含热洲:“我有个姑母在北京顺天府。可是,千里迢迢山高路远,我一个孤身女子又带个孩予,万一路上遇到强盗……”说到此处,她心如刀绞,骨梗于喉,不禁失声痛哭。其声悲悲切切、凄凄惨惨、令人心酸。
三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眉头紧皱,沉吟无语。倒是中鹏快人怏语:“这有何难,人言:腹中天地宽,常有渡人船。兄弟,既然事已如此,你就救人救到底,岂能中途撒手?好歹你一身无挂全身轻,何不趁此云游之际将她母子护送至北京?”
三宝默默无语。中鹏转脸问六菊:“夫人,不知您意下如何?”六菊愁苦的脸上挂着泪珠,哽咽地说:“如果冯义士能够这样舍己为人,护送于我,恩同再造,来世当结草衔环以报。”
三宝不好再犹豫,他果断地说:“好!我就顺路把你母女送到顺天府。”六菊听后,脸上浮出宽慰笑意,当即跪下叩拜,冯三宝忙令贺燕扶起。
三宝又从包裹中取出四锭大银,送给中鹏说:“大哥,这是兄弟一点薄意,请收下吧!”
中鹏再三推谢,最终盛情难却,便收了下来。他们互祝平安,共道珍重,依依不舍地酒洞而别。
一路上,听潺潺流水,看片片绿叶,石板小桥路经几座,拦道凉亭走过几处,正是木樨花开远处香,仲夏莺飞晨风爽的季节。
这一日下午,三宝和六菊并辔缓行,来到一个山口处,见山势险峻奇特,渺无人迹,便收紧缰绳,停蹄向前望去:耳中传来一片松涛、鸟啼、蝉鸣声:路蜿林幽,溪流潺潺。周围山峰高耸而峙,有如刀削斧凿一般,满山野花遍布,凝翠流碧,闪红烁紫。
一阵凉风吹过,远处一片如墨汁喷洒的云朵,迅猛地向这边涌来。倾刻间,云压头顶,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两人忙催马来到山麓下一棵枝叶繁茂,绿荫如盖的大树下避雨。顷刻间,四周树木、山石、繁花、密草全部笼罩在白茫茫的雨幕中了。两人翻身下马,见地下被雨淋得潮湿,三宝说:“我寻些枯草来,你好暂时歇息一下。”便顺着密林小径,向里走去;踏着地下的野草、荆棘,曲曲弯弯走出约百步远处,看到林边山脚下,紧贴石壁堆放一丛厚厚的乱草。三宝抱起一束草时,发现草堆后有一扇石门紧闭着,他没介意,就匆匆抱着草回到原地,铺在地下,两人便坐下来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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