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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 (见那黛眉似远山)


  师爷似乎意识到了方才自己言语间似是过激了些,这才和缓了语气又道,“不是说票号此举十成十的做不成,至少做之前,好歹与郡守大人先知会一声,到时给户部的册子上也好替华老爷遮掩些....”
  “郡守大人多虑了,既然师爷对履泰坦诚相告,那实话也无妨同师爷说,便是郡守府将票号行事据实造册上报户部,也不会掀起多大波澜,到时无非是票号拉出几个无名小卒去抵罪,田地还是老爷的田地....”
  郡守府还是小觑了河清郡华府的势力,身为何清郡守心腹的师爷暗暗心悸,光是从这些年这宏恒票号送到宿州各处官员那堪称匪夷所思的打点银子数目就能瞧出来端倪,能拿出这么笔银子来打点的华府,每年进项究竟会是一个何等骇人的数目。
  当宏恒镖局那厚厚一摞银票和成箱金银从师爷手中过手时,他便替郡守大人感到隐隐忧虑,这般数目的银子比起朝廷默许收受的那些打点银子来属实是太多了,多到朝廷知道了郡守大人可能被摘掉官帽落得身首分离的凄惨下场,而对他们这些从犯而言徒徙千里是查办此事官员最宽仁的处置。
  原先郡守大人河清华府的判断约莫还是浅薄了,现在看来这深藏不露的华府身家说不准能与宿州首富掰掰手腕,仅是在大尧十六州都有分号的一家票号每年真金白银的进项就是笔旁人难以想象的数目,更何况这还仅是摆在台面上的产业而已。按华府那位的性子,让人知道华府有家票号的时候说不准私底下已经有了五家不止。
  所谓狡兔三窟,华府于河清郡坐大已成事实,华府主人在这时候开始着手安排后路也在情理之中,不然已华府眼下这般风光境况,指不定哪日便成了众矢之的。
  “恕不远送。”师爷悻悻而去时长衫老人仍在埋首拨拉那白玉算珠,金玉摩擦叮当相碰的声音与翻动账簿的动静在斗室内交织,待到郡守府师爷步出钱庄后门后老人才放出了原本强压下去的咳嗽,纵然用帕子堵在口边也有不轻的声响。
  “我华安能走到今天,您功莫大焉。”有人在老人身后轻轻替他捶打背心,一口粘黄的老痰被吐进痰盂内,老人才逐渐缓过气来,“票号里的事,交给那些年轻人去做,您就安心在家养着,票号里的银子尽您支取....”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当初华府白手起家何等不易,在票号内做事也不投入十二分的精力,交给他们,只怕这宏恒票号也逃不得富不过三代的铁律。”老人握住了身后人的手,半眯着眼喃喃道,“这白玉珠子黄金做的算盘,算起账来似乎也和几十文钱的算盘没多大区别....”
  “还是没清算罢烟雨楼名下的银子么?”
  “多少年前的账簿了,又是外行记的账,核算起来难免要耗些功夫。”老人面上露出骄傲的神采来,“不过半日内算清这四十九万七千五百两纹银的帐,我虽然老了,却也不是多难的事。”
  “算清就好。”老人身后那高大的华府主人点点头,又道,“这许多银子放在我宏恒票号这儿,给烟雨楼那丫头凑个整数,五十万两,现银银票各半,筹备现银得等两日,让他们别在江州内用宏恒票号的银票,华府没有被卷入江州江湖纷争的意愿。”
  “郡里那些官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老严。”华安温言道,“每个人都有一个价钱,这些宿州的官员们已经为自己的脊骨开出了价钱,让这脊骨再弯下去些,也不过是让这个价钱稍高些而已。”
  “身子骨养好些。”这面容俊美的高大华府主人嘴角勾起一点笑来,“我想我们很快能看到这五十万两银子在江州能造就一场怎样的大戏了。”


第248章 宁有种乎
  于华府从区区河清郡一介寻常富户起势,至今已几近于暗中成就宿州首富,对此功莫大焉的长衫老人却始终在幕后替华府主人出谋划策经营产业,却也从不求什么报偿,这早在四十年前便在宿州票号中声名鹊起的老人至今在大尧票号汇兑之法中留存的手笔,仍让深谙此道者不由感慨,严履泰其人,一举做成了多少代钱庄票号人都没能做到的事,让整座天下的银子都能真正流动起来。
  “三十多年了。”长衫老人神情恍惚起来,“老仆亲眼看着华府从当初那个只有两家粮铺名不副实的大户,在主子手上壮大到今日这般境况,多少次惊心动魄的豪赌,输得最惨的那次连府上值钱物事都暗暗抵给了当铺,钱庄都不愿再放银子给咱们....”
  “可到底华府还是挺了过来,宿州境内咱们宏恒票号也成了头一等信誉的票号,十万两银子一张的银票在十六州分号内都能兑现银。”华安替老人合上了那些账簿,“这些年挣的银子能堆满整座华府后,就时常会想,像我这样满身铜臭气的商贾还能不能做除了挣银子以外的事?”
  老人低头思忖片刻后想通了华安语中暗指意思,摇头决然道,“数十载艰辛打拼,何其不易,更何况江湖这烂泥塘子里稍一着不慎,便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那烟雨楼难道还不是明证?”
  这高大俊逸的华府主人负手而立笑道,“烟雨楼余在宿州这两年培植的势力,您可曾知晓?”
  “这般要用大银子的事,自然不会逃过宏恒票号的眼线,前年开始那烟雨楼故楼主独小女便开始从票号内支取早年烟雨楼存下的银子。”长衫老人喟然长叹道,“纵是烟雨楼楼主这般未雨绸缪的人物,终也难以挽回宗门覆灭的命运,主子,这事要做前,老仆再奉劝您一句,古往今来多少帝朝一统前夕功亏一篑,就是败在那些急于求成的帝王上....”
  “我是生意人,没有那些当皇帝总想着开疆拓土的宏愿。”他笑笑,“更何况生意做得久了,总想掺和到其他行当中去,既然江州乱相将起,为商者从中火中取粟,难道不是件极有意思的事?”
  “就怕那小女子还未在江州掀起什么波澜就被松峰山和官府联手扑灭....”长衫老人忧心忡忡,“毕竟不过是年纪轻轻的女子,即便那烟雨楼楼主生前埋了如此多的伏笔,也未必能成事。”
  “到时松峰山和江州官府上溯过来,咱们华府根底被查得一干二净,费劲心力留的后手登时便要少去一项,是不是?”
  “狡兔有三窟,不过于江湖行事,多一窟总好过少一窟。”华安不以为意,“战战兢兢做了这些年生意,攒下这一份偌大家业,白花花的银子没处去花,难道还不能做些在脑中念想已久的事?”
  此言一出,长衫老人不禁哑然失笑,知天命之年的主子竟还有这般耍孩子气的时候,让他想起当年自己意气风发叱咤宿州商场时,适才华府的主人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年轻人,一日来到他还在供职的票号柜上,指名道姓要寻严履泰。
  “你就是严履泰?”面前那个高大到需要他仰视的俊美年轻人见到了在宿州商场上鼎鼎大名的存义钱庄大掌柜,上下打量一番后忽的笑了,“过来跟我做事吧,存义钱庄给你开的多少银子,我给你双份。”
  “为何?如果仅为了这些银子还不至于让我背离存义钱庄。”
  “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您是能助我成大事的人,就这么简单。”这个高大的年轻人长揖及地,“存义钱庄只是您落脚的地方,不会是安身的所在。”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让钱庄的伙计来把你打个半死丢出去?跑上门来勾搭人家钱庄大掌柜,就算是折一条胳膊断条腿在这儿也不过是赔些银子了事罢了。”他紧了紧夹在腋下的算盘,紫檀木的质料是钱庄主人下血本购回来供他算账之用,虽为他所用,却还算是钱庄财产,几百两银子的东西,就这么摆在柜上严履泰放不下心来,故而便一直带在身上。
  “沉星在紫檀中是末等,质料疏松,光泽纹理也逊色,再加上是是拼凑而成的散碎料子,算珠色泽都有差异,给您这算盘的人也真够抠门儿。”华安笑道,”这样寒碜的算盘您还要带在身边?别的不敢说,您和我在一块儿,黄金架子白玉珠子的算盘也好,鸡血老檀的算盘也罢,您想怎么打怎么打,坐着打站着打,实在不行,趟榻上打,反正算盘都是您的。”
  这像极了个笑话,连近旁的钱庄伙计都捧腹不已,拿真金白银来勾引人也罢了,拿算盘勾引人又是什么法子?堂堂存义钱庄大掌柜,又岂会受一把算盘的贿赂。
  “好,就这么说定了,银子什么的都是小事,算盘想怎么打当真随我?”
  “只要不在我夫人肚皮上打,在哪儿都行....”
  ....
  “在夫人肚皮上打算盘,亏你说得出这话来。”长衫老人回想起这节时还忍不住气笑道,“当时怎么就信了你随处打算盘的鬼话忽悠,宏恒票号当时连伙计在内一共也就区区三人而已,连洒扫的活儿都要自己来做。”
  “莫动气,莫动气,凡事有话好好说。”知天命之年的华安赶忙安抚道,“你这咳血的毛病得好好养着,咱们还得一道去看咱们票号里流出去的银子究竟能在江州掀起多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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